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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以色相峙
「啊……腰都要断掉了啊……」
光线迷离的黄昏中,阮今良站在有着大大观景台的阳台前,享受着温柔妻子为他准备的咖啡。结了婚以后就以人妻自居的唐门大小姐唐子晴,在厨房为他准备着丰盛的晚宴,身穿着可爱围裙的她进进出出笑声不断,令忙碌了一天的丈夫,也不禁生出一种「我的人生真美满」的惶惑。
阮今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朝不远处的庭院中望去,顿时就被人点到了穴般地定住了。
窗外不适时出现的风景,让他的心情整个变得很复杂。
「唐蒙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弟弟放暑假了啊。他一个人在日本待得无聊,我就叫他来这边陪我啦。」妻子唐子晴应声着。
「可是……你好像没有提前告诉我。」阮今良口中的咖啡变得很苦涩。
唐子晴眯着眼睛,很无辜地吐吐舌头,「弟弟故意让我不要告诉你的~~」「啊?」「他想给你一个突然惊喜啊!」
唐子晴笑着说,「他说之前好几次想见姐夫都没有机会,就连新婚贺礼都还没来得及送给我们。弟弟一直是个很懂礼貌的男生,他很不好意思呢……」「他会不好意思?」阮今良的脸跟吃了鳖似的难看。
「唉呀!你干嘛那么小气?」
唐子晴娇嗔地瞪他一眼,「他不过就得罪了你一次,你就原谅他嘛!」「我原谅他……?」阮今良表情古古怪怪的。心情跟是跟吃了块秤砣似的,一沉到底、「这小子……」妻子哪里会知道,这个貌似乖巧的小弟唐蒙,根本不是她记忆中那个被唐门逐出家族、流落到日本去接受秘密训练长大的凄苦少年。
没错他的身世是很可怜没错……阮今良苦憋地叹口气,但是……但是这一切也不能够成为他随意「欺负」自己的理由吧!!
到了五月的夜晚,好像从黄昏起就能够感受到蒸汽般的雾气,朝这个山谷中的小镇聚拢而来。八九点钟,天色已然暗下,四周都被沉沦的夜色包围,美丽的枝条从别墅的墙外延伸进来,倒垂在水岸香榭的唐家宅院中,如梦如幻般的美丽。
阮今良不禁长叹一声。
有着高高树木掩映的庭院之中,唐宅中拥有着比普通游泳池要大上好几倍的人造湖泊,深达数米的幽暗之中逐渐浮现出一梭黑暗的影子。
修长健美的手臂划过水面,俊朗得有如水中游龙般的男子挥动手臂划出一条清晰的水线,他矫健的身姿游弋其间,逐渐朝阮今良所在的阳台边靠近。
阮今良摒气凝神,静伺着这尾庞然大物的暗兽侵袭。
唐蒙抬头钻出水面,身后是漂亮的波纹,他伸手攀住池边,眺望着阳台上的阮今良。琉璃夜灯的照射下,少年的脸反映着冰蓝色的水纹,好像酝酿着无穷无尽的悲伤。
阮今良在心中狠狠地「呸」了一声,心道你给我装什么无辜?我才不会被你给骗了呢!
他装作不在意地转过头去,视线重回到了妻子身上。
少年在水中伸展了一下四肢,修长的身躯随着他的纵身一跳跃出了睡眠,他几乎全裸般的身体被青黄色的灯光映得格外迷人,年轻俊美,训练有素,没有丝毫赘肉的身体简直是引得连男人都想要染指一番的性感。
而现实中他始终在关注的那个男人却没有瞧他一眼。
阮今良生闷气似地坐着,端起手中的咖啡又重重放了下去。回望过去一年多这噩梦一般的生涯,他简直想死!想死不止一次!!
可现实的生活,却必死还要难过。他被比自己小十岁的妻弟唐蒙不断地纠缠,不仅在新婚之夜被霸王硬上弓地上了!还在事后留下可耻的淫乱视频……阮今良至今都不明白一向不喜欢男人的他,怎么会可耻地在妻弟的强暴下高潮浪叫,对他的入侵腰酸脚软、屁眼犯贱……他像母狗一样被他侵犯和进入,却没有丝毫的不舒服,反而兴奋得一塌糊涂……他用来和女人恩爱的分身,被年轻自己十岁的男孩把玩在手中,越是被弟弟粗鲁下流地对待,他就越是兴奋。唐蒙的挑衅和蛮横都让他欲罢不能。阮今良知道自己安稳的生活已遭颠覆,经历过跟男人之间真实激撞的他,根本不可能再满足于普通的性爱。
他渐渐地习惯了男人的肉根在身体里,连基本的羞耻心都被蒙蔽。表面看起来他慑于唐蒙的威胁,而不得不在他的威胁下张开双腿……可阮今良内心很清楚,他只要一看到少年那毒蛇般的目光,就像猎物被锁定般地定住了身体,全身发软,神智迷离……在和子晴筹备婚礼的半年之间,阮今良没有尽到一点丈夫的责任,反倒与年轻的妻弟迷乱偷情,这件事虽然直到最后都没有被人发现,然而对阮今良这样神经质的男人来说。这样的危险的奸情已是让他精神濒临崩溃的危险!!
在肉体上,他完全变成了弟弟的「玩具」和「春药」——唐蒙说自己对情人非常挑剔,别看他淫乱潇洒得好像随便什么男男女女都可以手到擒来,却好像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受到勃起障碍的困扰。他对姐夫的蛮横霸占,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因为「他」在没有任何外力借助之下,只是那好像猎物一样无辜的肉体和神情,就让邪恶的男孩兴奋到勃起!
一个快要三十岁的男人哪来的那么大魅力?阮今良才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这个小鬼分明就是厌恶他!羞辱他!想要让他难堪!要看他在床上最不堪的丑态!
他从来不相信唐蒙口中吐露的那些甜蜜爱意,他对每个能让他发泄的人(无论男女)都是这样说的吧?
跟一个比自己小十岁、同时还是他妻子弟弟的男孩子谈情说爱,那他一定是疯了!
不能!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必须想尽办法逃离唐蒙的蛊惑!
天啊!!我平静的生活,究竟是怎样一去不复返的啊!!!
晚饭之后,唐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这间位于加州小镇上的宅院,是唐门的大当家唐龙在新婚之后送给妹妹和妹夫的礼物,正坐落在幽静的山谷里面,生活舒适,唯一有点不便的就是交通不太便利,从这里如果想要到达洛杉矶那样的大城市,必须经由唐家设立在镇上的中转站。
唐龙这样安排,是有他的用意的,他像金丝雀般囚禁着妹妹的丈夫。阮今良内心就是有着再多的猜疑,也不得不按照大哥的指定来生活。唐龙已经是他逃离魔咒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在肉欲中可耻地飘摇着的已婚男人阮今良,绝没有胆量再告诉另一个人他和唐蒙之间的事。
他逃出了枷锁,却好像身陷进另一个囹圄,只不过此时的他,还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阮今良下班回家之前,唐蒙已经在家里待了半天,和姐姐唐子晴闲话家常。
晚饭后阮今良从楼梯一路往上,都看得到他随性丢在地上的衬衫跟制服裤子。年轻却向来很整洁的唐蒙,从来不会做出这么邋遢的事,今天这是怎么了?
内心升起的好奇心告诉他很危险,真的很危险。
他一步步迈上楼梯,路过唐蒙的房间,分明听到里面有可耻的动静。
我肏!这小子真不是色情狂?!
来我家第一天就跑去我是打飞机?而且他分明听到房间里断断续续传来另一个男人极之淫荡的呻哀声,据他所知唐蒙还没荒诞到带男人回他姐姐的住所。这么说他是在……看色情视频发泄?!
阮今良窘得不行了,身边美色如云的唐蒙为啥会这么饥渴啊?他感到不可思议。
虽然距离被他充当性玩具的那些日子已经远去了,可他还是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掉进这男孩的陷阱……阮今良第一次把好奇心杀死在肚子里,他硬生生地将自己的脖子掰了回来,绝不回头去朝他那里望一眼。
好吧……只有一个暑假,不过是几十天的时间,我一定可以熬过去的!
妻子唐子晴白天虽然上班。但都是在镇上距离家里不到几百米的距离,他就算再大胆,也不可能跟弟弟再在这里发生可耻的勾当了!
这种理论上的依据让阮今良内心觉得宽慰了一点,他还超乐天地安慰自己:你哪儿那么有魅力啊,让一个年轻的帅哥追着你从日本到香港,再从香港到美国?!任是谁,经历了这一番折腾,也要放弃了吧!
何况对唐蒙那样的年轻人来说,青春真的是太娇艳了……他有着太多太多的选择,勾勾小指头,就有无数比他可爱得多的男孩奉上肉体,他何苦为了一个别扭又自私的老男人让自己痛苦呢?
阮今良冷笑,不由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有些可悲。
楼下传来叮叮咣咣的子晴收拾碗筷的声音,让一个唐门的大小姐为自己下厨,整理家务,他这平凡的男人究竟有多幸运啊?
有这样美满家庭的他,决不能再有任何奢望了……老天会惩罚他的……阮今良朦朦胧胧之中趴在松软的枕头上睡着了,他在梦中又磨牙又说梦话,吱吱呀呀地折腾了很久,直到感觉眼前笼罩着一个漆黑的影子,他才蓦得一下从梦中惊醒。
「唐蒙?!」
妻弟唐蒙全身几乎赤裸地站在自己床前,笔挺矫健的身躯上只穿着一条纯黑的泳裤,他把沐浴后的毛巾搭在肩膀上,湿涔涔的头发还在向下滴着水渍。
阮今良惊得从床上跳起来,活像被偷袭了似的,从床上随便抓过一个枕头护在自己胸前。
这反映很可笑,就跟人家真的要强 奸他似的。再仔细往下看看,他分明是衣着整齐,没有必要这么反应过度吧,也太瞧得起自己啦。
阮今良头发乱糟糟的,嘴角边好像还有睡觉时流出的口水,这情形让人很尴尬。虽说在唐蒙面前他什么丑态都出尽了,可还是会不好意思。
面对俊挺英武得不像凡人的少年,像是连阮今良这么大大咧咧不修篇幅的「老男人」,都变得拘谨害羞起来了。唐蒙的超强男性荷尔蒙真的有谋杀人理智的危险。
唐蒙神色闲常地站在他面前,架势像个叛逆的青少年,他把手中凌乱的衣物朝姐夫的脸上一丢,说:「我明天一早要出去,帮我把衣服洗好。」「啥米?!」阮今良大脑打结了一样,「我为什么要帮你洗衣服?」「你是我姐夫啊。」唐蒙居高临下地说,嘴角还挂着冷冷的笑意,「难道你忘了?」「我……」「你不是时时刻刻都提醒我注意和你的关系吗?我可没忘记。」唐蒙冷哼一声,很是不屑,「既然如此,拜托你就尽一下姐夫应尽的义务吧。」「我的义务里也不包括侍奉你吧?唐大少爷!」阮今良吹胡子瞪眼的,很是不忿。
从方才吃饭的时候起唐蒙就阴阳怪气的了,他不仅一反常态没有像以往那样纠缠和讨好他,还一脸阮今良欠他八百万的样子,宁可把视线停留在无聊至极的电视节目上,也不多看他一眼。
阮今良碍于妻子的面子,一开始很想跟他「搞好关系」,可唐蒙爱起一个人来像团火似的炽烈,缠得翻云覆雨、黏得欲罢不能,然而他一旦恨起一个人来,似乎连冷漠性格中残存的片面人性都没有了。他恨不得把姐夫当成一个人造挡板,默默无言地忽略掉他所有想要修复关系的讯息。
阮今良闷闷地扒着碗里的米饭,心里有些失落。难道说我真的伤到他了吗?
看姐夫小心翼翼的样子,唐蒙仰着脖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姐夫,我这次来不是来偷袭你的。不比每次都一副我很危险的样子——」「我哪有?」阮今良伸着脖子反驳。
唐蒙瞪了他一眼,「我对不发情的母狗可没有兴趣。」弟弟的话无异于给他一个重重的巴掌,提醒他在他们淫乱的过程中,姐夫不是什么无辜得被人侵犯的小绵羊。他是个男人,如果愿意的话,他是完全可以予以反击的。就算唐蒙的手段和强制都令人无法拒绝……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不去沉沦诱惑享受其中,也该是一个男人做得到的。
可他没有……
阮今良的脸颊顿时尴尬地臊热。
唐蒙笑笑,神情像个冷傲的看客,「姐夫的表情跟反应,在在都是说明,你的身体还没忘记我留下的印记啊……姐姐难道没办法让你满足吗?还是被男人插到底的感觉让你恋恋不忘呢……」「胡说八道!给我闭嘴!」「干嘛要闭嘴?」
唐蒙冷笑,「说中你的心事了?」他语气婉转地抖动,露出了一副好似流氓般低俗狰狞的神情。
「你这么放荡的贱男人,不被我肏根本高潮不了……」「给我闭上嘴!」阮今良全身温度陡然升高,血液却有逆流快要结冰的感觉。
他脸色惨白喉中燥热,理智好像一瞬间崩了线。
「羞辱我就能让你觉得很开心吗?」
「当然不。羞辱你只会让我觉得燥热,肏你才会让我觉得开心。」唐蒙故意加重了「肏」字的语气,歪着脑袋肆意地一笑,完全跟自己记忆中那个至少表现会装得很乖的小弟判若两人。
阮今良被他肆无忌惮的态度吓呆了,他完全想不透唐蒙怎么敢在自己和妻子的房间里表现得那么张狂。
如果被子晴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仅自己,就连唐蒙也会因为背叛亲人而下地狱的吧!
他是完全不介意他们忌讳的一切了?还是被愤怒冲昏头脑了?!
「唐、唐蒙……你冷静点……」眼看着唐蒙赤裸的胸膛越靠越近,阮今良有种脸发烫、皮肤都快要被融化掉的恐惧。他知道这好像是自己犯贱的身体在靠近唐蒙是的下意识的反应,不管相隔多久,他的皮肤都还记得被他触摸蹂躏的感受。
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如果不是唐蒙……也许他很快就会信心崩溃全盘接受发生在自己肉体里的一切了……可是不能啊,正因为是唐蒙,一个说起来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有着千丝万缕牵绊的男孩子,让阮今良不容许自己再放荡下去。
他是疯了吗?为什么会全然不顾及分手前约定的一切?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只是简单地做一对「关系很好」的姐夫和弟弟?!
「当然不行。」
唐蒙好像猜中了他的心事般断然拒绝。
他缓缓地低下身体,用迷人无比的微笑审视着他的眼睛,口中却吐出了很伤人的话。
「姐夫你比我想得还下贱,而且卑鄙。」
阮今良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你以为找个比我还要毒辣的对手,就可以让我有所忌惮了?」他讪笑,「笑死人了,大哥不可能成为保护你的男人,更没办法充当你的贞肏带!可怜你到现在还以为他是什么在意家族礼义廉耻的亲切‘长辈’!」唐蒙恶狠狠地嘲笑道:「你为保护自己的屁眼而投奔唐门,只怕最后会贱得连个男妓都不如!」「你别再放肆了!」阮今良怒吼,他被唐蒙的语气彻底惹火了,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我就算在无能,也是你的长辈!你不尊重我,至少尊重我和你姐姐的婚姻!」提到姐姐这个唯一的忌讳,丧失理性的唐蒙似乎有所收敛,他悻悻地笑着,好像在看姐夫的好戏,「姐夫啊,你才入赘唐家几天,就一副东道主的语气教训我了?」「我……」「我恐怕你根本还不了解唐门的优秀传统……」唐蒙用手托起他的下巴,悠悠的语气化为绵绵的白雾吹拂到阮今良所戴的眼镜片上面。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我明白个……」
阮今良刚想飙脏话,唐蒙居然一把搂过他的后脑,恶狠狠地侵犯进他的口腔!
这个吻全然没有任何温情和做作,太符合唐蒙的风格,就是如此熟悉,让人情不自禁地颤抖……一瞬间阮今良甚至都忘记了隔墙有耳,自己道德上应当忠实的妻子,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在为了维系这个家庭的表相而努力。
而他们两个可耻而疯狂的家伙,居然仅仅是一个蛮横的吻,就湿淋淋地回忆起那些被凌辱、被侵犯,被一个年轻自己许多的男人疯狂占有的日子……唐蒙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够贱的。
在遇到他之前,自己的身体,好像从来没有被珍惜过。不管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仅供男人发泄性欲的道具。
「你自找的。」
唐蒙抓着姐夫挣扎的双手,把他推倒在墙面上,坚硬的膝盖顶着他的膝盖窝,让姐夫全然没有转身的余地。阮今良还试图挣扎,目瞪口呆地望着唐蒙近乎疯狂的脸。
他湿漉漉的头发,唇边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阮今良心里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唐蒙?!你开玩笑的吧!你不能在这里强 奸我——」「错了,」唐蒙笑了声,「谁说我要强 奸你?」
阮今良的恐惧感陡然而起。
「我对没什么反应的尸体才没兴趣。」
唐蒙眯了眯眼睛,「你了解我的,姐夫。」
「……」
「我也了解你的……」
他的手随即滑过姐夫纤瘦的腰身,朝他的裤子里探去,带着阮今良体温的分身却完全不受主人意念的操控,只是被人轻轻碰了下就忍不住放荡地颤抖起来。
「你的身体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安慰了吧?姐夫?」阮今良神情慌乱,「你胡说什么?我和你姐姐刚刚新婚——」「少自欺欺人了,姐夫。」唐蒙直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和姐姐好像很久没有睡在一起了吧?」阮今良吓了一跳,不假思索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男人,一个男人是性饥渴还是新婚蜜月如鱼似水,我当然看得出来……」唐蒙道:「姐夫只有在跟我一起的那段时间才最快乐,你的美艳风骚能从骨子里透出来……」「可现在你——很寂寞呢。」唐蒙咬着他的耳垂,口吻像在同情他。
「寂寞你个头!」阮今良猛力想要挣扎,唐蒙的靠近简直让他全身每个毛孔都在嚎叫,「拜托!给我滚开!」「姐夫的身体不是那么说的呢……」唐蒙坏笑着,「不光是后面,就连姐夫前面……都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安慰了吧?」「我……」被唐蒙说中下怀,阮今良尴尬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会这样呢?」
唐蒙故作可惜,「你这个难得的尤物,我大哥不懂珍惜?」他的语气像是半开玩笑,可阮今良却被彻底激怒了。他瞪圆了眼睛用唐蒙都想像不到的力气,撞向他的胸膛,把比他高大的少年撞得跌坐在地上。
「你这败类!我在你眼中是什么?!」阮今良大吼,「谁都可以随便上我!!??」「……」他突然发飙,唐蒙看似吃惊,眸中却好像闪烁着一丝阮今良擦觉不到的喜悦之情。
年轻的男人不动声色,从地上爬起来,把姐夫的胳膊拽过来,顺势就将他扔到床上。唐蒙力气极大,阮今良根本没法儿脱身,却仍在不顾一切地挣扎着。他的白衬衫被他从腰部撸到上面,裸露着光滑的腹部,唐蒙在伸手解着他的腰带。阮今良拼命地把身体往下蹲,想从唐盟的钳制中逃脱,朝门口的地方跑去。可唐蒙拉着他的手臂,用白衬衫结成的死结把他的两手抬高,用吻封住他的嘴。
年轻男人解开姐夫的裤子,就想要直接就着靠墙的姿势强干他!
阮今良脸色惨白,他根本无法想象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怪物,敢在和自己妻子、他的姐姐相隔一墙的房间,用自己的兽欲侵犯自己的姐夫!
唐蒙已经道德无底线,可阮今良想不到他连亲情都会不顾及。他是真的疯了吗?就在不久之前,唐蒙还会很是忌惮姐夫和姐姐的那一层关系,可好像一夜之间,他紧绷的心弦彻底断裂,无法再容许他和他之间有任何一个人存在!无论是谁!
「好可惜。那么久没见,我本来想好好地享受一下姐夫的身体,最想看你被我手淫初潮的表情……」唐蒙微笑着,表情纯真得像个孩子,「可你太不配合,这样挣扎我的命根子都会在你肉穴里夹断……」阮今良急促地呼吸,大脑快要缺氧了,「闭……闭嘴……」「该闭嘴的是姐夫才对吧?」唐蒙邪恶地一笑,「姐姐好像就住在隔壁房间吧?你可不要叫得太大声哦。」「你姐姐晚上会过来的……」「你做梦吧,姐夫?!」
唐蒙笑道,「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唐蒙歪着脑袋,提醒他:「你们都已经分房睡很多天了……姐姐她,怀孕了啊。」阮今良彻底呆了,邪恶的小弟唐蒙都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吃惊。
「你不知道?」
唐蒙感到奇怪,「我可是抱着解救因妻子怀孕禁欲而性饥渴的你的心态,来好好喂饱你的……」唐蒙坏笑,「不过看来,即使姐姐没有怀孕……你也不是对夫妻房事感到满足的男人……」「你给我滚!」阮今良不顾风度地大骂。
自己妻子怀有身孕的消息,居然是从一个将要强暴他的男人口中得知的?!
他都快要崩溃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你还不放过我?!」唐蒙狞笑着,毫不知耻地说:「我就是要肏你,就算你要做唐门的种马——你的后面,也永远是我的!」阮今良真想骂娘,这混蛋弟弟简直就是流氓本性。他的高贵血统没有让他的行为克制,反而让他在做坏事时散发出更危险致命的气息!
阮今良的鼻息在他的逼迫下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分身隔着裤子,被唐蒙略有凉意的手掌箍住。唐蒙根本都还没有动作,他就兴奋得快要勃起了。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男人。
第二章 弹指沉沦
阮今良的视线朦胧起来,滚烫的双颊被唐蒙的一串热吻袭过,还留下咸涩的滋味。那好像是自己流的眼泪,真他妈丢脸,他的手臂环抱缠绕在比他强壮得多的男人肩膀上,身体无法从他的怀抱中抽离。
就连视线,也被他牢牢锁紧。
男人结实的腰杆在他身体火热地律动,紧窒的甬道没有多余润滑,长驱直入几乎要分开他的两臀身体。丰润的肉臀和小屄夹紧男人的大鸡巴,理智已全然不听使唤。
「啊、啊……好紧……姐夫……像第一次肏你那么爽……」「滚开呵……」阮今良哭诉着,声音却绵缠无力。与其说在拒绝,不如说他的下半身更诚实一些。
挺立的分身在唐蒙手中早已肿涨成一个肉刃,他一边熟捻地帮自己梳理着欲望,一边又用公狗般剧烈的摇晃冲击着他的前列腺。
大概是太久没做过的关系,姐夫阮今良这次的感觉比第一次还要清晰。
他的身体居然那么恬不知耻地接纳了唐蒙的进入,他口中自己的男穴还像第一次那么紧致。可阮今良心里却知道,他的淫荡从再一次被插入时就暴露出来。
那么痛,却又伴着爽到极点的充实感,以往灵魂都要飞天的快感在记忆中复苏,几乎是指挥着他的身体像最无耻的荡妇般渴求唐蒙的冲刺。
「啊啊……快一点……啊!!」阮今良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快感从齿缝中漏出。
他刚想肆意地浪叫,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却提醒他:你真的疯了吗?
快三十岁的大男人居然发出这种声音,他的妻子就在隔壁,他却和妻子的弟弟做这种淫荡的勾当。
如果是被强暴也就算了。可他被唐蒙绑着双手压在床上,还是尚有空间可以挣扎的。在同为男人的条件上,再强壮的家伙也别想随便侵犯他!
但是……
几乎是唐蒙用火热的龟头碰触他穴口的那一瞬间,阮今良就崩溃了。
他真的好想要……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那么渴求一个男人的进入,不管是肏他,干他!我的老天,只要能够缓解他体内升起的那股瘙痒!他真想马上就又开双腿迎接他的欲望了——阮今良被自己吓了一跳,「……我究竟是怎么了?」他迷迷糊糊问出一句。
唐蒙就势坏笑,用手指戳弄着他淫湿的穴口,「姐夫这里想念弟弟了……」他一语双关,阮今良的脸颊顿时红得要命。他再想合拢双腿把唐蒙的攻势推拒出的时候,后者的手指已经游滑地探进他的穴道里。另一只手也和身体一道欺身而上,把阮今良大张的双腿分开。
「呃啊……好难过……别再弄了……」
阮今良声音嘶哑地哀求,他本想拒绝,可嘴巴却不争气地吐出进一步的要求。
「我要被你弄湿透了……快……快进来啊……」「唔……还很紧……」唐蒙热呵呵的气息哄烤他的脸,阮今良理智全失,「没、没关系……啊……快来……我好难过……」「那就这样喽。」唐蒙说着挺身而白他一眼,全身酥软得像要融化了。
「……可你紧得让我难以置信耶……」
唐蒙在他耳边轻轻呢哝,似乎有着些许惊喜。
「啊……啊……」
阮今良被他第一波浪潮的入侵弄得神志迷离,明明痛得连身体都弓了起来,要抵御那痛楚,可身体里的细胞却好像快乐得不得了。
他兴奋地收紧了身体,潜进他深处的唐蒙也忍不住跟着收缩颤抖。
「啊……快动……快顶我……」
阮今良仍旧紧张,可他的身体已迫不及待想承受冲击。
「嗯……」
唐蒙突然猛力一顶,整个巨大肉根埋进他的紧窒当中,顿时间连呼吸的隧道都好像一并被封闭起来。
「啊——」阮今良兴奋得要尖叫起来,他急忙把脸埋进年轻的胸膛里面,隐忍的嘴唇微微颤抖。
唐蒙沙哑的低吼声在耳边回荡,姐夫也被他年轻公马般的力量撞动得全身颤抖,脖子朝后仰去,双目迷茫地望着天花板。
男人结实腰杆不断抽送,送上剧烈让人神迷的激烈律动,他的下身在驱使下完全失控,双手无助地揉捏着唐蒙坚实的背,留下湿润潮红的指迹。
「啊啊、啊……啊哈啊……不行了……停一停停一停……」他的叫声断断续续的,口中说着停,身体却在不断地向前耸动着,想要更多更多。
唐蒙尽管暗笑,下身却是一刻也不放松地攻占着姐夫的据地。他的长相和身段都要比年长的姐夫强健得多,被压在身下的敏感男体,平日里看来只是个纤细又神经质的小男人,过分晳白的胴体、很少毛发,又泛着微微的粉色,就连已经跟女人发生过性关系的分身,都像是个少年般的裸露出粉红的肉色。
唐蒙把姐夫前端滴着蜜汗的分身拿在手中,摇晃揉捏让他全身更是酥软啊。
「噢……你能不能&再用力一些……好舒服……啊……」姐夫不自觉地曲起身体向前倾斜,他的分身在唐蒙手中像是久未安慰过的饥渴。
「很骚耶,你。」
唐蒙在他耳畔笑着呢哝。明明是比自己男性得多的磁性嗓音,却惹得阮今良这样自称「直男」的家伙频频高潮。阮今良都不想承认做爱中的唐蒙性感得要死。
他天生就是来挑战自己那纤细的神经的,语气煽情细腻自不必说,要命的是明明吐露着极尽情色下流的话语,他的声线中却有着世族公子般的优雅调调,这也让唐蒙不管再怎样任性地糟蹋自己的形象,邪气逼人,却仍然流露出与他大哥唐龙不相上下的贵族气质。
他赤裸的腥膻目光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滴滴的汗液沾到身体便是一阵湿润的颤抖。阮今良宛如被帝王临幸一般惶恐,他伸出双手想要把插得太深的男孩搂过来:「啊……啊啊……呜……好难过……弟弟……啊!!!」阮今良气喘吁吁,要命的肉穴传来阵阵的痛意,「你、你又发育了?为什么……又大了?」他觉得自己快承受不住了,记忆中唐蒙的肉刃是凶猛得像个怪物,可从之前的经验来说,姐夫的「骚屁股」是从第一次他们性交起,就因药物和心理的双重作用,而被他畅然无耻地扩充过了。就算几个月都没有再做,也不该有这样痛得不能承受的感觉啊……阮今良难堪地想掉泪,他的腰身还凄惨地悬挂在弟弟身上,可双臂努力地撑在床上都把自己的身体撑起,好让探入肉洞的肉刃插得没那么深。
那唐蒙哪里肯依肯饶,非但不放松,反倒邪气十足地轻笑:「那当然,不然姐夫以为这几个月,我都在修行什么?」阮今良讶异地张大嘴:「你都在练这个?」「当然不是喽。」
唐蒙恶意地笑,「可是你也知道,我正在发育期,练武的人本来就身体强壮,我更是虎狼之躯人中龙凤啊,哈哈……」他张狂地大笑,年轻得肆无忌惮啊。阮今良都不禁有点儿忌妒了。
「那有什么用?」他瞪他一眼,「你这天之骄‘子’也用来满足我这没情趣的老男人啦!你还在得意个什么劲儿?」年轻的唐蒙不止体格,就连相貌和才干都要比阮今良强得多,实在不明白一个这么优秀的大男孩为什么会看上自己。阮今良怀疑弟弟有几会是真的喜欢自己?而是像他一样……多多少少有点沉溺在乱伦的快感当中……「姐夫你……放松……」唐蒙皱着眉,「你一思考就变得像笨蛋一样啊……下面夹得我好痛……」阮今良回过神来,尴尬得脸色发红,他把全身瘫软在唐蒙的怀抱之下,洁白的床单衬托着他细瘦又绯红的身躯,是男人都未得尝得的另类美艳。
只是这样的男人,还不知道自己有多性感……
年轻男孩受到血脉喷张的刺激,更加奋力地冲破他的幽门,在滑嫩的湿穴里凶猛冲撞。
「啊哦哦……好痛……慢点啊……」阮今良哀求着,他的下肢不听使唤,吸附着唐蒙的分身不知晏足。
好不容易适应了,唐蒙的火热攻势却寸寸逼近,越发膨胀的欲望挤压着他的酸楚的穴道,爽得要命的感觉直冲脑门。
「啊……啊……不行了……好舒服……好难过……唐……快放手……」阮今良从唐蒙的身上滑下,双手松软得无力支撑身体。唐蒙就势将他双腿托起盘在肩膀上面。阮今良被挤压在男性身躯和火热的绒被之间,嘶哑的呻吟让他喉咙发痛。
「啊啊啊……太舒服了……好……好难过……我要……飞了……」越来越多的放荡的呻吟从嗓音里流露出来,他诱惑的浪叫和着唐蒙深沉的低吼,在本该寂寞的双人床第间回荡。
恍恍惚惚之间阮今良的身体就越来越紧,夹着唐蒙的火热甬道一阵阵的抽搐,他在床上弓起身体,情不自禁大喊:「啊——弟弟!我要射了——快!快放开我!!!啊——」白色浪潮从身体涌出,阮今良抱着唐蒙的脖子难堪的射了,半透明的粘液喷了他一身。结实健壮的小麦色腹肌上面散落着大大小小痕迹,阮今良发泄过后全身酥软,还是想起身取卫生纸替他擦干净。
「不要。」
唐蒙哮起嘴,挡住他的手,「我又不嫌你脏。」「可我嫌脏啊。」阮今良红着脸说。
别提了,眼看着他被男人插射的证据就这么赤裸裸地留在他妻弟的身上,好面子的男人连自尊都要炸锅了!
他慌忙地抽出身下的床单擦在唐蒙身上,他却顺势间把坐起身来的姐夫按倒,就着他伏跪在床上的姿势,倏溜一下滑进他湿滑的菊穴。
「唔……」
唐蒙火热的欲望像在融进那肉洞,「再来一次吧……我还没满足呢。」阮今良抖了一下,射精后被人硬插进来,滋味并不好受。他本想拒绝,可是那想到唐蒙根本没进展到平时状态的一半,他的分身也还是硬翘翘的。
姐夫的性能力跟这个年轻十岁的妻弟真的是差太远了……每次都远远在他前面射精。兴奋的唐蒙看着他意兴阑珊的样子,很是无奈。
「姐夫还是那么差劲啊。」他很没品德地说。
阮今良脸红得爆炸,「要你管啊!!你以为谁都是你像个性怪物的!!」「可姐夫这样真的能让女人满足吗?」唐蒙歪着头,一脸不满地说,「我是女人的话,会想把你踢下床吧!」「你放屁!你是女人,我才懒得碰你呢!」「哦?为什么?我可是很热情如火,吸住姐夫不放的喔……「阮今良被他无耻的调调弄到冒火了,尤其他现在像狗一样跪在这个畜生身下!
「我的性能力是东方男人的平均水准!!」阮今良嘴硬地说。
「哈哈,可姐夫做受的能力可是远无超男人的平均水准~~」唐蒙邪恶地笑着。
「闭嘴,你以为我会因此高兴啊??」阮今良没好气地,「正常男人哪里个会喜欢被插?!」「哼,那是他们不懂情趣!」唐蒙骄傲地甩甩头,「在我身下,是个男人都会喜欢被插!」阮今良闷闷的,不知道为啥唐蒙这句随口的玩笑,居然让自己内心纠结起来。
「那你去插另的男人啊!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阮今良恨死了,」把我正常的人生还给我!」他说着拿肩膀拼命撞压在他身上的唐蒙,想要摆胶脱他。
「我才不要。」
唐蒙却像任性的小动物似的紧紧缠在他身上,无辜的清澈眼神儿丝豪影响到他的下半身像公狗的腰部一样猛烈地抽插着姐夫的嫩穴。
噢,这家伙总能把天使跟恶魔两种角色扮演得那么完美合一。
阮今良痛苦地皱起眉头,承受这肆意的贯穿,湿嫩的肉穴轻易就接受了他庞然大物的攻据,没一会儿连他才发泄过的身体,都好像又受到唐蒙的召唤般,从地狱里苏醒了。蠢蠢欲动着,准备接受下一轮的冲击。
「啊……哈哈……」
姐夫鲜嫩的嘴唇中呵出团团热气,他本就绯红的脸颊更红了,额头上垂下汗水。
唐蒙的嘴角浮出一抹微笑服,他定定地注视着阮今良,好像正在审视着他的背叛。对自己婚姻誓言的背叛,灵魂对着肉体的背叛。
阮今良的人生一直都这么充满戏剧性的矛盾。他一边口口声声「我是直男」,而且非你姐姐不爱,同时又每次都会在身为男性的少年身下被攻陷。究竟是怎样纠结的基因,才会造就这个软弱男人的轻浮,他的把柄被少年牢牢把握在手里。一边在心中狠狠路咒骂,一边又只能屈服与他的强势暴戾。
阮今良的体内经过进进出出的润滑,早已湿得不成样子,不断有液体从两人交合的洞口中渗出,随着少年腰间的挺进而发出律动声响,令人耳热心跳。这静寂的空间除了回响着淫荡男人的呻吟声,居然还有身体内部发出的声响在提醒着他,阮今良简直羞怯得不知如何是好。
「啊……啊……不要……慢一点……」
「为什么要慢?」
唐蒙已经恢复了从身后揽住姐夫臂部不断冲击的姿势,大抽大进的冲刺着,宽大的手掌在他粉嫩的肉臀上留下清晰的掌印。
他轻轻地用手指划过姐夫臀部的肉缝,还将指头尖顺着两人接合的位置轻轻往时探去。
阮今良的身体被撑大到了极限,他觉得再有一丝侵入他就会爆炸开来。甬道里充满了爱液的滋灌,黏腻腻的充满腔壁的感觉,对攻方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的尤物,可阮今良却难堪得全身都要战粟起来。
「我不要……呜……好难堪……」
「姐夫现在才会不好意思?」
唐蒙奇怪地歪着头来,「你这个岁数的男人果然很迟钝耶。」自己明明都不到三十岁,却一直被妻弟以老男人调侃,阮今良早就不忿了。可如今身为长辈的他却被后辈死死压制住,不仅尊严连男人最要命的要害都被通插到底,他早就不知该怎么驳斥小鬼了。
可就在射精以前,他的大脑混沌得还像一团米线似的,大概因为太久没有跟妻子进行性生活,他的饥渴从见到唐蒙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浮现出来了。
阮今良突然荒唐地想到,也许他可以和妻弟进行一场没有人会知道疯狂性爱,和以往一样,他们只是肉体的关系,不需要做出任何承诺。
他不肯接受唐蒙的挑衅跟玩弄,却对他带来的致使的快感念念不忘。阮今良知道自己不会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辜,也许每个狡猾男人在堕落之前总会给自己找些理由,「他」勾引我的,「他」轻浮放荡,一切都是「他」的错……他的借口和其他男人没什么不同。
可唯独不妙的是,阮今良碰到的对手,跟天底下所有良该死的男人都不一样。
唐蒙哪里会是老老实实扮演「道具」的角色,只要一缠上这个小鬼就没有好果子可吃。正当阮今良以为自己可以又一次把这个年轻冲动的情人「利用」「玩弄」一番,而又不必负责任的时候,唐蒙早已想到了更恶劣的主意,来对付这个爱偷吃、又从不抹干净嘴巴的坏姐夫。
他的嘴唇顺着姐夫湿涔涔的脸颊,滑到他敏感的耳垂处,灵活如蛇的舌尖滑进他的耳括处,熟练挑逗着。
出其不意的攻击让姐夫全身战粟,他正忙于对付下半身的冲击,实在对这一招没料杨到。
刚一反应过来。急忙缩着脖子想到躲开,谁知道唐蒙却顺势将他放倒在床上双手托起姐夫的大腿向两边大力撑起,英挺的身躯压了上去,在他颈窝疯狂咬吻。害得阮今良连连惊叫,「啊!啊!不要……快住手……」他惊喘如猎物般的呻吟,更是激起少年的嗜血欲,唐蒙像捉弄似的捉住他的双手把他丢在床上。
心跳加快,直至都快不能呼吸了。强势的少年操控着他全身的感觉,阮今良突然觉得这种悲衰的处境更加挑起了他的欲望。不知是反抗欲,还是更加想沉沦于这种痛苦的欲望。
他惊呆地睁大眼睛望着唐蒙,他居高临下犹如霸主般的视线,掠夺过他的全身。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肌肤不断沁出汁液,阮今良的身体被唐蒙弯折到了会感到痛楚的地步,他痛苦地呻吟出声:「呜——好痛——不能再进来了——」可唐蒙又哪里肯听他的恳求,他在姐夫的用人脸颊上不停啃吻,略带胡渣儿的下巴刺激得他全身轻颤。
他们舌头滑过他滑嫩的颈窝,在他美妙的锁骨上停留,安慰性的爱抚,让被侵略的男人也渐渐放松了警惕。他随着他的呼吸轻喘着,被唐蒙的韵律指挥着再度打开身体。再恢复理智的时候,颤抖的肉壁已然再度裹紧了男人的肉刃,在他畅然无碍的内部任意滑动。
「哦……啊……啊……好爽……啊……」
阮今良的喘息声越来越大,肆意妄然,好像完全忘记了身处的环境。
而唐蒙喉中发出闷哼声,伴着姐夫张开身体的弧度,在缠绵中肆无忌惮地占有他。
所有的一切都像再度脱了弦,阮今良感到自己受力过度的身体已经在向他发出警告,被抽插过度的肉穴也蔓延出酸涩的痛楚,有滚烫液体随着唐蒙粗暴的动作一同滑下,染湿了他们身下纠缠的床单。
「啊……啊……快干……继续……啊……好痛……」阮今良皱紧眉头,搂紧了唐蒙的臂膀,他紧绷的身体像猎犳般在两人的缝隙间跃动,带起一波波的高潮。
不能有一丝的停顿,姐夫摇摆着腰肢渴求他进一步的进入,他疲软的分身在前列腺被不停冲击下,昂扬地挺立起来,伴着主人的律动在腰腹肌上轻轻拍打。
唐蒙干到情尽处,蛮力地搂起了姐夫的腰,把他猛力地顶靠在墙壁下,下半身牢牢支撑起他。阮今良拼命搂紧他的脖子不让自己跌落下去,两人胸膛手臂紧紧贴附缠撩在一起,蛮横纠缠无法无天。
「唔……唔……好紧……越来越爽了……像要把我吸进去……」唐蒙的话引得阮今良一阵颤抖,「嗯……嗯……好舒服……」「还想更爽吗,姐夫?」阮今良无意识地摇头,他已经想像不到还有会比现在这样,激烈淫荡到让人理智全失的时候。他的身体完全为他敞开,恣意享用着男人热切的吞噬,口中只来得及发出呜咽不清的哭喊。
「……答应我……和我一起……我会让你更爽……」阮今良听不清他说什么,他摇晃着腰部配合,吟喘声连续,全身紧绷得像要下一秒钟就射了。
可唐蒙伸手握住他快要发泄的顶端,一边熟练地滑动着让他更刺激,一边却很技巧地把他的快感停留在末尾处,欲罢不能,害得阮今良一阵难耐的颤抖,在他的身下淫荡地摇摆。
「这次我可不会让你那么快溜走了。」
唐蒙笑着,「想射吗?」
阮今良迫不及待连连点头,哀求地望着他。尽管他已经被唐蒙的揶揄玩弄搞得快疯了。可如果没他的帮忙,自己根本没办法平息体内焦渴的欲望。既使是与妻子做爱,也远远达不到和少年之间这样欲仙欲死的纠缠。他的身体早就背叛了他自己。
「那你自己动,爽到射到出来为止。」
唐蒙提出更淫猥的主意,随后停住律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姐夫。
阮今良很吃憋,他胆小地缩着肩膀,根本不敢去想唐蒙提起的荒唐主意。够了,让他在一个男人侵犯下承认自己很兴奋就罢了,居然还要让他自己肏自己?!
「不……不要……」
「怎么啦?你不肯?」
唐蒙狡猾地眯起眼睛,「姐夫不是说你很想夺回主动权吗?」阮今良恨恨地咬着嘴唇,「这样的主动权我才不要!」唐蒙哈哈大笑。
「你……」阮今良低垂着头,被冷落的身体在静默中微微颤抖,无法忍受寂寞了。
他的声音低得都快消失不见了,可唐蒙还是听到他似是而非的哀求。微妙而又突然的律动,使沉默中的姐夫忘我地颤叫出声。
「啊……」紧接着难堪地捂着嘴巴。
唐蒙笑着缓缓扭动腰部,阮今良慌乱的黑色瞳眸随着他的扑人,涣起迷蒙的光。他仰躺在床上一副任人所为的样子,唐蒙从一旁的案台上拿过一瓶乳液涂抹在肏磨过度已有些痛涩的穴口上。
「哦哦……啊……」阮今良全身狂乱地摇晃,「……唐蒙……快……我好难过……」「姐夫放荡起来真是连命都不要了啊。」阮今良紧咬着嘴唇,呜咽着发声恳求妻弟舒缓他的痛苦。
「呜……那里好痒……你不能拿出来……啊啊……」「那,再插进去一根呢?」唐蒙恶质地笑着,果然将自己的精糙的手指顺着肉根前进的方向,一道探进姐夫的后穴里。
蓦然而来的异物感,让阮今良全身都紧张得弹了起来,手臂倚着身体,头颈轻抬,娇喘声不断。
「呜……好难过……身体要被撑炸了……」
「才不会呢。「唐蒙说:」姐夫这后面看起来还有很大潜力呢!我现在才十几岁,看来姐夫的肉穴可以撑到我成年以后也不成问题……」「什……什么?」阮今良不太明白。
「我是说,我现在才十几岁,发育都还没完。以后我肯定会越来越大的啊……」「啊?!」阮今良吓了一跳,不知如何反应。
「你那什么表情?」
唐蒙笑着说:「难道不该开心吗?为满足姐夫日益膨大的胃口,我可是一直在努力呢!」阮今良简直要昏倒了,他现在要承受这个家伙比寻常人大得多的分身,就已经吃不消了。更不要说随着唐蒙的成长发育,他会长得像个怪物似的……而且话说回来……「到时候还不肯放过我?」虽说现在提起这个很扫兴,可阮今良还是大声地「不——」了一声,哀求道:「我们只玩这一次,对吧?嗯?「「啊!好痛!不——」唐蒙以一阵更粗暴的凌掠回答了他的问题。他高高在上且闪烁着汗液的脸在告诉这个天真的男人,他唐蒙,可不是拿来利用的性慰机器。
拨动的腰部被蛮横地捉住,拼命呼吸的嘴唇也被他擒住,唐蒙性感的气息就像猎人般锁住他的身体,感受到在体内膨大的欲望正以超越平常的速度剧烈地抽动,他体内的热欲也越来越狂妄地释放出来。
阮今良搂紧唐蒙的肩膀,双腿紧紧缠着他的腰部,大张开身体毫不知耻地叫喊「「啊——弟弟——快——射到我里面来——」「啊——啊。
第三章 追情似火
在姐夫的身体里发泄后,唐蒙突然粗鲁地将肉刃从阮今良火热的身体中拔出来。
他们的全身都还滚烫温热着,湿涔涔的汗水,和着喘息声,迷离未觉的阮今良还没从射精的快感里缓过神来。
唐蒙浓稠的体液几乎快把他整个甬道充满了,随着他的退出不断有体液和着血丝从后穴中流出,难堪得要死,可他已然瘫软在那里,连合起双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神涣散,阮今良失神地看着旁边的男孩,他却还意犹未尽。
下体上还染着血迹和自己分泌液体的雄壮男物,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唐蒙指着身下的肉物对姐夫发号施令:「快起来,给我舔干净。」阮今良愣住了,前一刻他还沉浸在唐蒙火热的咬吻里面,他们在射精的前一刻像对真正爱人那样唇舌交缠,不过谁都明白那只是情境所致,男人为了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也会配合唐蒙所有激情的戏码。
弟弟很了解他,也看透了姐夫做爱前后判若两人的嘴脸。阮今良本以为他习惯了,可唐蒙却突然对姐夫这种截然事外,做出一副受害者嘴脸的模样厌腻了。
在一段关系里,就连总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也会偶尔好奇那卑躬垂首的猎物,在低着头瑟瑟发抖的时候,脸上有表情究竟是真的臣服,还是在虚伪地仇恨着自己。
他托起姐夫的下巴,阮今良如流线般优雅的脸部线条没有男性的精狂放棱角,龛动的鼻翼却有几分倔强的味道。看得出来阮今良是个表面上顺从、骨子里却很不屈的人,但他所处的环境,还从来没有人像唐蒙这样屡屡挑衅自己。他内心对这个顽劣的小弟实在是恨得牙痒痒的。
如果哪怕有一丝机会,他能够得到什么力量,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曾经攻占他的毒蛇恶狠狠地甩开!再让他品尝一番自己屈辱的滋味!
可现在……
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姐夫一定很情我吧。」
唐蒙像听到他心里的声音似的,讪讪地问道,「我看得出来,你爱的只有我的身体而已。」阮今良没力瞪他一眼,「鬼才爱你的身体!」「哼,对你这样嘴硬的家伙,还真是不好办呢。」唐蒙说,「你以为一直喊着不要,就能显得自己很无辜啦?!」「还是你以为,只要表现得越来越无聊,我就会放弃继续追逐你?」阮今良认命地把脸别过一边:「我都让你为所欲为了!你还废话什么!」「哼,这样就是让我为所欲为?」唐蒙嘲笑地摇摇脑袋,「姐夫你所做的远达到我的要求呢。」阮今良白他一眼。
「你以为做爱是只要叉开双腿被对方干,就可以了事啦?姐夫啊,我要怎么才能让你知道,两个男的性爱,跟和女人不一样的。你要主动一点。」「我主动什么?!」阮今良忿忿地主,「你还不是把我当成女人一样?」「我哪里有?」「你没有?那你怎么不反过来被我干啊?「
「姐夫都说了是反过来,可见这是违反自然规律的啊。」阮今良被他的谬论气得要吐血,懒得跟他废话那么多。他超级吃力地从床上爬起身来,更不要说很有尊严地离开了。
唐蒙的律动刚一停止,失去了性爱魔兽的身体就恢复理智,阮今良突然觉得后面痛得要命。他久不经人事的身体,居然毫无节制的接受了唐蒙毫无前戏的进入,起初那痛楚被他的兴奋支撑着,他并没感觉有多痛,只是刺激得要命。可刚一放松下来,就像动过手术又麻醉失效的病人似的,阮今天良撕裂的肉穴一阵阵肿胀与难耐的痛苦。他看不到自己那里的子,但可以想像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所幸他在妻子怀孕期间不需要再尽帮丈夫之道,否则以他现在的状态,连走路都很难,更不要说还要再抱女人了,唐蒙相当于把他人道阉割了。
阮今良紧皱着眉头弓起腰来,疼痛像数万针尖般从身体里每一个缝隙里透露出来,他想爬下床穿鞋,却痛得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天啊……好痛……」
痛得眼泪都要飙出来啦,阮今良却咬紧牙关不想在唐蒙面前掉眼泪了。实在太丢脸了,好像他们每次做爱过后,自己都要仿佛很委屈地痛哭一场,才能表露他的无辜受伤,阮今良自己都厌恶了这种把戏,也难怪唐蒙会瞧不起他。
只不过这一次,可爱的小弟唐蒙,没有再像以往一样殷切地上前来,安慰被他的「粗暴的温柔」惯坏的姐夫,他很是冷漠地盘腿坐在床上,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还一脸嫌弃。
阮今良气得快要爆炸,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人家太黏他他也不干,完全不理他又觉得遭人冷落。
他用最后一丝气力对唐蒙怒吼:「你是死人啊?不会过来帮忙一下!」可刚一动气,就牵动了身后的作品,痛得他嘶嘶地直喘粗气,泪水也不争气的掉落下来。
不做受的人根本不能体会承受爱欲的人的痛苦,就像阮今良以前也一向以直男自居,表面上不敢,内心却相当大男人主义。身为男人谁不想拥有小巧温柔的伴侣,可以任由自己蛮横地占有,却还总是温柔地包容着他呢?
可直至被男人侵犯,阮今良才知要做到这一点不容易,而是完全不、可、能啊!!
他哪有那和此后鸟依人,任由唐蒙捏圆捏扁,更不要说他还是妻弟的长辈了!得不到尊重就罢了。现在还落到这种下场?!他妈的,是不是这种豪门世家出来的男人都那么混蛋?!以为所有的平民不过就是他们手中玩弄的棋子,被强权统治也就罢了,就连肉体也要专供他们这些有钱人享用?
年着姐夫弯着身体像只虾子似的盘在地上颤抖,唐蒙好像丝毫没有身为「加害者」的自觉。
他扬起脖子很任性地哼一声,说:「姐夫你好奇怪啊,明明就不是处男了,你还要在这里搞初夜落红的把戏啊?」他指着床上星星点点的血迹,表情很是讥讽,「男人的身体的确很神奇,不管做过多少次,修复一段时间屁眼还是那么紧。换了别人,恐怕要被姐夫你纯情的样子蒙蔽了吧?」阮今良怒赤着双目瞪着他,如果身体还能动弹的话,他真想扑上去咬这家伙!
「你把我当什么啊!混蛋!除了你!根本没有别的男人碰过我!!」他气冲冲地吼:「你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像你那么变态?!」唐蒙呵呵轻笑,他尚带着青涩的男性嗓音,却隐含着淫猥的煽情细腻:「哦?这么说我是唯一进入过姐夫你身体的男人喽?」阮今良有脸憋得通红,虽说这事实,但唐蒙的态度也太让人气愤了!
「那你可要继续为我守贞啊……」
「守你个大头鬼的贞!我是个男人,本来就不喜欢别的男人碰我!」他又加了一句:「你也一样!」唐蒙嘻嘻直笑:「那姐夫怎么解释每次都那么主动缠着我,还在人家身下欲仙欲死的……」「你——闭——闭嘴!」阮今良急得脸色通红,“喜欢跟做爱是两码事,再说了,我能阻止你么?」唐蒙任性地耸耸肩膀「总而言之,绝不允许姐夫和别的男人上床,前后后面都不可以。如果被我知道有别人碰过我的专属秘密通道,姐夫,你懂的,我可是会很生气很生气的哦~~」他语气轻亵,表情却看上去十足认真,一时间阮今良也弄不清楚他究竟是威胁还是玩笑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淫乱?就算你不说,我也不许别的男人碰我!」「姐夫的话可不能相信,你骗了我很多次。」唐蒙嘟着嘴从床上走了下来,微微摇头看着蹲跪在地上的阮今良,「你上面这张嘴,还远没有下面的嘴诚实。」他赤裸滚烫尚带着性爱余韵的身体缓缓向他几近,撩拨着他的神经。
明明才刚发泄过,可唐蒙性感的身体一靠近自己,阮今良还是感到体内无尽的空虚又来袭。
「除非你向我证明,否则,我是不会再相信你这骗子的话。」「我是骗子?」阮今良瞪圆了眼。
唐蒙的手指在他干涩的嘴唇上缓慢滑过,微弱的电力,令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我……」
阮今良干涩的嗓音刚想说什么,唐蒙却突然从灵巧的指缝间取出一枚小小的白色药丸。没待姐夫回过神来,就迅速地塞进他嘴里,再揽过他的背部一拍,阮今良就乖乖把那枚神秘的药丸吞了下去。
他「咕隆」咽了口唾沫,目瞪口呆地叫:「你,你给我吃了什么?」阮今良吓得一身冷汗,唐蒙颇有杀气的眼神儿让他想到,这个疯狂的小弟会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没什么,只是一点儿让姐夫乖乖听话的东西,不是毒药啦,姐夫没必要吓得要死要活的,」「那究竟是什么?」阮今良干咳着想赶紧把那玩意儿吐出来。唐蒙却歪着嘴直笑,「你就那么怕死?」「我为什么要死在你手里啊?」阮今良哭笑不得,「我被你折磨得还不够?」唐蒙若有所失地望着自己的手指,「如果我舍得杀你,也许就不会那么烦恼了……」阮今良慌慌张张地爬到洗手间去找东西漱口,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即溶得的药丸还是很快在他的喉咙里消匿无踪。他快要疯了,根据以往的经验每次唐蒙往他嘴里送的东西,都不会是什么好事,上一次接过他手中的酒已然让自己在新婚之夜惨遭迷 奸,这一次———难道说可恶的小鬼还没玩够啊?究竟想要让他怎样?
看姐夫手忙脚乱在洗手间里忙活,罪魁祸首唐蒙却倚在浴室门口,好整以暇地观赏他的慌乱。
「姐夫你在怕什么啊?我又不会下毒害你~」
「哼!如果你真把我毒死就好啦,谁知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我下降头?」阮今良气鼓鼓的,唐蒙却哈哈大笑「如果真的能够有降盅是可以让姐夫乖乖跟在我身边,不会跑掉的,那我走遍天涯海角也想得到啊。」他看似玩笑的语气,却有几分惹人怜爱的悲伤,姐夫被这小鬼弄得很崩溃。
「快说!你给我吃的是什么?」阮今良把他揪过来大骂,「是什么奇怪的春药吗?我告诉你——我已经不能再做啦!我的屁股已经快要烂掉了!」唐蒙歪着脑袋看他怒积薄发,又是那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无辜模样,阮今良真想拿他的脑袋去撞镜子。
「姐夫还需要用春药吗?」他嘲弄地眨眼,「你比吃了春药还要热情十足呢!」阮今良重重地K他的头,这里他第一次气到要爆炸,直接对小鬼使用武力。虽然唐蒙若是动起真格的来,就是十个阮今良也不是他的对手。可他对姐夫的粗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而是赖皮不已地蹭在他怀里,似乎很享受这种两人难得的打是亲骂是爱的时分。
阮今良被他搞得没脾气,坐在马桶上难受地生闷气。
被小鬼这一闹,他的伤口更加痛了,坐在那里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屁股痛得像是要裂开了。阮今良捂着脸难堪得想要大叫。
「你给我滚啊~滚出去!」
算了。唐蒙根本是在故意捉弄他,无论是他真情的告白还是假意的嘲讽,都只是像猫在捉弄老鼠似的,要看看他的好玩反应。他玩弄自己的肉体是为了有趣,玩弄他的心也一样为了如此。
从头到尾都被耍的自己,居然还在担心这几个月离了唐家和自己,孤身回到日本的小弟会不会有遭到抛弃的感觉。
他真是太天真了啊!妻子唐子晴屡屡念叨着,为什么我们一家人不可以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呢?身为姐夫的阮今良一直有罪恶感,因为分明是他先背叛了跟唐蒙的「协定」啊……那么说现在唐蒙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报复几个月之前,他背弃了和他的约定,而是选择跟唐门的大哥站在同一阵线?
想起游荡在东京街头上面,小弟那满脸悲伤的模样,阮今良几个月以来也一直良心不安。
可他始终没有告诉唐蒙,自己之所以做出那样选择的原因。
就算他真的说了,以唐蒙的修改,他又真的会懂吗?
六个月前。
新婚之后,这是阮今良第一次在自己家的床上醒来。
他和子晴结婚之后便搬到两人一同购买的小套居里面去了,那么虽然温馨雅致但失去了女主人之后,总带着几分凄凉的味道。
阮今良随唐蒙一起到唐门拜访大哥之后,就在第二天回到了学校宿舍,他向校方递交了辞呈之后便开始回单身公寓去收拾行李。走在公寓的长廊上面还遇到了很多在高中授课的教员同事,只不过大家看到新婚不久的他却是一脸苍白如纸的神色,都在臆测在阮今良身上发生了什么。
背后的窃窃私语阮今良实在没有心情去听,他迅速地清朝了一番阳台上的杂物,把久久没有浇水的植物倒进垃圾筒里,带到楼道下面去丢。
刚刚走下楼,就看到不远处的树荫丛里停着一辆崭新的轿车,看风格不像是唐大哥派来迎接他的车。而且这个时间点,猜也都猜到会是谁。
阮今良手中还拎着准备丢掉的杂物,朝那辆有着黝黑车窗的名贵走去,车里的人随后打开窗门。平素总穿得不伦不类的唐蒙,今天却穿着精致的黑西服,刘海向脑后拢去,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古龙水香气,一夜之间像是成熟了许多。
他戴着黑墨镜,低着头朝姐夫的方向轻蔑地望了一眼,修长的十指平摊在方向盘上。
阮今良问:「是大哥让你来接我的?我还没有收拾好……」他话音未落,唐蒙就打断了他:「上车。」什么?阮今良有点生闷气,明明都告诉他还没有收拾好了……「你的东西回来以后再收拾,先陪我去一个地方。」「你要去哪儿啊?」阮今良内心疑惑。他从唐龙那里得知弟弟所在的日本道场,已经三番五次谴人来催促唐蒙回去主持事务,年纪轻轻的他不仅是唐门东南亚事务的负责人,还是一家名震关西的柔道道场的总理事。
比起总是在姐夫面前撒娇耍无赖的可爱小弟唐蒙,这个面孔沉静持老成的唐蒙,也许更接近他本来的真实面貌。
跟下达命令的唐蒙商量不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唐蒙不由分说就把姐夫接进了车子里面。
他们曾经一度在唐蒙的限量级越野车里面翻云覆雨,做出无耻的勾当,那之后阮今良每次坐弟弟的车都会感到不好意思,局促得不知如何是好。
也许是考虑到姐夫的心思,唐蒙很快就换了车,而且是一辆接着一辆换得很频繁。阮今良真的是见识到了唐家阔少风流倜傥的另一面,但曾经听子晴说过,唐家兄弟两分天下之后,唐蒙就再没有用过唐门一分钱,除了名义上他还在为家族行管理之实,而经济和人身自由,则早就不受这个他口中「腐朽家族」的控制了。
既然如此他究竟哪里来得那么多钱,又是怎么跟老家门抗衡的〈就实在让姐夫感到费解。
他才十几岁啊,在阮今良十几岁的年纪,好像拼了老命也没办法把自己的学费攒下来。可对唐小弟来说,同样的年纪已经俨然是成功人士的模样了,真让阮今良感叹年华老去,人跟人的差距也说大了。
而且,会让姐夫脸红心跳的根本不是环境,每一次,都是唐蒙身上的气息更加让人目眩神迷。不管是在多么郑重典雅的环境里,只要一想到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他还是忍不住会脚底发软,底气不足。
他手握着安全带,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难得的是,今天的唐蒙也变得异常沉默。
不过这太不正常了吧,两人昨天夜里还曾经大吵一加要,唐蒙用几乎足以将天地掀翻的力量,把阮今良在床上玩了个半死,他都以为唐蒙是想在极致的性爱中将自己活活溺死。可最后唐蒙还是放开了自己,他甚至都没有插入做到最后,只是将腥稠的体液喷了姐夫一身。阮今良喉咙里脸上都充满了强烈的味道,他很想吐,却怕惹恼了唐蒙,跪在地上却不知如何是好。
男人小心翼翼的样子更加引起了唐蒙的怒火,他在床上盘起一条腿,恨恨地望着阮今良「任何男人答应你的条件,你都会帮他做这种事,对吧?”
“……”
「姐夫,我错了。一直以来我只是以为你的世界里面没有我,可我现在发现你连你自己都不甚在乎,你在乎的就只有那什么虚假的幸福婚姻!」「我的婚姻假不假,不需要你来评价。」阮今良从盒子里抽出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液体。
「唐蒙,由始至终你都不明白,如果你是个正常的女孩子,也许我也会喜欢你。性倾向不是像身体的欲望那样可以随意转变的东西,也许我真的被你肏得很爽,但那不代表我爱的是男人。」「唐蒙哼了声,真冷笑:「这种话居然也轮得到床伴来对我讲了,真是可笑!」他大手一挥,从床上扯过床单来盖在姐夫身上,突然之间把他全身里紧勒起来质问:「那你有胆量的话就去告诉整个唐门全族的人,你全身上下都已经被我睡遍了,就连屁股都已经被我肏翻了,你看看那些未来要叫你唐先生的家臣们,会用怎样尊敬的目光来看待你啊?我的姐夫!」阮今良回瞪着他「我在乎的不是你们唐家的人,而是你姐姐!」「我姐姐我姐姐!为什么从来都是我姐姐……」「她是我妻子,我不在乎她难道要在乎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小舅子?!」「如果她不是我姐姐,我是不是可以不顾一切把你夺走了?」「你开什么玩笑?」阮今良啼笑皆非「别忘了我是你姐夫。如果不是你姐姐,我们根本不会遇见!」「哼,那可不一定。」唐蒙轻扬着嘴角,「难道你认为我们此时此刻在这里,又是这种关系,直的是他妈「缘分」造的孽?姐夫,你太小瞧唐门中人翻云覆雨的功夫了。」他把阮今良连被单带人一起搂在怀里,「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寻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的。」「你脑子坏掉了。」阮今良生气地推开他,「我不想成为你们唐家任何人「想要的东西」。我只想过我平凡的日子。把我妻子还给我!」唐蒙摇头直笑,「没有人绑架姐姐,姐夫,她如果真的我,是不会真的把新婚丈夫放开几个月不顾的。你为什么从来不想想,还活在你自己幸福婚姻在美梦中?」阮今良像被刺中了心中最软弱的地方,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懒得再跟唐蒙争辩什么。在床边摸索着找回自己的衣服,就迈出了唐蒙的房间。
第4章 绝代流莺
冷清清的学生公寓,像又回到了孤寂的学生时代。
他作为连父母都嫌弃的孩子,从小在老师同学眼中都是个怪人,几乎所有人都认定阮今良不可能再拥有正常人的人生了,他孤僻古怪,又背负着死去弟弟的阴魂,整个人在同学眼中都是从冥界漂游而来的异物。
大学到工作之后的数年时光,他都是沉溺于游戏世界度过的,跟女性朋友也少有接触,男性就更不要说了,阮今良不习惯和那些体形跟嗓门都要比自己大的同类为伍,他们好像随时有能力伤害自己。
这么古怪的家伙,居然能够在游戏世界里邂逅到真实的美女,第一次和女网友「晴天」碰面的时候,阮今良可没有像普遍宅男那样对三维立体身材又超标致的童颜女神大流口水,在他眼中美少女跟电脑荧幕里的虚拟影像没有什么差别。反倒是子晴对阮今良清俊的长相印象深刻。
婚事就那么顺理成章地定下了,在阮今良的世界里,子晴是第一个带给女儿家酥香柔软的女性,也是唯一会感到没有距离感,近乎无限透明的爱的女人。
如果早知道子晴会有那样复杂的家世,还有一个顽劣霸道得让人避之不及的野兽弟弟,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退缩。子晴的温柔是像潺潺流水般汇入心间的,不管真实与否,她都在他面前将妻子的角色扮演得那么完美,可唐蒙的出现却宛如一团炽热的火焰,烧光了阮今良眼前的所有虚无与假面,逼得他不得不去跟生命中那些惨痛的真实,赤裸相对。
阮今良倚在唐蒙的副驾驶位上一脸疲倦,身体还没有从昨夜的伤痛中恢复过来。
虽然他早就习惯了唐蒙的粗鲁了,可昨天晚上还是吓到他了。
车厢里飘浮着淡淡的芳香精油气息,完全不是唐蒙的风格,是他专门为自己准备的?
阮今良嘴角不由自主弯出一抹弧度,年经自己十岁的小弟总是在粗蛮的态度之下,隐藏着令人为之惊喜的细腻温柔。他其实暗中为阮今良做了很多很多的改变,与初见时蛮横无礼的小弟已经截然不同了。
阮今良发现了,却更加感到惶恐。
这样美好的他,自己根本不能去爱。
他淡淡叹了口气,朝窗外望去,却意外地发现唐蒙氢车开到了一片墓地。
湖光山色,几乎与天地融为一体,美妙的山景令人想像不到这里会是阴阳交界之处。唯有当脚步踩到那些青软的草地之上,看到那些铺设在地面上的碑文和鲜花,才能让人领悟到这里确实不是什么欣赏风景的好地方。
沉沉的雾笼罩着整个山头,唐蒙下车来,拉着姐夫的手一路沿着大理石的阶梯往上行走,在一片极其考究却不显得奢华的墓园前面停了下来。宽阔的墓园被汉白玉的碑群围拢着,中间却只有鲜花铺成的草垫,并没有看到任何写出墓主人名的资讯。
然而这座无字的墓主,四周围却显得非常的热闹,郁郁苍苍的摆满了鲜花和各式精美的小礼物,其盛景可令人想像得到主人生前的风光。
阮今良观察了许久,才在一串悬挂在鲜花上面粉红色钻石镶嵌的珠宝挂坠上面,看到一枚小小的照片,而挂坠晃动过来,反而就是一个「莺」字。
「唐莺?」阮今良不假思索就问到,他都奇怪自己这回能反应这么快。
「当然啦,我们这一代的人,有谁会不知道这位大明星啊。」阮今良吐吐舌头。这一句话可就暴露了自己的年龄。
唐莺可以说是阮今良这一代出生的人,无论男女心中的梦幻女神吧!其魅惑力比起现在什么女神什么巨星啥的,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她完全就是一桩传奇,身世传奇,经历又传奇,轰轰烈烈的十年荧幕生涯里,角色变幻多姿让人眼花缭乱的,私生活更加传奇得霸道啊!
阮今良小时候好多的八卦杂志都隐隐暗示过,她可能有黑道的背景,很多工商政界人士都得让她几分薄面。唐莺容貌美艳绝伦,她的气场之强很多同时代的明星根本望尘莫及,再加之行事雷厉风行,很多圈内外人士都很怕她。那个年代还少有这么强悍的女星,唐莺更加让人佩服得眼冒星星啦。
唐莺短短十年的演艺生涯,经历过的危险简直比电影还要精彩,她时常遭遇到突袭和暗杀,可谁知道到最后,真正夺走她性命的居然是让人无奈叹息的绝症。
唐莺死的时候阮今良难过得要命啊,他这种气场微弱的家伙,对于强势的女王从来只有膜拜的份儿,可是作为一个失职的粉丝,他也从来没有到唐莺的墓前拜祭。
眼前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墓园四周空空荡荡,前来拜祭的人陆续已然散去,只有草地上面的足印和四周声势浩大的鲜花群,才能看得出来白天时的隆重景象。唐莺死去那么久仍然被人惦记着,因为她真是个独一无二的女神啊。
阮今良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墓园很久,惆怅地怀念起了自己那些青葱岁月,直到唐蒙忍俊不禁的笑声笑醒了他。
阮今良顿时觉得很难堪。
「你笑什么啊!」他不好意思地擦擦眼角的泪,「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年轻时喜欢过的人,却比自己还要早离开人世,是多让人伤感啦!」他恨恨地瞪视唐蒙,却突然意外地想到,唐蒙莫名把他接到这里来,总不会是来祭奠自己的偶像的吧?而且这小子又神气又帅的样子,也根本不会瞧得起什么大在明星,他自己就比什么明星都要霸道啦。
「你带我到这儿来干吗?」
「来看我妈妈啊。」
唐蒙耸耸肩膀。
「唐莺是你妈妈?」阮今良的表情像是一口咽下一个铁饼,而且这铁饼还是烧得滚烫的。
」怎么,不行啊?」
唐蒙有点生气地问。
阮今良心里真不是滋味,自己那么喜欢的人,最后生下的却是这个臭小子……虽然唐蒙的确是继承了妈妈的美貌和强势,但以后自己回忆起美好的往事,就会总是不时浮现出这小子的嘴脸啦……阮今良抹抹眼泪,「唉,算了。」他是在唐蒙带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就隐约怀疑他和唐莺有什么关系了,演艺圈中唐氏的极少,即便有那也都是集团氏族的高层,从来没有血统高贵的唐门中人会愿意出来抛头露面的,唐莺可以说是个异类了。她在世的时候非议不断,一方面在阮今良这样小老百姓心中她像神秘的皇族公主似的高高在上,一方面她在唐家人眼里,肯定是个离经叛道的异类吧?
从某种角度看……唐蒙的乖张悖逆,还真是跟他妈妈有点像哩?
而且……模样似乎也有点像……
阮今良悄悄瞧了他一眼,虽不想承认,但这个自己最讨厌的家伙脸上的确依稀可以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女神」的形似影像……实在是令人惋叹啊!
「你那什么态度?」
唐蒙很莫名,「我给她丢脸啦?」
阮今良别扭地叹口气。
唐大哥此前也提到过,小弟唐蒙这番从日本回来,除了参加姐姐的婚礼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来拜祭死去的母亲。
可是阮今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唐蒙的拜祭会跟一年一度唐莺的祭奠典礼有什么关系。而且这样郑重其事的日子,就算是为了避嫌身为亡母膝下的两子,他们兄弟俩本该番数到场的。就算子晴人在国外,也肯定要对自己的丈夫提出要代为行礼的。
可她没说,大哥唐龙也始终没有提过这件事,这是为什么?
香姐夫一脸疑惑,唐蒙耸耸肩蛮不在乎的说:「你别瞎想了,我来看这个女人,并不代表我尊重她,喜欢她。」「什么?这里躺着的……难道不是你们三兄妹的母亲吗?」「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资格做个好母亲的。」阮今良愣住了。
「你会奇怪为什么这么重大的日子大哥唐龙和族人都没有到场吧?其实很简单,这个女人早在几十年前就被逐出唐门的族谱了。」唐蒙会所:「唐氏插手演艺圈的事业,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那说白了不过是大佬们的游戏。可身为继承人,居然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抛头露面的,她引发的争论真的是风起云涌的。据说后来为了顾及唐门的脸面,数十位堂主不得不联名上书,要求她辞去当家的职务。」「啥?你说唐莺曾经是唐门的当家?」「没错啊。」
唐蒙歪着脑袋,「她可是一手撑起唐门半壁江山的唐公权的亲孙女呢。」阮今良彻底迷糊了,大家族内部的这些纷纷扰扰,他实在拎不清。可唐蒙语气平淡的,就好像在数落红豆绿豆这么简单的事似的。他从小置于那样的环境,早就习惯了吧。
「唐门的第一位女当家,最后居然惨淡收场。好不容易开放一次的唐家,从此又走回陈旧的老路子啦。」唐蒙道,「真的是很烦。」「既然已经不是唐家人了,那唐莺的后事是谁替她肏办的呢?」阮今良依稀记得唐莺突然香消玉损之时,在整个东南亚都引发极大的震动,她的巨额遗产后来都捐赠了慈善,可是她豪奢得让人称奇的葬礼,据说却是由一个不知名的人士肏办的。这人是谁,至今都是个谜。
「我怎么知道?!」
唐蒙蛮不在乎地笑笑说,神色似乎有些不屑,「估计是她睡过的什么男人吧。」阮今良吓了一跳。
唐蒙提起母亲,好像并没有本应的尊重,而是漠不关心的。就连他今天虽然出现在母亲的祭奠前,却仍无孝子应该具有的谨慎沉重,而是例行公事般的。
这让阮今良很不舒服啦。
「啊?」
「床伴多了总归是有很大的好处的把?」
唐蒙调笑着说,「尤其她结交的净是些政商名流,几乎每个官拜上品的男人都成为她的囊中之物了。有这样的女人,自古讲究仪法的唐门,当然无法容忍。哈哈,我一想到长辈的哪些唐门族人,对一个女人虽然恨得牙痒痒,却无法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弄死她。就觉得这所谓的大家族,不过是一场笑话。」「怎么能这样说呢?」姐夫很生气,「再荒唐,那都是你的母亲,再说啦你这种淫乱的家伙,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妈妈啊?」阮今良气鼓鼓的,唐蒙却故意逗他,「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妈妈,我才能用她的美貌勾引更多男人啊~~」他冲姐夫眨眨眼,神情中全是淫荡俏皮,简直让阮今良要跌倒。
这就是他在死去的妈妈面前,对自己的亲姐夫有的态度啊???
这家伙真荒唐!!
阮今良真不可思议,知道自己年少时最最崇拜的女神,居然是他的丈母娘,这真相真够刺激的。可是唐门多传奇,自从认识了唐蒙之后,再发生什么离奇的事他都不在乎了。
……还有什么事……比妻弟强暴自己的姐夫……更离奇、更惊怵、更离经叛道的事啊……阮今良在内心哀嚎。
唐蒙却突然提醒他:「你以为唐莺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幸福可言啊?」他不屑地说,「我如果爱他,会更希望她平常一点呢。」「但这是无法选择的吧……」唐蒙点头,神色中终于有了郑重,「什么她突发疾病而死啊,根本就是搞笑的说辞!因为与自己族人作对而被追杀,她从聚光灯前的大明星,变成只能躲躲藏藏的了。如果你听到她的下场,会更加憎恨这所谓的名世家族!」「唐莺不是身患重病,在医院躺了数月后死的吗?」「什么啊,那根本就是假的。」唐蒙不屑一顾地说,「更可笑的是在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居然还要充当道具,扮作那个‘替身’的孩子,到医院去守护一个傀儡的妈妈!而我真正的妈妈,早就在几个月以前罹难了!可唐门为了混淆她死的时间,故意摆出这么一个局。切,真是比演艺圈更演艺圈!」阮今良目瞪口呆。
唐蒙指着前面墓园中间那一团被鲜花包围的草垫,「妈妈死时从几万米的高空坠下来,最最爱美的她,死去时居然连指甲都被绞成了碎片,她死后连尸首都很难完整找到,爱她的男人也只好把她象征性地安放在这里。」阮今良脸上闪过惨白的惊怵,他不明白唐蒙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地讲述自己母亲的惨死。
「没什么好吃惊的,连普通的人家都要顾及脸面的,更何况古板得都快要掉牙的唐家啊。有这么一个伤风败诉的女人就在今天来看,都是不能容忍的事,更何况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这样说……自己的妈妈?」唐蒙摇摇头,苦笑:「这就是唐门与普通人家不同之处,在你看来她只是我的母亲,可在我看来,她除了带给我血肉之躯外,所做的事,简直是笨得可以的!如果我是唐家的人,现在就不该站在这里。」唐蒙状似潇洒地抖抖肩膀,望向天边,「还好,我已经不是唐家的人了。」「为什么?」「唐门族规上面明令禁止我们探望这个女人,作为大当家的唐龙更加不能提到她半个字了。可笑的是这条族规,居然还是我大哥在十九岁时,被唐门的数位堂主胁迫着,在族人面前宣布的。」「在族人面前宣布永远不再去看望自己的母亲?」阮今良摇摇头,实在无法理解这荒唐的世界。
「她究竟做了什么?居然引起你们这么大的仇恨?」阮今良子啊心里寒心地想,所谓的豪门世家真是可怕之极,在外人看来这样刻骨的仇视,灭门之恨不过如此了吧?何况还是对一个哺育三个孩子的母亲?
让一个孩子起誓永世不再去探望他死去的母亲,这样荒唐的族规,也只有唐门这样黑暗寒冷、将人情世故践弃于族规法理之下的氏族,才能做得出来。阮今良一时间感觉他们做出的优雅和风韵都是假的,又或者说,也只有苛刻无理的族内伦理,才能够成就唐门在瞬息万变的新时代,不被冲击得分崩离析吧。
「对别人来说,她做了些什么,我不在乎。可是拜托,即使你要反抗族人,也可以选择聪明一点的方式吧?」唐蒙的语气听来对母亲又是同情,又是慨叹的,这死小子简直是倨傲到让人讨厌啊!
不过,对于鲜少将真实情感外露,嘴巴又总是很坏的小鬼,能够有今天这样的态度,已经让阮今良大感稀奇。看来唐蒙也不完全是个麻木不仁的家伙,阮今良在心中不禁感到丝丝甜蜜。
真奇怪咧,臭小子不过是在死去妈妈面前扮演一下可怜孤儿的形象,难道自己就上当了?
不行不行,他不能着了这小子的道!就算这时候他跪倒在妈妈坟前哭天抹泪,诉说自己多年来成长的艰辛,我也一定不会同情他的!
更何况他的演技还那么差!!怎么有这么不可爱的孤儿!
第五章 黑暗假设
阮今良心中还在为自己加油鼓劲,唐莺的逝去还在让他感怀过去。唐蒙却绕道了姐夫身后,一把搂住他的腰,嘴唇贴在姐夫耳边呵气。
冰冷的墓园里,他突然做出这样热情的举动,把阮今良吓了一跳。
「你老实一点啊!」他愤愤道,「这是你妈妈墓前,你想干什么?」「嘻嘻。」唐蒙笑道,「我是在替姐夫打预防针。等下来如果你听到我说的事情,结果昏倒了,我可以抱住你啊。」阮今良白他一眼:「滚开!我哪有那么脆弱?」他推开唐蒙,心还是扑通扑通直跳。今天一天唐蒙带给他的惊讶已经太多了,他不觉得还能有啥消息能令自己吃惊了——难道他要说唐莺其实一直都没有死?
阮今良刚冒出这念头,心里就呸呸两下,怎能对自己心中的女神不敬啊!!唐莺虽然香消玉损,但永远活在自己心中……话说回来,这也终于可以解释一向对美女没什么兴趣的自己,为什么会在见到子晴的第一眼,就一见如故,妻子给他带来的不是一见倾心的美貌,而是那种宛如陪伴多年的亲近感……对于一个大美女说「我感觉你很眼熟」,像是俗烂透顶的套路了,可阮今良就是这么想的。
他之前还搞不清这是为啥,而同样有着美艳妈妈几分神韵的唐蒙,给他带来的确实霸气,他很怕他。这姐弟俩,差别也忒大了。
「你不想知道死去的妈妈留给我们什么吗?」
唐蒙歪着脑袋俏皮地问。
「什么啊?巨额遗产?」阮今良不屑地说,「你们唐家人有钱有什么奇怪的啊?」唐蒙摇摇头,郑重其事地说:「她给大哥带来的,是整个唐门对我们兄弟的仇恨,大哥直到今天仍在洗净她留下的耻辱;给我姐姐留下的,是一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给我留下的……对哦,她又给我留下什么了呢?好像什么都没有……小气的妈妈……」唐蒙天真的眼神望着天空,好像正在费尽心思回想。可阮今良早已被他话中包含的资讯惊得六神飞散的。
「未、未婚夫??」
对啦,唐蒙转过头来说:「姐姐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她就因为与同时代的一个男子交好,所以决定把未出生的女儿许配给他了……」许配?这是一个多么年代久远的词了啊,如果不是唐门至今的确还保留这很多让人咋舌的传统,阮今良真是感觉在开玩笑。可他回过神来,又被言语中的真实震慑了。
「没错,我说的就是我姐姐,唐子晴——也就是你所谓的‘妻子’。」唐蒙的话满是讥讽,他脸上更是带着刺眼的笑意:「姐夫,你没有想到,你口口声声的妻子,其实根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为你的女人。」「她的一生,都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混蛋!你们在搞什么啊?」
阮今良吓得下巴都要掉了:
「什么东西?」
「比她大几十岁啊!!而且是个老男人!!」
唐蒙噗哧笑了,「姐夫啥时变得那么爱挖苦人咧?就算是老男人,人家当初也是年轻过的……跟你一样啊,还不是老牛吃嫩草~~」「胡说什么?我比你姐姐只大几岁好不好?」阮今良瞪圆了眼睛,直跳脚,「而且她何时有过一个未婚夫,我怎么不知道?」「姐夫本来就是笨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唐蒙蛮不在乎说,「你连要娶的女人身份都没搞清楚,就稀里糊涂嫁进来,不知道还以为姐夫只是贪慕虚荣~~」「我哪有!」阮今良气道,「我只是单纯喜欢你姐姐!」「你这么单纯还不被骗?」唐蒙理所当然道,「这是因为有这个未婚夫先例在先,后来姐姐说姐夫比她大十岁不到时,我才没有吃惊的……」「你是说你姐姐骗我?」阮今良吼道:「少挑拨我们夫妻俩的关系!」「我挑拨?我只是不想姐姐嫁给笨蛋!哼,还会影响下一代的智商……」阮今良被他气得眼冒金星,「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那是当然,我姐姐又不是甘愿的。但她就是被平白无故许配给了老男人,又有什么办法?」唐蒙一语双关地瞟了姐夫一眼。
阮今良怒吼:「有什么办法?!拜托,我和你姐已经结婚了!!我们是合法夫妻啦!」「这有啥用啊?」唐蒙明显表示不屑,「你们的婚姻家族根本不赞同。大哥难道没有告诉你吗?对唐门来说,在众长老面前得到应许,可比法律那什么傻气的一纸婚约要重要得多啦。你以为唐门在乎王法啊?」「我……」「你现在还不是唐门女婿哦。」
唐蒙幸灾乐祸,「不过,礼貌上称你一句‘姐夫’,我是不介意的啦……更何况这两个字叫起来那么性感……」阮今良被打击得只想吐血。
「根本不可能!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姐夫也真是的,我不想打击你,才讲得那么委婉的……」「你这还叫委婉?!」阮今良心中大骂:你存心刺激我的是不是!
接下来他又开始不肯承认事实:「你在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你妈妈……唐莺为什么要这么做?时间过去那么久……会不会是搞错了……」「这种事搞错,姐夫把唐门当什么啊?」唐蒙啧啧地说,「更何况与外人所做的一切交易,门中都历历有载。绝对不会搞错的。」「你说你姐姐要嫁给别人的是是一场交易?」「搞清楚,姐姐不是要‘嫁给别人’,而是一开始就定了这门亲事。从那时候妈妈看来,这个男人无论从家世还是权势,都要比今天的姐夫强上百万倍吧……即使是当年的唐门,也无法与之匹敌。」唐蒙微眯着眼睛,亦步亦趋地像姐夫靠近,「从这一点来说,姐夫还真是跟我荒淫的妈妈,有异曲同工之妙。你们一样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奉献出肉体……不仅自己的,女儿的也是可以预支的。」「胡说八道!」阮今良怒吼。
「先听我说完嘛。」
唐蒙笑着说,「我自己的妈妈被羞辱,我都不生气,姐夫又干嘛那么难堪?」「我不恨妈妈,因为我很理解她。」唐蒙说:「唐门的百年历史,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美到用自己的身体当作道具……当然,也没有人敢这么做。」「有这样的优势,却不去用,不是真的成笨蛋啦?」唐蒙冲姐夫眨眨眼。
阮今良真想掐死他。
「姐夫你根本不明白,」
唐蒙很挑剔地指着他的脸,「你这种平庸姿色的家伙,有我看上你就该很庆幸了吧?」阮今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谢谢你瞧得起!我根本不稀罕!」「可我稀罕啊。」唐蒙笑笑,一脸嬉笑,转而又变得郑重了。这家伙翻脸的工夫真跟翻书似的,看来真是遗传了一部分影后的基因。
「真正的美人,都是野心勃勃,不甘寂寞的吧。不是在荧幕上被人意淫一下就满足的了。」唐蒙托着下巴,正经地仰天绮思。
话说回来,唐蒙的美貌若不论他的霸道与杀气……也是不输于母亲的绝代风华吧,他可以用这张帅到谋反的脸,去勾搭多少正值青春的小弟弟,小 妹妹。可是他脑子锈掉了吧?怎么会死咬着自己这块又老又不好啃的「天鹅肉」,像个漂亮的癞蛤蟆似的?
「要把男人们玩弄于股掌之中,不仅需要美,还要有手段。」唐蒙道,「像姐夫这样又笨又内分泌失调的,就不要幻想啦。就乖乖做我的宠物吧。」「鬼才要做你的宠物!」阮今良大叫。
被批评是「姿色平庸」,而且脑袋又笨,姐夫真是百感交集。
「既然我这么差,拜托你就放过我啦好不好?」「那可不行。」唐蒙撒娇地拉着姐夫的手,「你这样无辜又丑陋的小动物,虽然我不喜欢,但没准儿也会有品位奇怪的大叔看上,如果被人抢走了我的宠物,哪怕是被我抛弃的,我都会很不爽。」他的语气半开玩笑,又像是十足认真,典型的唐蒙式流氓逻辑。
「就算有一天我真的讨厌姐夫,想要把你甩掉,你也绝不能——跟另一个人走。」阮今良在他怀里挣扎,相当之无奈。这简直是哪个世界的混蛋逻辑啊,你不要我,我还不能另有所爱了?
阮今良怒了,「走开啦。任由自己姐姐嫁给什么老男人,都不管不顾的你!这么不负责任,我还懒得要你呢!」「姐夫在说什么呀?老男人,是指你自己吗?」「我是在说那个男人!」阮今良气不打一处来,「不要以为分散我的注意力,就会忘记。唐家上下那么多大老爷们,怎么会任由自己的妹妹嫁给什么老男人?拜托,你们唐门不是很厉害的吗?」「再说了,那什么许配的话,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而且许下诺言的人也早就作古了吧?你姐姐才二十岁,她为什么就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了?」阮今良一气之下,喋喋不休地怒骂了很多。他简直难以相信一向反叛的唐蒙,为什么也会接受这种荒唐的事情了?
「喂,姐夫,这就是你的不对啦。你和姐姐那么不匹配,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呀……」「我们不匹配个头啊!我和子晴匹配得狠!」唐蒙耸肩,以示不屑。
「姐夫,你又是怎么一口咬定,我姐姐更想嫁给你——而不是那个男人?」阮今良愕然了,「你在开什么玩笑?」他的声音颤抖,典型的就是对自己没……信……心……呀。
子晴在和他恋爱的时候,从来灭有谈到自己有什么荒唐的婚约,他也没有看到她与别的男人走得近。
想当初,正是这样纯净无暇、像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小女 生,才能够让阮今良这样神经质的家伙,卸下防备,跟他走到一起的吧。否则的话,以他的自卑感,如果子晴经历过别的男人……他又哪里敢跟任何一个人相比呢……阮今良其实跟天底下很多男人一样,有着深深的处子情节,只不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在意的并非自己是不是她的第一男人,而是在他之前……有没有别的男人,与之比较。
如果有比较,他实在不知道跟另一个优秀的男子相比,自己有什么胜算可言了。
子晴的一切都表现得像个青春单纯的小女 生,可能就是因为太正常了,反倒显得假……现在想想,的确也是,他是怎么会愚蠢到相信堂堂唐门的大小姐,会如同一般的二十岁女生那样平淡而自在地生活着呢。如果一件事情表现得跟想象当中相差太远,那往往也是有蹊跷的吧……子晴和他交往的过程中,也总是接到一些神秘奇怪的电话。但她的态度落落大方,阮今良又很迟钝,一直都没有发现什么……直到最近,他还仍旧认为和子晴秘密联系的人,不过是些家族的事务。而现在看来,唐龙曾隐讳地对他提到,子晴不能够挣脱的「责任」,也许,只是不想说出实情令他尴尬而已吧……阮今良被唐蒙警告的事震慑了,久久没办法言语。
「她……喜欢那个男人吗?」半响,姐夫阮今良才抬起头来,一脸忧伤地望着唐蒙。
「那个男人……一定很强吧?」他又问。
唐蒙看他难过的样子,实在很无奈,「姐夫那么快就没有勇气了,真让我伤心。」「什么?」「你就那么容易被打击,就放弃。」
唐蒙说「这样有一天,如果有人威胁你离开我,你是不是连人家枪还没有举起的时候,就抛下我溜啦?」「喂,这有什么关系啊?」阮今良白他一眼,「你这种混蛋,就算没有人逼我,我也巴不得要离开好不好!!」「哼……」唐蒙憋着嘴,一副小孩表情。
「我偏不告诉你那个情敌是谁。」
「啥……」阮今良被他的「幼稚」搞得很冒火。
「混蛋小鬼,你在捉弄我吗?」
「告诉姐夫又怎样,你敢冲上去对所有人说‘我喜欢他,任何人也夺不走’吗?」「如果是你——我当然不肯!」阮今良指着他的脸说,「但是如果是子晴——她是我的妻子,我当然不许她被别人夺走!!」他的义正言辞,让唐蒙眼眸中掠过无比受伤的神情。
他苦笑着说:「那很可惜了,你恐怕没有这机会。」「为什么?」「连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阮今良表情古怪,像生吞了鸡蛋。
「弟弟你在玩我吗?」
「?」
「你兜兜转转地绕了一大圈子,不就是想要告诉我——你姐姐爱的根本不是我,叫我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唐蒙不说话,阮今良更来气了,指着他的胸口吼道:「你以为我和子晴分手,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你别天真了!我们之间隔着的不会是一个无辜的小女 生!!而是你!!是你!!」姐夫的话重重捶打着他的胸口,「根本是你不分青红皂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何时问过我的感受?」「……」「告诉你!就算我被女人抛弃,被抛弃一千次!我也绝对不会去找你的!!」阮今良气冲冲地说:「我们之间根本就是个笑话!大笑话!!」阮今良转身要走,却被唐蒙一把拉着手臂,怎么都挣脱不开。在阴惨惨的墓园里面,一个表情冷峻目光如毒蝎一般的少年冰冷的瞪着他,阮今良浑身像被黑暗的力量吸附住了,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阮今良心里发虚,可嘴上却要替自己壮胆,「我不听从你的命令,你就要把我就地埋在这里?在自己妈妈面前祸害别人,你不觉得羞耻?」阮今良的虚张声势真的把唐蒙逗乐了,如果不是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姐夫,我没有说过要伤害你。你何苦总这样战战兢兢的。」唐蒙叹了口气,松开手臂,「你每次都一副想要马上逃开的样子,我才会不顾轻重地想要把你抓回来。」阮今良哼了一声:都是我的错?!他还有理了?!
「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啊?」阮今良的大脑混乱成了一团麻线。这墓园的气氛和唐蒙所讲述的恐怖故事把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激发了起来。
他在和妻子在一起之前,从没听到她背后的家族有这么恐怖的过往。就算曾经发生,那也是过去了。如果没有唐蒙的出现,一切都会好好的。他就是这么固执地认为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唐蒙。
「姐夫,我带你参观我妈妈的祭奠,不是想在她的墓前跟姐姐争风吃醋……」唐蒙的声音恍然若失的,他压低了音量,「我没那么幼稚。」阮今良揉着被他捏痛的手臂。唐蒙却突然转过身来对他说:「我只是不知道该对谁去说……」「我那么喜欢你,你却连好好听我讲一句话都不肯。」他的表情看上去那么无助,雾气中棱角分明的面孔也渐渐变得模糊柔和。
「我在想……可能沉睡的她比较有这个耐心,听我讲讲我所爱的人……」「……」阮今良默然了,唐蒙搬出他死去的母亲,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根本没想到这背后的郑重其事。
唐蒙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孩子似的,虽然他也的确是个孩子,但他常常表现的强悍精明,以至于阮今良必须要去防备他。
阮今良不习惯和比自己高大得多的同性打交道,而唐蒙又恰恰是他从小到大最怕的男性角色。
从父亲、兄弟、同窗、到同侪,阮今良被一些同样性别、却力量远大于他的雄性斗得一败涂地,他从来没敢在这些人面前表露过强势,而是更愿意跟一样单纯的孩子在一起,享受他们对自己近乎天真的膜拜。
起初见到唐蒙时,他以为这也不过是个同样的「孩子」,只是这个年轻人太让他大跌眼镜了。
阮今良哭笑不得,唐蒙真是抓到他的软肋了。他强势的时候,自己动弹不得。而他一旦示弱,自己又会心疼不已……自己为什么就会被这个任性的混蛋的家伙掐得死死的啊!!
阮今良朝着唐蒙目前的墓园微微叹了一口气,虽不知唐蒙心中对母亲许下的是怎样的誓愿,但他很想悄悄对她说一句:您这麻烦的儿子,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只不过——当然是以姐夫的身份。
第六章 几乎坠入爱河
经过了数个月,唐蒙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要比以往更加强悍了。
他变得更加危险了。
阮今良紧咬着嘴唇不说话,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被人误解却百口莫辩是什么滋味,他算是懂得了。可他却没办法解释任何事。
毒蛇般的少年,好像成长成为某种比凶兽更加凶暴的生物,他的力量蛰居在湖水之下,阮今良没办法想象,彻底被激怒的唐蒙会怎么对待自己。
阮今良有点恍惚地用床单裹住自己,一步步朝干湿分离的大浴室挪过去。可他刚刚打开了热水,要好好清理一下自己时,唐蒙却突然推开玻璃门进来了。
两人几分钟前还吵得不可开交,唐蒙的大脑不知是什么回路的,居然一瞬间就忘记姐夫曾经大骂让他滚开。
他手里抱着奇怪的药膏,和一叠毛巾,一脸偷腥似的表情,跟在阮今良身后:「姐夫我帮你抹药吧。」「什么?」阮今良有不祥的预感,他赶紧缩紧身体,正对着唐蒙:
「不要……别闹了……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就是来让姐夫好好休息的啊。」
唐蒙理所当然道,「我从日本专程学会了厉害的按摩术,被我按一按,包管姐夫你神清气爽啊~~」「搞什么啊。」阮今良头都大了,我那一次被你「按」过,不都是少掉半条命?
「我现在已经只剩半条命了……拜托不要……」「我真的保证不会对姐夫做什么的啦……」阮今良翻个白眼。
实在没脑力再对付这个小鬼了。
他由得唐蒙把他推到在浴室一旁的床上,熏香的木床好像用特殊的木质打造的,自然散发出清幽的香气,躺上去也很舒服。平时阮今良洗完澡以后就坐在这里,叉着腿吃着零食,观看浴室里面发的大屏幕电视。日子惬意得很,就好像躲进洗手间偷看杂志的老公,那么得意洋洋的。
可今天自己私密的空间,有一次遭到唐蒙的侵入,阮今良心里甭提有多不爽了。
如果唐蒙在这里对自己做什么的话,那从今以后自己留下阴影的地方就又多了一个啊……天啊拜托啦,可不可以让我有个可以喘息的空间啊!!
唐蒙手法很轻柔的搂着姐夫,把他平摊在木床上,抓起他的脚踝查看后穴的伤势,表情好认真啊。
阮今良羞愧得都没脸见人了。
「不、不要啊……不要看那里……「他小声地呻吟着,脸红着把脸藏在手臂里。
「姐夫干嘛对我不好意思啊?」
唐蒙笑,「是我弄的伤口,我会负责到底的哦。」「……谁稀罕你……负责任啊……」唐蒙手中蘸了一些松软的药膏,放在手心化开,用中指轻轻地涂抹在姐夫红肿的穴扣。
阮今良还从未受倒着等待遇,向来粗暴又不负责任的家伙,居然会好心地替自己来善后?还替他涂药膏?姐夫简直比看到了外星人还要不安。
「啊、啊……痛……」
唐蒙的动作足够轻了,可红肿的小屄痛得不得了,这会儿即便是手指这么细的东西,想塞进去仍然带给阮今良肿胀撕痛的感觉。他一手拉着唐蒙的手腕,表情难耐的隐忍着。
唐蒙的手指刚刚整个塞进去,他就「啊——」一声尖叫着挺立起身子,惶恐地说:「不、不要啦……我自己来好了……」「可是……」唐蒙的手指整个被姐夫吞没,阮今良的两腿,兴奋地反射性加紧了他的手臂。他一边喊着不要,身体却是引发误会地呈现出一派欲迎还拒的情势,让人不得不想歪啊……唐蒙下腹一紧,搂着阮今良的脸说:「姐夫再这么放荡诱惑我,我会很想使坏的哦~~」他附在他的耳边暧昧地说,「今天已经做过两次啦,我还很有精神,只是不知道姐夫会怎样啦……」说着他使坏的手指在他的体内猛捅了一下。
「啊——」阮今良惨叫了一下,赶忙把身体缩了起来,「不、我不要啦……」「那就乖乖躺好啊。」唐蒙像在教训小孩子。
姐夫只好乖乖地回到床上,不过他这次学乖了,不能再被唐蒙看到自己羞死人的表情,阮今良选择背对着唐蒙躺下去。
可他白皙又泛着性事后气息的臀部,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展露在少年面前,就算自己刚刚享用过,唐蒙还是觉得血脉逆流,很难把持得住啊。
唉,看来装正经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唐蒙感慨道。至少他是做不到干看着,不能动,只能把自己眼睛朝一边转去。
可姐夫从腰到背,无一处不美,瘦削的双肩,骨身柔韧,虽不是符合传统男性的审美观,但在嗜好男色的人眼中,绝对又是另一番极乐盛景了。寻常人很难体会到他的性感,即使是面对面赤裸相对,阮今良如果没有打开身体,也是很难被人发现他的极色。
唐蒙为自己发掘了姐夫这样的性感,感到很庆幸。因为阮今良尚不知道,要不了多久,一旦他以唐门首婿的身份,出现在身居高位、强敌还伺的世界里,无论如何都会被那群阅人如同啃骨嚼肉的老色鬼盯上,不会再有人忽略他的美,侵略和爪牙将同噩梦一般……到时候,他还会不会是这个故作矜持、有点单纯有点拗的姐夫?唐蒙感到很怅然。
「姐夫你放轻松一点啊。」
唐蒙用笨拙的手法,在姐夫身上一通乱捏,他这样的大少爷哪懂得伺候别人。阮今良本就酸痛的身体,被他捏得都快要青紫一片了。
「你还让我放轻松?我看你根本想要杀了我吧!」阮今良没好气地爬起来,一边揉着自己的肉一边说:「教你按摩的师傅八成是杀猪的吧?」「什么啊。」唐蒙解释道,「我是被那些酒店里的小姐们按得很舒服,心想如果这样对姐夫,你一定会很开心啊。所以专门向她们讨教了一番……」「你去按摩院的时候想到我的?跟小姐学的?」阮今良翻个大大白眼,险些要晕倒,「而且——你还去嫖妓!!」他心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陡然就爆发了,「你你你——你才多大年纪啊!!居然去那种地方!!」「喂,我已经发育的很好啦,姐夫最知道的……」「我知道个屁!」前所未有的正义感在召唤着阮今良,他突然觉得应该像对待学校里那些早熟的小男 孩一样,训斥唐蒙一番。
「小小年纪就做这些事!对你身心健康很不利的!」他整个人还赤身裸体地躺在人家面前,嘴里却念念有词到,「我明白青春期有需求是很正常的,可也应该寻求健康的发泄方式啊!」「什么是健康的方式?」唐蒙故意问,「姐夫难道每次有需求的时候都会帮我解决吗?」「解决你个大头鬼啦!」阮今良吼,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呸呸呸,他是鬼上身啊,自己都被这小鬼强迫多少次了,居然还始终觉得他是个单纯的年轻男孩——他的性经验说出来都会吓死我的好不好!
忿忿的,阮今良转过头去不理他。
他以为唐蒙没发现他的表情,可他气得整个身体跟着一起一伏的,唐蒙都笑了。坐在姐夫身边,用宽阔的大手揉着姐夫的背。
「姐夫吃醋啦?」
阮今良才懒得理他。
「哼,我都不嫉妒你天天跟姐姐在一起,都不理我呢。」「我和你姐姐——合法夫妻!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们若真是见得人,就不会故意躲着我了。」唐蒙笑着哼一声,「这幢房子,是唐龙送的吧?」「……」阮今良脸色很难看,「这是大哥送的新婚礼物,有什么不可以的?」「哦?这个时候,姐夫不估计你那所谓的‘男人尊严’了?」「我……」「那我送你的礼物呢?半年来,我用尽了各种方式联络你……可都毫无音讯。」唐蒙脸上的笑,酸楚而又肆意,「两百多天,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时间。但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恨不得撕碎你!」「……」「别人给你的,无论任何你都不反抗。可我想要的,你却连一丁点都不怜悯给我。姐夫……我想知道,如果我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对我……会那么绝情吗?」……缓缓的,半天,阮今良才从床上支起身来,满脸羞愧的低着头。
「这跟那没关系。」
「那与什么有关?」
唐蒙怔怔地望着他,「姐夫,我本以为你是全世界最小气的男人。可你的表现让我吃惊,为了拥有一个梦幻中的家庭,你可以容忍妻子的背叛,大哥对你的禁锢。你宁可做一只别人笼里的金丝雀,也不肯为了我跨过围墙一步。我本以为,你是胆小,可现在发现,你可能真的是太无情了。」「嗯?」「姐夫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吧?」
「什么?」
「包括姐姐在内,你喜欢的,不过就是她带给你的幻觉。一旦她无法承担这个幻觉,你对她连一丝真的感情都不会有。」「我哪有……」「别骗自己了,姐夫。」
唐蒙勉强地扯扯嘴角,「你们算哪门子夫妻。没有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可以容忍妻子怀着别人的骨肉。别说这是什么男人的大度,没有这么离谱的大度。」唐蒙刺到自己心中的痛处,阮今良不知怎么回答。可恨的是,他居然真的一点也不生气。
「男人对所爱之人的占有欲……你有过吗?」
唐蒙问。
「……」
「你以为这样原谅姐姐,就是对她的宽容吗?——你只是对她的羞辱吧!!」「姐夫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唐蒙托起他的脸,「只要远远地想着,你和别的人生活在一起,哪怕这人是我的亲姐姐,我都无法容忍。这样的嫉妒和恐惧——姐夫你体会过吗?」「我、我……」阮今良哽咽着,他想说些什么,甚至是喊些什么,可声音哽咽在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来。
浴室水雾里唐蒙的脸,好像越来越远去了。
「别……别走……」
他忆起有一次,真的是有一次,他深深记得的。
他为唐蒙,真的差点儿就——坠入爱河。
阮今良和唐蒙,在被称为「莺丘」的墓园前面,一直站到黄昏散去,天色已经沉的看不到一丝光亮。山上的风彻骨寒冷,把唐莺墓前的花环和礼纸吹得哗啦哗啦直响。
阮今良全身的的汗毛都快竖了起来,即使这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女星的墓前,他都不敢久做逗留。
唐蒙拉了拉姐夫的手,说:「走吧。」
四周漆黑幽暗,可唐蒙的手好像是这漆冷当中唯一的温暖了。这血气方刚少年的身体,无论何时摸上去都是热的。四下无人时,阮今良挺愿意被他这样握着。
可当他们漫步踱下山坡,墓园外面道路上面几束突然亮起的光线,把阮今良吓了一跳。
不知怎么的,他一下子就放开了唐蒙的手。
「发生什么事了?是谁?」
阮今良害怕地问,声音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唐蒙抬起一只手挡住前面的灯光,毫无惧色的望着黑暗当中的人,表情还有点嘲讽。
几辆黝黑的轿车在黑暗中亮着巨大的光束,将眼前的天空照耀的一片光亮,阮今良好像警匪剧里面被探照灯捕到的小贼,缩起了肩膀。可他看到顺着光线朝他们走过来的人,瞬时间又放心了。
「贺南管家?」他望着朝他们稳健走来的男子。
被称为管家的男子看上去四十几岁,斯文优雅,一头银黑相间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绑在脑后,看上去颇有几分英伦绅士的作风。
他高鼻深目,目光在黑暗中炯炯有神,尤其是望向阮今良时,更是无一丝畏忌和客气。
阮今良认出他就是跟随在大当家唐龙身边的管家贺南,昨晚他从唐龙房间离开时,贺南管家还曾经专注地忘了他好几眼……那眼神何其深意,阮今良实在搞不明白。但他对于唐龙身边的人,好像有天生的畏惧感,一见到他们,就卑躬屈膝的面貌毕露。
唐蒙一看到他那副软骨头就来气,一把搂住姐夫的肩膀,对贺南大大咧咧道:「管家大伯,你在抓奸啊,半夜三更开那么大灯干嘛?」贺南的态度不卑不亢,躬身而道:「少爷,感谢你离家多年,还惦记着过世的前当家。」唐蒙切了一声:「什么前当家的?那是我妈妈好不好?一句不承认就可以把她抹杀了?」「少爷,你误会了。没有人会不尊重过世的莺姐……」贺南至今都保留着很久之前对唐莺的称呼,那是在她作为唐门的大当家期间,下人们对她的尊称。而更早的时候,他是和唐莺一起在唐门成长的家臣,只和唐莺相差几岁,一直管她叫「莺莺」的。只是这个秘密,眼前的年轻一代可能根本不知道。
「哦?那我妈妈的忌日,你这个帮唐龙鞠躬尽瘁、做尽恶事的鹰犬,代替他到坟前拜祭一下,也是说得过去的吧?连表面功夫都懒得?」贺南皱皱眉头,「少爷是故意为难我吗?虽然贺南地位低下,也总是唐门的人。唐门的家规,我不得不守……」「切,什么家规……」「大少爷每天都会专程派人到莺丘整理打扫,献上鲜花,奉上清水,数十年如一日,这样的用心,就是很多凡夫俗子都做不到吧?」「这样就够了?」唐蒙好笑地摇摇头,「自己没有心,就算派再多的人来,也是一样的。」「少爷,我以为别人不理解,而您至少该体恤大少爷的……他若是出现在莺丘,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唐蒙抱臂笑了一下,「我哥哥他啊~~就是把那副臭皮囊……看得太重太重了。」说着他故意开玩笑似地撞了一下身边的姐夫。阮今良被他俩密码般的对话,弄得头昏脑胀,只是觉得站在这两个高大兼十足压迫感的男人面前,他呼吸都快要喘不过来了。
奇怪,要说唐蒙高大威猛是没错,可这贺南,看起来分明就是个内敛含蓄,连声音都比普通男子低沉八度的中年大叔,自己为什么那么怕他?只因为他是唐龙身边的人?
阮今良在内心骂自己,也太软脚虾了。可没办法,贺南的目光好像能够穿透人心,他作为家臣很少正视主人,却好像知道很多很多的事。阮今良在他面前没由来地心虚。
「这么说来,大当家派我到姑爷那里接他,没有接到,是小少爷把他接走了?」贺南明知故问。
唐蒙却还是把手搭在姐夫的肩上不肯放手。
「那你猜猜,我为什么要带姐夫来这里?」
唐蒙故意恶劣地问。
贺南却装作不明白,「带未来的姑爷到莺姐这里祭拜,也是理应的。他还不是唐家的人,用不着守这里的规矩。」「什么啊~~」唐蒙不满道,「管家你真扫兴。」
「我妈妈是个那么有胆量的女人,可她调教出来的你们这帮家奴,真是一个比一个更缩头乌龟。」唐蒙嗤笑着,「难怪你们连一个女人和几个孩子都保护不了。」他的话,好像一针见血地戳到了贺南的痛处,阮今良敏锐地感到管家眼中鲜红得即将要滴淌出来的怒意。
啊啊,这种愤怒他太熟悉了,自己每次被唐蒙刺激到时,估计也是这副样子,恨不得把眼前的恶魔吞进肚子里。
可贺南的段数实在高太多太多啦,他的怒意在瞳仁当中周转一圈,只在一张一合之间,瞬间就消逝无踪,恢复了平静。还望着小少爷长叹一口气。
阮今良突然想到,当年唐莺遇难时,唐蒙的年纪还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子晴和大哥唐龙也都非常年轻,唐蒙所说的「几个孩子」,就是指他们吧?
以唐蒙的个性,若他知道当年妈妈被害的真相,怕是恨不得掀翻房顶,去报复那些狠毒的族人吧?这样的他被家族驱逐、流离异邦,也就毫不稀奇了。
阮今良从来没想过,唐蒙离开家园,居然还有这个原因。
他以为这小子只是从小就太混蛋了,神见鬼厌的,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唐门唯一一个还保持着原始血性的男人。不仅拥有唐人的高贵血脉,而且还更像普通少年那样,有血有肉,天不怕地不怕。
「少爷,很多过去的事,您不明白……就是真的抖出莺姐死的真相,也不能够改变任何事。」「哼,你以为我有兴趣去弄清楚,你们当年的那些龌龊事?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唐蒙冷冷地,皮笑肉不笑地朝贺南靠近:
「就算击落我妈妈飞机的命令,是由贺南你亲自发出的,我保证……我也绝对不会憎恨你。」贺南蓦地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
「因为我知道,你背后的指令是由谁发出的。」在贺南的执意要求下,就连唐蒙也没办法把姐夫再塞回自己的轿车,而是必须经由管家的支配,在他郑重其事的车队保护下,在夜幕当中徐徐地向前驶进。
进入市区后,四周再也没有莺丘上那冷清寂寥的景象,处处霓虹闪烁。
阮今良坐在宽敞的加长型轿车的后椅位上,和若有所思的管家面对面。
贺南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连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他颤抖地端起一杯清水,想要递给管家,后者却根本没注意到。
阮今良的手尴尬地停在半中央,身为主人他居然连家奴都想要巴结,还真是天生的贱骨头啊。想起唐蒙对自己的评价,阮今良恨不得自己掐自己,咕咚咚把递出去的水自己喝了个精光。
豪华车队沿着莲城湖畔周遭一圈杨柳扶疏的私家路,缓缓朝湖畔中心、由一排塔桥连接的高高的宝阁塔驶去。
算上顶层在内,仅有九层的塔群建筑「宝阁楼」,是莲阳城中从古至今蔚为传奇的建筑,明清时代由皇帝御赐、亲临现场奠基而打造的,在莲城人心中对宝阁的崇敬,丝毫没有散去。
宝阁楼附近本来并没有城墙的,但大家都很自觉地不去走近。远远望去宝阁塔矗立于莲城湖中心,宛如梦幻般的神武。阮今良小时候就很喜欢从家里的小楼朝这边端望,幻想着住在那里的人究竟是人还是神。
可有朝一日,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能够亲自站到这里?!
豪车停在宝阁塔下,四周一片漆黑,阮今良还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脚底的石头被岁月打磨得庄严,渗着丝丝的凉意。
阮今良在黑暗中仰望着直抵苍穹的宝塔,才发现宝阁塔其实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高。
「这里是……」
「这里是‘妙楼’,历来都是唐门当家办公的场所。姑爷,这边请。」贺南下车拉开车门,把阮今良迎出来。
阮今良愣了一下,「妙楼?这里不是叫宝阁塔吗?」阮今良又端望了几下,没错,这里的确是那座他从小仰望了很久的宝塔。那森严如宝剑、一怒参天的气概,好像自古来就流传着不少镇妖和匡持天道的传说。可是没想到,这里居然会由帝王封阁,化身为黑道家族的权钱交易之地。唐家的权势,由此可见一斑。
「什么时候改的名呢……」阮今良有点不情愿地嘀咕道。
「是大当家改的名字呢。」贺南笑了笑,「妙楼在唐家传了好几代,直到这代当家时,才改的名字。」他指的大当家是说唐龙。如此别有风致的名字,跟唐龙本身的风情妙意,搭配得恰如其分。
唐龙恐怕是少有的不惧怕宝阁的庄严神威,不仰赖于所谓的「神授天权」,连皇帝取的名号都敢轻易更改的男人吧。
历来的权势之人,好像都想找一个风水宝地,来给自己充张声势。谁会真的有胆识与天理对抗,尤其是唐门这种对古礼尊崇如尚的古老家族。
唐龙表面上看起来亦步亦趋,波澜不惊,实际上他真的做了太多改革激进的事情吧?
而且……他还真是不信邪,阮今良内心嘀咕了几句。
他正在琢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气息。比他们车队跑得快多了,早就在这里等待的唐蒙,从一旁的凉亭里踱了出来,他站在姐夫身后,一身正装却摇着一把看起来很妖孽的扇子,真是搞怪。
「哈哈,我大哥究竟是不信邪,还是真的太讨厌宝阁塔的一身正气啦?」唐蒙很是风凉地说,「在妙楼眼中,我大哥这号邪气的人物,放在几百年前,都是要好好被‘镇压’一番的吧。」他哈哈大笑,当着管家的面毫不客气讥讽唐门最高的权重人物,可此番言辞再配上唐蒙那一身近乎妖异神族般的华丽美貌,又引发了阮今良另一番旖旎的幻想啊……这么说来,还真的是。这两兄弟,虽然身为男人,可都有着不似人的气质,唐龙的气势如虹,唐蒙的诡谲多变,都是蛇一般的姿态。
难怪外人看来两人总是不对盘,均为帝王属性的两个家伙,即使面对面不说话,都会展露出如同盘斗般的惊险气势吧?
阮今良捏了一把冷汗,自己这样的小人物,若是真的进入唐家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岂不是会被两人像捉弄小老鼠似的撩来拨去,还自感喜不自胜?!
平民的命运真悲哀啊……
他哭丧着脸,被唐蒙搭拉着手臂迈进妙楼。
与门外的低调沉稳截然不同,妙楼的朱红色大门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曼妙炫丽的水晶琉彩灯笼在四面八方悬挂,整座大堂空无一人,却摆满了各种价值连城的盛世奇珍,各种阮今良这样的普通人只能在画册上得以一窥的稀奇异宝,他居然都能够跟它们在一个空间里呼吸了?!
听贺南管家说,大哥唐龙最善好的就是收集古董,他来到妙楼以后,重整了这里所有由古代名匠精心绘制的长廊石柱,那些石柱图案据说比故宫还要耐人寻味,因为阮今良在这里看到不止一个朝代文明的图案图腾。
要修复有数百年历史的名阁,要花费的巨资恐怕是老百姓想也不敢想的,更不要说这些在任何一座着名国际拍卖行,都能够拍出天价的宝贝了。唐门在几代前一直是江南一代富庶得惊人的大家族,可财富也远远达不到通天达野。直到唐龙这一代,短短十几年间居然比祖先上百年汇聚的财富还要多啦,真是让阮今良这样的普通人咋舌不已。
要做唐家的掌门,不仅要有手段,商业头脑也必须是人中龙凤啊!唐龙这样的奇人,若不是生于黑暗氏族,恐怕没几下工夫就会登上富豪排行榜,成为万千女性歪歪到死的啥啥巨子什么的。
第七章 一昧误终生
人站在妙楼当中,四周很空旷却摆满了历史,真是如沧海一粟般。
妙楼的大堂从底层直跃塔顶,高度十分惊人,一进大厅都有种宛如抵达通天塔的神圣感。而圆形的长梯在巨大的雕刻花纹当中循图案搭建,与周围融为一体,巧夺天工,非常让人惊叹。单单是这座扶梯便有百年的历史,是当世绝无仅有的手工建筑奇迹。
来到妙楼的人物,无论富贵还是权势倾天,都必定要从这座看似摇摇欲坠、却满载着历史浓重气息的长梯扶摇直上,而上面几层的塔廊则是赏湖风景绝佳的厢房。
古代多少名人墨客为能登上此处一览莲城美景而煞费苦心。据说当年有位后来惊世闻名的书画才子,出身寒微,为了能够登上塔顶一览绝色,在大堂之上就摊开纸卷,三天三夜只饮酒,不食一粒粟米,奋笔疾书出后来闻名天下的书画绝笔。
关于这座奇塔的故事讲也讲不完,后来的革新运动里,曾经有莫名其妙的外人,提议要斩断莲阳人对名塔的那种近乎神明般的崇敬,要推倒这里,夷为平地,结果整座城的人们倾城而出,抵死不从。而唐家据说还派出了军队般的森严保护,才能使名阁留存至今。
现今的妙楼是个名副其实的奇珍汇聚之处,能够在妙楼一边饮酒登高,一边欣赏奇景奇珍,简直是令人发指的享用。
阮今良看到那些门口安放着石灯笼的厢房里,透露出粘稠灯光。能够在深夜期间还停留在妙楼享用晚膳的,身份实在太暧昧非常了。打开这里任何一扇窗户,恐怕都会是一桩大新闻,他这个普通老百姓,还是别瞎想了。
「妙楼的东方羯厨师,手艺非常好,有很多大当家的朋友不远万里乘飞机到这里来品尝他的厨艺。」唐门管家贺南很骄傲地说。他当然没必要向阮今良解释,行事低调隐秘的唐门,为什么要网罗那么多大人物,黑道家族的鸿阁盛宴,也不是什么人都吃得起的。
「是啊,我让小羯煮他最有名的浮羹‘一昧误终生’给你吃,包你吃过以后就上瘾,一试误终生哦。」唐蒙对妙楼很是熟悉,虽然他很多年没回来了,但从小就把造价可敌国的名阁当成自己儿童乐园的小鬼,让人无法不羡慕嫉妒恨啊。也难怪他对什么都很少上心,对他这种见惯大场面的人来说,土包子姐夫老是大惊小怪的,才是让人很奇怪吧。
他被唐蒙拉着,走在那些看起来都快摇摇欲坠的扶梯上。跟想像中完全不同,本以为客人都是顺着雕花的古老扶梯前往楼上的,谁知没有走几节,他便在一堵画柱后面看到一扇宽大的门廊。
唐蒙探手朝旁边的密码盘中输入几个数位,门廊应声而开,极具现代化的豪华电梯间朝他们敞开。
原来外表看来甚是古朴的妙楼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每一层回廊不仅有着极其精密的现代化设备,还为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设置了重重保安装置。这里每层楼一个保安也没有,对前来登高的秘密人物来说,既享有隐私被保护的安全感,又没有保全监视给人带来的不舒适感。
不过话说回来,又怎么会有贼敢潜进唐门盗宝呢?那不是比古代胆敢进入皇宫盗宝的轰贼还要猖狂胆大?类似盗帅楚留香那样的?
阮今良笑了一下,唐蒙不知他在乐什么,却在电梯打开的瞬间搂着姐夫的腰,一把就将他掳进电梯。
他对身后想随之而来的贺南道:「管家大叔,你搭下一班电梯吧!这里面实在太挤了!」唐蒙抬起脚很不斯文地把电梯门踢上,贺南管家还没来得及讲话,就被给关在了外面。
阮今良目瞪口呆:「这里很挤?」这怎么说话的?这里的空间明明大得足够装得下十几个人好不好?
「哼,管家大叔在这里净会碍事!」
「碍事儿?」阮今良费解。
唐蒙那一脸阴险的坏笑,明显是有诡计。鬼灵精怪的小子,总该不会想在电梯里做什么吧?
看姐夫那么防备的姿态,唐蒙抱着手臂很不情愿。
「哎哟,姐夫,你把我想得那么坏哦!」
「你不是吗?」
「人家只是想偷偷跟姐夫讲几句话嘛。」他拉扯着阮今良的衣角说。
「什么话啊?」阮今良没好气地白眼。之前那么久,也没见他要讲什么。这时候突然神秘兮兮的?!
到了妙楼后,唐蒙整个人都不对劲了,看得出来这对阮今良来说宛如城堡般的天下,他却没有愉快的儿时回忆。
虽然在姐夫面前还强作无谓,但跟唐蒙接触久了,就渐渐了解他,张狂任性的表面下,藏着一个很空虚寂寞的小孩。
不过他好像本来就是小鬼吧?
阮今良托腮想着……
不光是里面,就连外面,都是一个超级无聊——任性淫荡——大脱线的——臭小鬼!!
阮今良在心中狂放地怒喊,他的眼睛紧盯着眼前的控制盘,只有九层楼的距离,怎么电梯却好像驶得特别慢啊?
电梯终于停在第九层楼,镂花的漂亮字体「玖」在眼前绽放,门廊缓缓打开,呈现在阮今良眼前的是一间宽阔大气的内室,电梯居然是直达唐龙的办公室的。
办公室与妙楼大堂的古朴装饰风格截然不同,十分之庄重简约,注重效率的唐龙在自己的房间里安装了可以连接到世界各地分部堂主的卫星通信设备,而他的房间各个角落也整齐有致地摆放着随手即用的资料和仪器,望上去蔚为壮观。
华衫风流的男人背对着他们,站在荧幕前,姿态气定神闲。他偌大的办公室空无一人,并没有唐门平时那些进进出出的下人伺候,更彰显出现代化的管理方式。
而唐龙面前的是一整面犹如墙壁般阔大、图像非常清晰的荧幕。荧幕被切换成数十个小视窗,里面正有数十名唐门的高层人员,正在激烈的视讯争辩当中。
他们面向大当家,纷纷力陈自己的意见,神情激动,本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谁知就在几秒钟以前,电梯门悄然打开,所有人同时看到里面出现的两个人时,统统噤住声音,表情像活吃了兔子似的吃惊。
「啊……」
阮今良的脸都快僵掉了。唐门内部显然正在进行一场视讯会议,而妙楼的内部电梯也是直达他所在的顶楼内室。
他起初并不知道,所以唐蒙又一次在电梯里「耍」起无聊时,他以为这小子只是又精虫上脑了,或是恶作剧啦……根本没啥,也没想过要反抗。
反正他都习惯了。
可是……
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
习惯是个多么害死人的东西啊啊啊!!!
可恶的唐蒙啊!他在明明知道电梯打开就是内室、而且屋子里还有人的情况下,居然故意在半分钟前勾引姐夫。
电梯刚刚开始启动,他就贴过来,说:「姐夫姐夫,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就告诉你。」「我才不要!」阮今良想,躲得远远的。
哼,摆明着就想趁没人的时候偷袭他,傻子才会上当!
「哎哟,姐夫不要这么冷漠啊!难道我会对你做什么吗?」难道你不会?!
阮今良瞪他一眼,懒得理他。这小子越来越无聊了!难道自己陪他玩得还不够吗?公共场合,车站,咖啡厅……好像所有能够想到的地方这家伙都留下了他「猥亵」自己的证据吧!!
拜托,他是扮演痴汉大叔上瘾了吗?这个死小鬼!
仅有两人的私密空间又撩起了唐蒙的兴趣,可姐夫才没心情陪他呢!
他故意走到一边不搭理他。他们都是男人,若真是阮今良咬牙坚持,唐蒙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这么说来,那些他都完全可以拒绝的场合里,他又是咋回事啊……)被他洗脑吗?阮今良越想越气。
偷袭不成,唐蒙还真有办法,他的脑袋转动得跟阮今良不是一个次元的灵活,姐夫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他都是哪里飘来的捉弄自己的馊主意的?
「哦?姐夫你难道不想从这里出去了?」
阮今良本来想继续不理他,却熬不过唐蒙的理所当然,转而歪头瞪着他:「你究竟要怎样?!」「我想念姐夫的嘴唇了……」唐蒙把手指放在软软的嘴唇上,挑逗又恶质地说,「如果姐夫不答应,亲我一口,我就不告诉你,打开电梯的密码。」「什么?」阮今良声音高了个八度。
「姐夫真土鳖。妙楼这种高保全系统的电梯,除非输入我第一次进入时的安全码,否则即使到了楼层,也是不会自动打开的哦。」「开电梯还要密码?」阮今良莫名其妙望了四周一眼。他的确记得唐蒙进电梯时,专门用身体把贺南管家抵到一边去,自己迅速在表盘上输入了几个数字。可具体是什么数,他根本不记得了。哪里知道进来需要输入密码,出去的时候也需要啊?
怪不得他要把贺南赶走。
如果真的不知道密码,又没有管家帮忙,那岂不是像笼中鸟似的困在这里了?
「这是为了防备宾客在电梯里面出什么事。」
唐蒙坏心地笑道,「曾经有人冒充来访人士的保镖,和主人一起进入妙楼,又在电梯里面杀掉了他,想进入顶层行刺。要知道,如果没有唐门特别的邀请码,即便侥幸进入了妙楼做坏事,也是插翅都方想飞走的哦。」阮今良瞪他一眼:「你们把我当贼那么防着啊?」「当然不是。密码是什么,我知道的啊。」他洋洋笑道,「可是要不要告诉姐夫,就要看我的心情~~」「看你狗屁心情!」阮今良气得想揍人,「我才不稀罕你告诉我!大不了就在这里住一晚就好了!我又没有幽闭恐惧症!」居然拿这个威胁我?小鬼把我当什么啊?
「哦?那姐夫也不怕单独跟我被关在这里一整夜吗?」「哈啊?」阮今良大脑打结。这倒也是,自己一个人被关着,多长时间他也不怕,可这小鬼……和他单独待在密闭的空间,不是正合了他的意吗……阮今良危险地看着唐蒙一步步接近,突然伸手挡着他,「慢着!」「唔?姐夫终于决定要向我表白了吗?」「表白你个头啊!」阮今良吼,「不知道你脑袋里在想什么!」他没好气地说:「不就是亲你一口吗?你怎么会突然想要这个……」姐夫絮絮叨叨的,可还是凑过脸去,很敷衍地在唐蒙嘴唇上碰了一下。
他和唐蒙在一起那么久了,这小鬼从来都不喜欢接吻的。他对于下半身激情的碰撞体液的交换,可比接吻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兴趣大多了……今天不知脑子哪根弦搭错了。
阮今良发现他的嘴唇意外地柔软。虽然这张嘴巴里经常吐出令人喷血喷饭内伤的言论,可大概是年轻吧,血气方刚,唐蒙的嘴唇红润,濡濡又软软的,美好的唇线无论是撒娇还是做鬼脸,都是格外好看。就算他高大的身躯总是像小男 孩似的撒娇,配上这样英俊的容貌,也不会让人有违和感。
阮今良吻上他的时候,自己都有怦然心跳的感觉。
可他把内心的感觉压抑了。
「这样总行了吧?」姐夫很煞风景地问。
唐蒙根本没感受到他的诚意,「啊?」他像瞧笨蛋似的瞪姐夫,「你这叫接吻哦?」他好嫌弃。
「我靠,嘴对嘴那个就不叫接吻?!」阮今良不服,「你亲我时也这个样子的!」——回想起来,你根本还很少亲我呢!!
阮今良越想越气,为这种紊乱自己心绪的思考感到烦躁。他站在电梯门前对唐蒙催促地叫道:「你赶快开门啦!我有关于明天起飞的事,要和你大哥谈呢!」「我、不、要。」唐蒙伸长手臂,搭在电梯门框上,一字一句地说。他近一米九的高大身躯,却幼稚得像个小鬼似的,又一次让姐夫怀疑,他之前的成熟持重,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只有霸道又狠毒地站在自己面前,用近乎掠夺语气向他宣告占有欲的这个唐蒙——才是真实的小弟。
阮今良又一次想拿他脑袋撞墙。
可恶的小鬼,你说怎样就怎样?难道我没有自己的意志?
「你跟我接吻,却想着别的男人。我不喜欢。」唐蒙说,「何况这男人是唐龙。」阮今良莫名其妙,「这和唐龙什么关系?!」
唐蒙一言不发,面孔却很凝重地瞪着他,「这是我和唐龙的事,和姐夫无关。」阮今良被他突然转换的态度吓坏了,好像每次提到唐龙,总能掀起小弟一些不愉快的回忆。阮今良自是不知这两兄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大哥每次邀请自己见面,无论愿意不愿意,小弟也总会想方设法在其中插一脚……如果他真的那么讨厌唐龙,又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来呢?
阮今良很不解。
「监视我和大哥在做什么,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他问,有些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唐蒙有点惨白的脸。
「姐夫你这傻瓜。」
唐蒙轻轻叹了口气,「根本屁都不懂。」
「喂~~」刚对他升起点同情心,小鬼嘴巴又那么坏。「你就不能讲点好听的?」他小心翼翼地用掌心贴着小弟的脸。
认识唐蒙那么久,被他阴魂不散一样地缠着,近距离甚至负距离的接触也不止一次了。可好像从来都没那么认真地端详过小鬼的样子呢。
他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年,这点自不必提,可在阮今良印象中,他貌美非凡的脸也总是跟恶魔的影像重叠着,充满各种狰狞表情。不知道,卸下这张面具的唐蒙会是什么样子呢?
手指像是无法控制般地,一步步触摸着他的皮肤。青春期的男孩面侧泛出了些微微的胡子,加上唐蒙是个粗犷的人,不喜欢把脸刮得干干净净的。阮今良时常觉得他的脸很刺人。
可他的皮肤好细腻啊,像阳光一样温暖又富有弹性。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惊人的坚毅。
一汪深潭般的乌黑瞳孔,诱惑般的引人沉入其中,睫毛长长的微卷,使他的双眸有了更深沉的影像。
阮今良突然一时没把持住自己,被鬼使神差了般,捧着唐蒙的头朝他的嘴唇深深地吻去。
唐蒙比自己高许多,阮今良习惯的接吻方式会很别扭,可唐蒙居然很配合地将身子向后倾去,降低高度贴在电梯墙壁上。姐夫湿滑柔软的舌头滑进口腔,好像不带任何感情般,却是饱满着性暗示,诱人深入。
唐蒙顿时就觉得自己的下腹开始膨胀发紧,跃跃欲试。
阮今良的手顺着他西装下性感的躯体、腰线、臀部,一路往下,停留在唐蒙蠢蠢欲动的欲望处。唐蒙想动,阮今良却把他推倒在墙壁上,撩人的吻直逼口腔深处。两个大男人唇齿交缠地在密闭的空间内,上演着不为人知的火热……阮今良还在想:这究竟是怎么了?身后却有一阵异样的风声袭过。他迷茫地睁开眼睛,却见原本封闭的电梯早已大幅开启,而以唐龙为首的唐门众人,正以各自异样的态度,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两人。
阮今良的脑子轰然一声就炸掉了。
像被几十辆重型坦克同时扎过那样,稀烂稀烂的,烂得一点渣儿都找不回来了。
我……肏……他……×××××的……
他呆在那里,不知道如何解释。也不知道唐家人究竟看到什么了?
那莫名的门是什么时候打开的?亲他之前?之后?还是?
毫无疑问自己又一次被小鬼算计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陷害啊!
从对面的角度,只能够看到他像个色狼似地把小弟推倒在墙壁上,不仅强吻他还把他的西服褪到一半,摆明是要意图强暴的样子……如果自己不解释,唐家人还以为是他在非礼那个欲擒故纵的小鬼吧!!!
可事实、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子的啊!!!
「你……你们……」
阮今良的脸胀得通红,全身更是僵得一下也动弹不了了。倚在墙壁上的唐蒙还在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他领带被扯到一半裤子拉链也被自己解开了……阮今良脑门轰隆隆作响,在心中怨念自己手怎么那么贱……怎么就没有抵御住诱惑……唐蒙从来就没有像今天那么听话过,居然乖乖被调戏?根本就是有问题的哈!!
他们在一起时从来都是他主动,由小弟放低姿态任由自己为所欲为的时候开始,阮今良就应该要觉得不对劲了……可他脑残啊!他想当然啊!!
和唐蒙一起被关在无人觉察的密闭空间,在心里上给他的刺激非同寻常……男人的兽性不知不觉就占据了上风,他沉沦在由他所主使的前奏里……甚至想抓回主动权……可……你他妈的知道什么叫陷阱不!!!!陷阱就是你看上去香香的嫩嫩的,就像唐蒙一样,可你一旦碰触,就是会反过来咬你一口的!!
阮今良欲哭无泪,他想在这一刻从世间消失就好了,这样他就不必面对接下来的尴尬。
第八章 郎心如命
「大哥……我、我……」
阮今良手足无措,面对诸多陌生的目光审视,好像此前站在不远处、青衫黑发的男子唐龙的责备,更让他难以平静。
唐龙应当是这个屋子里面唯一知道他和唐蒙之间秘密的男子,优雅持重的他,是辣手干练的唐门当家,又是唐蒙和妻子子晴最亲近的大哥。
唐蒙和妹妹子晴都已经够美了,可他们的俊俏更像稀有的美丽小兽,都不敌大哥唐龙给人梦幻般的触动。
他深居简出,平时身边总是有很多保镖跟随,寻常人根本难得窥得一眼。如果不是阮今良这狗屎运的家伙娶到了他妹妹,真的很难想像还有男人可以美成这个样子的。
如果人类真的是由众神之手打造,唐龙肯定更接近神的原貌,是巧夺天工之作吧。长发披肩如墨,却丝毫没有矫柔之气,而是如古人般平添了几分丰神的男子气概,俊美难描难绘。
唐龙总是穿着精心绣制的长褂唐衫,手工布料之精细一望便知造价不菲,而且也很难看到有男人可以把古韵诠释得那么传神了。他真像从笔墨中走出来的,可又不知道,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功力,可以把他的风雅传达出一分一毫。
总之,和他对望时,那目光即使很柔和,阮今良心中还是有被戳穿和刺痛的感觉。
他突然就不那么铁齿地坚信。那些他用来唬拢小弟的「我是直男,绝不会喜欢男人」的话了。
他真的很愧疚于对弟弟的背叛,同时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了?
无论再美,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大哥啊,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没出息呢?他也不是色欲熏心的人啊?
这情形,不就跟唐蒙明知他是姐夫,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喜欢他,一样是让人讨厌的迷局吗?!
阮今良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样有如天神的男人……让人感到,在他面前,谎言申辩根本无处遁形。
早在第一天见到大哥时,阮今良就带着和小弟性爱后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到唐龙的房间里去。
他那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想的,如此羞于见人的一面,怎么会敢在别人面前展示?可唐龙的声音有如魅惑,神祗般朗朗的男音,却源自地狱的蛊惑。
阮今良好像被他催眠般地指引着,道出了身体深处的秘密。
他和唐龙绝对没有过肉体关系,那一夜他赤身裸体地躺在大哥身边,身体里流的是另一个男人的体液。唐龙用家传的药膏和古法为他疗伤,对阮今良受到的强迫伤害却只字未提。
从那天起,两个处在低位两极、强弱两派顶端的男人之间,好像有了不为人知的默契。
不知哪来的自信,阮今良就是觉得唐龙好像懂自己所有的犹豫和惨痛,他高高在上的地位也许不能了解他的屈辱伤痛,一般男人都会觉得被同性强奸,是死都说不出口、要带到坟墓去的秘密吧?
可唐龙虽然连连皱眉,却没表现出一丝不屑。他紧闭着嘴唇听阮今良没心没肺地掏空了全部的事,悠悠叹一口气:「我知道了。」阮今良哇一声大哭起来,他在唐蒙面前经常流泪,却从来没大哭过。该死的,强敌在前,怎能示弱?
可现在,眼泪像断了线一样,好久好久的委屈都一并发泄出来。
哈哈,真实太难堪了,他怎么会被一个小鬼玩弄得伤痕累累的?跟个白痴一样?
而且,他又怎么好意思告诉大哥,和唐蒙做爱的那么多次,有多少次是被强迫?而又有多少次是自己被半推半就的?
他怎么会跟中了邪似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人能告诉他!!
不知道唐龙会不会瞧不起自己……他也难以理解吧……而且,在亲大哥面前告弟弟的状,这不是他自己犯贱吗?
唐龙摸摸他的头发,「我知道你吃苦了,因为这不是小弟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什么?」阮今良吓了一跳,不仅吃惊,还有被「背叛」了的,奇怪的感觉。
「还、还有谁……」
他张开眼睛望着大哥,等着他道出什么「唐蒙从小就是个畜生」的龌龊过往,好彻底撕毁自己最后的希望,告诉他自己不过是唐家少爷性爱游戏里的又一个牺牲品而已。那样,也许他还不会那么难过。
要做别人的「唯一」,这压力大得阮今良无法喘息。
他没有那么优秀……
他不是子晴的唯一,虽是丈夫,但子晴有自己的家庭,有快乐,有青春,有美貌,这当中任何一项都可能要比自己能带给她的快乐更多。所以他不惧怕去依赖她,她能给他温暖。
可唐蒙太可怕了……他那遗世孤立一般的决绝,凶猛,虽然力量强势得惊人,却好像要把你抱紧了一同毁灭……「你别误会,」唐龙道,「小弟虽然任性,却很有教养。他没见过父亲一眼,就孤伶伶一个人长大了,所以才会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有疯狂的执拗。」「说起来,能够被小弟喜欢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唐龙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优美的凤眸带着垂询般的笑意。他打量着阮今良,好像他是精巧的股东一般。阮今良脸红了,全身赤条条躺在大哥面前也没感到不好意思的自己,却羞得耳根都红了。
「他不像我,对尘世有贪恋,嗜物如狂。」
唐龙笑着自嘲道,「很矛盾吧?看来对一切都毫不在乎的人,也许恰恰是什么都不肯丢弃的人。」阮今良似是而非地眨眨眼。
「所以你对付不了他。」
唐龙呵呵笑两声,好像故意调侃阮今良,「没有弱点的人,根本无从下手。」他的口吻意味深长,阮今良吃惊了,连唐龙都觉得小鬼是个头疼的家伙?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咬牙决绝地说:「我只是个普通人,玩不起心跳的游戏。做唐门的女婿真的压力太大了。如果可以的话……」「怎么,你连子晴都想离开?」唐龙打断他,眼神中全是危险的质问。阮今良知道自己要是真的讲出心理的话,恐怕就连活着走出这扇门都不可能。
唐龙看起来很温柔,但那绝不是永远的。他同情自己,只因为他像是被碰坏的瓷器,虽有着美丽的往昔,现在却一文不值。
好在这点儿碎片,无聊对唐龙还是唐蒙两兄弟,都还保有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阮今良快要疯掉了。明知道有些事本不该和唐龙商量,却找不到更适合的人。
「我不许。」
唐龙只说了简单三个字,就把阮今良想要打退堂鼓的心,击得粉碎了。硬着头皮,他必须坚持。
唐龙的「不许」,和唐蒙的「不要」,还真是异曲同工,阮今良都快哭了。
这两兄弟表现强势的态度截然不同,可一样将自己逼得无路可退。
你们根本没办法体会我的恐惧。阮今良心想。
「真是不明白。」
唐龙微微垂首,冰凉的发丝垂至阮今良的肩膀,令他感到一股瑟瑟的寒意,「不久之前,你还对我信誓旦旦道,一定会给子晴幸福,即便整个家族的力量也无法挽回你的决心。还没有过去一晚的时间,什么把你的勇气全都夺走了?」他低头看阮今良全身的伤痕,「只是身体很痛?」阮今良摇摇头,身体的疼痛算得上什么。他早就习惯了,只不过心理的难过不舍,好像是第一次冒出来,新鲜地滴淌着血肉,他太害怕这感情了。
「我不想……真的不想利用他……」
「利用他?」
「我也不想让唐蒙在我的婚礼上出现……」
他想像那场面,几乎快要发疯。在没有发生那一切之前,任何人站在他的婚礼宾客台上,他都会很高兴,可那么单纯的心情根本就不会再回来了……他好无助。
阮今良声音发涩地央求,「大哥,你帮帮我……」「作为弟弟站在姐姐的身边,这样也不可以?」唐龙似乎很不解。
可阮今良却很自私地连连点头,「是……只要他不出现……怎样都可以。」「你这样对他不公平。」「……」阮今良扁着嘴,似乎是为了坚持自己的坚持,「我不喜欢的人,公不公平……跟我都没有关系。」「我只想静静地结婚……平静地过自己的生活……」「可……我……也许再看到他一次……我就会爆炸……」你这个懦夫。阮今良骂自己。唐龙沉吟了半晌,他手中缭绕的青烟,魅惑而又张扬。
「你真的不介意……有可能会伤到他?」
阮今良点点头。他都不在意大哥用怎样鄙视的目光看待自己了。
「要一个外人理解真的很难啊……」
唐龙缓缓地摇摇头,「我们兄妹三个人,经历了常人无法体会的痛苦,一同长大。我怎么也没想到,弟妹竟会喜欢同一个男人。」「……」不需打量自己,阮今良都明白唐龙对自己这份「分量」,感到多无解。
「我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这等霸道的话,也只有能够使出万全之策的男人,才说得出来。
阮今良抬头看向大哥。
如果我有这样的力量……他内心汹涌地喊着……哪怕只有一点点……弟弟……我也不想……
……让你为我受伤……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有如天籁之音,吧阮今良从地狱里唤醒了。
不愿面对现实,根本也没什么用,被唐蒙捉弄得又一次掉进圈套的自己,是猪头到没药可救的姐夫。
唐龙感觉到电梯门的开启,专注于荧幕的他转过身来,给了妹夫一个和煦的笑容。
不是没看到阮今良所做的丢人的事,但唐龙恐怕是现场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男人。他转而移开视线,用责怪的目光看向唐蒙。后者却漫不在乎地整理好领带衣服,从电梯里把姐夫推出来。
他达到目的以后,倒真是表现得潇洒。阮今良很稀奇他居然头一次不黏在自己身边了,尤其在唐龙在的时候……可当他看到荧幕上方一个视线视窗里的面孔,顿时如鲠在喉,知道唐蒙为啥会「聪明」地老实起来了。
妻子唐子晴(在唐家人眼中还不是他妻子),作为唐门领导层中的一员,对家族事业稍有涉足,出现在内部的视讯会议里很正常。
但阮今良太慌乱,被人看到时忙着关注他和唐蒙看起来想啥?居然没注意到左下方的视窗上面,妻子好奇的目光始终在看着他们。
这下子真的比当众被抓到偷情还要可怕。子晴究竟看到什么了?她会怎么想?天啊──难道她发现了──阮今良头皮发麻,可他很快从子晴疑惑的目光中察觉,她其实好像并没有看见啥。虽然其他人窃窃私语,各有各的盘算。但在这场闹剧里最重要的主角,貌似还被蒙在鼓里。
阮今良松了一口气,这么想真的很卑鄙,但他还是感到好庆幸,都快虚脱了。
恶狠狠瞪了唐蒙好几下。
唐蒙像偷腥的小猫般笑,舔了舔爪子,又在姐姐面前扮乖巧。
两姐弟寒暄两句,原本看起来好像挺严肃的会议,大家因为看到了大八卦,而一脸猪肝色。唐龙利落地解决完今回事宜,就将视窗独自留给了久未见面的阮今良和子晴。
「你们夫妻很久没见了吧?」
唐龙笑如春风,言语中对妹妹道不尽的宠溺。
唐子晴像小娇妻般害羞起来,点点头。她身着鹅黄色温暖的长裙,女性的柔弱与风情扑面而来,阮今良的心都要融化了。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温柔可爱的女孩子,才是我的所爱。
──谎言重复一千遍就变成了事实,我跟唐蒙那也不过是重复了太多遍的错误。
阮今良朝荧幕前一站,唐龙便向倚立在楼梯旁边、冷眼旁观的弟弟做了个手势。
「很久没到小羯哪里去了吧?」
唐蒙闻言一怔。
「我带你去看他。让他们小夫妻单纯相处一会儿。」「……」奇了怪了,平时被大哥指挥一下都要了命的唐蒙,这会儿居然格外乖。他执拗的视线似乎只在姐夫后背上黏了半秒钟,就默默散去。
唐龙将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两个同样高大、俊美非凡的男人一前一后,从内室一侧的门走了出去。
阮今良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他小心翼翼地听着身后的动静。
直到听到门轻轻合上的声音,才悠悠长叹一口气,在妻子面前放松称了一瘫烂泥。
妻子娇笑着调侃他:「你怎么衣服偷腥成功的样子啊?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夫妻。为什么不能秀一下甜蜜,我很想念你呢……阿良?」阮今良内心冷汗冒个不停,脸上也只能僵硬地笑着。和妻子的团聚近在眼前,这让他感到幸福。可同时,唐蒙又在不远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某种答案,这让他如坐针毡……那些总是偷情不断、彩旗飘飘的男人,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的高啊。他已经要精神崩溃了……而且究竟哪边才是偷腥,他现在也闹不清楚了啊……和妻子的视讯会议结束,时间已近深夜。
阮今良看了眼荧幕上的时间,妻子像婴儿般在镜头前酣睡了。鹅黄色的衣裙把她包裹得就像雏鸟般,与世无争。一想到明天就能够见到这样的娇妻了,阮今良真为自己此刻复杂的心绪,感到不解。
明天……一切都会结束的吧……
他走过去推开唐龙兄弟离开的那扇门,意外的,门外居然不是什么房间。
刺耳的夜风迎面吹来,门外居然便是妙楼顶层距离地面数百米得高空,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人都会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的。可唐龙和唐蒙是怎么离开的?唐蒙明明从这里出去的啊。
阮今良瞧了半天,才发现黑暗中有座狭窄的钢索桥,非常古老了,架设在此处和另一节塔阁之间,道路极为凶险。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遥远的黑暗中却传来了清晰的打斗声,和碎裂声。
有人的怒吼声,分明是熟悉的声音。阮今良也顾不上害怕脚软了,顺着钢索桥散步并作两步地迈了过去,直到落地才开始害怕。
他匆忙朝声音发起处跑去,另一端的塔阁和唐龙所在的那端外型相似,都是向外突起的菱形空间。推开门进去,内饰比起大当家的办公场所,更添几分奢华。偌大的空间摆满了豪华的实木桌椅,宾客散尽,上面整理得都很干净。
只不过靠近另一侧的一张桌台前面,唐龙、唐蒙,和一个辨不清面目的男子正在相峙而坐,隔着偌大的空间都能够感到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
唐蒙在大哥面前,着实叛逆得让人费解。就算长兄如父、从小对他管教得过分,他也不该对唐龙像是对待仇人似的?可若说是恨,又好像并不完全是那样。阮今良是看不懂这兄弟俩的感情。
他赶紧朝那张桌子跑去。看情况,他们看起来好像正在吃夜宵,很多精美的小点心还摆放在桌上,地上也杯盘狼藉,有相当一部分食物都撒落在地上。
而另一个陌生人,方才远远望去时阮今良以为是个小女 孩,近一看,却是个身形娇巧可爱的男孩。
他的打扮实在有点太夸张啊?虽然妙楼内外都装点得风雅古韵,但小男 孩还真的打扮得如同乖巧的古代侍儿,剪裁合体的刺绣绢衣,包裹着他玲珑有致的身段,裸露出的细长脖颈白得像雪一样。茶色的长发束成唱唱的发辫束在脑后,整个人伶俐得紧。
可他长相可爱得让人想去咬一口,瓷娃娃般地脸蛋上,带着不合年龄的深沉冷静,对面前两兄弟的危险姿势,他丝毫没有紧张。看到阮今良,却反倒很不耐烦。
「传说中的姑爷?」
小男 孩只大量他一眼,嘴角就勾出皮笑肉不笑,还很鄙夷地向唐蒙传递了个「眼光真不怎么样」的讯息。
阮今良很是莫名,第一次见面就被鄙视,我招你惹你啦?
第九章 寒盟信誓
眼前的妙楼主人东方羯,不仅是妙楼名贯天下的大厨师,更是唐龙青梅竹马的伙伴。跟贺南那种代代相传的家臣不一样,东方羯才不理会唐门之中的长幼卑微,他和唐龙素来以兄弟相称,感情要比真正的亲兄弟还要更好。
正因为如此,又比唐蒙长几岁,他向来以小少爷的另一种兄长自居。唐蒙每一次来妙楼,来看望的不是自己的亲大哥,而是这个表里超不一、力量比身体要强势几百倍的俊俏厨子。
今天稍早时,与以往一样,东方羯为这次重聚,精心准备了茶点和夜宵。可席间的两兄弟,却无把酒言欢的美妙,他们的对峙从一开始就剑拔弩张,似乎早就酝酿好了这场战斗。就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爆发。
数年未见的唐蒙,身上流露出越发危险的气息,连东方羯这般连龙肉都敢拿来烹制的你男人,都惶然于他的仇恨源自何处……而大哥唐龙,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恐怕早已怒不可遏了吧。他统领唐门多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挑衅他,更何况是来自亲弟弟的背叛。
东方羯从大当家被黑发遮住的阴沉表情,读到了山风欲来的危机。
他要阻止局势恶化,却着实没有这个胆量……
不要说大当家唐龙,就连看起来只是耍小孩脾气的少爷唐蒙,都不是他们这等平常人敢于去触怒的神袛。
唐蒙平时对长辈恭敬柔和,玩耍嬉闹啥的他都可以表现得跟正常少年一样,但一旦触碰到唐蒙的底限,他立时便会如同整片炽热燃烧的天空,将目野之内所有一切化为灰烬。
真是因为唐蒙无法控制的个性,整个唐门深感不安,才会在他十岁以前就硬是将他安排到了东洋生活。这么一个孩子从小就远离家庭,像个孤儿般地长大,听来是不可思议的残酷事情。但东方羯却深深地理解,唐家人对他的那种惧怕。
惧怕的不是显而易见的危险,而是不知道遁藏在何处的黑洞。
唐蒙若是有一天发现事情的真相……
东方羯禁不住全身发抖,他不敢想像那时候的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伺立在一旁,企图见缝插针地在两兄弟之间挽回情势,努力修复着他们表面上早已荡然无存的兄弟情谊。
而就在这时候,阁楼的门不知不觉间居然打开了,东方羯感到脚边一阵凉风袭过。
唐蒙突然像震怒的狮子般起身,朝大哥唐龙袭去,唐龙起身避过,唐蒙的拳头划过他的脸,重重地击打在他身后的墙壁上,顿时血流如注。他整个人也因为收势不住,而重重地撞倒在地,现场一片狼藉混乱。
就在这紧迫的时刻,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身后,正在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
东方羯一眼就认出,他是照片里看到过的家伙,可这个家伙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究竟在搞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迈着脚步,身体微微向前倾,看起来是个很普通的青年男子,脸色苍白,神情也很疲惫,他的短发很柔顺地伏贴在耳后,歪着头脖颈像小鹿似的优雅修长。
可他所做的事情,却是寻常人都不敢想象的危险。
阮今良瑟瑟缩缩地走了过来,好像是迈入什么危险地带的小动物,睁大了眼睛,带着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和神经大条到完全没智慧可言的愚蠢。
他不是没看到这边已经紧张到了什么情况,可还是硬着头皮走过来,带着讨好般的笑意把现场所有人打量了一圈。就站到了唐蒙的身后。
不知为何,他那懵懂而又奇特的眼神,居然让东方羯不自觉间有心头怦然一跳的感觉。
真是见了鬼。他心中大骂。
这家伙是白痴吗?
没有看到这里已经要火烧眉毛了?
阮今良看上去害怕得快要晕倒了,不知道来自哪个次元的力量,还能够支撑他站在这里,像要劝合般地走进唐蒙和唐龙两兄弟之间,把唐蒙的手臂从身后拉了过来。
东方羯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真是自不量力!!
这种会将周围草木卷进地狱的暴风眼,在唐门内外,向来都是众人避之不及的必死领域啊!!就连他身为唐龙的密友,也算是唐蒙的长辈了吧,从小到大两兄弟若有分歧,他也不敢插口一句的。
可这个笨蛋普通人……他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在大马路上劝架那么简单的事吗?
他是白痴吗!是白痴吗!是白痴吗!!
东方羯倾身向前,正待唐蒙出手时候去阻止他。就连唐龙这样的身手,都经不住他的一击,要是阮今良被打到,估计今天妙楼内就会出现血淋淋横尸当场的惨剧了。他可不想收拾完动物的尸体还要收拾人类的。
东方羯皱起眉,起身想要拉住阮今良。可唐蒙一下子就转过身来,他的手臂好像感觉到熟悉的温暖,回过头来面对姐夫。
东方羯瞬间被他脸上的表情震住了。
前一刻还对大哥露出一副目呲尽裂、恨不得将敌人吞吃入腹的架势,下一刻,却突然就对姐夫露出一副犹豫而且又万分委屈的模样。
他那副表情跟神态,没办法让人相信是在同一个人脸上会出现的!
唐蒙扁着嘴,满是抱怨地对姐夫哼唧道:「姐夫你好慢啊……等你很久了~~」「啊?!」东方羯像是生吞了一只蝎子,脸色青白古怪,快被小少爷刹时间变幻莫测的样子雷翻了。
「你给我过来!!」阮今良扯住唐蒙的胳膊,像训斥小孩子似的低声吼他,还把唐蒙从地上硬是给拽了起来。
唐蒙的拳头还血淋淋的,上面除了有唐龙的血,还有他自己受伤后流的更多血,顺着手臂流下,在他们站里的地方聚起一片小小的血滩。
阮今良皱眉,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他从一旁的桌子上面拿过一叠餐布,盖在唐蒙的拳头上。
东方羯也像是顿时从恍然中清醒,急忙飞奔着跑去取出清水和医药箱,「大当家……您的伤……」唐蒙皮笑肉不笑的,「小羯你太龟毛了,我大哥哪有那么脆弱?他长得像个花瓶……里面却是实心的。怕是比我们都要结实得多吧,哈哈……」唐龙并不反驳他的讽刺,默然无语地接过他的纱布,盖在自己伤口上,眼神冷冷地望着弟弟。
阮今良真想痛K唐蒙的头,要不是看他已经伤得很重的份上。
「唐蒙这个白痴……他根本不懂长幼尊卑……我替他……替他向您道歉了……」说完阮今良立马毫无尊严地来了个几乎俯体一百八十度的大鞠躬,额头都快撞到地板了。
唐蒙一见他对唐龙卑躬屈膝的,心里就超级不舒服的,他把姐夫一把拉过来,硬是按在椅子上,「姐夫你给我老实点。我和大哥的事,用不着你肏心。」「一点儿礼貌也没有……」
「哼,我不需要对自己的亲大哥大过于礼貌吧。」唐蒙冷笑道,「大哥和我们在一起的数年间,不知经历过多少危险。他最喜欢让我在兄弟相残中体会到‘修行’的真义……是不是,大哥?」阮今良完全插不上嘴。可唐蒙却穿过唐龙身边,把阮今良硬是拽了过来,按在桌前。
阮今良问:「你喝酒了……?」
「没错,有些话,如果有理智挡路,恐怕一辈子也讲不出口。」阮今良心中嘀咕着:你还有什么话讲不出来的?
唐蒙把手掌重重地拍在姐夫手心,用他的力量支撑着,朝向唐龙的方向微微鞠了一躬:「唐龙,我知道我曾经发过誓,用我的一生,向你们唐家……偿还我们的罪恶……活着……永远做个殉葬品……」「可我今天必须,撕毁这协定。」
「……」
唐龙静静地擦拭着嘴角的鲜血,目光淡薄得似要化作一团读不懂的雾了。
「少爷您在胡说什么?!这样太无礼了!」妙楼主人东方羯突然勃然大怒,冲过来想要阻止他,谁知阮今良却突然挺身向前,把怒气汹汹的东方羯拦住。
他颤抖的身躯颤巍巍地拦在自己面前,表情简直是惊恐莫名。
东方羯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那个懦弱的男人居然有胆量面对他。
「你算什么人?我们唐门的事,需要你来插手?」「我……我是他姐夫……」
阮今良在他的气势下,明显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没想到东方羯小小的身体里居然积蓄着那么强大的力量,他的肩膀被他撞得快要裂开了。可他还是不打算退缩,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家伙,在自己面前「欺负」唐蒙。
「未来的姑爷?!」东方羯鄙夷地笑了一下,看着阮今良摆出一副好笑的架势,「您要干什么?」「唔……我……」
阮今良回头望了唐蒙一眼。
他从没见过这个少年如此虚弱、狼狈的样子,他像是被激怒后又不知所措的一匹狼,爪牙深深地陷在姐夫的掌心里。
唐蒙刚刚所说的「协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疑惑地小声问他,唐蒙却顺势跌坐在地上,四周又是一片混乱,阮今良怎么扶他都扶不起来。手心被他攥的非常非常痛,一个喝醉的人的力气大得他承受不了。可唐蒙明明都快不知东南西北了,他的话语确实句句犀利地挑衅对方,不止东方羯,就连唐龙的脸色都阴森森的。
唐龙将手中的染血的纱布攥在手里微眯着眼睛,突然站起身来:「够了。我就当作没有听到这句话。」「当作没听到?」
唐蒙的脸瞬间狰狞起来。
唐龙却没有反应,他转身背过弟弟,对家臣吩咐:「小羯,你安排小弟跟阿良今晚都在妙楼住下。明天,我再安排他们启程。」唐龙留下这句话后,便推门离去,都没有回头再看自己的弟弟一眼。
似乎连一向镇静自持的他,都被唐蒙的无力震怒了。如果再留在这里,不能想像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唐龙明智地选择冷却所有愤怒,他扬手向东方羯示意照料好弟弟,向阮今良点头告别后,便面色沉重地离开了。
唐蒙却不能接受这结果,他勃然大怒,将自己的拳头重重地撞击向地面,发出的惊人的声响和骨骼碎裂声,在寂静的空间里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一阵震怵。
「唐蒙你疯了!!」阮今良冲过来,急忙去拉过他的手,唐蒙原本就裂开的伤口因为他自残式的撞击,越发是血肉模糊的,青白的骨节已经从伤口里透了出来。
阮今良看得肉痛,「有话难道就不能好好说嘛!!」他气得扬起手真想拍这个脑残的小子。
「你少管我!」
唐蒙阴森着脸,像个怪物般瞪着姐夫,「这不关你的事!!」「不关我的事?!」阮今良怒了,「你还没搞明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唐蒙冷笑着:「哦?我们什么时候那么亲密了?我不是强奸姐夫的变态了?」他双目赤红,像只受伤的野兽般,用染血的手掌在姐夫脸颊上滑过,「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来同情我这个坏蛋了?」「你在胡扯什么?」阮今良闻到腥重的血腥味,自己的血液更加在脑海中翻腾。他真想抓起唐蒙把他摔在地上,可又没办法扔下受伤的他不管。
「坏蛋还会笨得像你这样,弄伤自己?」阮今良骂道。
唐蒙却嘿嘿直笑,像是发酒疯,「姐夫你这笨蛋,根本就不懂。我伤的根本就不是我自己……」「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不懂……我根本不是我自己的,所以就算弄伤了这个身体……也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阮今良被他的话弄的莫名其妙,「你昏头了啊!什么自己不自己的,受了伤,痛的就只有你自己!我也不能代替你痛!!」唐蒙嘟着嘴,像个孩子似的哼了一下。
阮今良重重地拧下他的胳膊,把唐蒙从地上拖起来,「快起来!」「姐夫你在气什么?」
唐蒙一边懒洋洋地站起身来,一边还不忘端详着姐夫的神情,「我和大哥吵架,你好像比我们都还要生气啊?!」阮今良瞪他一眼,「这关我屁事!」
「哦,不管你的事吗?」
唐蒙呵呵傻笑,「姐夫不想知道我们吵架的内容吗?跟你的命运刚好有关哦……」他正说着,一旁本来默不作声的东方羯突然一步向前,阻止住他:「少爷!」唐蒙瞥了一眼东方羯,露出会心的笑意,「小羯你在怕什么啊?我大哥的命令,你从来都不敢违逆,也从来都不问一下为什么……你就这么听那个男人的话?」唐蒙虽然喝醉酒,东倒西歪的,但目光却如冷箭般毒辣,「小羯,你真傻。我以为你整天掌握着飞禽走兽的生死存亡,应该看得很清楚……可你的心都被龙挖走了,你自己居然都不知不觉。真是傻透了。是不是大哥让你做任何事,哪怕是违背良心的,你都会毫不犹豫去做?」「我……」
唐蒙露出恶质的笑意:「如果他今晚下令你在妙楼内把我毒死,你是不是也会遵照着做?」「你在说什么呀……少爷?」东方羯清澈的大眼睛眨了几下,心中一颤。
唐蒙冷笑了一下,「别怪我误会,曾几何时,我所听到的‘在妙楼里过夜’的事,都是跟鬼故事似的。妙楼是人人都想要登上的地方,可上了以后还有没有命走下去,就要看个人的造化了。」「少爷,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东方羯吸了口气,「如今我们若要想剿灭自己的对手,何需在自家的地盘动手。」他朝唐龙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大当家精心修复的妙楼,我可不想这里染上血腥味儿。」「哦?这么说我的血对妙楼来说还是新鲜的喽?」唐蒙扬手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您开什么玩笑呐……」
「我才不要待在这里。」
唐蒙开口,撒娇地对姐夫努努嘴,「从小就在这里听了很多鬼故事,再在妙楼睡觉,恐怕我都会做恶梦。」阮今良瞪了他一眼,「你装什么可怜啊!自己都人憎鬼厌了,还说怕鬼?」唐蒙笑笑,表情很无奈。
刚刚那一拳好像耗尽了唐蒙全部的力量,或者说他真的喝得太多了。
阮今良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以后,唐蒙就软绵绵地靠在自己身上。要不就是他真的醉了,要不就是他故意在别人面前向自己撒娇,怎么看都是幼稚得可以,让人根本无法把他与不久前勃然大怒的那名少年相提并论。
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你啊……阮今良叹口气。
「我喝醉了,姐夫带我去外面醒醒酒吧。」
唐蒙可怜兮兮地说。
「你要去哪儿?这附近我不熟啊……」
「没关系。」
唐蒙以手抚额,从座位上坐起身来,「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阮今良莫名其妙地嘀咕,既然这么讨厌,又干嘛要来这儿啊?
他扶着唐蒙慢吞吞地站起来,这家伙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不舒服,居然真的整个人都压在他瘦弱的肩膀上,头靠着他的头,湿热的鼻息带着微醺的酒气,弄的阮今良脑子里乱乱的。
东方羯此时的脸色难看的要命,他拦在阮今良前面说:「少爷,明天就要启程了,你们不能再乱跑了。」「对啊,外面现在蛮冷的……」阮今良附和着。
东方羯却瞪了他一眼,态度丝毫不见友善。
唐蒙歪着头,恶作剧地笑,「小羯你在担心啥啊?怕我被陌生男人拐跑啊?」「少爷……」
唐蒙用手揽着姐夫的肩膀说:「你放心。这个男人,是我想以鲜血来守护的家伙啊……」「可是爱上他,实在是一件好孤单的事。
第十章 暴君的姿态
阮今良拖着唐蒙沉重的身体,从妙楼中走出来,夜间带着湖面水汽的凉风吹拂在脸庞上,让昏昏沉沉的唐蒙有些清醒了。
他傻乎乎地靠在姐夫肩膀上,受伤的手臂经过东方羯简单的包扎,被裹得像个卡通片里的小棉球似的,脸上也有些星星点点的淤伤。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忘装帅。修长的身躯倚在轿车的车门上,歪着头姿势潇洒地说:「这是姐夫第一次主动提出要跟我一起过夜哦——」「过你个头的夜!」阮今良气得不打一处来。他手里攥着唐蒙的车钥匙,半天也没有打开。
「姐夫,我可是用鲜血的代价,才能换得跟你共度这一夜……你要好好珍惜,不能亏待我哦。」阮今良白他一眼,把这门打开,「还不快上车!我要带你去医院,看看伤势究竟有没有事?!」「我没事的啦……」
唐蒙晃了晃小叮当般的拳头,「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我更重的伤姐夫还没看到呢。」「哦?你还伤到哪里?」阮今良紧张兮兮地问。
唐蒙突然故作悲情地把身子弓下来,可怜兮兮地把脸蛋皱起一团:「我的心——被你刺得千疮百孔了。
就猜到他会趁机恶作剧,阮今良真想用车门夹爆他的头。
跌跌撞撞地把喝醉酒的唐蒙塞进副驾驶位,真是把阮今良吃奶的劲都使上了。他帮唐蒙系上安全带,正想发动车子的时候,唐蒙突然一把攥着他的手。
「……姐夫我不要去医院……」
「嗯?」
「明天我就要离开了……最后一晚,不想孤单一个人度过。」「什么最后一晚?上飞机前说这个,听起来很不吉利的……」阮今良小声地劝说他:「而且我会陪着你的啊。」唐蒙苦笑:「姐夫你不明白……」
「什么?」
「你以为我真的会跟你们一起去美国吗?」
阮今良愣住了,「难道不会吗?我们是一家人啊……」「谁跟你是一家人啊。」
唐蒙任性地嘟起嘴,「你和姐姐还没正式结婚呢。」阮今良无奈地说:「我们到了美国就会结婚了!这样我和你就是一家人了!」「哼……」
唐蒙冷笑,本以为他又会趁机讥讽两句,说姐夫自作多情什么的,可他竟然什么都没有说。
过了半晌,阮今良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唐蒙突然说了一句阮今良打死也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冒出来的话。
「那……先恭喜你了……」
「啊?」
「我会派人把礼物随后送到的。」
「什么礼物?难道你不去参加我和子晴的婚礼?!」「姐夫希望我去吗?」
「开什么玩笑,你是弟弟!于情于理都会去的吧!」「讲认真的哦。我没那么闲。」
唐梦把头缓缓靠在座背上,说:「不是姐夫的每一场婚礼,我都会去现场搞破坏的……」「你——」
「也许你不相信,我也是很忙的……」
阮今良翻个白眼,哭笑不得:「唐蒙,这是你要任性的时候吗?」唐蒙笑笑:「我没人性。姐夫来得太晚,没有听到我和大哥的对话。他让我马上回日本,东京的事务因为我的离开,已经乱成一团了。」「什……什么时候?」
「明天——就在你们上飞机之后。我就会飞回日本的。」唐蒙喘了一口气,「道场那边的事情我也很久都没有去打理了……」「你这混蛋!不是从来都很叛逆吗?」阮今良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怒气,「你从来都不听你大哥的话!这次居然这么乖?!」「真奇怪耶,我听不听大哥的话,都是我自己的事。更何况。即使唐龙不说,我也差不多该到了要回去的时候。」「……」
「姐夫怎么不说话了?」
唐蒙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中端望着自己。
阮今良半晌没有说话,静静的停车场里只有他们彼此呼吸的声音。
「你姐姐的婚礼……你居然又不去参加?!」阮今良难以置信,声音颤颤的。
英魂调皮的少年呵呵直笑:「姐夫你还没老就的失忆症了啊?你们订婚的典礼,我不是去参加过了吗……」他暧昧不明地望了他一眼,似乎在提醒阮今良那晚的事。
阮今良怎么可能会忘记啊!!
他一直认为唐蒙的出现,他的存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总是那么不遗余力地纠缠自己,在所有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出现,让他烦恼到毙了。
时间久了,阮今良从起初的烦恼、纠结,到后来的麻痹,习惯,他都渐渐适应,不,甚至是依赖于这个奇怪小弟的纠缠了。
所以这次的美国之行,他连问都没有问过唐蒙,就觉得他是会跟他们一起过去的。
他一直……一直都这么认为……
从今以后的人生,都不会失去这个任性又难搞的小弟纠缠了!!
可是,竟然不是?
唐蒙他……也有自己的人生?
「姐夫你真奇怪耶……你不是一直高度我不要再纠缠你了吗。还说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一定能够有个美满幸福的婚礼。现在我终于如你所愿……不会再纠缠你了……」「……」
阮今良似乎难以从这震撼中回过神来。
「你……你在说什么呀……」半天,阮今良才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你……小弟你是我们的家人啊……」
「什么家人?」
唐蒙歪着头,一脸天真地说,「姐夫是把我当成你的床伴,还是一个无聊时候解闷的陪衬?」「我……我……你是我和子晴的弟弟啊……我们一直计划着能够……和你一起……和平相处……」「和平相处?」
唐蒙哈哈大笑,似乎觉得太好笑了。
「你笑什么?」阮今良惶恐地瞪着他,「我好不容易……才适应了你的存在……」「哦,那抱歉了。」
唐蒙悻悻地说:「我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居然是像病毒一样……需要姐夫你慢慢产生免疫体的。」「你在胡说什么……」他的声音像是快要哭出来了,「如果你姐姐知道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让你拒绝参加我们的婚礼。他一定会怪我的。」「因为我姐姐?」
唐蒙鄙夷地笑:「姐夫你还有没有别的理由啊。什么都躲在女人背后……不知道还以为唐家人合伙欺负你似的……」「混蛋!你要离开……总可以等等吧?至少要等到婚礼以后……」「为什么?」
唐蒙不解,「在你的妻子面前像我宣誓,证明你赢了——是那么重要的事?」阮今良瞪大眼睛,「我没有……」
「我才不会那么傻。」
唐蒙皱起眉头,「在另一个人面前,眼睁睁看着你说你会爱她,守护她,一辈子陪伴她,拜托,我没那么贱……」「可那个女人是你姐姐!」阮今良掐着他胳膊,「你还可以在荒唐一点吗!」「荒唐的是我还是你?」
唐蒙说:「我厌倦了你跟个白痴一样,即使真相摆在面前,特当错没有看到!就缩在你自己编造的那个壳子里!这种白痴的男人,姐姐居然也会看上!」唐蒙怒焰冲天,他突然推了一把坐在驾驶位上的姐夫,用自己的脚狠狠踩下油门。
车子在阮今良全无预备的情况下突然向前冲,吓的他连忙扶住方向盘,惊魂未定地稳住方向。幸好夜间的停车场上几乎没什么车子,他们的车打了一个转后,勉强蹭在路边的草地,摇摇晃晃地驶在路面。
「唐蒙你疯了!!」阮今良大吼!!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已噙满泪水,害得他连前方的路都看不清了。
唐蒙看着他委屈的脸,居然还想笑,「姐夫怎么了?这不是你第一次被我打击吧。居然难过的哭了?」阮今良难堪地用手臂蹭下脸上的泪,目不斜视地瞪着前方的路。
唐蒙本想拿车上的纸巾递给他,可姐夫一脸倔强地咬紧嘴唇,泪水像断线般不断往下滑落。他还在努力克制着,不想让唐蒙看到自己这丢脸的样子,可后照镜上哭得稀里哗啦的那个傻男人,已经完全暴露了他的愚蠢了。
唐蒙的手停在半空中,忧郁了一下,还是收了回来。他把视线移到窗外的景物上去。
气氛僵滞得快要凝固了。
阮今良还以为唐蒙能够像以往很多次吵架那样,主动向姐夫耍赖示好,用他都快忘记的那种黏腻腻的手段去向他撒娇。两人一番唇枪舌战,互相攻击对方的伤疤,接着又能恢复常态。
他们不是一直这个样子的吗?
可发生了什么是,彻底改变了他和唐蒙间的格局。
他适应的很快。
而我……还根本无法适应全新的他……
行至一个路口,红灯亮起,路中央明明没有一辆车子,可阮今良还是把车停在路口。
他缓缓地长舒一口气,把那种丢死人的哭腔压抑住。
「唐蒙……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唐蒙回过头来奇怪地问。姐夫的眼睛哭得肿肿的。
「都是我的错……」
「你还真是爱哭耶……」
唐蒙用受伤的手臂碰了碰他的脸,轻笑道,「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听你对我说‘对不起’啊,感觉真是奇怪。」「总是那么嘴硬的姐夫,居然也有知道自己不对的时候。」阮今良噙着眼泪,眼角实施的。他细长的眼睛并不大,却很迷人,年轻时的清澈和水一般的湿润的目光,都可以随着时光的流逝,化为犹疑和对人生的不确定。可恰恰是他这种总不知道想要些什么的迷茫,吸引了年轻倨傲的弟弟。
他静静地凝视着姐夫有些神经质的脸孔。
「是我……是我请求大哥……把你赶走的……」阮今良说。
「啊?」
唐蒙怪叫了一声,但声音中却有着笑意,「不可能的吧。」「什么不可能?都怪我!」阮今良满心羞愧地说,「是我到大哥那里,请求他为我们的关系主持公道的。我知道这样很傻……我怎么会敢把这种事告诉给另一个男人……」「可我……我真的受不了你那样对我了……」
唐蒙沉默了半晌,又刮了刮姐夫的脸蛋,说:「姐夫未免把自己想得太厉害啦。」「嗯?」
「我大哥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利用的人。」
唐蒙说。他把车窗的玻璃打开,和缓的夜风通过窗吹了进来,把闷滞空间里的两个男人,都带的一身清爽。
「我知道你那晚从我这里离开后,去了唐龙那里。」唐蒙说。
阮今良顿时羞怯地低下头。
对于这件事,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唐蒙说,他和大哥明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却不知为何,对仅仅只是「床伴」的小弟,多了一份愧疚……「唐门内外安插着很多眼线,姐夫你也太不小心了……」「我……」
「你是想要让我嫉妒吗?」
唐蒙轻轻地问,他低沉的声音有着无比魅惑的味道,「你要让我知道,除了我,你还可以有别的选择……除了女人,你还有男人……」「不……不是这样的啊……」
「所以我没有上当,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
「嗯?」
唐蒙缓缓地笑:「刚刚从小羯那里知道这件事时,我也的确怒不可遏,姐夫是一个多么虚伪又可恶的男人啊……口口声声说着自己除了女人不会爱别的,可却勾引了一个又一个男人……」「我……」
「我那时甚至想去杀了你……」
阮今良瞪大眼睛,感受唐蒙的手指一枚枚地数过自己的肋骨。
「你不生气吗?我和唐龙睡……睡在一起……」他的眼神像慌张的小鹿注视着猎人的动态。
「你们做了其他事情吗?」
「没、没有……」
「……」
阮今良都快窒息了。
唐蒙缓缓地抱住姐夫,「虽然你一见到大哥,就露出一脸口水都快要滴到地上的丑陋样子,哈哈……我也以为只要唐龙勾勾小指头,你就回头也不会地选择跟他站在一边,哪怕要做我的敌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小羯告诉我的那一刻,我还是固执地认为……姐夫不会这样对我的……」「为、为什么」阮今良奇怪地问。
「我也不知道……」
唐蒙恍恍然地望着他,「我被姐夫迷惑了吧……」「什么?」阮今良哭笑不得。
唐蒙摸摸他柔软细顺的发丝,「姐夫还没发现自己有多美吧……」「你和我大哥那种高不可攀的猎物不一样,我曾经以为很容易就能得到你……」唐蒙苦笑了一下,「可知道换得伤痕累累,你还是仍然对我很冷酷……」他无奈地摇头,「我的情路真坎坷啊……」
阮今良越听越不对劲,直道唐蒙像教训小孩子般拍拍他的脑袋说。
「我早在十一岁那年就试验过我大哥了——」
「啥?」
「他是百分之百的直男,虽然美得让天底下所有的男性都会神魂颠倒,可他不会爱上一个同性别的人的……他连女人都不爱,更不要说男人。」「啥啥啥?」阮今良却还停留在起初的震惊里,「你试验过你大哥?」「你这小子——搞乱伦上瘾了吧!」阮今良的声音顿时提高一个八度,骂他:「毫无肏守的家伙!!」「哼。」
唐蒙冷哼一下,「所以姐夫也不要因为我的纠缠,而太烦恼了……我还那么年轻,在我的人生道路上,可能会遇到很多次像这样的诱惑。我不过是经不住考验罢了……」「说起来还要谢谢姐夫……」
阮今良呆呆地看着他。
唐蒙看起来很得意,很邪恶,也很快乐,但是目光又沉又深,像是要把自己的灵魂吸走一般。
「谢谢你,让我知道男人的身体有多么销魂……」哗哗啦啦……
浴室里传来流畅的水声。
阮今良靠在酒店房间的床头,手里乱七八糟地调着电视上仅有的几个频道。
唐蒙在浴室里一边哼着欢快的曲子,一边冲着澡。
他们所在的酒店不是什么高档的地方,而是路边随处可见的情路时钟酒店。霓虹冶艳的招牌在夜幕下闪烁着低俗的光芒,从阮今良所在的窗户,还可以看到外面随处搭建的违章建筑。
薄薄的墙皮几乎能够听到隔壁传来偷情男女愉快的尖叫声。
阮今良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能迈进这种地方,可身份比他更高贵的唐蒙却表现得满不在乎的样子,把姐夫推倒在床上,就自己跑去浴室洗澡了。
阮今良担心地问他:「你一个人可以吗?」他指了指他的伤。
唐蒙却满不在乎地笑:「轻伤不下战场。姐夫以为这点小伤,我就会放弃难得的美好时光啦?」「……」
「这是我离开前的最后一晚,我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睡觉上。」阮今良默默地望着他走进浴室,心中五味杂陈的。
唐蒙洗完澡后,换了一身崭新的行头。他的后车厢里放着崭新的衬衣。唐蒙把染着血的衬衣和裤子丢进垃圾桶,换了一身清爽的休闲服,被水珠打湿的前额刘海微微有些弯曲,把他俊挺的容貌衬托出几分清秀。
他在桌子上面那过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精光。
阮今良望着挺拔的身影,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姐夫你还不休息吗?」
唐蒙看他还衣着整齐地坐在床上,跟自己进浴室前的情形一样,不禁有些奇怪。
「老人家十二点钟以前还不睡觉,可是会长鱼尾纹的。」他调侃着,坐在阮今良床边。
以往这种情况下,唐蒙的爪子早就不老实地摸上姐夫的身体,毛手毛脚了,可今天他不知怎么了,只是安静地跟自己面对面坐着,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半句要做爱的事。
唐蒙的克制让阮今良难以理解,更加难以习惯。
这倒显得他很迫不及待了。
他顺着唐蒙指引的地方,把车子开进了这间距离市中心很远的时钟酒店。在望见那散发着情色欲望的粉红色招牌,在夜幕下对他们招摇时就知道唐蒙肯定不会放过这个临行前的夜晚。
他一定会索回今晚的筹码,让姐夫好好记得这个临别的夜晚。
可唐蒙自从进了房间,就一直默默无言地准备自己的事,阮今良尴尬地感觉到,自己好像一个被冷落的妓女。
他在心中耻笑自己:要不要这么贱啊?
唐蒙强迫自己的时候,他拼命挣扎大喊着不要不要,可今晚的小弟居然格外的乖巧,非但没有碰自己,还对姐夫格外的亲切和礼貌。
这不是他一直以来盼望的事情吗……
能够和亲如兄长般的舅第,在夜空中安静和谐地对坐,谈人生,谈理想,做一些正常男人该做的事……可唐蒙的这种表现太怪异了,这根本就不是他。
也就不要怪阮今良犯贱地想,他为什么不来碰自己。
「你真的……准备到隔壁去睡觉?」
阮今良愣愣地抓过旁边的薄被盖在身上,可眼神儿还是懵懂地望着前方。
唐蒙坦然地笑笑:「第一次和我单独在一个房间,却没有对你做什么,很奇怪吧?」「嗯……」阮今良的脸色很难看。
「姐夫很希望我做什么吗……」
阮今良瞪大眼。「才不是……」
唐蒙笑笑:「没什么。我只是突然间,很想做一个听话的小弟了。」「你开什么玩笑?」
唐蒙摸着姐夫的脸颊,「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不想几十年的时间里,姐夫记得的都是被我强暴的时光……做爱本来是很美妙的事情,你却当做上刑似的。真是没兴趣的男人。」「我……」
「哈哈,给姐姐心爱的男人留下那么残忍的印象,可不是我希望的哦……万一姐夫因此而不举,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他的话让阮今良越听越气。
「你放屁!」他大吼:「这种话!你怎么不在第一次强暴我之前想清楚!!」「我有想清楚啊……」
唐蒙理所当然地说,「只不过,那时候我也是第一次……」他的表情那么无辜,气的阮今良想从床上跳起来。
「姐夫不相信吗?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没发现自己有同性恋的倾向……男人的身体硬邦邦的,真不知有什么好睡的……」阮锦亮气得头都晕了,「你这混蛋!难道我就要那么倒霉地成为启蒙你性教育的人吗?」「那要怎么办?」
唐蒙摊平了手,「难道你还想要我对你负责任吗?」阮今良颤抖地抓着他的胳膊,语无伦次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蒙苦笑:「可惜我没有姐姐性别的优势……而且就算我想把姐夫去进家门,你也不会同意的吧。」「而且我明白,爱一个人……却不能给他未来,是件很自私的事。所以我答应了大哥……不会再碰你一根指头了。」「什么?」
唐蒙把脸深深地埋进姐夫的胸膛,「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的身体……」「可是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在别人身体里……靠幻想你的肉体来得到满足了。
第十一章 一夜筹码
今天晚上,他大概要一个人度过了……
阮今良望着唐蒙离开的方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
好像已经有连续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度过一个人的晚上了……怎么会那么荒唐?之前几十年的时光,他都是一个人度过的。即使后来认识了子晴以后,也常常是有一些晚上,是单独一个人度过的。
他觉得自己独立能力很强,从来没感到寂寞过。
今天这是怎么了?
唐蒙的出现,也不过是短短几十天的时间,却像一辈子的礼物那般丰厚,身体每一个缝隙都被他占满,连左右呼吸的都是他的气味。
然而毫无预知的,他却突然抽离,没有任何预警。
阮今良有种被人捉弄的感觉。
他抱着枕头在床上,焦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难以成眠。
阮今良是成年人了,自然知道这种焦躁不是单纯源于心灵的空虚,他的身体迫切需要安慰。
好怀念……那双大手……
抚摸过身体的感觉……
全身像着了火似的……被他坚硬顶压着……任由火一般的欲望在体内穿插驰骋…………
「啊……啊……啊……」
喘息着混合着啜泣声,阮今良狂乱地摇动着身子,恳求男人舒缓他的痛苦。
他的手掌在自己的牛仔裤上拼命摩擦,却不能解决半分饥渴。
阮今良焦躁地把裤子的拉链拉开,把手伸进去揉搓这下身的欲望,他的手指纤细光滑,根本比不上唐蒙那粗糙手掌的力度,那种恶狠狠的力度简直像要撕裂他,占有他。
他的全身都弓了起来,面色潮红,在床上痛苦地翻滚着。
牛仔裤和内裤很快就滑落到膝盖,阮今良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在床单上呻吟着摩擦。
他的一只手奋力地搓弄着自己的分身,激动的欲望昂扬着,顶端沁出蜜液。疯狂的男人喘息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可阮今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自慰,却只感觉到体内越来越饥渴。
他叉开双腿仰躺在床上,意外地睁开眼,却望见酒店的天花板上面,有一面巨大的镜子,自己大张着双腿拼命扭摆腰肢的样子,尽收眼底。
可阮今良却丝毫不感到羞耻,他看着镜子里男人满面潮红欲火焚身的样子,他的身体扭曲的像蛇一样,和雪白的床单融为一体。
「啊啊……好淫荡……」
阮今良口中喃喃自语着,他的手指在自己口腔里滑动,拼命地用唾液润滑着自己的手指。
透明的液体很快就淌得到处都是,他喘息着支撑起身体,像狗一样伏在床上,曲起双腿,后门向外大开。
他的手从身下伸过去,微妙地探索着自己的后穴,这里平时只有唐蒙触碰,他根本连看都不好意思去看一眼。
寂寞的肉穴好像难耐痛苦,在阮今良自慰的时候就跟着一张一合的,没有任何碰触,就已经肿胀得向外翻开,露出鲜红的里肉。
阮今良的手指刚刚探进去,肉穴就像有吸力一样擒住他的手指,随着他的呼吸拼命向内吸。
阮今良「啊」的叫了一声,终于明白唐蒙为什么总说自己「像荡妇一样吸住他」了,原来他的身体真的那么淫荡。即使只是想象着被他进入的情形下,就已经激动得不成样子了。
他轻而易举地吞进了自己的第一根手指,火热的内部不断一张一合,吞吐着他的手指。
「啊……啊……唐蒙……快一点……我等不及了……」软记录在自己柔软的甬道里拼命探索,想找到唐蒙让自己那么快乐的源泉,却没有办法。不管他怎么乱捣乱捅,身体都不跟随他的意志,他在自己体内留下的只有酸痛可耻的感觉。
阮今良只得又加快了双手的动作,撸弄着前端欲望的欲望。
他在娶到妻子以前。一直都是这么解决生理问题的,可为什么今天……感觉那么空虚……以往那些会让他昂扬发泄的幻想,全都不管了。只有想象着他和唐蒙做爱的画面时,他才能兴奋那么一阵子。但是很快,随着现实里的空虚,他的顶端分泌着越来越多的液体,却一直感觉不到极乐的释放,更别提发泄掉这可耻的欲火了。
阮今良急的要哭了,他在床单上难耐地滚来滚去,牙齿紧紧地咬住被单,屈辱的泪水流淌了满脸。
不经意间又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摸样,头发凌乱,全身已经被自己脱得一丝不挂,激动的雪白身躯染上了霞一般的绯红,艳丽得像附着了火的纹身。
「你真他妈贱……」
阮今良绝望地望着自己。
如果连一个晚上的寂寞。他的忍受不了,那么今后他该怎么办?
他和唐蒙注定不会有什么未来,然而他却在他的调教下,变成了这么淫荡的身体……将来离开他的日子……我该怎么办?
在找另外一个男人吗?
阮今良狠狠地想。
他根本不可能在接受唐蒙以外的男人。他没有这个胆量,更加不想离开他……那个少年给他的从手指到分身的清晰记忆……都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他是那么深深地沉沦于他的温情,略带残酷的侵入……硬朗的古铜色的酮体,重重地压在他身上,把他的双腿用力分开,滚烫的欲望在他饥渴的肉穴边徘徊……「噢……噢……弟弟……快来……插进我……快来干我……」被握在手中的分身都湿透了,阮今良扬起双腿,把腰肢挺得距离他的肉跟只有一点点的距离,眼神儿饥渴地望着他。
「好兴奋……快来……呜呜……用力一点……」粗矿得如骨节一般的分身深入他的身体,令人脸红心跳的淫猥浪叫,全是唐蒙调教之下的产物。
他夹紧了他的腰,把身体半空地悬挂在他的分身上,小幅度的摇动就能够让阮今良兴奋不已。
「啊……嗯呜……呜……啊……啊啊……」
他加深了身体的律动,狂荡的腰身摇摆到不能自己。贪婪的肉壁迎合着忽进忽出的欲望,在仿佛永无止境的抽动下癫狂。
「好兴奋……快来……继续……继续干……干我……」闻到熟悉的腥色味道时,身体也同步迎向了快感的顶峰……阮今良擦干自己脸上的泪,到洗手间去把冷水开到最大,努力地冲刷着头脑中昏黄的记忆,还有被自渎弄脏的身体。
在他淫荡至极的幻想里,阮今良终于通过自己的手指得到了发泄,射精后的空虚寂寞像恶狗一样跟随着他。
他真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的自己。
洗手间镜子里的男人,眼睛红通通的。
困倦得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了,可阮今良知道,自己如果回到床上,不仅要面对自己刚刚留下的羞耻痕迹,还要再次面对一个人的寂寞……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事来。阮今良不敢再睡觉了,他把刚刚褪下的衣物简单地清理一下,就又重新套回身上。
自己内裤已经脏的不能穿了,他从唐蒙的行李里翻出他崭新的衣物换在身上,走出了房间。
时钟酒店的凌晨时分还是依然非常热闹,无数过惯了夜生活的人,流连至此。
阮今良听路过的人说,楼下不远处就有一间酒吧。
他不知道唐蒙睡了没有,就一个人把房间的钥匙交还给柜台,提前离开了。
阮今良决定一个人到酒吧坐坐,他不是习惯过夜生活的人,酒吧的喧弃和吵闹的气氛,都不是他喜欢的。
可是今晚他实在是太寂寞了,急需一些酒精麻痹自己的头脑。还有,酒吧有那么多薄情负义的男男女女,也许看到他们……他能不那么想念唐蒙。
这世间的恩怨欲望也许就是那么一回事,这些在酒吧里逗留寻欢的主角,如果心里有着牵挂的人,又何必要在这里寻求陌生人的安慰呢?
阮今良点了杯普通的啤酒,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面。他本来就是个不太起眼的男人,再加上快到凌晨,酒吧里的众人意兴阑珊,不再是几小时前疯狂巅峰的状态了。
而原本在这里狩猎的人,也早就在子夜之前就捕到猎物,志得意满而去。
酒吧里现在有的人,要不就是喝醉了装疯卖傻的,要不就是一些瘾君子躲在吧台的角落里互相取暖的。每个人都一副昏天暗地的样子。
阮今良看到他们的样子,突然想笑,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凄惨。
他刚坐下几分钟,吧台的酒保就一副探究的摸样走过来跟他搭讪。
酒保上上下下把阮今良打量了好几番,觉得阮今良根本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先生是第一次来吗?」
「嗯?」
「我看你好像对这里不太熟……」酒保好像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一般客人在子夜之后,都会到我们的分店去的哦……我们这里只做前半夜的暖场。」「分店?」
「是啊,就在巷子的那头,不远的。」酒保看着他的脸,眨了眨眼,「很多刚来的客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分店那边才是给客人彻夜狂欢的哦~~」阮今良莫名其妙地看了酒保两眼,不明白自己都已经坐下了,他为什么还非要把自己介绍到分店去。他只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会儿,根本就不想参加什么彻夜狂欢。
可阮今良向来是不懂得拒绝的人,在酒保的怂恿下,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随他来到了巷道另一端的「分店」一走进那间酒吧,阮今良就感到了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气氛。他满脸黑线,也终于明白酒保为什么一脸暧昧地要把他引荐到这家「分店」来了。
巷口的那间酒吧,看起来是十分正经营业的酒吧,虽然有着额外的酒店服务,但只是用来掩人耳目。而位于黑暗巷道最里面的这家连招牌都没有的小店,一进门却是别有洞天的喧腾。
阮今良一走进就感到铺面而来的热浪,这儿跟刚刚那家清冷的酒吧真是截然不同。即使都已经凌晨时分了,酒吧里的人仍是群情激奋。而且阮今良感到明显不同的是,这里多了很多亲昵地纠缠在一起的同性伴侣,而他也在走进酒吧的时候,就遭到可很多守候在暗道上的饥渴目光的洗礼。
阮今良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他当然听说过这个城市里有很多不为人知的GAY吧,可是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进到这里面。
他支支吾吾地对酒保说着,「对不起……我、我不是……」转身就想跑‘酒保却嬉笑着一把拽住他,「哎呀,先生,你误会啦。我们今晚是straight专场哦~~你没看到有很多的直男都慕名而来吗。」
「什么?」阮今良不可思议地瞪着周围。
酒保眨眨眼说:「事实上,我们今天晚上有位客人很特别……他说过他只上直男哦。」阮今良差点儿没昏倒:「愿意被男人上的人还是直男?!」「呵呵,着您就不懂啦,这是一种情趣嘛。」
「快来快来。」酒保张罗着,「告诉你啊~~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真是神一般的美貌,如果不是我的处男十年前就被我老公破了,我也好想参加去竞争一下呢!!」阮今良翻了个白眼,在酒保的推攮下,绕到沸火盈天的吧台后面。
整个酒吧中央都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包围了,阮今良只能从旁边瞥到酒吧的舞池中心,有个人正被团团围拥住,而周围的人太多,他实在是看不清那人是什么样子。
「我要走了……」现场的空气燥热的他没办法呼吸,阮今良推开酒保想要离开。
酒保想拉住他,可阮今良已经甩开他的手,捂住嘴巴想要冲到外面吐了。
正在这时,舞池中的那群人突然更加激动起来,语无伦次地尖叫着,兴奋狂呼,而原本被围在中央的男人,也正在站起身来,牵着一个什么人朝这边走过来。众多原本围涌着得众人,都蛮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来,口哨尖叫声不断。
阮今良生怕自己跑不掉,赶紧加快了脚步。哦不,确切的说是两个男人。
前半夜一身清爽地离去的唐蒙,换了一身十分考究的白色西服,黑西裤,身材笔挺修长,略带醉意的他,带着挑逗的笑容,令人癫狂的完美微笑,性感的眼神足以秒杀所有人。
他身上的西服洒落着细小的彩片,整个人如同站在星光褶褶的舞台中心。
阮今良终于明白了酒吧里其他的客人们为什么会那么疯狂了,唐蒙这样美貌的男子,平常人的世界里根本难以见到的。他的出现宛如神祗一般,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视线,就连一些平日里流连花海、把女性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花花公子,都兴奋不可自抑地想要跟这名凡间难寻的美少女,度过梦幻的夜晚了。很多根本没有人在乎自己是不是喜欢男人的,因为唐蒙的性感是超越了男女界限的,就算他声称自己只做攻,还是有不少平日里铁齿到死的直男,争先向他现出自己的第一次。
可唐蒙在酒吧里面挑了很久很久,据说今天晚上城中很多其他酒吧的人,得到消息后都蜂涌地赶到这家酒吧了。很多挤不进中间的人,也只能徒手地举着手机拍摄,希望能够捕捉到传说中英俊美男子的身影。
阮今良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根本不敢相信唐蒙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所说的「不浪费最后一个夜晚」,指的就是这个??
阮今良知道唐蒙一向很风流,只要他愿意,不知道有多少痴男怨女愿意献身,可第一次直观面对他和别人在一起淫乱的事实,他还是如遭雷击,难以接受……而且……他选中的那个男人……看上去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的,是那种写字楼里随处可见的闷骚男人。虽然容貌看上去很清秀,但跟其他那些阳光俊美的男生,还是根本不能相比的。
那个男人本来以为自己毫无希望的,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唐蒙看上。他激动得像个马上就要被临幸的嫔妃,跟在唐蒙身后,在众人嫉妒和羡慕中狂喜不已。
一旁的酒保奇怪地咧着嘴:「怎么会选这么个普通的家伙啊……帅哥的口味真奇怪……」阮今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苦涩。
只有他明白,唐蒙会选择这样的床伴的原因……正准备带人出场的唐蒙,没想到姐夫会来到这里。他迷惑地瞄了他两眼,接着就像完全没有看到他似的,牵着身后的男人,在周围无数目光的羡慕和嫉妒中,朝楼上走去。
阮今良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胃腹中原本就翻涌的恶心感,更加难受。
他冲出酒吧,在外面暗巷里面扶着墙,大声呕吐。
他的痛苦被酒吧里传来的喧闹声淹没,阮今良想着此时在那个房间发生的事,他的唐蒙和别人……止不住自己的眼泪肆意横流。
「唐蒙你这个王八蛋……」
唐蒙哭着在内心放肆怒骂,「你这么快就选择了重新开始……可我又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吐完以后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巷子,道路两边夹杂着一些回程的客人,都用嫌恶的眼光看着这个狼狈的家伙。
阮今良只觉得昏天暗地的,他摇摇晃晃地走,完全没注意到前面靠近路口的地方有一段阶梯,他一脚踩空,狼狈地从阶梯上摔了下去。没有几级,但他浑身虚软,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右脚狠狠地扭在地上,钻心的疼痛传来,他没办法从地上站起来,痛的直掉眼泪。
四周传来一阵小声的嘲笑。阮今良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真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愚蠢的男人了!
他小心翼翼地试图爬起来,可伤势比想象中的还要重,右脚连碰都不敢碰,更不要说站起来了。
他正想继续使劲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个轻声的呼唤,一双手臂从后面扶住了他。阮今良踉跄了几下,终于在别人的帮忙下站稳。
「啊……谢谢您……」
「别动。」对方轻声说,疾走了几步,走到路边停靠的一辆豪华的轿车前面停下来。
轿车里面很快迎出几位穿着西服、戴着白手套的男人,疑惑地看了阮今良两眼,还是听从主人的吩咐,把他扶进座位。
柔软的真皮座椅,和整个车厢中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都和刚刚酒吧里的燥热气氛截然不同。
阮今良好像从地狱里被人捞出来。直到他坐进车子里,他才看清楚随后坐进来,在他对面的南哥男人。
男人的态度彬彬有礼,气度非凡,根本不像会出现在这闹市陋巷的人物。他四十多岁上下的样子,面孔英武,棱角深沉的脸孔看上去有几分像外国人,发色淡淡的,打扮得有些冷静沉肃。静幽幽的黑色瞳仁下,透露出柔软到让人心肝都要被融化的目光。
他不像是会到酒吧寻欢作乐的人物,阮今良真奇怪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碰到这样的人,而且还给对方添麻烦了。
发现他疑惑的目光,男人主动解释到:「哦,我刚好路过这个地方,来看望一个病人。」他的声音浑厚好听,好像一股沁凉的和风,把人心头的烦躁一扫而空。
「病人,您是医生?」
难怪男子会有这么温柔和缓的微笑,而且还会主动帮助自己。
男人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精美的名片,递到阮今良手中。
阮今良连连点头地接过来,放在手中一看,上面用漂亮的英文字体写着医生的英文名字,和他所工作的医院。
「我姓武。」男人接着自我介绍,又指着他的脚说,「你没事吧。」「嗯……武医生。」阮今良诚惶诚恐地说:「没……没什么事的啦,只是不小心扭了一下……」男人沉沉笑道:「真是不巧。我其实是个心理医生,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阮今良连连摆手,「不。不用了啦……有你正好路过扶我一下就很感谢了。」他惶然地望着窗外,对医生说:「您……放我下去吧。我在路边休息一下就好啦。耽误你去看望病人,真是不好意思……」男人笑着摇摇头:「我已经看过了。正打算要离开。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阮今良本打算说,他就住在这边楼上,只要回酒店房间就可以了。但转念一想,唐蒙不在的话,自己又回去干嘛呢。而且万一他不长眼,正好有碰上唐蒙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他又该怎么面对这一切……正在他犹犹豫豫期间,武医生已经吩咐他的医生开车。
「可不可以……」阮今良小心翼翼地开口请求,「请您直接送我到机场啊。
第十二章 别 舞
飞机从莲城国际机场准时起飞的时候,唐蒙果然没有出现。
唐家的私人飞机并不是像商务航班那样准时起落,如果愿意的话,大可以为唐少爷再多等个几小时。
但唐龙却有着十分精确的时间表,当前来通报消息的手下第三次像大当家通报,少爷没有出现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下令出发。
阮今良在机场的候机厅里糊里糊涂地睡了半夜,直到早晨时管家贺南唤醒他,才迷迷蒙蒙地睁开眼。
一看,唐蒙并没有在贺南身边。
他的脚伤还隐隐作痛,上飞机的时候还是一瘸一拐的。
大哥唐龙安排飞机上的医师,为阮今良做了简单的上药和按摩。
眼看着一脸严肃的大哥,并没有过多地去询问他和唐蒙昨天晚上的去向,阮今良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真的不知该怎么解释?
大哥知道他和唐蒙是同时离开的,可回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而且样子又很狼狈,任谁也无法想象昨晚发生的事情。
身为姐夫的他根本没尽到照顾妻弟的责任,而且可能……也是今天唐蒙不愿意出现的原因。
唐蒙昨天晚上提到过说自己根本不会随他们一起去美国,但阮今良还抱着希望,他总会在机场出现的,哪怕是两架不同的飞机,他至少可以见到唐蒙最后一面……他好像还有一肚子的话没有对他说,可唐蒙如果真的出现,恐怕他也没有胆量说出口的吧……是啊,之前明明有着那么多的时间,他又干嘛去了呢……唐龙将妹夫安排进了拥有大大的舒服软椅的休息舱,自己却和几位堂主到会议桌前,开起了中途会议。
阮今良一脸茫然地望着窗外,不知为何,他居然还在祈望着唐蒙能够如电影场景般的华丽出现。
可是直到飞机最后起飞,他都没有出现,阮今良苦笑地扯着自己的嘴角,他在做什么白日梦呢?从昨晚的分别,唐蒙不是就已经跟自己讲得很清楚了吗?
他要跟自己分手,哪怕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在一起过,但他厌倦了姐夫若即若离的游戏,厌倦了他们永远见不得光的关系,更厌恶的是姐夫的态度……和虚伪顽固的自己在一起,对唐蒙那样热血干脆的少年来说,真是分分秒秒都想要抓狂吧……他可能很快就能够把自己忘记的。对现在已经年近三十的自己来说,十几岁时的记忆已经变得很模糊。他的生活如此单调,都能够忘得掉,更不要说生活得五光十色的唐蒙。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比他可爱得多的情人,不久他就会对过去嗤之以鼻,要不了多久和姐夫的罪恶乱伦,就变成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了……没想到纠结自己的一段关系,居然那么轻易简单就结束了,没有逗号没有句号,只是轻巧地把那张纸撕得粉碎了。
他真是不知该哭还是笑。他真蠢。
机长沉稳机械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平静地叙述着航程中的各项事宜。
以前阮今良坐飞机的时候从来都睡不着的,不过那时候他只是个工薪阶层,撑死了能够买得起宽敞一些的商务座位,平时也就只有坐普通的经济舱,和好几百个人一起拥挤,坐在狭窄的密闭空间里。
可他现在置身在豪华的空中巴士,壁舱装饰得典雅精致,颇有古风禅意,犹如飞天的阁楼。听不到普通飞机在飞行时会发出的嗡嗡低鸣声,也不会有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
他好像置身在空中天堂,漫长的旅途也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人其实是娇惯不得的生物,阮今良真不知道他在唐门经历了这样如梦如幻的生活以后,还能不能回归到普通的人生当中去。
他无聊地翻着桌子上面的英文报纸,阮今良的英文程度不错,在大学时也能够达到教课的水准,可要想阅读眼前的那些复杂纷繁的商务报纸,还是跟看天书似的。不过多费一些脑子,总可以避免去想些其他的事。
唉……
没多久,阮今良因为实在太无聊,而在柔软的豪华座椅上睡着了。期间他觉得有点冷,全身都蜷了起来,可等到中途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盖上了一条柔软的毛毯。
前面的餐桌上面,还摆放着温香的食物,和一杯香浓的咖啡。阮今良尝了一口,咖啡正好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阮今良大口大口地把早餐吃得干干净净,起身在座位上面伸了个懒腰,渐渐从昨夜的疲惫里回过神来。
他听到飞机里的广播,讶异地发现他们已经距离目的地不远了。平时飞往大洋彼岸需要十几个小时的时间,而他们乘坐的最新型涡轮飞机,却只用一半的时间就到达了。
阮今良有点恍然的望着窗外。真的好奇妙,好像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已经距离过去的生活,距离唐蒙……那么远的距离了……他苦笑了一下,就起身来整理自己的行李,阮今良只有一些极其简单的衣物。大哥在出发之前问他有没有一些东西想要带走,还专门让他回宿舍去收拾。
可他像所有出国的人那样,煞有介事地回到宿舍去,收拾自己过往的回忆,却很无辜地发现自己已近三十年的人生,没有留下一点纪念物,堆在面前的只有一屋子的教科书,和各种各样的游戏光碟。阮今良索性把所有东西都送给了邻居,自己只拎着换洗的衣服就上路了。
这样不郑重地轻装上阵,还能够留给他一种幻觉……随时都能够回到过去的幻觉。
也许有一天当他从那场梦醒来,还能够很容易地回归到过去的生活……飞机终于平稳着陆,大哥唐龙也结束了途中的会议,带着一脸的疲惫走进休息舱。
这是阮今良第一次看到唐龙穿西服,他的长发绑在脑后,深蓝色的修身西服把他欣长的身材衬托得更加笔挺俊秀,绝美的容颜,搭配着时尚考究的装扮,第一次使得气质飘逸的唐龙有了一股属于凡间的味道。
阮今良一见到大哥就紧张,唐龙笑着走过来,拿过桌上的报纸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仰躺下来,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过了半晌,他看阮今良一直在紧张兮兮地望着自己,不禁笑了。
「你睡得好吗?」
「嗯哪。」阮今良点点头,突然发现自己吃完早餐以后,餐具都还原封不动地摆在桌面上,弄得乱七八糟的。他顿时觉得好尴尬,在大哥面前,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性,阮今良即使结了婚,宅男特有的邋遢逍遥的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
他急忙起身手忙脚乱地收拾,大哥却笑着对他说:「不碍事的,待会儿会有人来收拾。我们准备下飞机吧。子晴可能都等急了。」阮今良急忙把餐具手忙脚乱地握到一边,又起身提拎起自己身边那个可怜的行李小箱子,跟随唐龙超登机口走去。
唐龙随手拿过手中的报纸,把放在扶手上的西服外套搭在手臂上,气质优雅地走在前面。
广播里继续传来年轻机长平稳而有磁性的声音:
「欢迎来到加利福尼亚,洛杉矶今日的气温为37℃,风向东南方,大气温度为……」阮今良愣愣的,蓦然发觉,这个从广播里传来的声音有些熟悉?!
他正在纳闷这个声音怎么跟一开始的不一样了,前方机师舱的舱门突然打开,一个英俊挺拔的少年笑情洋溢地站在面前,正用职业化而暧昧的笑容向他招手。
阮今良的脑袋一下子就懵了,眼前的制服美少年——正是唐蒙!!
他穿着笔挺的机师制服,别着徽章,把制服的帽子拿在手中对姐夫挥了挥,挺括的衣着,完美的微笑,灿烂得如同被闪光灯聚焦,标致的衣装衬托着他性感强健的身材,夺目得都快让人窒息了。
阮今良在那一刹那间,有种想要冲上去拥住他的冲动!!
他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少年——
居然没有抛弃他!!
「唐蒙……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今良被唐蒙突然间出现的事实惊得目瞪口呆的,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根本没想到唐蒙会在这班飞机上,这家伙压根儿就没有登机,整个航程中也都没有出现,怎么会突然从机长室里冒出来的!!
而且如果他一直都在的话!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现!!
阮今良的心脏怦然剧烈跳动,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在面对唐蒙时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潮红。可所有的众人包括大哥都在旁边,他无法有任何反应,只能呆呆地站着,努力抑制全身激动的颤抖。
唐蒙扬眉笑着走了过来,阳光高傲的面孔上颇有几分得意。
他把戴着制服手套的手,搭在姐夫肩膀上,像在安慰他受惊的灵魂似的。
阮今良顿时觉得眼光中有股湿气想要涌出,可他说不出任何话。
「弟……弟?」
「对啦,是我啦,姐夫。」
唐蒙还笑着,惬意调侃他,「怎么回事,不过就是几小时没见,难道认不出我了?」阮今良指尖抑不住的颤抖。他真相给唐蒙重重的一拳头!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一路自己都多么难熬!
所有的信念都破灭了,心碎得就连幻灭的声音都听不到。
以为他永远不会出现了,以为他就此分别,以为今后的人生再也不会看到弟弟灿烂的笑脸……阮今良怔怔地望着唐蒙的脸,止不住地问:「你什么时候上飞机的?」「我开始就在啊。」
唐蒙笑着说,指了指桌上的餐具,「可是姐夫睡得跟猪头似的,就连我在你旁边坐了几个小时都不知道。」「什么?你坐在我身边?」
阮今良简直被吓到。他的感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的。
「是啊……」
唐蒙暧昧地把脸贴在他颊边,「想不想知道那时候我都对你做了什么?」阮今良睁大眼睛,脸红了一片,尴尬地把唐蒙拉到一边去。
「既然你一直都在,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他疑惑又焦急的样子,勾起唐蒙满心的怜爱之情。
他的手无奈地擦过姐夫的脸,叹口气道:「姐夫难道忘了吗,我说过不能跟你一起到美国的。」「你在说什么呀?你已经到了啊。」阮今良指着窗外。
而唐蒙却指着自己脚下的飞机:「不,确切的说,我还没有踏进美国。我在飞机上呢。」「你什么意思?」
唐蒙耸耸肩:「就是说……我不能和姐夫一起去见姐姐了……」「这是为什么啊……」阮今良难以置信地问,「你明明已经都到了啊!!」他拉着唐蒙的手,想把他带到机舱门口,可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却显得那么艰难。
唐蒙站在那儿摇摇头,「我已经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阮今良简直难以接受,他曾经一度以为唐蒙不会来了,可是奇迹般的少年却给了他抨击心灵的惊喜。而当内心又重新燃起希望时……他却又告诉他……「不会再改变了……?」阮今良呆呆地重复这一句,在内心反复咀嚼,品尝出了苦涩的味道。
「恩……就这样,祝姐夫和姐姐新婚快乐……」唐蒙像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掏出一个小礼物,放在姐夫手里,「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这个礼物就当是我的先头部队啦,真正的大礼物会在你们婚礼当天再送到的……」阮今良慢慢的,他的脑袋好像被不想承认的事实包裹着。直到唐蒙拉着他的手,走到登机口旁边。
大哥唐龙在那里等候,他用手中那份报纸轻轻地地址下颔,静静地注视着弟弟,露出了颇为费解的神情。
可唐蒙却没有对这个本应亲热的大哥多说几句,他拉着姐夫的手从大哥身边经过,上扬的眼角目含挑衅。
两个同等身材的俊美男子,一黑一白,在碧海晴空之下各峙而立,姿态飞扬之间,擦撞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火花。
「就这样,再见了……姐夫。
终 章 现 在
浴室里蒸腾的水汽渐渐地弥漫了整个房间,阮今良在唐蒙近乎掠夺似的强迫「按摩」下,浑身酥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他恍恍惚惚间感到唐蒙把自己从浴室的木床里面抱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回房间,放在松软的床垫上。
酸痛的腰部一接触到柔软的枕头,阮今良就舒服的不禁溢出一阵呻吟。
「姐夫真是放荡啊,连做梦都不忘叫床。」
唐蒙附在他耳边,轻声的,像恶作剧似的说了一句。
阮今良慵懒地睁开眼睛,媚眼如丝地将视线滑过他的胸膛,他被性爱滋润得红润肿起的嘴唇,微微轻启。
唐蒙情难自禁,轻轻笑着把他推到在床上,压在身下,用手臂按住姐夫的手腕,低下头给他深深一吻。
可阮今良却避过了,定定地望着唐蒙。
「姐夫……?」
唐蒙发现姐夫望向自己的湿润双眼中……藏着更潮湿的泪水。
「你怎么哭啦?」他奇怪地说,「如果要喊痛的话,之前几次做的时候就该痛了吧?」阮今良摇摇头,紧抿着嘴,嘴唇因为他的紧张又重新绷得发白。
「姐夫究竟在想什么啊……」
唐蒙缓缓地问。
「唐蒙,你究竟为什么要回来?」阮今良声音干涩的问,「你都走了半年了……我好不容易才适应了没有你的日子……」唐蒙恶作剧般地微笑,「正是因为姐夫是这么健忘的家伙……我才不会让你忘记我呢。」他轻轻地搂着他,「我要惩罚你……折磨你……时时刻刻都提醒你我的存在……」「就算要离去……我也要你痛得不能自己……」「混蛋……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阮今良睁大眼睛。他的身体因酸楚而难堪不已,赤身裸体地躺在他身下,干净、或者说是无助得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唐蒙虽然坐在床上,却仍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的眼睛。
阮今良被他瞧得浑身发烫,这不是欲望来袭之前的焦热,而是因为面对着心灵的拷问时……从地狱之中蔓延出的那股烈火……他赤身裸体地躺在他身下,不知道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够说出口中的话。
但是如果不说,也想他就会失去他了……
今晚,他的所有关卡都被唐蒙一一攻克。如果不是这样的赤裸无助,也许他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荒唐勇敢了。
他是那么胆小懦弱的男人……
又自私,又畏惧……
面对着强大的情人,阮今良不知道该怎么去抓住手中命悬一线的希望。
他从床上坐起来,手中无措地抓起手中的枕头挡在怀中,就好像要寻找什么依托似的。全是颤抖,连声音都在发软。
「……你那时候……究竟为什么要放弃?」
「既然放弃了,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
「你知道吗……你把我最后的一点勇气……都带走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委屈至极,红肿的双眼已挤不出一滴眼泪,可眼中却涌出酸楚的味觉。
唐蒙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地抚养着姐夫柔软的发丝。他在安慰他情绪的时候总是这么做。
「你说话啊……」阮今良望着他的眼睛,唐蒙的表情令人探不出端倪。
「告诉我你究竟要怎么样?」他恳求他。
唐蒙缓缓地摇摇头,捧着姐夫的脸,说:「姐夫真像只可怜的小狗呢。」「什么?」
「其实……我真的打定主意,要把你抛弃的……」唐蒙说,「你这么懦弱可悲的男人……既悲惨,又自私,我怎么会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的!」唐蒙苦笑:「回到日本以后,就不断听到你从美国传来的消息,什么过着十分快乐幸福的生活啦,婚礼的筹备也有章有法的……哼,虽然我明知道是我那大哥做的手脚,还是很嫉妒……」「我那么痛苦……你为什么却可以那么快乐……」唐蒙托着他的下颔:「难道,就因为你比我更自私?」「我……」
阮今良想解释,唐蒙却突然以吻封住他的嘴,在他湿软的口腔中恣意的缱绻……唐蒙轻轻的拍拍他的头,说:「可我听到姐姐说她怀了孩子的消息,知道姐夫你一定崩溃了……」阮今良一愣,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蒙轻轻一笑,不置可否,「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吧。」阮今良惶恐的全身颤抖,「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呵呵,姐夫你戏演得太假了。」
唐蒙道,「什么相敬如宾的假相……都是骗人的吧,你和姐姐自从来到美国以后就开始分居,所谓的婚礼也不过是准备演给外人看的。你们确实一定会结婚,但你却不是孩子的父亲……」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里面涌落出来,阮今良知道他即将揭露到自己最痛彻心扉的一面,然而这一面,除了唐蒙,根本也不会再有别人来帮他揭开……帮他去面对不堪回首的过去……「姐夫在童年的一次意外当中失去了生育能力。你从知道妻子怀孕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遭到背叛了吧……」唐蒙扶着姐夫颤抖的身躯,「既然如此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强撑下去……你根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有资格做个称职的种马……」「我……不……」阮今良大声哽咽着。
「好了,姐夫……别哭了……只有我能明白你那套混蛋的逻辑……」他用手抚摸着阮今良柔软湿润的头发:「像流浪狗一样可怜的你啊……」「我真的不能够放弃呢……」
唐蒙略带粗糙的手掌刮过自己光滑的皮肤。
他抬起头来望着他英俊的侧脸。
「唐蒙……」
「嗯?」
「抱我……」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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