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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大家傳說林林是性冷淡……」我話鋒一轉。
「什麼什麼?瞎說!」許林林馬上抗議。
「喂,不要亂插嘴破壞規矩,像你這樣的在文學城是要被扣分的。」我提醒她道。
「那好吧,我錯了還不行,你繼續。」她居然表現出少有的溫順。
「為什麼說她性冷淡呢?因為從來都沒有人見她笑過。她從來都是一副嚴肅的面孔,話也不多。該做的工作完成之後,她就喜歡托著下巴望著窗外發呆。然而她不知道,她越是這樣,越造就了她神秘獨特的氣質。有很多的男人試圖接近她,上至院長,下至病人,從來沒有一個人成功。」
「倒是和當時的我有幾分相似。」許林林小聲說。
「其實林林也不是沒笑過,只是她笑的時候人們看不見,只有一隻叫做阿黃的狗看得見。」我頓了頓,繼續說道:「阿黃在她身邊很多年了,幾乎是她唯一的樂趣。她知道,阿黃對她十分忠誠,永遠不會傷害她。」
「醫院裡有個姓喬的大夫,使盡了各種手段想獲得林林的芳心,然而林林就當他是空氣一樣。喬大夫自尊心收到嚴重傷害,想出了一個惡毒的主意。」
「有一次,林林和喬大夫值夜班。喬大夫偷偷地在林林的杯子裡撒下了過量的安眠藥和春藥。」
「啊?」許林林已經被帶入了這個小故事,也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主人公擔心。
「林林喝下去不久,開始渾身發熱,腦袋發沉,迷迷糊糊地趴在了桌上。這時候,一個罪惡的身影閃了進來,把門反鎖住,走近林林。他把林林抬到旁邊的病床上,仰面平躺,開始邊獰笑邊脫著自己的衣服。」
「不要啊。」許林林的反應像是個聽鬼故事的小女孩,無力地抗議著。
「這個色魔很快脫光了自己的衣服,開始把魔爪伸向林林。她的意識雖然不清醒,但是身體在催情藥物的作用下散發出讓人陶醉的魅力。她面色潮紅如花,呼吸緊張急促,身體微微顫動,讓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不能自已。色魔輕輕解開林林的護士服,露出了林林的短裙和T恤。色魔繼續將她的T恤和裙子捲起,露出了林林紅色的內衣。她感到有人的手在接觸自己身體,開始情不自禁地扭動,不知道是逃避還是追尋。色魔獰笑著,把手伸向林林的內褲,就要往下拉--」
「啊?」許林林又一次擔心地叫出了聲。
[ 本帖最後由 aoxiaolvzi 於 2010-8-29 20:31 編輯 ]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見從窗口猛地竄入一個黃色的身影撲向色魔,對著他的屁股一口咬下去--」
「阿黃!」她叫出來。
「對,是阿黃。林林每次夜班都要帶阿黃,把它栓在辦公室的窗外。這次阿黃意識到有人要欺負林林,掙脫了繩子衝進了窗戶。色魔被咬之後疼痛難忍,幾乎陽痿!他扭頭過來發現是一隻大黃狗,惡狠狠地瞪著他,並且開始狂哮。色狼怕有人聽到狗叫發現自己的惡行,顧不上理會阿黃,匆忙穿上衣服,狼狽地奪路而逃。嗯,我喝口水。」
「討厭,一會兒再喝!然後呢?」
「然後阿黃跳到病床上,用爪子輕柔地撫平她的上衣和裙子,趴在林林的豐滿的胸口,用舌頭舔著她美麗紅潤的臉龐,希望她能快點醒來。林林在半夢半醒之中根本分不出這愛撫是來自人還是獸,只覺得胸部的撫摸和臉上的熱吻十分受用,體內的情慾幾乎要使身體爆炸,不禁伸出雙臂抱緊了阿黃,開始回吻它。」
「啊,你不會是要編獸交吧?雖然我很喜歡阿黃,但是也好難接受啊。」林林小聲嘀咕著。
「別插嘴,故事馬上就要結束了。阿黃從來沒被主人這麼熱情地對待過,好像也意識到一絲不妥。阿黃湊到林林的耳邊咿唔了幾聲。神奇的是,此時意亂情謎的林林居然聽懂了。」
「哦?阿黃說的是什麼?」
「阿黃說:『現在你後悔了吧,誰讓你當初不讓我和隔壁阿紅好,而閹了我的?』」
「呸!」許林林大叫:「你怎麼這麼損啊!」
我則不加理會,飛快地繼續講完最後一點:「林林聽到之後突然清醒了,從此決定不再做護士,開始棄醫從商,但是她還是沒放過阿黃,終於在一個適當的時候,強姦了阿黃的右手。故事完!」
電話那邊許林林笑了起來:「唉,我這點情緒全被你這個破故事毀了。不過呢,雖然有點荒誕和虎頭蛇尾,但是考慮到你毫無準備,能編這麼一堆也是難能可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不逼你了。」
「謝謝你我的姑奶奶。」電話這邊我長出一口氣。
「那明天見!」許林林掛了電話。
週日下午,許林林來找我去機場,仍然是我開車。到機場不久就看見學校的教工隨著人流出來,梁嘉和趙鋒在裡面很顯眼,我們一下就認出來了。趙鋒衝向許林林,直接抱起她熱吻一番,引來一些羨慕的目光;我則徑直向梁嘉走去。
梁嘉戴著大大的太陽帽,身穿柔軟的白紗裙,裸露的小腳,登著不繫帶的涼鞋,渾身洋溢著一種熱帶風情。她似乎對仍然明亮的夕陽還不大適應,停下腳步手打涼棚才能看清周圍。她婷婷玉立的體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是那麼超凡脫俗,卓爾不群。她很快發現了我,趕緊朝我招手微笑。
「我曬黑了沒有?」我走到梁嘉面前時她輕聲問道。
「沒有啊,挺好的。我幫你拿行李吧。」我說的是實話,她的皮膚依然很白淨,不像趙鋒已經曬成古銅色了。
看時候不早了,我拍拍趙鋒肩膀:「趙哥,咱們先回家吧,來日方長。今天我開車。」
趙鋒鬆開了許林林,說:「你會開車?好,那你和梁嘉坐前排,我和林林坐後面。」
一路上四個人說說笑笑,四十公里的機場高速很快就過去了。
到了宿舍樓下,趙鋒說:「梁嘉交給你了!」說罷拉著許林林的手就奔向宿舍。
我和梁嘉相視一笑,我說:「那我送你上樓吧。」
「也好,謝謝你了。」梁嘉輕輕點頭。
「累不累?」邊上樓我邊問。
「還好,我在海邊沒怎麼下水,主要在沙灘上看書來著。又重溫了一次《十八春》。」梁嘉答道,隨即問我:「你週末怎麼樣?」
「我昨天去健身房了,見到了鍾雲。」我這麼回答也不算撒謊。
「哦?」梁嘉在她門前停下,邊開門邊問:「你對她印象如何?鍾雲很漂亮吧?」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聽見開門後從衛生間傳來的嘩嘩水聲。我第一個反應是水龍頭出問題了,連忙尋聲快步奔向衛生間。然而衛生間裡的景象讓我大吃一驚:一男一女正在熱氣騰騰浴缸裡站著激情做愛!
女的顯然是鍾雲,雙眸緊閉,手撐著牆,身體弓成一個「廠」字,高高翹起她渾圓豐滿的臀部。成百上千的水柱水滴從蓮蓬奔湧而出跌落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際,一些水珠被濺開,一些匯聚成水流順著她的身體留向她的平滑的腹和修長的腿。
她身後高大的男子想必就是那個逸倫,他專心地盯著鍾雲臀下兩人交合的部位,一手抓著鍾雲的雪臀,一手在她垂下的乳房揉搓,同時劇烈地抽送,每一下撞擊都使鍾雲全身為之顫動。
對於眼前這副煙霧繚繞中的活春宮,我想到的是美多於淫,不禁感慨男歡女愛本是件多麼美好的事情。
這時聽見身後梁嘉「啊」的一聲,扭頭看見她睜大雙眼,手捂著嘴,似乎不相信她看到的情景。逸倫聽到了梁嘉的聲音,抬頭看向我們。出乎我的意料,他的目光很快從驚訝變成得意甚至冰冷,並且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更猛烈地衝撞著完全沉浸在歡娛中的鍾雲。
梁嘉一跺腳跑出門去,我也趕緊追了出來。她下樓跑了很遠才停下,低頭劇烈地呼吸著。
我見狀伸手輕輕在她背上上下撫了幾下,小心問道:「你沒事吧?」
梁嘉不說話,搖搖頭。
我指指路邊的長椅說:「去長椅上坐坐吧。」
梁嘉點點頭,但還是沒有說話。坐下之後她看著遠方出神,我只好沒話找話地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咱們又不是第一次了。年輕人嘛,就是荒唐一點。再說鍾雲又不知道你們會提前回來。她肯定不是故意show給你看的。我覺得鍾雲對你挺好的。」
梁嘉看著我,我有點發毛,繼續支支吾吾地說:「她說要給我介紹女朋友來著,你猜她要給我介紹誰?」
「誰?」梁嘉總算說了句話。
「你呀。她不知道我們見過了。她還說你是個清純的大美女呢。」人們對讚美總不會排斥吧,我心想。
「清純?」梁嘉苦笑一聲,盯著我說:「園子,我不想騙你。剛才衛生間的場景在一年前的某一天就發生過,唯一的不同就是當時的女主角是我!」
梁嘉的話讓我目瞪口呆,手腳冰涼。只聽她繼續緩緩說道:「他叫喬逸倫,是我原來的男朋友。」
許林林提到過原來糾纏過她的大夫姓喬,現在梁嘉說她以前的男友也姓喬,我不禁問道:「他不會是外科大夫吧?」
梁嘉奇怪的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我正要說話,一輛轎車在我們面前剎住,車窗落下,露出許林林滿是好奇的臉:「咦,你們在這兒做什麼?」
「你要回去嗎?怎麼不多和趙哥呆一會?」我問道。
「我們公司明天一早有個新品發佈會,我得早到,今天就不在這過夜了。」她回答的時候扔不忘盯著梁嘉看。
我沖許林林招招手,示意她下車:「我有個事情問你。」
許林林熄了火,下車坐到梁嘉旁邊,親熱地抱著她的肩頭說道:「嘉妹子怎麼了,愁容滿面的?園子欺負你了?」
我擺擺手:「嫂子,原來醫院裡總騷擾你的大夫叫什麼名字?」
「那個禽獸啊?他叫喬逸倫。你問這個幹什麼?」許林林很不解。
我和梁嘉對視,我用眼神向她徵詢是否可以跟許林林講,她用目光默許。我便歎口氣對許林林解釋:「這個世界真小,喬逸倫是梁嘉原來的男朋友,現在變成梁嘉室友鍾雲的男朋友。我們剛才正好撞見他們,嗯,那個。」
許林林兩道秀眉馬上擰到了一起,咬牙切齒道:「這個喬不孕!」見我和梁嘉都有些疑惑,許林林說道:「這些事情你們可能不知道,我慢慢講吧。」
「總的來說,喬逸倫是個很優秀的男人。他外表俊朗,人也風趣,而且醫術一流,原來叫做喬一刀,是我們醫院的業務骨幹和大眾情人。在社會上他也很受歡迎,因為是外科大夫嘛。所以,嘉妹子曾經看上他一點沒錯,如果他不是作風有問題,那絕對是任何一個女人心中的白馬王子。」許林林邊說,邊握著梁嘉的手。
「但是我聽說,他原來也不是這樣,而是經過一次刺激之後才性情大變。他最開始和內科的一個女大夫談戀愛,後來他提出分手,女方不同意,但是喬逸倫硬是分了。這女大夫也很陰毒,曾經拿喬的精液樣本化驗,發現喬的精子活性非常低,使人受孕的幾率在千分之一以下。千分之一是個什麼概念?是比世界上最好的避孕藥和安全套都安全!這個女大夫就公開了化驗結果,他的外號就從喬一刀變成了喬不孕。」
「可以想像,不孕對男人來說已經是個很大的打擊了,何況是路人皆知?他從此表面上儘管還是故作平靜,但是對男女關係上開始非常隨便了。送上門的護士、女大夫甚至女病人都來者不拒,而且,還主動勾引各種女人。護士們也樂意啊,因為不用擔心懷孕嘛!外科的護士除了我,他幾乎玩遍了。後來聽說他父母給他介紹了個中學老師,估計是嘉妹子吧。他開始收斂些,但那都是我辭職之後的事情了。」
許林林講完之後,我們倆都看著梁嘉。良久,梁嘉緩緩地說:「嫂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情。我想單獨和園子呆會兒,好嗎?」
許林林點點頭,起身說:「嗯,你們慢慢聊。」順便衝我擠擠眼睛。
望著許林林駕車遠去的背影,梁嘉幽幽地說:「我接著講吧。喬逸倫和我是經人介紹的,開始感覺很好,他是那麼完美,一切也發展得順理成章,就等著有一天談婚論嫁,結婚生子。直到有天晚上,我騎車摔倒蹭破了些皮,想起來當天晚上他值班,就順便去找他想讓他給我包紮處理一下。結果推門進去看見他和一個護士衣冠不整地糾纏在一起。我當時完全傻了,連走都不會了。我對愛情的想法很簡單,我愛一個人,可以什麼都給他,而且我也已經什麼都給他了;但是他決不能欺騙我。他後來找過我道歉很多次,說那次是誤會,是個舊情人糾纏他,但是我沒有原諒他。」
「他最後威脅過我,說我如果不回到他身邊他會瘋狂報復,用我意想不到的方式報復。我也根本沒有理他,沒想到他是認真的!你也看到了,他找鍾雲不是偶然,分明是看準了她是我室友,而且就等某一天被我撞破來羞辱我刺激我!可憐鍾雲,她跟我說多麼喜歡現在這個男朋友,願意為他改變一切。鍾雲不知道,她是他復仇的工具,玩物,犧牲品啊!」說到這裡,梁嘉慘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我卻長出了口氣:「我本來以為,你這麼傷心是因為你還愛他。現在知道,你是為鍾雲難過和內疚。其實沒必要的,鍾雲跟我說過,她心裡很清楚喬逸倫身邊的女人很多,但是她是心甘情願的。人是會變的,你看鍾雲都變了很多,也許有一天喬逸倫也會變回來呢。」
梁嘉望著我,盈盈淚光中帶著問號,好像在問:「真的嗎?」
我重重的點點頭,但是她目光中的疑問還沒有消除,我意識到了些什麼,扶住她的肩膀,輕輕的說:「你和他的事情,你不需要付任何責任,或者背任何包袱。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你們當時的親熱我相信也都是非常美妙,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小龍女也被尹志平糟蹋過,但毫不妨礙她的冰清玉潔。在我看來,你永遠是我心目中清純的大美女。」
梁嘉再也忍不住,把頭埋在我胸前劇烈抽泣起來:「園子,我知道我會喜歡上你,但是我還知道,我配不上你啊……要不要跟你說以前的事情,我猶豫了好久……」
我輕輕抱著她的肩膀,摩挲著她的後背,在她耳邊說:「傻丫頭,一切都說出來了,都沒事了……我們家祖墳冒青煙了……」
這時一陣馬達的聲音傳來,我看到喬逸倫的摩托從我們身邊飛馳而過,他扭頭和我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目光仍然是那麼陰冷,我於是把梁嘉抱得更緊,輕聲說:「他走了。」
過了良久,梁嘉呢喃道:「園子,我好累,送我回去吧。」
把梁嘉送到樓下,看到她一樹梨花春帶雨的面容,惹人愛憐也叫人心疼,不禁低下頭去,在他額頭輕輕一吻。她等我吻罷,抬頭笑笑,看著我說:「我上去了。」
我點點頭,看著她婷婷裊裊的背影消失在樓道拐角處。
我也回到宿舍,趙鋒已經睡了,傳來均勻的鼾聲。想了想,我應該給許林林打個電話,就撥通了她的手機。
「還沒睡?」估計許林林看見號碼以為是趙鋒了。
「我是園子。」我說。
「是你啊。怎麼樣?梁嘉沒事了吧?」
「應該沒事了。還有,我們比較含蓄地確定了男女朋友關係。」
「什麼?這麼大的事情都不事先吱一聲!」許林林激動起來。
「吱!」我沒當回事,還開著玩笑。
「別耍滑頭,我要生氣了。」她仍然很大聲。
「你又不是我媽。」我小聲嘀咕。
「你懂什麼,媽不在跟前的時候嫂子說了算!」許林林不依不饒。
「好好好,嫂子,我這不是徵求你的意見嘛。」跟女人沒法講理,只能順著她說。
聽我這麼說,她才心滿意足,一本正經地說:「按說你們倆也算郎才女貌,是挺般配的,我沒意見。」停了一會,她又變得語重心長:「好好對人家,該出手時就出手,有花堪折直需折!」
「知道了,嫂子。晚安。」這番忠告真讓我哭笑不得,我準備掛電話。
「等一會兒!」她叫住我,「趙鋒問我,衛生間鏡子上斑斑點點的東西是什麼。」
「啊?你沒說是我的子子孫孫吧?」
「我說是你刷牙時候打了個噴嚏!」我聽罷笑了出來,許林林則幽幽地說:「小冤家,我真羨慕你們家梁嘉。」說罷掛了電話。
和梁嘉確定關係之後的生活馬上充滿了陽光。她沒課的時候,總要到我班上聽課,乖乖地坐在最後一排,用充滿柔情的目光注視我,無聲地鼓勵我。幾次下來,有調皮的男生開始管梁嘉叫「師母」,她聽了也就笑笑不加糾正。
在辦公室裡我們比較注意,仍然保持著含蓄的同事關係。下了班後她經常到我和趙鋒的宿舍,跟許林林一起給我們兩個做做飯,洗洗衣服。每當我和趙鋒在客廳裡愉快地聊天,看著梁嘉和許林林在廚房開心地忙碌,我心中都油然生起一種滿足感:能和愛人,和朋友,甚至能和紅顏知己在一起,再平淡的日子也會變得快樂難忘。
很快又到週末,四個人吃完晚飯,許林林說:「我們晚上出去玩吧。有個客戶送給我一張天新娛樂城的貴賓卡,正好可以帶三個人免費去玩。」
大家歡呼起來,出門直奔天新娛樂城。天新是在市郊很大的一個娛樂城,迪廳、保鈴、檯球、旱冰應有盡有,一到週末人潮如織。我們決定先滑旱冰。除了我不會之外,他們三個都是高手。梁嘉見我顫顫微微戰戰兢兢,便主動擔負起輔導我的重任。
她面對我托著我的雙手,一邊倒滑一邊指導:「兩腳稍微分開,成外八字,重心先到左腳,右腳往後蹬……哎對了,繼續,重心到右腳,換左腳蹬,嗯,不錯……」在她精心調教下,我摔了幾交後很快就可以跟得上她倒滑的速度了。
這時,冰場上一些人組成一條長龍,從我們身邊呼嘯而過,尾巴的兩個人在拐彎的時候被甩得厲害,掃到了梁嘉。梁嘉站立不穩,向我傾斜,我重重仰面倒下,梁嘉也隨即撲倒在我胸前。雖然摔得不輕,但是看梁嘉臉色潮紅,小嘴因為驚嚇微微張開,不禁心中一蕩,輕輕吻了下去。梁嘉默默閉上眼睛,輕輕蠕動雙唇回吻著我,那一刻真希望能夠天長地久。
「你們沒事吧?」趙鋒和許林林在我們身旁停下探頭問道。梁嘉滿面緋紅跟我分開,他們倆一人一個把我們拉起來。我說:「我摔得走路都有點困難,咱們要不找個地方坐坐吧。」
「那去迪廳坐吧,也順便喝點東西。」許林林建議。
我們換了鞋來到迪廳,找了座位坐下,要了幾杯可樂。舞池中是一片喧囂,光怪陸離的燈光照著各色人物,人們都在盡情地隨著震耳欲聾的節奏發洩著身上多餘的能量。舞池中間有個檯子,上面兩個青年女子穿著露臍裝投入地給人們領舞。
許林林拉起梁嘉的手說:「咱們跳舞去!」隨即鑽進了人群。
很快,人們發現許林林和梁嘉跳得最為出色,自動在她們倆周圍圍了一圈。領舞的小姑娘見狀便向她們倆勾手,示意讓她們上台領舞。許林林當仁不讓,拉著梁嘉上了舞台。
許林林身材小巧,動作狂放,頻率也很高,充滿了活力;梁嘉身材修長,兩拍音樂才跳一次,動作相對保守,但十分舒展優雅。兩人身材與動作的對比使台下的人們都為之瘋狂,連我遠遠地看著都不緊心潮澎湃。年輕真好啊。
當晚大家玩得都很盡興,我們說笑著從天新出來,準備過馬路去開車。趙鋒走路很快,先過了馬路。我們三個正走到馬路中間,突然一輛汽車從斜刺裡衝過來。司機肯定是喝醉了,沒有一點減速的意思。
許林林和梁嘉都已經嚇得呆在原地,我大吼一聲不顧一切地推開她們倆。在她們兩個被推出的瞬間,汽車結結實實地撞到了我,自己猛的一下飛了起來,同時看到梁嘉和許林林驚叫哭喊的情景在我腦海中定格,然後世界暗淡下來,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意識漸漸恢復,卻發現渾身動彈不得。勉強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潔白。
「你醒了!」是梁嘉的聲音,我看到了她秀麗而憔悴的臉上滿是關切。
「園子!」許林林也馬上出現在我眼前,奇怪的是她是一身護士裝束,潔白得像個天使。
我衝她們笑笑,張了張嘴,但是說不出話來。
「你不要試圖說話。」許林林畢竟是護士出身,馬上猜到我要做什麼,彎腰在我耳邊輕輕說道,「你現在是在醫院裡,剛動過一場手術。手術很成功,但是你的麻醉還沒有失效。你不要擔心做手術的錢,趙鋒去籌錢的事情。你閉上眼好好休息,爭取睡著。過一會兒還要再做一個小手術。」
梁嘉也望著我說:「園子,你就當現在是做夢,啊。不管一會兒發生什麼,你都當作是做夢……」說著說著,眼圈居然濕了,一滴滾燙的淚水滴到我臉上。
這時,病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我面前,居然是喬逸倫。
「什麼叫冤家路窄?你是送上門來的。告訴你,你的小命是我救的,而且還掌握在我手裡。全市除了我喬一刀之外沒有第二個人有把握做你的手術!」喬逸倫得意洋洋地衝我說。
「喬大夫,請你不要對他說這些好不好?」許林林在一旁道。
「你給我閉嘴。大夫說話哪有護士插嘴的份。你跟他一樣,都是我案板上的肉!」喬逸倫粗魯地訓斥完許林林又轉向我:「我不是活雷鋒,憑什麼救你?告訴你,是因為她們兩個求我!我們達成了一個協議。哈哈哈!」他獰笑起來。
我預感到不好,但全身動也動不了,說也說不出,只有死死瞪著他。
「你瞪我?你以為你的目光能殺人?」喬逸倫輕蔑地說道,「那你就這麼睜著吧,一會兒有你爽的。」
喬逸倫開始在病房裡踱步:「悲劇呀,悲劇。什麼是悲劇?魯迅說,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打碎了給人看。想我喬逸倫,五代單傳都傳下來了,偏偏到我卻沒法生育,他們說我是悲劇,也的確是。但是你以為你們能比我好到哪兒去?我今天就來導演個悲劇!」
他又衝到我眼前,惡狠狠地說:「小子艷福不淺啊,我那麼苦苦哀求梁嘉她都不肯原諒我,現在成了你的女朋友。」
喬逸倫轉向許林林:「還有你,許林林!多少護士排隊要和我上床,唯獨你對我不屑一顧!聽說你要結婚了是吧?」
最後他靠近我,幾乎和我臉對臉,咬牙切齒的說:「我們達成的協議就是:一會兒許林林先給你口交讓你女朋友梁嘉看著,然後我幹許林林,幹完許林林再幹梁嘉!你覺得我這個創意怎麼樣?」
聽到這些惡毒的話使我幾乎昏厥,雙眼冒火簡直想燒死他。
梁嘉握住我的手,表情肅穆而堅強。她伏到我耳邊輕輕說:「你就當是場惡夢吧。我們會當他是條瘋狗,要咬我們一口罷了。」
梁嘉引用的是《十八春》裡曼楨的話。女朋友和紅顏知己將被人凌辱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讓我覺得不如馬上死了好。
「時候不早了,我們開始吧。許林林,趕緊來伺候梁嘉的男朋友。」
許林林默默走向我,輕輕掀開蓋在我身上的床單。我頓時感覺心臟裡的血液兵分兩路,一股直衝大腦,一股衝向下身,陰莖騰地勃起了。
許林林慢慢地鬆開我的病號褲,我能夠感到下身已經暴露在空氣當中。
「小子本錢不錯啊。」喬逸倫在旁邊幸災樂禍地說。
許林林的手輕輕撫摸著我的勃起,像愛撫一隻小白兔,陣陣刺激讓我不禁發抖。
「你快點,含住!」喬逸倫很不耐煩,在一旁命令著。
她望了一眼我,目光中飽含神情,慢慢地俯下身去,她俊俏的臉,烏黑的秀髮和雪白的護士帽都逐漸消失在我的視線以下。
梁嘉用她的臉摩挲著我的臉,牽著我的手伸到她的上衣胸前,緊緊按在她飽滿的乳房上,口中喃喃說道:「園子不要怕,就當你是在和我……」
這時我感到陰莖已經被許林林溫暖濕潤的嘴唇接觸,那前所未有的刺激讓我幾乎馬上就要爆炸。她稍一猶豫,便完全含住。我能感覺她盡量避免用牙齒傷到我,而是在用唇和舌接觸著。許林林開始緩緩吞吐,舌頭緊緊地貼著我的龜頭滑動。梁嘉在我臉上不住得吻著,口中輕輕說著:「園子,你知道我愛你麼,我真的好愛你……」
在兩個願意和我生死與共的女人交替刺激下,我幾乎在瞬間到達頂峰,下身開始劇烈收縮噴射。許林林用唇緊緊包裹住,把精液全部留在口中。
「吞下去!」喬逸倫命令,「慢!」他很快又改了主意,「你用嘴把精液交給梁嘉,梁嘉必須吞下去!哈哈哈!」他為自己瘋狂變態的主意感到十分得意。
許林林站起身看了看梁嘉,梁嘉毫不猶豫走向她,四唇相觸的時候兩人都閉上了眼睛。她們淒美的表情讓我感動得眼眶濕潤。一會兒,兩人分開,默默對視一眼,又把目光投向我,都堅強地衝我微微一笑。
喬逸倫拍了幾下巴掌:「精彩,真是香艷刺激!許林林,現在該咱們倆了。你,扶著窗台,抬起屁股。」
許林林默默把手搭在病床前的窗台上,弓起腰。她的眼睛和我的目光剛一接觸就痛苦地閉上了。喬逸倫邊解自己腰帶邊說道:「和穿著護士服的你做愛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啊,現在終於要實現了。」
他三下五除二解開褲子掏出他那高聳的傢伙,把許林林的護士裙掀到腰際,解開裡面的長褲,露出了紅色的內衣。他啪啪拍了兩下許林林的臀部,許林林一皺眉。眼看喬逸倫伸手抓住內褲要往下扯,許林林下意識地伸手攔住,喬逸倫又不耐煩地狠狠地拍打了她的臀部,「怎麼?想反悔?」
許林林痛苦地搖搖頭,緩緩放開手,兩行熱淚奪框而出。我再也看不下去,緊緊閉上雙眼。
這時鼕鼕冬有人敲門。喬逸倫不耐煩地鬆開許林林走到門邊說:「病人在休息,請勿打擾!」
「逸倫!逸倫!我是鍾雲!他們說你在這裡。我有好消息告訴你!」果然是鍾雲的聲音。
「你跑到醫院來幹什麼?我忙著呢,有什麼事情過半小時再說!」
「不行,我一秒鐘都等不了,快開門!」鍾雲的語氣十分激動,繼續拍打著門。
喬逸倫看沒辦法,對許林林說:「你把衣服整好。」同時自己也穿好褲子,打開了反鎖的病房門。
鍾雲小鳥一樣衝進來吊著喬逸倫的脖子,在他耳邊大聲說:「逸倫!我懷孕了!」
屋子裡的人都默不做聲,靜悄悄的,大家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辨。喬逸倫最先說話:「你說什麼?你懷了孩子?你懷了我們的孩子?」
「對啊!我例假好久沒來,今天來驗孕,大夫說我懷孕了!」
喬逸倫喜出望外,緊緊抱住鍾雲狂吻,然後呆呆的說:「我要做爸爸了,我喬逸倫要做爸爸了!」
鍾雲倒在他懷裡輕輕地說:「逸倫,我們結婚吧!」
這時許林林反應很快,走到兩人旁邊說:「誰說這是悲劇來著?分明是喜劇嘛!」
喬逸倫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是喜劇,是喜劇!」
許林林逼上一步:「那這出悲劇還演不演了?」
喬逸倫神情已經恍惚:「不演了不演了!以前我是喬不孕,從現在開始我是喬爸爸!鍾雲,嫁給我吧!我們明天就去登記!」
許林林走到我身旁,撫摸著我的臉,輕輕說道:「沒事了,都沒事了。」然後開始解扣子,準備換下護士服。
「不要脫!」喬逸倫大吼一聲,許林林和梁嘉都一驚,以為喬逸倫要變卦。
「先別脫,馬上就要給謝園動手術,我請你做我手術的助手。」
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
(尾聲)
一個月後,我出院,參加了鍾雲和喬逸倫隆重的婚禮。
半年後,我和梁嘉,趙鋒和許林林舉行了集體婚禮。
九個月後,鍾雲生了個可愛的男孩,取名喬六一,大概是六代單傳的意思。
一年後,我被抽調到基層鍛煉一年,任本市所轄嘉園縣一中副校長,梁嘉隨我一同前往。在嘉園一中,我基本實現了當初對許林林提出的計劃。許林林也履行諾言,說服公司捐贈了10台電腦和若干圖書。趙鋒、許林林、鍾雲和喬逸倫經常一起來看望我和梁嘉。我和梁嘉則盡情享受事業發展的滿足感和鄉村生活的愜意。
【全文完】
「謝園!」當我正在校園裡行色匆匆地去托運包裹的時候,有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我。一轉身,看到那個婷婷玉立的身影在陽光下,白色的長裙掩不住修長完美的小腿,一條黑色的皮帶束出纖細的腰身,驕傲並隨呼吸起伏的胸脯讓人怦然心動,長髮盤在腦後卻還有幾束垂在耳邊。也許是午後的陽光太強,但我更相信是因為她的美麗,我甚至瞇了瞇眼睛。沒錯,是章顏。我曾經是她的男朋友。
章顏是我四年的同班同學,也是我們班乃至我們系最奪目的花朵。人們都說上帝造人的時候都保持著某種平衡,通常聰明的女人不美麗,而美麗的女人不聰明。而章顏美麗並且聰慧,成績門門拿優,每年都拿最高的獎學金。「你是上帝的疏漏。」一年前我對依偎在我懷裡的她說。
然而,美麗聰慧的女人通常都不甘平凡,章顏也是如此。她早就立志出國,考托考G,寫personalstatement,找教授寫推薦信,一步一步艱苦的申請。而我一直希望平平淡淡的做個老師,在她為出國拚搏的時候,我在家鄉,一個南方的中等城市的重點高中找了一份物理教師的工作。
道不同,難為謀。我們爭論、爭吵了很多很多次,我勸她留下來,她勸我出去,怎麼都談不攏,最後在四月份她拿到了美國中部一所不錯的大學offer的時候,我們說好分手。畢業前都是各忙各的事情,算來已經一個月沒有見過面了。
「哦,是你。怎麼樣?簽證過了嗎?」我抑制著自己難過的情緒,強笑著問道。
「昨天拿到的,機票都買好了,這個月十二號的飛機。你會去送我嗎?」
她的目光盈盈閃爍,令我幾乎難以拒絕,但一句「當然會」出口就變成了:「光想自己,都不知道問問我什麼時候回去?」
「那sorry啊,你什麼時候走?」她有點緊張的問道。
「也是十二號,上午九點半的火車。」我不敢說是十一號,因為她肯定會說要來送我。不管誰送誰,都是一樣淒慘的告別,還不如在校園裡輕輕鬆鬆的說再見好了。
「也就是說,誰也沒法送誰了。」她的目光黯淡了,用腳輕輕蹭著地上的草坪。很快,她咬了咬嘴唇,揚起頭說:「Anyway,我祝你一起順利,成為人民的好教師,少教幾個像你一樣的書獃子!」說罷伸出手來。
我也伸出手握住她白皙的小手。那柔軟細膩的感覺讓我的拇指禁不住有一絲顫動,不覺竟在她手背滑蹭了一下。她雙肩一抖,似乎是再也抑制不住,但看我沒有抱她的意圖,一跺腳,甩開我的手轉身跑開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呆呆地看著她白色姣好的身影跳動著漸行漸遠。過了好久,只好歎口氣,繼續拎起行李向行李托運站走去。
轉眼已經是九月份,我已經到學校報道。學校分給我的單身宿舍是兩室一廳中的一間,我的室友叫趙鋒,教數學,比我早來一年。第一天往裡搬的時候他非常熱情的給我介紹情況。
「冰箱裡的東西你可以隨便吃隨便喝,將來我也不跟你分,誰看著缺點什麼就買了放進去。」
「電話是學校的,打校內撥後三位就行,打市話先撥0,不能打長途,要打長途就用電話卡。上網還挺方便,學校給裝了ADSL,下載速度還不錯,上行慢點。」
「衛生間每週會有阿姨來打掃,所以一直都挺乾淨。我一般兩天洗一次澡,什麼時候都行,咱們商量好錯開了就成。」
「我平時不怎麼做飯,廚房就是你的了。每星期林林會來看我兩三次,明天下午就會過來。她每次來都會做頓晚飯,你也跟我們一起吃吧,她手藝還不錯。哦,我女朋友叫許林林,我們認識有一陣子了,錢攢夠了就結婚。對了,你有女朋友嗎?」
他說了半天,終於問了我一句話,卻不是我很想回答的問題。
「在大學有一個,畢業分配去向不同,就散了。」我一句帶過。
「嗨,照你這條件,再找一個如花似玉的也很容易!趕明兒我可以讓林林幫你物色物色,她在外企上班,裡面女孩不少,林林在裡面也就是中等偏上吧,當然這些話不能跟林林說。」
「趙鋒--」
「別叫名字了,我上學晚,在大學宿舍裡一直是老大,大家都管我叫趙哥。我應該管你叫什麼?」
「叫我園子就行。那趙哥,你有你女朋友的照片嗎?讓我看看你說的中上等是個什麼概念。」趙鋒也是好意,我也順便轉移一下話題。
「喏,在這兒。」他掏出錢包,翻開左邊就是一張照片。照片裡是個短髮女孩,眉毛細長,眼睛很大而彎,頗有幾分媚氣,笑得也很燦爛。
「趙哥,這是美女啊。照這樣,給我找個中等就行了。」我把錢包還給他說道。
「她臉還不錯,就是個子稍矮了點,也就到我脖子吧。」
「身材只要勻稱就行,高矮其實無所謂。」看許林林的臉和肩估計就挺勻稱的,我就順著說道。
「勻稱還是滿勻稱的,該凸的凸該凹的凹。嗨,瞧我說哪兒去了,不早了,園子你早點休息吧!」
「好的趙哥,明天見。」
「呵呵,不用明天,說不定半夜上廁所就見著了。」他邊說邊回房了。
我也回到自己房間,掏出自己的錢包,裡面也有一個女孩子的照片。我仔細端詳著章顏的倩影,往事歷歷在目,想得頭疼,一翻身慢慢的睡著了。
第二天是我的第一節課。雖說原來也上過三個月的實習課,但這畢竟是我正式教師生涯的第一課,所以我還是十分激動的,很早就起床梳洗,來到辦公室再看一遍教案。
正當我低頭看了沒一會,耳邊響起嗒嗒的皮鞋走路的聲音,抬頭一看,是一個年輕女教師,二十三、四歲的樣子,面帶微笑,明眸皓齒,齊肩的頭髮燙得微微反翹,剪裁合身的棕色西服穿在她身上既莊重又不失女性線條,黑色中跟皮涼鞋,肉色薄絲襪包裹著一雙小腳,讓我眼前一亮。
我忙起身自我介紹:「您好!我叫謝原,是新來的物理老師。」
她點點頭,很友好的握住我伸過來的手,「我叫粱嘉,也是物理教研組的。早就聽說分來了一個重點大學生,原來就是你。」
良家?這名字有意思。正當我胡思亂想時她說:「我早上沒課,你介不介意我去聽你講課?」
「當然不介意!這是我第一堂課,還希望你聽完多提寶貴意見呢!」
「不客氣,你沒問題的,我是想向你學習的。」粱嘉忙說。
有些人就算常見面也難以成為朋友,而有些人見第一面你就會覺得很親切,彷彿認識了很久,粱嘉給我就是這種感覺。跟這樣的良家婦女工作會很愉快的,我暗想。
上課鈴響了,我走進教室,看見粱嘉已經坐在最後,遠遠的向我微笑,還伸手做了個V字。
這也是他們第一節高中物理課。我並沒有按教參建議的講,而是在黑板上勾勒了整個高中物理的輪廓。我告訴他們,物理大概分力、熱、聲、光、電。聲學我們不大涉及,其他都要系統講到。第一學期完全是力學,對於一個複雜的力學問題有牛頓三定律、動量定律、能量定理等三種方法可以解決,我們要逐一學習這些方法,並且會明白這些方法的聯繫、用途、條件和局限性。
我邊講邊在黑板上畫,最後成為了一棵蔚為壯觀的物理樹。最後,我告訴他們,物理是門美麗的科學,也是系統的科學,我們要系統的學習它,並且會經常回顧這棵樹,知道我們從哪裡來,現在在哪裡,將要到哪裡,也就是來龍去脈。
同時要注意到,這棵物理樹的土壤是數學,同學們一定要學好數學,才能把物理學好。
我講課的時候看到粱嘉不停的記筆記,比那些學生們都認真,時不時的重重點頭。下課鈴打響時我正好瀟灑的把最後一段粉筆頭扔回粉筆盒,拍拍手上的白灰說道:「下課!」粱嘉竟帶頭鼓起掌來。顯然,我第一節課很成功。
下課後,粱嘉跑過來跟我握手,「祝賀你,謝老師!你講得真好,我覺得你看問題要比我高一個層次。我只會按教材一節一節的講,而你這麼一勾勒,整個系統都清楚極了!真的,謝老師,從來沒有這麼清楚過!」她稍微有點激動,使我的目光不由得向她起伏的胸部瞟去。
看到美女對自己推崇有加,心情當然非常愉快,不過嘴上還是要謙虛:「哪裡哪裡,粱老師。我在讀大學的時候一直在想,其實學生的第一節課是非常重要的,萬事開頭難嘛!還有,你別叫我謝老師,叫我園子就行。」
「園子?巧了,我們家裡人都管我叫嘉子!雖然我一直都很反對。」
「粱嘉子弟嘛,也是好意。」我笑道。
「對了,你跟誰一起住?」粱嘉偏過頭問道,頭髮傳來陣陣清香,很是令人精神一爽。
「跟趙哥。」
「啊,他是個好人,也有大哥的樣子,平時有事他都挺幫忙的。」
「對,我也覺得他不錯。你也住學校宿舍嗎?」我邊走邊問道。
「我的宿舍樓就是你對面那座,我的室友名字叫鍾雲,教畢業班的英語。」
不知道為什麼,說到鍾雲時她臉微微一紅。
我們就這麼聊著回到辦公室,她問我:「你餓嗎?要不到我那兒去吃飯,我下廚?」
「中午就這點時間,忙活兩個人的飯太麻煩了,下午怕趕不及回來上班。」我說的也是實話。
「那就到外面小飯店隨便吃吧,我請客,算是給你接風。」看來粱嘉對我印象非常好,是一定要跟我吃中午飯了。
「那太破費了,我們經濟剛剛獨立,還是省點好。我有昨天從父母那兒帶來的一些菜,如果你不嫌棄,我們可以熱熱一起吃。」我提議。
「沒想到你還挺節儉的,尤其是在女士面前也不打腫臉充胖子,這種美德在現在的大男生中已經不多見了。我雙手贊成,也順便參觀參觀你們宿舍。」粱嘉邊說邊從門後取了她的小挎包,「帶路吧!」
教師單身宿舍就在學校北面不遠,我和趙鋒住在一單元三樓。
來到樓上,我打開房門轉身對粱嘉說:「請……」卻看見粱嘉眼色不對,神情頗不自然,我扭頭往屋裡一看也傻了:客廳從沙發到通往趙鋒房間途中丟滿了凌亂的衣服,一個紅色的胸罩和一個紅色女士三角褲混在其中異常醒目。一時間我們都不說話了,頓時靜了下來,卻聽到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和女人誘人的呻吟聲從趙鋒房間傳來。
我正在愣神兒,梁嘉揪了揪我的衣服,小聲說:「園子,我們走吧。」
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輕輕帶上門,和梁嘉一前一後逃也似的跑下樓,到了樓下兩個人都有點喘。也不知道是因為累還是因為害羞,梁嘉臉色潮紅,目光嬌嗔,樣子十分可愛。我清咳一聲說:「咱們還是找個飯館吃吧,你是地主,有什麼推薦?」
「校門口有家廣味居,環境還不錯。」梁嘉答道。
一路上兩人都比較尷尬,也沒怎麼說話。到了飯店,小姐把我們領到一個靠窗的位置。梁嘉可能是走路走得有些熱,開始解西服上衣。在她脫外套時我幫她拉開椅子,她把西服上衣脫下來時我順手接住搭在了她椅子背後,然後到她對面坐下。
梁嘉裡面是件白襯衫,大大的領子,顯得她格外優雅大方。她坐下時用有點意外的眼神看著我說:「蠻紳士的嘛,謝謝。」
「Mypleasure。」我習慣性地冒出句英文,因為從前和章顏吃飯前她總會說「Thankyou」。
「想吃點什麼?」我問。
「點菜來不及了,我們一人要一碗麵吧。」
「也好,只是我飯量比較大,得要一大碗。」
於是我們要了一大一小兩碗三鮮面。
等面上來的時候梁嘉好像還是不大自然,我只好挑起話頭:「其實中午這事兒也沒什麼了不起,你小時候聽過房嗎?」
「聽房?」
「就是誰家結婚,一群小孩子就在人家新婚之夜到洞房外面偷聽,誰都不能趕的。我小時候就聽過幾次,不過印象已經不深了。」我吐了吐舌頭,拿起茶杯喝水。
「唉,我小時候沒有,但是現在經常聽。」
我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出來,「什、什、什麼?」
「鍾雲經常把男朋友帶回來過夜,讓我覺得很不方便。」梁嘉顯然不是那種喜歡在人背後搬弄是非的人,她這麼說肯定是心中很不滿了。
「你沒跟鍾雲抗議過?」
「我有一次鼓足勇氣跟她提起來,她卻建議我趕緊找個男朋友,也可以往宿舍帶,我以後就再也不敢提了。」梁嘉低頭轉著手中的杯子說。
我不大想討論男女朋友這個話題,便沒有接茬。沉默了一會,面上來了。她說:「咱們吃飯吧。鍾雲可能是因為是教英語,生活作派比較歐美化,但是總的來說人還是挺好的。我們不說她了,說說你吧。你業餘時間喜歡做些什麼?」
「天氣好的話我會去打網球,游泳,天氣不好就在家看書聽音樂了。」面味道不錯,我也有點餓了。
「你都看什麼書?」梁嘉好奇的問。
「小說啊,最喜歡的作家是路遙和張愛玲。」
「我也很喜歡張愛玲!張愛玲的那種細膩的感覺,那種平靜的風範,那種深厚的修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反正我很喜歡。你最喜歡她哪部小說?」她終於有點興奮了,盯著我問。
「你形容得很好呀。短篇我最喜歡《色。戒》,長篇當然是《十八春》。尤其是《十八春》,我是一夜讀完的,真是淒婉又唯美的享受啊。」
「嗯,我也深有同感!」她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你平時都做什麼?」我問。
「除了看書我會練芭蕾。」
「芭蕾?很高雅啊,你什麼時候再練,我可以去欣賞嗎?」我對梁嘉的愛好產生了興趣。
「也沒什麼特別,就是借一些芭蕾的基本動作活動活動筋骨,拉拉韌帶,保持體形,你要不怕視覺污染也可以來看。我明天晚上會練,在學校的練功房,到時候給你打電話,我有你和趙鋒的號碼。」稍頓了一下,她又問:「你也喜歡舞蹈?」
「我喜歡看,但是跳不來。大學時同學們一起去蹦迪,我就喜歡坐在角落裡看,尤其喜歡看身材好的女孩子隨著燈光和音樂扭動,那種感覺怪怪的。」
「哦,是這樣子,我記住了。」
這時我們已經吃完,我堅持付了帳,然後和梁嘉匆匆趕回學校。
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趙鋒溜了過來。「你和梁嘉都在啊,」他說,「林林今天過來,咱們到我那兒聚聚吧。梁嘉你也過來嗎?」
我和梁嘉相視而笑,梁嘉說:「好啊,早就聽說嫂子手藝好。我還可以給嫂子打下手。」
「你們什麼都不用幹,到時候誇好吃就行。六點鐘,別晚了啊。」趙鋒說罷走了。
我和梁嘉五點半下班,商量著去買了瓶紅酒,然後在大約六點鐘的時候來到我的宿舍。吸取了中午的教訓,我把掏出的鑰匙又放了回去,改成用手敲門。
「趙鋒!去開門!」隔著門都能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
片刻門就開了,趙鋒說:「進來進來,歡迎梁嘉造訪寒舍。園子,你沒帶鑰匙嗎?」
「忘了。」我扯謊後馬上說:「好香啊!」這倒是真的,客廳的大圓桌上已經擺好了三涼三熱六個菜,都很專業的樣子。
這時許林林端著一個大湯盆從廚房出來,放到桌上走向我,「你就是園子?我是許林林。」
我邊和許林林握手邊打量她。她的短髮梳理得很精神,目光大膽而明亮,臉上皮膚光滑潔白,耳朵上綴著兩個閃亮的鑽石耳釘,比趙鋒錢包裡的照片顯得更為幹練。個頭不到一米六,穿的顯然是趙鋒的大T恤,紮著小巧的圍裙,仍然能看出身材凸凹有致。
「趙哥好福氣啊!看咱嫂子,真是出得廳堂,下得廚房啊。」我轉臉對趙鋒說。
「那是,我都修了好幾百年了,終於修到同船渡和共枕眠了。」趙鋒倒是順桿就爬。
梁嘉聽了抿嘴直笑,許林林過去挽了她的胳膊,說:「趙鋒,你怎麼就沒正型呢,不理他們了,咱們到廚房盛飯去。趙鋒,罰你倒垃圾。園子,你把你帶的酒開了吧。」
看來許林林當領導是把好手,一聲令下幾個人都各自忙活去了。
開始吃飯的時候我和梁嘉還有一點拘束,但畢竟大家都是年輕人,又氣味相投,很快就天南海北亂侃一通,氣氛非常熱烈,整個晚飯竟然吃了兩個多小時,我們四個好像已經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梁嘉看了看表,悄悄在我耳邊說:「我得回去了,再晚怕碰上鍾雲和她男朋友。」
我便站起來說:「好像挺晚的了,要不我們就到這兒?」
梁嘉也說:「多謝趙哥和嫂子款待,嫂子做的菜太好吃了。」
許林林說道:「也好,大家挺給面子,菜都吃光了。話是說不完的,改天再說。園子,天黑了,你送送她。」
趙鋒和許林林把我們送出門,我和梁嘉下樓後果然已經繁星滿天,夜裡的空氣非常涼爽宜人。
「冷不冷?」我問她。
「還好。也沒幾步路。」她抱著肩膀,轉頭對我說:「我和鍾雲也住三樓,我們的客廳可以看到你們客廳。」
「哦?那你們臥室?……」
「我房間的窗戶在另外一邊,不過你們可以看到鍾雲房間的窗戶。問這個幹什麼?有什麼企圖嗎?」她笑著問我。
「沒有沒有。我是想如果能看到你的窗戶,你要是在屋裡練芭蕾的話,我就可以看得到。」我的確是這麼想的,因為我突然想起了希區柯克的經典懸念電影《後窗》。
「傻瓜,哪豈不是你們整個樓都能看見?我到了,謝謝你送我。晚安。」
「晚安。估計今天晚上我們都得聽房了。」我說。
「討厭!」看到梁嘉握拳做勢要打人,我趕緊跑開。
回到宿舍發現趙鋒和許林林還在收拾碗筷打掃衛生,我趕緊幫忙擦桌子。想起梁嘉說的話,抬頭朝對面樓看去,果然發現對面客廳的窗戶亮著燈,梁嘉正站在窗前。
我衝她揮了揮手,她則很標準的做了一個單腿旋轉兩周並謝幕的動作,隨後那扇窗戶變得一片黑暗,像大幕被拉上了一樣。
收拾完之後想起好幾天沒查email了,就借趙鋒的電腦上網check了一下自己的信箱。裡面有一封信非常醒目,是章顏寫來的:
「園子:
我還可以這麼稱呼你吧?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給你寫信,畢竟雖然做不成愛人還可以做朋友。
我在的這座小城跟北京截然不同,她非常寧靜安詳。我經常可以看到院子裡有鹿出沒,還有數不清的松鼠。那天居然還有一隻松鼠在很驚險地爬電線,我都為它捏一把汗。人們都很nice,臉上始終掛著微笑。
在這裡,我的心境寧靜了許多,也想了許多。你真應該也來看一看,哪怕是看看風景,看看我--也許,我已經不能這麼要求。
你還好嗎?學生們聽話嗎?你的理念是否得到了貫徹?我很希望聽到你的一些消息。倒不是完全因為我在異國的寂寞,還因為我真的不相信我們的過去就真的可以像蒲公英一樣一吹就散,不留痕跡。Writesomething,anything,please。Imissyou。Best,顏」
我發了會呆,想寫些什麼,但看表已經很晚了,就趕快退出回到自己房間。
出乎我的意料,當晚隔壁倒沒發出什麼異常的響動,於是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半夜夢見自己到處找廁所,然後就醒了,起床去解手。打開門時聞到一股煙味,還看見黑暗的客廳中有個紅點,想必是趙鋒在抽煙,怕熏到許林林,自己跑到客廳來了吧。
我迷迷糊糊摸索著推開衛生間的門,也懶得再關上,拉開燈,一邊對著馬桶痛痛快快的小解一邊說:「趙哥,抽煙有害健康,要是想生baby的話危害更大,少抽點對你和嫂子還有我未來的侄子都有好處。」
「是我。」竟然是女人的聲音!
我這下完全清醒了,抬頭看了一眼衛生間牆上的鏡子,只見許林林披著毛巾被,一隻手優雅地夾著一隻煙,一隻手斜撐著頭,正笑吟吟地看著鏡子裡的我。
我鎮定片刻,決定還是裝糊塗。於是趕緊擠完最後幾滴,沖了水,關了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逕直朝自己房間走去。
「站住。」許林林的語調是溫和的,但是卻有種不可抗拒的味道。我只好停下。
「坐過來,再勸勸我戒煙。」許林林拍拍沙發說。
我看看自己,雖然只穿了內褲和汗衫,但內褲是四方的,還不算暴露,許林林也分明被毛巾被包得嚴嚴實實,好像沒什麼可怕的,於是就朝那紅點走過去,一屁股坐下,酷酷的說:「長夜漫漫,原來你也無心睡眠。也給我一支。」
許林林頗感意外,遲疑了一下才遞給我一支煙。嚓,她點了打火機送到我面前。
「不用。我這個人就是喜歡手裡有個棍狀的物體拿著轉,看書轉鉛筆,講課轉粉筆,現在只能轉煙了。」我說罷許林林格格嬌笑起來。
「我說呢。」頓了片刻她又說:「按說我是護士出身,應該比你更清楚抽煙對身體不好,但是有癮了,沒有辦法。人生就這麼點樂子,到處都限制自己還不如趕緊死了呢。」
「哦?你當過護士?」我邊問邊想像許林林穿著護士制服的模樣,應該很俏的。
「是啊,我衛校畢業後做了兩年護士。我很不喜歡。護士是地位很低下的職業,病人和大夫之間兩頭受欺負。」
「不是吧,我很尊敬護士的,有些人還把護士做為fantasy……」突然意識到扯得比較遠,趕緊補充道:「反正我是從來不敢欺負護士,每回都陪笑臉,生怕護士狠狠給我打針。」
「都跟你一樣就好了,可是總有一些病人和家屬不講理。而且,大夫和護士的關係也太混亂了。我在外科,外科男大夫在女人堆裡本來就搶手,而且護士也不想得罪大夫,否則大夫會讓你做很多髒活累活。所以大夫和護士亂搞一點不稀奇。」她說完重重的吸了口煙。
這倒是我頭次聽說,心想不知道許林林是不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我可能也跟大夫亂來吧。事實是我沒有。有個姓喬的大夫總想打我主意,都被我拒絕了,他就變著法兒的整我。最後我實在受不了,就辭職了。」
「然後呢?」
「然後我用三個月去上了電腦班、外語班和文秘班,然後就去找工作。到我現在這個公司應聘的時候人家一看簡歷就說:你是護士啊,我們不需要。我說,你給我一分鐘講話的時間,然後你再做決定。」
「你講的是什麼?」
「我說,我應聘的部門是CustomerService,也就是客戶服務部。什麼是客戶服務?在我看來就是理解客戶的問題和需求,提供相應的服務來解決這些問題和滿足這些需求。
沒錯,我當過護士,但是我把這當成是一種要求極高的CustomerService。我接觸過垂死的病人,我能通過他們的眼神和手勢判斷出他們的需求。
還有些病人,不僅需要技術方面的治理而且更需要心理治理和暗示。客戶服務是要用心的,而心是相通的,不管什麼行業。我能在醫院這種複雜的情況下應付自如,我相信我也照樣能在貴公司做好CustomerService。
還有,你可知道吳士宏也曾經是護士,她應聘IBM的時候連打字都不會,而我現在一分鐘可以打兩百個!」
「精彩!然後你就被錄用了?」我對眼前這個抽煙的嬌小女子產生了一絲敬佩。
「嗯。」她把煙在煙灰缸裡掐滅,然後把身體舒服地靠在沙發背上。月光照進來,映著她光潔的臉龐,美麗而神秘,「說說你吧。晚飯聊天的時候我覺得你看問題既嚴密又不死板,將來應該有更好的發展。你有什麼打算?」
「當校長。」我想都沒想。
「真俗。說真的,你將來最想做什麼?」
「就是當校長。我希望到一個貧困縣裡的中學當一年校長。」
「哦?」許林林似乎不信我的話,連身體都轉過來認真地看著我。
「我當校長期間,要做兩件事:一是振奮精神,二是改善物質。」
「本來,城裡人來支教對他們就是一種鼓舞,我要借助這種鼓舞,甚至他們的迷信來塑造一種積極向上、堅忍不拔的精神。我自信我在教書育人方面有獨到的見解。我到了那裡,不光要給他們帶來城裡人的見識,還要帶給他們科學的教學和學習理念。既教學生,更要培訓老師。」
「物質上,我還要動用自己能動用的各種資源,為這所學校爭取資金、改善硬件。我會把經營學校當作運作一個產品營銷來做。比如先找媒體報道,宣傳我校某人的先進事跡,同時也提高了學校的知名度。然後再去拉公益贊助,比如去找您許老闆,你們贊助學校對提高你們的企業形象非常有幫助。」「我肯定主張贊助你。」許林林不加思索的說,「你的想法很好,但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你能吃得了那個苦嗎?」
我停下轉煙的手,望向窗外,緩緩的說道:「這是個浮躁的社會,很少有人負責的社會。我的良知告訴我,我應該為社會為歷史做些事情。貧困地區對知識的渴望如同乾草,我如果能做為火種撒下去,肯定可以燃起熊熊烈火。這是人一生只有一次的難得經歷。對自己,也有很多好處。從此,我會有非常好的公眾形象,做起事來會有更多的支持。至於困難嘛,我想有貴公司的大力支持,我的生活不會艱苦到哪兒去吧。」
許林林雙手撐著腦袋,非常認真的聽。我說完了她歎了口氣說:「園子,我真的很感動。」
「呵呵,這個話題太正式也太沉重了點,愧對良辰美景啊。說點輕鬆的吧,你最喜歡做什麼事情?」
「打賭。」許林林笑道,又點起一支煙。
「原來你是個賭徒啊。我跟你不大一樣,凡事得有把握才做。」
「也不一定,有時候你覺得很有把握的事情反而會有意外。不信?我們來打個賭,賭局和賭注都由兩個人協商決定,怎麼樣?」
「你來得可真快。」我產生了興趣,「可是我怕付不起賭注啊,我才工作,沒什麼積蓄……」
「不跟你賭錢。這樣吧,我們賭對方的二十四小時。誰輸了,誰就聽贏的一方調遣二十四小時,對方讓做什麼就做什麼,簡單的說,你可以理解為輸的一方要給贏的一方做二十四小時奴隸。」
「你太有想像力了,我建議奴隸主不應該要求奴隸做比較出格的事情,比如賜死和自動繳納全部財產什麼的。」
「什麼啊,奴隸死了還有什麼好玩的。你這點財產我也看不上。別婆婆媽媽的,賭不賭?」許林林有點不耐煩,挑釁的看著我。
「賭!」反正賭局要兩個人商量,也沒什麼可怕的,「賭什麼?」
「賭我多大。」許林林馬上說。
「這個意義比較含糊,誰知道是你多大年紀還是身體某個部位多大。」
「小伙子很聰明嘛。那賭我有幾個手指。」許林林把手背過去。
「俺也是看過《天龍八部》的人,你要是學那個老和尚自斷一指怎麼辦?」
「我有那麼變態嗎?」她眼珠轉了轉,「那賭我穿的內衣的顏色。」
我一愣,馬上高興起來,她不知道我中午已經見到過她散亂在地上的內衣,於是乾脆的說道:「就賭這個!」
許林林說:「好吧,那你說是什麼顏色?」
「根據你的個性,」我作勢鋪墊一下,「我覺得是紅色。」
許林林的小嘴微張,呼吸略為急促,似乎有點驚訝。而我則報以勝利者的微笑,等待她俯首認輸。
突然趙鋒房間裡發出響動,我們倆都一驚,許林林反應很快,低聲說:「你趴下。」不容分說便把我的頭按在她腿上,然後掀起她的毛巾被給我蓋上。
趙鋒開了門,轉身進了廁所,旋即響起水聲,在寂靜的夜裡聽得格外清晰。
此時我的臉正貼在許林林毛巾被下的腿上。她的腿豐滿,溫暖,枕起來非常舒服。我能感到她的腿在微微的顫抖。她的腿間傳來淡淡的清香,有力地刺激著我的神經,使我熱血沸騰。而我呼吸的氣流顯然也在刺激著她的雙腿,她不禁輕輕扭動著身體,大腿摩擦著我的臉。
一會兒,水聲停了,趙鋒的聲音傳來:「林林,早點抽完睡吧。」然後周圍又恢復了安靜。
許林林低下頭,在我耳邊輕輕說:「你很有把握是嗎?」
我在她腿上點點頭。
許林林不再說話,而是扶住我的頭,腹部向前挺了一下。我的鼻子分明碰到了一片毛髮。她沒有穿內衣。
許林林輕輕推開我,站起身來,咯咯笑道:「我說吧,你覺得很有把握的事情經常會有意外。記住哦,你欠我二十四小時。」說罷轉身進了趙鋒的房間,只剩我在沙發上發呆。
第二天上午早早起來去上課。進了教室,發現除了梁嘉外鍾校長也來聽課。
我稍做鎮定,走上講台說道:「今天我們學習力的合成分解。我們知道,物理學是非常重視實驗的科學,這節課我們就要通過實驗來自己探索這些規律。」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大家看我手裡的幾根猴皮筋,它們的粗細和長短都是一模一樣的。猴皮筋和彈簧一樣,受拉後會變長,並且拉長的長度和所受的力成正比,這是大家初中學過的胡克定律。我現在需要三個壯漢到黑板前來為大家做實驗,誰願意自告奮勇?」
學生們笑了,氣氛漸漸活躍,男生紛紛舉手,生怕自己不是壯漢。我隨便挑了三個,然後又說:「現在我們需要三個美少女來給他們當助手,誰願意?」女生比較害羞,竟然沒有人舉手。我笑道:「沒有自願的?是大家謙虛還是你們三個男生魅力不夠啊。」
大家哄然而笑,我擺擺手:「不自願,我只好包辦了啊。」
翻開點名冊,找著象女生的名字:「裴麗!」前排一個女生扭扭捏捏地站起來。
「王芳!」又一個女生起身。
「還差一個,劉晶!」一個男生站了起來,大家又笑起來。
我也笑著說:「不好意思,判斷失誤。換一個,張林萍!」
總算三個女生湊齊了,「好,請這幾位女生帶上尺子和量角器上來。」
我把三跟猴皮筋的一頭打結打在一起,另一端分別交給三個男生,「三個男生拉各自的皮筋,可以用任意力氣,延任意方向,女生負責記錄皮筋變形的長度和方向的角度。」
我引導他們每測完一組數據就畫在黑板上。六個人忙得不亦樂乎,台下的同學也指手劃腳,氣氛十分熱烈。測了三組數據後停下,然後我啟發全班同學看這幾組力有什麼特徵,很快有預習了的學生發現每組的三個力可以組成一個封閉的三角形。我馬上肯定了他的論斷,引出了力的合成分解定律,並在數學上加以抽像。
最後我說:「感謝這六位俊男美女,大家為他們鼓掌!」這三男三女在熱烈的掌聲中回到座位上,神色頗為自豪。佈置完作業後就下課了。
鍾校長走過來和我握手道:「小謝不錯!到我辦公室聊聊?」
「嗯,好的。」我收起猴皮筋,看見梁嘉在教室後面向我伸了個大拇指。
進了校長辦公室,他給我倒了杯茶:「小謝,坐。」
我坐下後鍾校長微笑著問:「怎麼樣?還都適應嗎?」
「嗯,挺適應的,我跟趙鋒住一塊兒,他很照顧我的。」
「哦,小趙人很活躍,也是我們的年輕業務骨幹,安排你和他住一起我們也是考慮過的。我聽了你這節課,覺得你思路活躍,勇於創新,也很懂得教育心理學。這節課的效果非常好,對學生們的影響也會是深遠的,我非常替你高興。」
「謝謝校長鼓勵。」看來校長對我印象不錯。
「從你講課的情況看,我根本不用擔心你的授課能力。找你來主要是先跟你打個招呼:我們打算給你壓擔子,讓你當學校的團委書記。我們在接收你的時候已經從你們系作了深入的瞭解,你大學長期從事社會工作,又是優秀學生黨員,今天看到你思路也很開闊,我們覺得你可以勝任。」
「那謝謝領導的信任,不過我剛來,還需要領導們多多指導和幫助。」我也當仁不讓。
鍾校長笑了:「那是肯定的。扶上馬,送一程嘛。從任命你那天起,你就可以列席校務會議。還有一件事,學校組織部分教師這週五,也就是明天去海南旅遊,名單上學期就定了,那時候你還沒來,所以沒有你。下次一定安排你,我想你應該沒什麼意見吧。」
「校長哪裡話,現在正應該是我努力熟悉新環境的時候,遊山玩水都可以先放放。」
「那就好。先就這樣吧,好好幹。年輕人,前途無量啊!」校長起身送我出門時似乎想起了什麼:
「哦,你見過鍾雲了嗎?」說起鍾雲,他滿臉慈祥,「鍾雲是我女兒。都二十五了,還沒個對象,我和老伴都挺著急的。」
我說:「我還沒見過,不過應該很快就會見到。」心裡想,大概鍾校長還不知道他的寶貝女兒不是沒有對象,而是對像太多了吧。
工作一天,下班回到宿舍草草弄了個菜,吃完了靠在沙發上喝茶休息。這時電話響了。
「喂,我是謝園。」
「園子,我是梁嘉。還打算當我的觀眾嗎?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哪裡話,我們哪裡見?」我們說好了今天晚上去看她練芭蕾。
「嗯,你到我樓下等我吧。」
「好,再見。」
我掛了電話下樓來到梁嘉樓下,不一會就見她從樓門洞裡走出來。她的頭髮盤到了頭頂,上身穿了件黑色長袖緊身T恤,領口開的很大,露出勻稱的肩部。
下身是黑色的緊身健美褲,光滑如絲的那種。腰間繫著一件外套,左手拿著一雙鮮紅的舞鞋,右手拎著一個雙肩背包。她也看到了我,給了我一個微笑。
「你幫你拿。」我接過她的背包,「這身行套很漂亮。」
「謝謝。我們去練功房,往那邊走。」梁嘉往南邊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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