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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一早,我点上一根烟坐在马路牙子上,边思考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边张 望过往的美女。
我喜欢这种姿势,经常会有意外的发现。
我记得上中学的时候,我们的教室是平房,每到下课我就和刘波这样坐在教 室门口,边思考老师留的那道数学题该从哪个已知条件入手,边观察过往女生。
是的,我和刘波是高中同学,我们做死党做了很多年了,但是,我们从来没 有提起过,起码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估计刘波也一样,即使雯雯应该也不知 道。
那都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我们也不会对过往缄默不 言吧。
不过想起来那时候的夏天,我们最喜欢坐在教室门口观察过往女孩子,中学 的女孩子都还没有学会太打扮化妆,所以都是原生态的美,有时候风大,还是能 看到不少风景,当然也少不了一些泼辣女生的训斥,不过我们对此都是乐此不疲 的。
这座城市春末夏初经常刮风,我总能看见路过骑车女孩子她们被风吹起的裙 子下面的世界。
今天,我又有了新发现,迎着骑车人看去,发现还真有某些女同志穿裙子骑 车不注意并拢双腿。
纯洁的白色长裙被吹起来,里面同样是白色的棉质内裤,雪白的大腿加上鼓 鼓的阴户,远远看着都是漂亮的风景。
当然我并没有遇见过成人里经常说的场景,什么遇见骑车美女真空上阵 ,一阵风吹过看见一头白虎这种奇葩的事情,大多数妹子还是很好的保护着自己 ,只有有些漂亮的美眉确实很放的开,被我看过之后还若无其事的从我面前骑过 去,还有几个美女在路过我的时候还会对我投来微笑,要不是我最近肉棒有点疼 ,我真的要好好和她交流交流人生课题。
想起以前买手机的时候,总认为能实现打电话发短信的基本需求就够用了, 功能多了也是闲置,所以最喜欢买一些诺基亚之类的功能机。
现在看来我错了,如果当初买了能拍照的手机,就可以记录下这一生动场面。
我观察着过往的路人,发现不同的人,走路的特点也不同。
正处于花季的女孩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走起路来都有些装腔作势,通俗地说 就是,都有点儿拿着的劲儿,因为她们年轻,自我感觉良好,以为大家都往自己 这儿看。
街上虽然没有音乐,她们走起来却总让你感觉到音乐的存在,两条腿不是简 单的前后摆动,上下也有幅度,脚落地的时候像把菜刀往下剁,节奏感很强,有 点儿模特步的意。
而到了黑灯瞎火淼无人烟的地方,这股劲儿便泄了,就像那些时尚明星们在 家不用化妆露出憔悴的真面目一样。
而中老年妇女就不一样,趿拉着鞋,脚离地不超过三公分,反正不是什么好 鞋,三十块钱一双,磨破了就再换新的;猫着个腰,也想腰杆挺得笔直,可因为 长身体的时候赶上了自然灾害,成年后又不注意补钙,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身 体形状一点儿一点儿由感叹号变成了问号,再过几年就该往句号方向发展了。
她们身上也肩负着众人的目光,开车的司机离老远看见她们就减速,尽量躲 着走,生怕蹭着惹一身麻烦,她们要是摔一个跟头,那可不得了,要么别让她爬 起来,爬起来就不依不饶;老头的眼睛也盯在她们身上,跟个星探似的,看哪个 有发展潜力,秧歌队正缺人,需要新生力量的加入,但因为老眼昏花,往往看走 眼,经常把走路顺拐的老太太拉进队伍,扭起秧歌来,总让打鼓的老头以为自己 的鼓点错了。
男人则无论年龄大小,都摆腿频率飞快,健步如飞,意思是告诉众人:我忙 着呢。
少年男子多是着急去见女朋友去,晚了又是一通数落;中年男子是忙着签合 同去,好几百万的订单等着呢;老年男子则是赶紧去抢购大白菜,听说这车便宜 ,四毛五一斤,买两百返二十。
我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从远处走来的姑娘身上,她走路的姿势似曾相识,定睛 瞧了瞧,她烫着一头卷花长发,戴着墨镜,衣着光鲜,一看就价格不菲,穿着单 薄的春衣,还有一条短短的小短裙。
可能是某个女明星,走路的姿势我在荧幕上见过,所以觉得熟悉。
我已经过了盲目崇拜的年纪,如果放在十年前,说不定会拿着日记本去找她 签名,而现在我能做到的,就是冷眼旁观。
她不停地回头张望,好像正准备打车,可是没有空车,只好边往前走边回头 看,样子很急。
所以当清风徐来,吹起她的裙角,白嫩大腿之中粉色的内裤就这样印入我的 眼帘,她连忙用手把裙角压了下去,顺便转过头似乎狠狠看了我一眼,不过被她 的墨镜挡着,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看我。
她似乎又多看了我几眼,没有再急着看车,反而直直的向我走了过来,两条 大白腿明晃晃的就站到了我的面前,本着情势不明,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我冷 静的坐着,甚至点上了一根烟,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大白腿,又长又细又白,一句 话,好腿。
这美女站了大概十几秒,看我连头都没抬一下,有点耐不住了,开口说道: 「喂,小帅哥,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腿……」 「腿好看么?」 「好看。」 「那你想看其他的么?」 「不想。」 「为什么?」 「看没意思,干才有意思……」 「你……」 美女的语气一下次急了,这家伙和我斗嘴,这不找死呢么?我还是没抬头, 毕竟眼前这腿是真好看,再加上刚才看到这个小短裙下面粉色的小内内,可是美 丽极了。
「嘿……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美女的声音很好听,不过我很确认我应该没听过这个声音,所以管她是谁, 我现在只想静静的看腿……「你可别求我……」 美女转身噔噔噔噔噔的走了,当然走的时候屁股一扭一扭的,很是性感。
不过我这两天肉棒有点受伤,还真的不能太冲动,澹定澹定。
就在我目送走那位美女,正满怀期待准备迎来下一位的时候,一辆洒水车开 过来。
司机有意捣乱,似乎看穿我坐在路边的意图,车子经过的时候他还探出头冲 我一笑,刚才他本打算拐弯去另一条街洒水的,我明明看见他在上一个路口的时 候车头已经向右拐了,却突然向左回轮,冲着我开过来,我不得不起身离开。
让我不能明白的是,我看的又不是他老婆和他闺女,他有什么道理路见不平。
有些人就是这么没劲,干的事情虽然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但只要对别人不好 ,还是很乐意去干,哪怕辛苦一点儿也在所不辞,比如这个司机,破坏完我的好 事儿,到了前面的路口,就向右拐弯了,他妈的也不累。
我沿着路边熘达,经过一所中学学校门口的时候,走来一个外地人问我要碟 不。
我问什么碟。
他说是毛片儿。
我说不要。
他说还有别的盘,手里拿着一大张菜单,指着上面的目录说,还有易上天老 师的三国和论语,我问没别的了吗,他说没了,我说那还是看看毛片儿吧。
他问要哪国的。
我不是自己要,我是要替马仔买。
我深深的记得当初开学天,每人自我介绍后留下一句话,马仔说:「哥 们儿们,以后看到哪儿有卖毛片儿的,就及时通知我,我的电话大家都有吧。」 此刻马仔的那句话仍在我耳畔回荡,同窗四年,我有必要不将那句话当作耳 旁风,便立即给马仔打电话,说发现目标,是否出击。
马杰说这几年他淘遍城市的大街小巷,收藏已经足够多,很难再买到不重样 儿的,于是兴趣转移,开始钟情于唯美的风景画,如果有,就给他挑两张香格里 拉的,听说那里的湖水不曾受到污染,纯净得就像他目前的心灵。
我说不要毛片儿了,把马仔的最新指示传达给卖盘的。
他说画盘也有,还有大姑娘在湖水里不穿衣服游泳的照片。
我说不是那种的,要积极向上的,看了让人产生不了生理反应,只能对祖国 的大好河山发出无限感慨:「啊!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卖盘的说也有这种的,因为与大众口味相距甚远,销路不是很好,所以没随 身携带,在库房里搁着,得找找去。
我说没事儿,我跟你去找。
他说库房的路不好走,让我在这儿等着,他去去就来,然后把手里的光盘菜 单给了我,让我帮他拿着,又再次强调了库房的路不好走。
我接过菜单,看着他走开,心想,又不是原始人用手走路,干吗非让我拿着。
后来看他走到一个井盖前,猫下腰,打开井盖,钻下去,才恍然大悟:原来 库房在那里。
正在我担心万一城管来了,看井盖敞着,出于对工作负责,把盖恢复到原处 ,里面那哥们儿该如何是好,不知有没有别的口可以让他浮出地面的时候,一个 女孩来到我面前问道:「有考研政治吗?」。康姆 看我手里拿着光盘菜单,把我当成卖盘的了。
我哪点儿像个卖盘的?卖盘的穿的是什么,西装革履大背头。
我穿的是T恤牛仔运动鞋,着装截然不同。
其次,我不具备贩卖光盘这一行业所要求的气质,贼眉鼠眼,畏首畏尾,提 心吊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了穿制服的就想拔腿。
我光明磊落,心无邪念,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只有见了实在没法看的女生才 萌生躲避的念头。
再次,卖盘的都是主动上前和路人打招呼,哪有我这样往那儿一站守株待兔 的,一点儿敬业精神都没有,要饭的才这么干,盘要是也这么卖,早就饿死了。
我说没有,即使有我这卖碟的也应该是卖广大青年男子喜欢的作品,哪有什 么政治?姑娘却抢了先:「卖什么都没关系,反正受益的是人民群众,替老百姓 省钱是好事儿,但就是别总卖那些不堪入目毒害青少年的光盘,偶尔也应该提高 品位,进点儿对人民有益和对四化建设有帮助的盘,本着为人民服务的态度,早 日脱离低级趣味。」 我一脸茫然,从哪儿蹦出这么一人啊,居然能迅速和卖盘的搭上话。
女孩又说:「你的知识水平有限,可能我说的这些你听不懂。」 说我没文化,我倒要试试她的深浅,于是特敏而好学地问:「人民都需要什 么?」 她说:「社会主义国家人民的精神需求是丰富多彩的,百花齐放,姹紫嫣红 ,你一个人根本满足不了全社会的需求。与其望洋兴叹,不如从身边做起,先就 着一部分人使劲,这些人对于你,叫做目标受众,也叫目标消费者———你是不 是觉得听我讲话特受教育,跟上课似的,随便几句,就让你受益匪浅,终身受用。」 我点点头,并不是因为心悦诚服。
对于某些人说的话,当你觉得满不是那么回事儿,又懒得反驳的时候,只能 这么做。
她却说:「没办法,谁让我学的就是经济管理,你要是有兴趣需要家教的话 ,我可以胜任,学费再议。我能十分肯定地向你保证,如果跟着我还学不会,全 额退款。」 边说边解开书包,撕下一张作业纸,写上自己的电话,给了我。
我接过纸条,想她也许是师范学校的学生,习惯当别人的老师,面临毕业, 不好找工作,就决定考研,在选购考研辅导光盘的过程中,发现了有可能成为人 师的机会,便坚决不能错过。
她又问:「什么时候能进到考研政治的光盘?」 我随便一说:「过两天吧。现在只有毛片……」 她说:「过两天,那就是后天,是吧?」 我觉得她不是故意就是真缺心眼,既然她这样问,我也就顺着说:「对。」 她说:「可我后天有事儿。」 我说:「那就什么时候有空儿什么时候再来买。」 她说:「我学校离这儿太远了,你能不能送货上门?」 我说:「就两张光盘还要求送货,车钱都不够!你要不今天多买点,我再考 虑考虑?」 她说:「给你报销路费。」 我说:「我可不挤公共汽车。」 她说:「那就打车。」 「不想去,才赚几个钱?」 「那我再买点碟子,你这都有什么?」 我看了下手里的目录,「我这里,小泽的眼神,大岛的妖,武藤兰的欲火在 燃烧;麻生希的嘴角,板野的娇,饭岛爱的性感小蛮腰;西野翔的姿势,吉泽的 招,松岛枫的红唇爱吹箫;北川瞳的澎湃,冲田的飘,苍井空的技艺最高超。数 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静观东尼大木,独领风骚。」 「技艺最高超的了解一下。」 我完全是把小姑娘当做一乐子,随便聊到:「哟,看不出来小妹妹也喜欢苍 老师,有机会一起切磋啊。」 「才不要,你一个卖碟的,还想祸害祖国的花朵么?」 「这给谁霍霍不是霍霍,难道你这朵花就要金贵一点?」 「那也不能给你随便霍霍,要给也是给当代精英,时代骄子不是?」 「你这就看不起劳动人民了,我们卖碟的也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不是?」 「那你就说卖不卖吧。」 「卖。」 「那等考研资料来了给我送学校。」 我说:「行,你学校在哪儿。」 她说出学校的名字,居然和我是校友。
她又说:「你只能打一块二的,要是打一块六的,多出来的那部分自理。」 我说:「还以为遇到女大款了,原来也是劳动人民。」 「劳动人民才心灵手巧,才吃苦耐劳。」 她说,「能告诉我你电话吗?」 我说:「为什么?」 她说:「我都给你我电话了,来而不往非礼也。再说了,以后我要什么盘也 好找你。」 我说:「我可不习惯把电话随便给人,虽然我是一个卖盘的,可你万一要是 便衣呢,指不定啥时候抓我。」 她说:「你为什么非把人往坏处想,好像谁都憋着逮你似的。」 我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干我们这行的,更得注意。」 她有点儿急了:「算了,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跟个高中女生似的,看你这 辈子除了卖盘不会有什么起色了。」 「我这不是给祖国娇嫩的花朵放松了一些精神文明娱乐作品么?也让你们女 生好好学习学习,以后出入江湖不会被那些男人随便霍霍。」 「那是大家新时代女性乐意,碍着你了?典型吃不到葡萄说普通酸。」 「得了,你这样的我又不是没吃过,好吃的多了去了。不稀罕。」 「你……」 小学妹小脸一红,嘟着嘴巴气呼呼的,「留个电话,哼。」 反正身正不怕影歪,我说:「行行行,给你,不就电话吗,但是请你不要给 他人的一生轻易下结论,无产阶级能当家做主人,卖盘的也总有翻身的那一天!」 我找纸写电话,没找到,向她要。
她说:「到底是卖盘的,怎么这么笨啊,你有我电话,拨一个我不就知道了 吗。」 我拨着号说:「就算你是大学生,那也不要侮辱卖盘这个行业,卖盘的不是 都我这么笨,你犯了形而上学的错误,以点带面、以偏概全了。」 她说:「没想到你集体荣誉感还挺强的。」 我说:「那是,要是中国人民都像我这样,社会主义早就建成了。」 她的手机响了,她看着号码念了一遍,说:「这是你的电话?」 我说嗯,这才意识到她为什么要我打给她,怕我写在纸上的号码是假的,妈 的!她说:「行了,那我走了。光盘到了别忘了送过去啊。」 我再次点点头。
她走了两步又回来,说:「刚才给你的那张写了电话的纸呢?」 我想她是后悔随便把电话留给了一个卖盘的,便从兜里摸出来给她,以为她 会撕掉,她却说:「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 然后在纸上签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我看了半天怎么琢磨都不像汉字,以 为她是哪个国家来的汉语说得不错的留学生,便问:「你中文名字叫什么?」 她指了指纸上那两个偏旁部首盘根错节的文字说:「我不是外国人,就一个 名字。」 我又看了看,根本看不出笔画,又问:「你写的这个念字吗?」 她不屑地说:「你没上过小学吧,这两个字都不认识。」 我说:「大学念完的人也不一定知道这两个字。」 我就有大学毕业证,但确实不认识。
她说:「齐七。」 「什么?」 我又问了一遍。
「没想到你文化不高,耳朵也背,齐七!」 她冲着我耳朵大喊了一声,然后走了。
我抠了抠耳朵,没发现里面有什么部件被震掉,便放心地「哦」 了一声,心说:这两个字居然能写成那样,小学一定没天天向上!齐七走出 我的视力范围,我一扭头,看见那边的井盖还没有盖上,也不知道卖盘的那哥们 儿还出得来不。
我走过去,低头往里看了看,黑咕隆咚的,喊了一声:「有吗,找不着就出 来吧。」 地道里飘来声音:「我忘了是不是放这个井下了,你要不着急就等会儿,我 去前面那口井看看。」 我说:「算了,不要了,你刚才好像说过有考研政治,我来一套。」 卖盘的又在下面摸索了一番,然后来到井口,把盘递给我,说:「拉我一把。」 我接过盘,琢磨着拉不拉他,反正盘已经在我手里了,我现在拿着盘就跑的 话,他一点儿辙没有,我甚至可以落井下石,把井盖给盖上,这样他肯定就追不 上了,但那是国民党反动派惯用的伎俩,我身为社会主义公民怎能如此卑鄙,于 是伸出友爱之手,让他重见光明,还如数交付了盘钱,价都忘了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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