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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记忆现在回想起来总是给人奇妙的感觉,明明真实发生过,又感觉那样虚幻就像只是梦境里的情节。
大学毕业后在某大型企供职谋生,除了前几个月待在总部培训,之后的日子几乎都在没完没了的出差。这样的日子对于一个职场老人来说,心里一般蓄满了怨气与无奈,但对于青春鼎盛的年轻人来说,则全是新奇与乐趣,陌生的目的地总是焕发着不可名状的魅力。
我和曼的那份记忆就在一个山城的小县城里拉开了序幕。
曼在我单位租住的宿舍楼下经营了一家餐馆,除了早中晚三餐外,夜里还经营烧烤。这种连轴转的经营方式,除了能最大限度的利用租赁的门市,背后老板的勤劳与旺盛的精力那自是不言自明的。
年轻人的懒体现在吃饭这事上,铁律就是能少走一步绝不选择多走一步,曼的店就在宿舍下楼右转角,长期在店里吃饭,一来二去就成了地道的熟客,曼秉持着朴素而实用的生意经,干净的桌椅,足够分量的菜肴,热情的招呼,红扑扑的脸颊上总是旋着浅浅的酒窝,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后面盘成高高的发髻,得体的深色小西服,匀称的身段向外透着十足的女人味道。
曼和我年纪相仿,但职校毕业便早早涉入社会,从曼的举止间明显能看出与年纪不符的世故与精明。
夏季的山城,尤其是暴雨过后,湿热的空气里充满了白色的水汽,像雾但又比雾气更沉更厚,放眼看去,却什么都看不清楚,那怕是很近的事物也被虚化到棱角模糊。如果是在夜里,昏黄的路灯光艰难的透射出来,仿佛水墨画里淡出的技法,显得迷离而奇幻。
夏夜里,我和室友同事常常会相约去曼的店里吃点烧烤喝喝啤酒。夏夜并不清凉,白日里的暑气在夜里毫不保留的释放着,除了没有白晃晃的日头,燥热的空气丝毫不弱。我们会招呼伙计搬一张折叠桌到店门正对的小河边,一来空气好些,河风轻柔,也能带来一丝凉快。
记得就是在一个暴雨过后的夏夜,我和室友穿着短袖大裤衩一如既往的坐在河边,点了份烤鱼和几瓶啤酒,一边喝酒一边漫无边际的闲聊,河边上氤氲的白气腾挪缱绻,两岸的路灯倒映在河面上,影子被拉得老长,水如明镜,没有一丝波纹,偶尔有水泡从水底升起,然后在水面破裂,激起一层层小小的涟漪。在我正前方的小路上,恍惚间一个浅蓝色的曼妙身影伴随着高跟鞋铿然的节律声,渐渐走近,轮廓也渐渐明朗。我努力撑着微醺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是曼,一袭蓝色连衣裙,凹凸的身材,显得性感而撩人。
我朝曼打了个招呼,曼回以标志性的微笑,笑靥如花。
借着酒意我邀请曼过来喝两杯,曼没有拒绝,大方的坐下,招呼伙计抬了一件啤酒过来,说这酒她请客能喝多少算多少,不够再拿。曼好像是刚参加朋友的酒宴回来,我们一起喝了不少酒,室友几乎断片,趴在桌子上一言不发。我和曼也是摇摇晃晃的高低碰着杯,醉意盘旋着但依然能大口的接着喝。想不起彼此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曼一湾眼眸散发着温柔可人的光芒,起伏的胸脯让暧昧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浓稠,原始的欲望在我体内堆积蔓延开来,随时有可能被点燃。
回手往地上放啤酒瓶,我感觉身体重心一偏,差点摔倒,还好一只手扶着了什么才把重心稳住。迷迷糊糊间好像是抓住了曼裸露的脚踝。忙陪不是,曼把我扶起身,依然笑靥如花,没有任何嗔怪。
夜色阑珊,清风徐徐。那是还没有微信的时代,散场前,我和曼交换了电话互加了Q号,这是个刻入记忆的夜晚,但对于我那室友而言,应该没有什么记忆,连滚带爬的把他扶回宿舍,他一晚上不是想吐就是正在吐,折腾了我一宿。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曼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Q,她有生意要经营,聊Q的优点就是可以在空档里回上那么一句,电话却是几乎没怎么打过。周末我们会相约去看场电影,去公园散步抑或去咖啡屋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年轻人之间的爱情就这样简单明了,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枝节。我开始吃上曼专门给我留的免费饭菜,开始夜不归宿和曼挤在她租住的民房小床上放飞自我地做爱,餐馆领头的伙计总是会不怀好意的叫我一声姐夫,曼表现非常大气,从没害羞也没红过脸,两颊依然笑靥如花。
曼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父母很早离异,曼和妹妹跟着母亲。我想她父母的离异应该也跟她和妹妹都是女孩有关联吧?当时妹妹正读大学,母亲没有工作,家里一切开支都依赖曼的餐馆。曼念职校时短暂交往过一个男朋友,但止于牵手,处女一枚。第一次和曼生涩地做完爱后,床单上留下的血迹让我既惊喜又惶恐不安。惊喜你懂的,惶恐是因为意识到一份沉沉的寄托和责任。
快乐的时光再长也总会让人感觉非常的短暂。在山城一共待了两年,与曼交往了一年多后我被调离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但我和曼的爱情并没有因为物理的距离而滋生变故,我们打了无数次电话发了无数条消息。假期里除了春节,我和曼一定会见面,一定会近乎疯狂的在酒店天天做爱。我们还曾夸张地买了两大袋零食去看望她大学里的妹妹,然后一起去游乐场疯玩,一起扫荡夜市胡吃海喝,一起在沙滩上追逐嬉笑,时至今日我的耳畔依然能回荡起游乐场里她姐妹俩爽朗的欢笑声。我会悄悄地给曼的妹妹转一些零花钱,妹妹总会调皮的打电话说谢谢姐夫,她这样称呼我,我感觉挺受用,其实在我心里已然觉得就是她姐夫了,当之无愧。
后来我被调往海外,和曼依然电话信息铺天盖地,我甚至已经开始计划我们之间的婚事。但,转折点突如其来,有一阵子我开始感觉到曼对我有一些冷淡,电话经常不接,消息等很久才会草草回复。我心里有些忐忑,感到情况不妙。我给曼的妹妹打电话,她也是支支吾吾不明不白的说不清楚。直到有一天我给她妹妹银行卡里转零花钱被退了回来,紧接着收到曼的消息,我们分手吧!我爱上了别人。我一拳砸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上,屏幕被我砸得稀烂,狠狠的说了句淫妇。
现在想起这些,心里五味依然是翻滚不已。
疫情前一年,我接到曼的妹妹打来电话约饭,她来我所在的城市开交流会想见见我,过往早已释然,况且我和她妹妹之间并没有任何怨恨也便应了下来。见面时妹妹还是叫我姐夫,我尴尬的笑了笑,但并没觉得别扭。她给我说,我在海外的那段时间,她母亲被检查出癌症晚期,时日不多,其实她也是在母亲接近临终时姐姐才告诉她,让她请假回去。我一下好像明白了,但又好像有很多不明白。我没有多问什么,也不想多问什么,脑子里乱作一团。
我向妹妹要取了曼的电话,晚上回去我给她发了条短信。
说对不起没什么用,但除了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是X
一会儿,曼回了消息。
翻篇了!过好当下。
顿时一股热流夺眶而下,嘴角里咸苦无比。
疫情过去后,崭新的一年的春节,正月里接到曼妹妹的电话,过几日她和姐姐要一起来我所在的城市谈业务顺便玩几天,约我一起坐坐。我有点迟疑,但还是爽快的答应了,正所谓劫波渡尽兄弟在,更何况我和曼之间哪来的劫波呢?
曼身材依久,高挑有致,岁月除了在她的眼尾浅浅地拉出几道尾痕,似乎什么都没改变,眼神依旧清澈明亮,头发依旧黑亮如漆。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优雅又藏着些许妩媚。
我并没有追问任何过去,过去的都过去了,有时候不知道答案就是正确答案,我和曼聊了很多未来的打算。她已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家庭和睦,我也成了拖家带口的中年老狗。这就是现实。
曼妹妹依然叫我姐夫,她现在经营茶叶,隔三差五还能收到她寄过来的好茶叶。就像我当年给她转零花钱一样,不过这次轮到我给她发消息。
谢谢了!小妹。
是啊!这样多年一晃都过去了,最难能可贵的是,曼的两颊依然笑靥如花。
我很知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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