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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公交车,她匆匆往出租房跑去,虽然这不是家,可是,这个窝却是唯一能带给自己安慰的地方,小小的屋子不大,却装了一颗异乡女人的心。
她正走着,忽然有人冲过来拍她的肩说:“小姐,看你印堂发黑,似乎最近有事发生。”
她扭头一看,正是那种街头算命的神棍,经常在这一带出没,搬一个小凳子,放一张相面图,就敢张嘴要钱。
但是,现在她的心有一点活络过来,她递了十块钱去,然后对那个神棍说:“这一带,谁算命最好?”
“当然是区区在下我。”
洛婉又拿出二十块钱在那个长得很弱智的神棍面前晃了一晃,又问:“说不说?”
那神棍一副自尊受伤的样子,洛婉准备收钱走人,忽然那神棍开口说:“街东口,有一个李大仙,非常神,我们这带道行最高,你如果真有急事可以找他。”
“是吗?怎样可以找到他?”洛婉高兴地回头。
“你看那电线杆前,不是还贴有他自己手写的广告吗?就那个。”神棍指了指一个灯箱边的电线杆。
洛婉把二十块钱给了那个神棍,就飞奔过去看,而那个神棍在后面却露出一个很阴险的笑:“傻瓜,你以为三十块就可以套出最好的大仙?你这种智商正好和那个李白痴配一对,哈哈,两个猪。”
可惜这话洛婉听不到了,刚出社会的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经验,她已经很开心地跑到电线杆那里,开始一字一句地读那个李大仙的广告了。
李大仙的广告用钢笔手写在白纸上面,字很丑,但端端正正,看得出写广告的人一腔的热血。洛婉看着那个广告,越看越怪,越怪越感觉大师就是这样的,一般来说,成为大师的人都不为常人所理解。
整个广告是这样:
李大仙,找他请预定时间,地点在街东门401号,万事包灵,劫难全消,质量三包。
洛婉看得哈哈大笑,怎么那么像那种癌症小报上的广告,一个人的悲惨经历最后定会被一种猛药给治好。
而她在笑的时候,却不知道路人都在对她侧目,这也难怪,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子对着电线杆的广告纸得意地哈哈大笑,不侧目才怪。
洛婉拿着电线杆广告上抄下来的大仙地址,趁着是周末之际,带上了钱包,仔细数了又数,生怕请不起大仙、求不到符。
她沿街走到东头,越走就越感觉破烂,为什么大仙们都要隐居在这种破烂的地方,怪不得古人都说大隐隐于市,不过隐在这里,好像日子并不怎么好过。
401,洛婉在这栋楼前站住,看着那个破烂得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的大门,有一点心惊,生怕自己上去这栋危楼就哗一声倒下。
看得出这位大师心静如水,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像,能在这里住下来的人要有多大的置生死于度外的勇气啊!
她一下子就被这个李大仙的勇气所折服,立刻走进了那座危楼。那楼有四层高,楼梯看起来破烂到了极点,完全是在考验一个人的胆识。
洛婉站在楼上整理了一下衣服,体现了一个办公室小白领的气质,几步就窜上了楼她按照抄在纸上的地址找那个三楼120室,终于在水房旁给找到了,那刺鼻的臭气一阵阵地传来,周围住户的吵闹声震耳,可以在这里进行修练的人,一定是大师中的大师了。
洛婉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白色的胡子很长,慈眉善目,能解决自己所有的难题,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就是一阵激动,忙抬头敲门。
有人在里面应了一句:“进来。”门是虚掩的,她推门进去,里面的景色让她大吃一惊,垃圾成堆,是蟑螂最喜欢的那种房间,方便面盒堆了一边屋,还有几件衣服就挂在过道上,有一条还在往下滴水的红色大平角内裤松松垮垮地搭在椅背,那水珠滴到地上像是能溅起灰尘。
景色与洛婉开始以为的一进来就是别具洞天、里面全是仙花仙草,而且还有几只白鹤的那种幻想,差太远了,差得洛婉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看到不远处一个办公台后坐着一个人,正转过头去对着镜子贴什么东西,难道那就是自己要找的大师?她往前走几步,想看个仔细,但那个人却怎么都不回头,好像故意挡着自己的视线,这样更显得神秘,洛婉不敢造次,对着那个在镜子前猛看的人小心的问:“请问,李大仙在吗?”
那个人没有回过头来,只是慎重的点点头,对她说:“小姐,你最近是不是睡的不好?”
洛婉被这个下马威给怔到了,这个人怎么会料事如神,他连头都没有回,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睡的不好,看来果然是大师级人物,当然,她的黑眼圈已经对着世人说着她最近的失眠了,但她还是兴奋的从包里又摸出摸出那张电线上撕下来的广告纸,看了看上面的地址,又跑出去看了看门牌,没错,自己没有搞错地址,这次遇到高人了,自己遇到的怪事有救了。
洛婉正准备开口,只见那个人又竖起了一只手,手势沉重,缓缓开口又说:“一会儿会有一个人心灵滴血的从我门前走过,你帮我关关门,我不忍心看到这种伤感的场面。”
洛婉居然很听话的跑去关门,好奇的伸头看看,哪里有什么心灵滴血的人。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对面的门开了,冲出一个人,是一个小女生,拿着一个书包,一边走一边气冲冲地对着屋里喊:“我要离家出走,再也不要回来了。”
“好,有本事,你死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也不要回来。”
“我就去西方极乐世界,再也不回来,你又能怎么样?你们滚啊!不要再看到你了。”
那小女生拿着包包气冲冲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哭泣,眼泪红红的,果然是一个十足心灵滴血的模样,洛婉张大着嘴巴,慢慢地回头,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只见镜子前一个帅哥的脸也正在缓缓的回头,而且还摆了一个非常仙风道骨的姿势,显出一副道行高深的样子。
虽然这个大仙看起来很年轻,而且有一点不可靠,但是,从他露的两手来看,他果然是一个高人,她的心里没有一点顾虑了,对眼前这个人佩服的五体投地,看来真正的高手是不露相的,露相是不真人的,她又扭过头往回走,走进了那个120室。随着那个120的房门关上,另一家人探出头来,在那里议论纷纷:“刚刚隔壁的那个小太妹又离家出走了。”
“谁知道呢?她天天这个时候准时离家出走,都成习惯了。”
“对了,那个大仙神棍又骗了一个人进去。”
“哈哈,不知道那个被骗的傻子会不会失财。”
“失财算什么,怕的是失身。”
后面的谈话就越来越不堪入耳了,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却传不到已经一片诚心的洛婉耳朵里。
“唉,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那大仙像古代侠士一样靠着窗,做深沉状。
洛婉马上凑上去,对着眼前这个浑身都是光环的大仙说:“大师,我最近老做噩梦,而且睡不好……”
“你不用说了,把这个护身符拿走,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戴上这个,保你平平安安。”
“这个,大师,你让我把话说完吧!我好不容易来这里,你总得让我倾诉一下吧!”
大师递给她一个纸筒:“如果你有什么话说,就讲给这个纸筒听好了,你就幻想这个纸筒是电台的话筒,你在和很多听众交流,这种心理问题我没有办法解决,我只负责捉鬼。”
洛婉还是不肯放手,自己走了这么久来这里,怎么也要打听一点事情吧!
“大师什么是绿门!”
“绿门,当然就是绿色的门啊!如果是黑社会的组织暗号,或者情人秘语,我就很难猜了。”
洛婉感觉这个大师拒人于千里之外,她还想再说,可是,大师像是赶她走了。
这个长得非常英俊的小生,一边摆手一边说:“只有一百块钱,天机不可泄露,说多了就不灵了。”
那个大师把手伸了过来,手里握着一个画得着乱七八糟的符,她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钱,那钱两个人紧紧地扯了一会儿,终于被大仙给扯走了。
她边想边往自己家里走去,路上把那个护身符握得非常紧,非常紧。
洛婉回到出租房的时候,刚好电梯门打开了,里面站着几个人准备上楼,她一个箭步就冲进电梯里,只见那电梯缓缓上升。
她忽然目光落到电梯的地板下,那双鞋,她差点惊呼出来了,那双红色的绣花鞋居然还在电梯中央。
她再看看周围上电梯的那些人,都目无表情地看着上升的数字,大家都没有踩到中央那一双鞋,好像对那双鞋视而不见。
为什么?难道大家都不好意思去看这双鞋吗?是不是人太多了,去看显得自己很贪小便宜,所以干脆就装做看不到?洛婉心里有很多疑问,为什么这双鞋没有被清洁工给捡走?
洛婉的脑子里充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怎么可能有一双高档的鞋摆在人来人往的电梯里没有人去注意,而今天早晨自己下楼的时候确实没有看到这双鞋,是不是这个大楼里有个神经失常的家伙到了晚上就把鞋给摆出来,她越想越感觉那鞋子奇怪,不要说捡这双鞋,就是看,她也不愿意多看,总感觉上面像是站着一个人一样。
她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那几个人,都是很倦的样子,好像从外面打仗才回到家里,连互相打招呼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关注脚下的东西,洛婉往后靠了靠,不想离这些人太近。
正想着,自己的楼层已经到了,她只好出了电梯,出电梯的时候再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电梯门缓缓关上,而刚刚和自己挤在一起面无表情的人都围着那双鞋子站成一个半圆,面向自己,居然都举着手,对着自己慢慢地挥动着手臂,嘴里似乎在说:“拜……拜……”动作整齐划一,像是一群用一根线操纵的木偶人,在电梯的那种惨白的灯光下,他们全都像是从停尸房里走出来的尸体一样面无血色。
洛婉在昏暗的过道里被吓得满头冷汗,她疯狂地回头就往自己房里跑,跑到房间里,把所有的灯都打开,紧紧地握住护身符,再也不敢出声。
好半天,她才一下子蹿到了自己的床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窗外似乎刮起了风,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难道要下雨了吗?
她挣扎着起来,因为太过恐惧,就把从公司带回家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准备无线上网,让心情放松一下,但那个电脑却怎么也开不了,洛婉知道,公司老员工给自己这笔记本电脑的时候就是一个烂货,十次只有一次能打开。她按了老半天,那屏幕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气极了,把笔记本电脑往床头柜前一放,就准备睡觉了。
郁闷了一会儿,洛婉对着窗外开始发起呆来。从这个角度望着窗户,刚好可以看到黑黑的窗外,梅雨时节虽然早过了,可是,这个地方总是那样的潮,连被子都潮得让人受不了,人躺着像是钻进了水里,伸手去的地方,都没有一处是干燥的。
洛婉今天折腾了一天,很快就半睡起来,迷糊间,忽然感觉自己无法动弹,像是有人在按着自己的手脚,想睁开眼却动弹不得,心里越来越慌,拼命地踢腿。
终于睁开了一点点眼睛,隐约间看到床头柜前的电脑屏幕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上面显示出一个绿藤环绕的古墙,古墙很高,却有一扇紧闭的绿门。洛婉醒不过来,心里却特别的惊慌,忽然她发现,一只鞋子正一点点从绿门那里升出来,绿门像是一个纸糊的界面,慢慢地被踢破,正是一只红色的绣花鞋,像有人穿着它穿越绿门,再过一会儿又是另一只红鞋穿过绿门,两只鞋并在一起成了一双,正以在电梯里看到的排法在电脑里站了一会儿。
洛婉翻身想跑,危险的感觉扼住了她的脖子,但她却一点力量也没有。
那鞋子开始动了,又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到了电脑屏幕前,不知道怎么搞的,那双红鞋像是能踢破电脑屏幕,又像能穿过这个屏幕一样,慢慢地伸出了电脑屏幕,往床头柜上踩来。
洛婉眼睁睁地看着那双鞋慢慢地要踩到自己的枕头边来,她非常害怕,用尽全身力气往后仰,却忽然像仰入了深谷,身子往下坠,像是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她的头皮感觉到一痛,她回头一看,一只手正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而自己被悬在黑暗的半空。
有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七天内找到绿门,不然必死。”那声音如泣如诉,十分悲凉。
洛婉正想喊,却看到自己的脖子像被什么给扯开来,血喷了出来,冰冷潮湿,自己那无头的身子就坠入了黑暗。
洛婉尖叫一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浑身都是冷汗,看着窗外已经下起了雨,而且还飘了不少进来,都打在自己脸上,刚刚噩梦里那些血,都是这些雨水吧!
她好不容易镇定了一些,打开灯,看看周围一切都正常,床头柜的笔记本并没有打开,虽然和自己刚刚看到的角度一样,但却没有任何的异常,她伸手去摸了摸,似乎有一点余温,她拿不准是刚刚这个破笔记本是否自动启动过,或者那余温只是自己疑神疑鬼的错觉。
“七日内找到绿门,不然必死?”什么是绿门?为什么要找到绿门?刚刚那个噩梦中是谁在对自己喊这句话?
哪里有绿门?找到后怎么办?会不会真的死掉?为什么护身符好像没有一点作用。
洛婉细细地想着楚樱刚离开那天她做的梦,也是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提示她要找到绿门,可是,这没头没脑的事情,怎么做?难道真的要相信梦?
洛婉想着,明天和楚樱说说这些怪事,看她怎么分析,不行让她搬回来陪自己几天,但她再也不敢入睡,灯开着,一直坐到了天亮。
洛婉失业了,表面上的理由是因为她老是迟到,而实际上,她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顺从秃顶黄。
她到了公司,果然先是老员工的指手划脚,再是秃顶黄要她收拾东西马上滚蛋。她收拾着东西,寻找着她唯一的朋友——楚樱,她今天却没有来。
洛婉忍住气,问老员工李姐:“李姐,楚樱怎么还没来?”
“谁知道啊!今天一大早就没有人影,电话也不通,估计是和男友私奔了,现在的年轻人啊!!!”
洛婉懒得听那个更年期大娘八卦,只好默默地收拾东西。忽然门外来了一帮人,黑衣黑裤,白手套。
难道秃顶黄欠黑社会钱,现在人家来讨债了?洛婉想着自己会不会运气这么差,都要离职了,还要被黑社会的人猛K一回吗?
只见两排黑社会的人站好,中间走来一个非常年轻漂亮又高贵、头抬得高高的女人,穿高级套装,一看就价钱大大地超过洛婉的心理价位,最可怕的是,这个女人洛婉认识,不仅仅是认识,而且很熟悉。怎么可能不熟悉,在大学里四年就吵了四年,上下铺的关系本来是应该很好的,可是,像洛婉与沈玑这样的冤家,可不是年年都能遇上。
洛婉与沈玑都面对面地张大嘴,也许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沈玑不是在顶层的宏儒集团吗,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秃顶黄及时赶到,媚笑着说:“不知宏儒集团来人有何贵干?”
沈玑来不及和洛婉说话,也来不及笑话她,就正色说:“我们董事长派我来请你们公司一位新来的员工上楼去面谈。”
大家的目光齐唰唰地落到洛婉身上,洛婉的眼光没有地方放,只好看着沈玑,确定她是不是开玩笑。
沈玑的表情非常的震惊,她不知道为什么董事长会下那么大的功夫去请一个黄豆大的小公司里的小员工,而且是派她这样一位在公司已经有一定地位的高层,她本来是很不开心地下楼来,虽然从楼上到这里,只不过是二十多层楼的电梯,但是,她觉得很丢面子,要知道她自己家也是这个公司的一个股东,虽然没有上官家的权势大,但也不至于做这种去请人的小事。
她是窝一肚子火下来的,为了出这口气,还带上了保安,遇到洛婉已经让她很不开心了,她可不想别人说她有这样差劲的一个大学同学,但一看洛婉那个样子,心里就更是冒火,没想到自己要请的人居然是这个丫头。
沈玑气得脸发青,可是,又不敢真的违抗董事长的命令,只好柔声道:“我们董事长请你上去一趟,好不好?”
洛婉还没有回答,秃顶黄就一口应承下来:“好好,她这就上去。”
一边说,一边猛对洛婉使眼色,他想巴结鸿儒集团已经很久了,却从来没有机会,现在有这个机会了,当然不肯放过。
洛婉一看这个架势,也只好硬着头皮上楼,她想着,一定是那个董事长认错人了,难道是一个帅哥看中自己,然后自己变成了灰姑娘?
沈玑一直都没有说话,到了电梯里,更是冷着脸,忽然忍不住开口:“你是用什么办法搭上董事长的?”
“我……我不认识你们董事长。”
“哈哈,你从来都是这样装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傻。”
洛婉又气了:“你从来就是这样自以为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聪明。”
“你……”
“你什么你,到了。”洛婉看着电梯打开,没想到这个顶楼会如此奢华,一整间大房,全是落地玻璃,没有桌子,办事的人都站着,像是在听令,能在上面的人看起来都很有钱,而且人很少。
只有一个大桌子在最后面放着,桌子后面大大的老板椅上坐着董事长,但看不到脸,这样的场面吓得洛婉的眼睛都瞪起来了,沈玑冷笑着说:“乡巴佬,看够了没有?”
洛婉脚软软地跟在沈玑后面,到了那个桌子前,沈玑立马换一个媚到吐的语气说:“董事长,你要见的人我带来了。”
只见那老板椅缓缓地转过来,露出一张洛婉怎么也想不到的脸,洛婉指着那个人往后退道:“你你……怎么是你?”
周围人都怒视她,似乎想生吃了她的不礼貌。
那个人捂着嘴笑了笑,然后站起来说:“我叫你上来,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成为我家的人?”
洛婉就是见鬼也没有受过比这个更大的惊吓,她张嘴结舌老半天,忽然挤出一句话:“奶奶,怎么是你?”
正是那天在更衣室里看到的老奶奶清洁工,忽然化身为一个这个城市最有钱的集团的董事长,而且还问自己愿不愿意成为她家的人,洛婉的神经短路了,她不停地拍自己的头说:“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哈哈,傻孩子,别拍了,拍出病就不好了,做清洁工不过是我的爱好罢了,因为白天大家都不让我去做,我只好晚上去扫了,我上官清一生阅人无数,见到你之后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想把我的孙子送给你,你要不要成为我的孙媳妇?”老奶奶一脸的慈祥。
洛婉和周围人都哭笑不得,洛婉心里想,做清洁工算什么爱好嘛!洛但有钱人的心理永远是不可猜测的,这个老奶奶她喜欢做清洁工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她喜欢装鬼,那大家也只有被她吓的份,反正这个大楼都是她的,难道她在自己的地盘上扫地,洛婉还敢提出什么异议吗?
她已经吓呆了,完全反应不过来,老奶奶见她那个样子,就挥手道:“没事,我给你时间考虑,你有什么事,和我说一声就是了,想来我们集团做事也行,别有心理压力。”
上官清走过来,把手上一串佛珠褪下来,然后说:“古人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是个好孩子,帮我倒过一次水,我上官清从不欠人人情,现在用这个佛珠赠你,谈不上涌泉,但也算是倾城。”
洛婉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接过了那串佛珠,这和中六合彩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别人倒一桶水,就可以得到一个宏儒集团老奶奶的心仪,而且要自己嫁过来,并且送这么贵的礼,难道这些日子受的苦都是在提醒自己,要有奇遇了?
洛婉的脑子里全晕了,她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异样的目光,那就是沈玑,她想要得到上宫清的孙子——上官流云的爱已经很久了,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是自己的死对头,她一时也接受不了,大家全呆了。
上官清看自己这一招把大家都给整傻了,她又一乐,她一生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却打赢了这么多的仗,她又背过身去,自己已经上年纪了,集团虽然权势富甲一方,但是,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找一个好孙媳,她可不要那种政治或者集团联姻,给孙子找一个好女孩才是最重要的。
人一旦老了,对钱啊、权啊、功名啊、利益啊,看得倒是轻了很多,反而更重视儿女亲情,自己儿女死得早,只有这两个孙子是心肝宝贝,流云老大不小了,小暮虽然年纪不大,但也到了该找女朋友的时候了,大孙子好像一直没有找女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性恋来的,而校猴子找的女朋友总是走马观花的换,没有一个定性的,让这个做奶奶的心里着急,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她的目光又转到面前这个女孩的身上,善良、温柔、坚强,而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虽然不是很漂亮,却让人看起来很舒服,她看了看手头的资料。
洛婉,21岁,大学刚毕业……
真是一个明亮如水的女子,上官清目送洛婉下楼,心里充满了疼爱,这样的女孩应该入上官家的门。她的眼睛落到了两个孙子的照片上,两个英浚骇气骑着马的小伙子,正冲着自己笑开了花。
电梯从顶楼一层层地降下,洛婉呆呆地一边消化刚才的整个状况,一边看远方。起先可以看到遥远的地平线,星罗棋布的建筑群和街道,云层在广阔地面投下巨大的阴影,然后视野中逐渐出现周边的建筑物。这个世界真是疯了,洛婉又开始拍头,好像头是一台已经烂掉的收音机。
回到办公室,洛婉一时觉得环境显得空前的逼仄。脑子里面,宽阔敞亮纤尘不染的豪华办公室、衣着光鲜的一大群人噤若寒蝉、判若两人的老奶奶以及她说的那些话,都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
洛婉打电话给楚樱,她想告诉楚樱这件奇怪的事情,但楚樱的手机却一直在关机中,她去收拾楚樱的桌子。如果这个秃顶黄从此之后就不再骚扰自己,那真是皆大欢喜。
拉开楚樱的抽屉,只见口香糖、备用手机电池、公交卡、袋泡茶……原来这些零碎东西都好好放着,很日常的感觉,怎么第二天就不来上班了?
洛婉想到沈玑当时的表情就想要笑。至于老奶奶的那个宝贝孙子,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哪里有那么乖乖讨老婆的孙子,老奶奶可能是一厢情愿,而自己,洛婉摸摸自己的脸,才21岁,也不显老吧!为什么会有人要催自己结婚呢?看来应该保养了。
洛婉挽起袖子开始擦桌子。桌上、电脑上有几张即时贴,不外是随手记的电话号码、街上的广告单子。但有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
樱
晚上九点,13楼4号见。
没有落款,应该是昨天的纸条,看来就是楚樱那个神秘的男友约她去见面。原来是一座大楼的,办公室恋情,难怪这么神秘!洛婉笑了,她准备下班后去找找那个男友,问问楚樱到底去了哪里。
秃顶黄上来对洛婉解释刚刚的辞退不过是误会,其实洛婉的表现非常的好,应该加奖金,洛婉不作声,知道这是宏儒集团的威力,谁不想巴结有钱人?
洛婉不想理他,留在电脑前借故加班,她并非不怕,已经在这个大楼里被哭声吓过,但是,在她的心里,找到楚樱比理那些莫明其妙的哭声要更重要,朋友永远是她心头的宝,楚樱失踪的时间虽然很短,可是,她的心里总感觉少了一块,老是有一阵阵的不祥感盖着心头,因为她太了解楚樱的性格了,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也不会不开电话,这些年,俩人总是互相交待着行踪,现在唯一能找到她的方法就是去这个13楼了,洛婉的手慢慢的握紧,准备拼了拼……
夜幕慢慢降临,华灯初上,婉洛公司所在的写字楼里的灯火慢慢稀少了。
八点五十分,洛婉拿了包,穿过已经变得冷清的走廊去乘电梯。心里原是有点打鼓,又责怪自己,九点,九点而已,最近这几天自己快把自己吓出毛病来了。
她上了电梯,直接就奔十三楼。
十三楼各间也都熄了灯火,不远处有一间办公室还亮着。过去打个招呼好了,她一步步地往那个亮灯的办公室走去,但这层楼太静了,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洛婉一边走一边想,谁会这么晚还加班?不知道这里的人会不会知道楚樱的下落呢?说不定里面全是杀人魔头。
到了亮灯的公司门口,洛婉心里复习了一下开场白,半夜蹿出一个人,不会吓到那些加班的员工吧!洛婉正想推门进去,只见后面伸出一只手,慢慢地拍到她肩上。
她一回头,那只手更快地捂上了她的嘴,冰冷,铁一样。眼前是一个男人的脸,那个男人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她细看,正是那个上次救过自己的编号为2046的那个保安,她看到他的制服,松了一口气,对他一笑,想问他话,但耳边马上传来了耳语:“别出声,先跟我走。”
洛婉奇怪地跟着他走,走到了电梯边上,那个保安很生气地说:“你半夜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不要命了?”
“我有个朋友昨天到这里约会,可是今天她就不见了,所以,我来问一问有没有人看到她。”洛婉一脸的不解。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个楼层是大厦里有名的闹鬼的地方,你居然敢来!这里的公司都搬空了。”那保安好像气得不行了。
“可是,那里还亮着灯。”
“那里灯天天都会亮通宵,里面什么人也没有,我们这些保安都不敢随便到这里来,今天是轮到我值班,我上来看看,不然你死定了。”
洛婉的脸白了,想到这么多天来的恐怖事情,她很感激地看着那个保安,保安随手按了向下的电梯。
保安说:“下去吧!瞎闹。”
洛婉点点头,可是,电梯怎么也不动,保安踢了一下那个电梯门,然后说:“这个破电梯,早晚出事,这个时候坏。”
正在洛婉不知所措的时候,保安指了指那边的楼梯说:“你从那里下吧!”洛婉却紧紧地跟着保安,然后说:“我一个人不敢。”
保安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说:“没事,我当差这么久,这里只是传说闹鬼,也没有见过鬼,而且除了那灯亮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我还要往上走啊!”
洛婉却死也不肯松手,她哪里还有胆一个人走下楼梯,谁知道楼梯上又有什么东西?
保安看她吓成那个样子,只好叹一口气,然后说:“跟我来吧!”
洛婉像落水的人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跟着他走,那保安走得很快,洛婉几乎是小跑,两个人走过长长的走道,往楼层另一边走去。
洛婉经过那个亮灯的房间的时候,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里面似乎有几个穿套装手持文件夹的人影,或站着,或不紧不慢地走动,透过玻璃的办公室门,看得到影影绰绰还有人在电脑前工作。
但一切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洛婉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竭力放慢脚步,但仍然有回声,笃……笃……笃……这细微的声音显得惊心动魄。
那灯并不亮,走廊就陷入一团幽蓝。
越是害怕越要出乱子,洛婉的包包一下子被提翻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她拼命地捡着东西,那串佛珠却滚到了那个保安的脚边,保安停下来等她捡东西,好像认定她很麻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借着那个办公室透出的光亮,洛婉隐隐看清那保安的灰色裤角,还有那裤角下没有遮住的袜子,袜子是蓝白色的,上面清清楚楚地有一个标志。
洛婉捡起了佛珠,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个标志好眼熟,倒三角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走着,那个标志就映入了眼帘,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很大的办公楼出现在面前,倒三角形的标志,洛婉站住了,她轻轻地问那个“2046”:“这是什么公司?”
“远南公司,不过前几年这里出了火灾,所有的人都被烧死了,就关门了,后来装修了一下,但再也没有人租,连牌子也被人拆走了。”
洛婉忍不住颤声问:“人都被烧死了?”
“是的,当时很惨,连保安都烧死了!”那保安面无表情地回答着。
洛婉的心狂跳起来,她忽然反应过来,楼梯口不在过道的尽头,这个大楼的楼梯口在另一边,过道的尽头应该是窗帘,而现在自己却看到那个楼梯口正在张开,等着自己跑进去。
保安看着她,表情像有一点疑问,她不敢出声,那保安却让她走在前面,她趁着微微的灯光反射的玻璃看了一下,只见偌大的走廊,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走,根本就没有人跟在自己后面。
她再一回头,那个保安低着头在往楼梯口走,却看不清五官,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确实没有五官。
她吸了一口气,牙齿在轻轻地作响,冷气从心里冒上来,在过道拐弯处,她猛地撒开腿就跑,边跑边叫,却只见楼层那原本黑暗的办公室却都一一地亮起了灯,像叫声吵醒了什么人。
而身后却是重重的追逐的脚步声,洛婉狂奔,推开一栋栋的办公室,只见里面的人都如常地在工作着,只是,每个人扭过头来看她的时候,都没有五官。
她发疯样地跑,过道的尽头是女洗手间,她狂奔进去,来不及看洗手间门上那碧绿的色彩,绿得像情人的眼波。
洛婉一头闯进了厕所里,反手把门一把反锁,就算那保安再有本事,就是踢开门也要半天的时间吧!有这个时间可以求救了。
她背靠着门,死死撑着,头上豆大的汗一滴滴地往下掉,刚刚扭头就跑的时候,实在太用力了,高跟鞋崴了一下,脚已经扭了,当时在那种惊慌的状态下不觉得疼,现在心里稍稍松懈了一下,就感觉钻心一样的痛,往心里刺来,但现在也顾不得管这些了,报警最重要。
她听了听门外,好像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脚步声,整个空间就像是忽然被抽去了声音一样变得静得吓人,刚刚那保安的脚步声还如鼓点一样敲得人心里一阵紧过一阵,现在却没有一点声响了。
洛婉往后退几步,电影里这个时候就会有一把斧头从门外哗一下劈到耳边,她一直退到洗手池那里,等着斧头劈门而入,手在洗手台上乱摸着,想找一个什么武器。
有一个硬物触手,她想也不想就拿过来,定睛一看,是一个花盆,花盆中有一株小小的万年青,细细的叶子正努力地伸展着,这是公司的洗手间里最常见的植物,而洛婉却比见到鬼还要害怕一万倍。
这个万年青的叶子被人刚修剪过,而且修剪得非常漂亮,可是,有谁会无聊到在洗手间里修剪植物呢?
这盆万年青上修剪的痕迹明明是自己从前无聊,在洗脸的时候随手给修的,当时自己还觉得非常漂亮,很开心,可是,那个洗手间在自己公司所在的七楼,现在上的电梯是十三楼啊!
怎么会跑回了这个洗手间里?洛婉的脑子里嗡嗡地乱响,她茫然地走到门边再听听声响,她开始明白为什么外面没有声音,因为那个保安在十三楼追杀,而自己却已经回到了七楼。
她坐在地上,开始不停地拍自己的头,希望可以清醒一点,否则的话可能就会被这些东西给击倒了。
洛婉不敢出去开门,只好在包里摸电话,她用发抖的手按了求助号码,把手机贴在耳朵上,里面却传来了一阵似有若无的哭声。
这正是那天在洗手间里听到的哭声,她拿手机的手猛地一抖,吓得手机掉到了地上,她慢慢地爬起来,像中了邪似的,朝着哭声的方向走去。
她爬起来的时候,镜子中显现了她的侧面,她的侧面在惊吓中发着抖,却硬咬着下唇,她不敢打开门,怕再看到那个没有五官的人,也不敢待在卫生间里,那哭声已经越来越清楚,她横下一条心,一步步地往哭声处走去,只见身影要消失在镜子里的刹那,有一只手,正清清楚楚地抓着她的头发,十指纠缠着,指甲已经磨落,血迹斑斑,却紧握不放。
洛婉听到那哭声是从那几幅油画那里传来的,难道是画里的人活过来了不成?她正在犹豫中,只听沙沙的磨擦声响起,好像那画后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地划着画纸,洛婉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却落到了那张画的仕女脚上,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画得如此栩栩如生,但那一抹红在这样异样的整个暗色的画布上显得非常刺眼。
红得异样妖艳,让洛婉忍不住去轻轻地抚摸一下,跟真的一样,她的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食指尖尖地伸过去,一直都在颤抖,她要摸一下。
还没有触到,只见那鞋子处唰地一下破掉,洛婉往后一退,跌进了卫生间内,只见那画皮破的地方,出现了一根手指,在不断地抠着画布,她心里已经不能说是害怕,只能说是麻木了。她往后退,忽然发现自己退到了一个柔软的身子上,扭头一看,一个长发女子正低着头,看不清脸,坐在马桶上,像是在方便。
洛婉大叫一声往外跑去,在往外跑的当口,她看到所有的马桶上都坐着女人,安静地坐着。
她去扭门,不管门外是什么,她都要跑出去。
但有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救我!”
如此熟悉的声音,是楚樱的声音,楚樱,洛婉腰一直,一回头,厕所里一切正常,什么女人也没有了,洛婉在厕所里大声地喊:“楚樱是你吗?楚樱不要吓我,出来。”却没有任何回音。
哭声也没有了,只有画上的那个破洞告诉洛婉发生的事情,洛婉抚了抚喘息的胸,忽然提起一口气冲到那画皮前,一把将画皮给扯破,里面的情况让她大吃一惊。
是楚樱,楚樱在画布后面,静静地,睁着眼睛看着她,头发四处扬散着,皮肤洁白,非常漂亮,脸上还带着一种神秘的笑,美得像天使。
可是,洛婉却捂着脸,那泪从指缝里涔涔而下,她不敢抬头,嘴里念着:“楚樱,楚樱。”
可惜楚樱再也听不见了,她被泡在一个大的玻璃箱中,不知道泡在什么样的液体里,液体把她紧紧地包围着,从她指尖断裂的程度可以看出,她死前非常痛苦,也许那些液体慢慢地没过她的头,她拼命地求救,却没有人知道,她就在这个画布后面,透过画皮的眼睛,可以看到这些女人来来往往地上厕所、化妆、洗手,但无法求救,那玻璃一定是隔音的。
洛婉想到那天在洗手间里听到的哭声,也许就是楚樱的,看到那双眼睛一转,那是楚樱还活着。
洛婉一想到这里就心如刀割,如果当时就知道那是楚樱多好,至少这么好的一个女子就不用死,是谁这么残忍,是谁,到底是谁?
洛婉的悲痛战胜了一切恐惧,她开始撕其他三幅油画,那一人高的油画后面都是一个空位,刚好可以放一个大型玻璃器皿,而每个玻璃器皿里都装着一个女人,洛婉边撕边倒吸冷气,这个大厦里失踪的女人都在这里。
洛婉发现这些女人都像活着一样没有腐烂,有一个女子的头已经慢慢地转到一边去了,洛婉去看,忽然感觉那背影自己见过,就是泳游池里见到的那个女人,她不敢去看,却只见那个玻璃器皿里的女人慢慢地没有任何外力地又转过头来看自己,正是那张脸。
就是那张在泳游池里见到的脸,只见那个女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忽然对自己眨了眨,带着一点笑容,往自己的右后方看了看,像是暗示有什么东西。
洛婉的心一紧,缓缓地一回头,看到那个身着制服的“2046”面无表情,带着一种很可怕的笑正望着自己。
她眼前一黑,就往后倒去,失去了知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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