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冲动的本质

toughgirl

在性心理方面，众家之言还莫衷一是。在西方社会，性冲动会被当做像大小便一样简单而有节律性的需要。这种想法显然是容易混淆视听的。男子的精液并非粪便一样的垃圾，女子也并没有什么性方面的排便似的欲求。与之相对，另一种说法则把性冲动看做一种生育的本能。但是针对男女有别的人类来讲，这种本能之说并不切合实际。实际上两性相互吸引，彼此靠近的冲动使得受精的作用得以发生，之后又有养育的冲动来保障育儿，仅此而已。
有社会心理学的学者这样定义性本能，性是复杂的、先天的、与身心都相关的一种倾向，在神经结构方面涉及感觉神经、中枢神经和运动神经三个部分。另外，在知觉方面，人类有一种感知和辨别事物的内在倾向性，具体来说，就是我们有一种能力来辨别异性，紧随着辨别结果而来的是一套相应的适当的反应，这些反应最终促进两性达到交合的目的。但上述关于性本能的定义实际上是对各种本能都广泛适用的。所谓本能，就是指同一物种所必然共有的内在的特殊心理倾向，这种过于宽泛的说法对于我们认识两性的性本能的助益不大。因此，在心理学界，我比较拥护废弃本能这一概念的趋势，但终究是有人对它依依不舍的。本能这个概念是有很大问题的，一则来历不高明，二则没有公认的意义，三则在学术上的界定也是含混不清的，如本能行动究竟有没有意识参与，这是本能拥护者们回避了的重要问题。
对于秉持着生物学立场的心理学者，他们大多赞成废弃本能这个概念，理由是对他们来讲能把自动心理作用分析清楚已经尚属不易，加上本能这样一个含义不明又复杂至极的概念会徒增麻烦。在我看来，我更倾向于运用“冲动”这个词，弗洛伊德说本能的中心要素便是性冲动。因此，在下文的论述中，我们将避开本能、生殖本能等概念，只从性冲动的角度来进行分析。在对性冲动的分析方面，莫尔(Moll)绝对是个里程碑式的人物。他认为性冲动由两个部分组成：其一是聚焦在促使性器官发挥功能上，以男子为例就是指射精，所谓疏解欲望的冲动就是如此;其二是指促进两性在身心两方面的接触上，所谓耳鬓厮磨的冲动就是如此。就关系而言，它们虽都能溯源到性腺之上，但前者比较初级，而后者就要比较滞后一些。它们彼此之间有清晰的界限，但相互结合才能称为完整的性冲动。
莫尔的学说非常科学精湛以至于广泛为人所公认，但我们依然能够从中发现一些不足。例如，上述解欲的冲动只提及了男子，却未考虑女子的情况。另外，解欲与耳鬓厮磨可以截然分开吗?我用达尔文进化论中性选择的学说对莫尔的说法进行了一定的修正。如果我们细心观察动物或是原始人的性功能过程，就不难发现解欲并非这一过程的伊始。解欲的前提是积累，积累到一定程度才需要解欲。对于开化的人类来讲，积累欲望并非难事，但同样的事情若在自然状态中则要困难得多了，雄的需要活动和炫耀，而雌的则相应需要观望和考虑。其实，刚才提到的那个耳鬓厮磨的过程实际上就是在积累欲望。性选择也就发生在上述欲望积累的过程之中，恋爱结晶及性的象征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浮现出来。但实际上，说到底解欲才是最终的目的，它是一个关涉解剖学、生理学及心理学的过程，就像积欲对解欲十分关键一样，解欲也对积欲至关重要，明白这些关键之处是我们进行性冲动心理分析的必要前提。
积欲与解欲关系十分紧密，前者好比柴火，后者好比柴火燃烧时的火焰，一种生生不息传递生命的火焰。长期以来的叙述可能让你觉得上述两者之间的关系是两个不同的环节，但实际上它们确实是一个统一的整体。举例来讲，就好比在地上打木桩，欲望积累的过程就好比是铁锤高高举起的过程，解欲过程就好比是铁锤落下的过程，木桩如此，积累的力量也就疏解完毕了。如果我们从文学或者社会学的视角去看待上述过程，那么欲望积累的过程就会被叫做求爱，即因为性冲动而接近异性的过程。对未婚者，求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对已婚者，每次令双方满意的交媾也都是上述两个环节的再次演绎。
求爱的过程虽然短暂，但是却有其独特的作用。交媾虽然美好，但日久难免心生厌倦，而积累欲望的这个过程就是对这种厌倦心理的有效预防。这种过程大多基于触觉层面，并由此诱发其他感官，直至达到一定的程度而集中到生殖器官上，而紧接着这种积累欲望的过程的便是解欲的过程。上述过程最初都要仰赖于神经和心理的作用，到了后期则更加仰仗于血管的活跃。说到这里，皮肤在性关系中的媒介作用就得以彰显了。因为到了积累欲望的后期，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皮肤之上，达到所谓的充血状态。脸和生殖器官都变为红色。在男子方面就表现为阴茎的勃起，其充血勃起的功用是在交媾之时可以插入异性的生殖器。为了适应这种功能，阳具的血管组织是一个由结缔组织、动脉血管、静脉血管和平滑肌肉组成的综合性勃起组织，这种组织的兴奋可以听令于中枢神经系统，也可以诱发于触觉。
刚才对于雄性的生殖器说了很多，雌性也是如此。积累欲望的过程、充血的现象、勃起的组织也都同样是有的，只是没有上文提及的那么显而易见罢了。这是因为人类的阴蒂没有雌性动物(如非洲大猩猩)那么发达，又有进化了的阴户与大阴唇。这种勃起虽然在视觉上不易直接察觉，在触觉上却是可以发现的。另外，血管密布在她的阴道的各处，性欲勃发之时充血的状态可与阳具相比。在女子阴道充血的时候，会分泌一种无色也近乎无味的黏液滋润阴道及其出口，虽然这种液体在平时也有分泌，但是在性交合的过程中尤甚，这种润滑当然是为了使阳具的进入更加顺利。除此之外，分娩胎儿之时，这种液体的润滑作用也会发挥重要作用。这些液体的来源就是我们之前一直说到的腺，它存在于阴道口靠里一点点。因为积累欲望的过程和中枢神经的兴奋有关，所以才有了腺体分泌这种黏液。另外，这种黏液亦和情绪状态息息相关。
上文提及的男子阴茎勃起和女子阴道充血便是进行交媾的基本条件。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处女膜的问题，这层薄薄的膜可是关乎到一个女子的名节问题。但是到目前为止，这种说法的准确性的确是值得怀疑的。首先，单纯解剖学上的生理表征并不是女子贞洁或者是淫乱的可靠基础;其次，这层膜的薄厚大小因人而异;再次，有时候，早年或者其他突发性的创伤可能会损坏处女膜的完整性，这里面当然也包括女子自身的手淫现象;最后，有的女子即使在交媾之后也还保持着完整不破的处女膜。
初夜的交媾会令处女膜破裂，难免疼痛。太厚或者太有韧性的处女膜也会使交媾十分困难。对于这种情况，可以求助手术或者用自己手指的渐进性按压来解决。在一些文明程度不高的民族中，就有母亲替女儿为了卫生或以后性生活的考量而自行实施这种手术的实例。在除人类以外的所有高等动物中，交媾都采取雄性由雌性背面进入的方式，唯独人类改良为面对面的方式。当然也还有其他的方式，不同民族之中或有不同，只是这些变化大多是在面对面基础上的变异或者对动物方式的效仿。这些方式虽然不同于常态，但我们如果偏见性地把它们看做淫秽之类就未免有失偏颇了。
交媾一定是一个肌肉活动参与的过程，这些动作牵扯到的大部分是不随意肌肉，解除欲望的过程就是从肌肉的运动开始的，因此这一过程中的动作几乎都不是完全随意的。交媾的最后一个动作则是射精，阴茎和阴道不断相互刺激之后，精液进入尿道，紧张到一定程度，脊脑射精中枢及骨盆部分的相关神经因受到刺激而发出令尿道海绵体肌肉节律性收缩的命令，使得精液射出。综上所述，我们所说的性交媾的过程就包括大致两个不能截然分开的部分，一个和循环系统与呼吸系统相关，一个与肌肉运动相关。在这一过程中，呼吸变浅、变急，断断续续，造成血液变紫，静脉血增加，血压升高，在勃起组织中这种变化尤甚。在解欲的过程中，升高的血压是最为显著的一个特点。有学者观察动物交尾过程，和上述描述十分相似，血管收缩、心跳、体表动脉、眼球结膜、腺体作用都运动加快、血流增加。在腺体作用的活跃方面，汗液和唾液分泌得明显增多便是例证。刚才提到在性交过程中女性的阴道会分泌黏液，男子虽不及女子多，但也会在尿道有黏液分泌。它们来源于一种尿道旁叫做库珀(Cowper)腺的小腺体，然而这些黏液和精液并不是一回事，而是心中性欲望的一种表征。
而肌肉动作的部分亦是十分重要，没有了肌肉活动的帮助，精子们要进入子宫和卵细胞简直是无稽之谈。这时候肌肉的运动是全身的，且大部分是不随意的。比如，男女的膀胱都会收缩，只是阴茎勃起会压迫尿道，暂时不能排尿，而女子则甚至会有失禁的可能。另外，全身发抖、喉咙收紧、打喷嚏、放屁等都是不随意肌肉运动的表现。但更加重要的可能是那些和交媾有特殊关联的肌肉动作。这些动作虽然也不是随意的，但也或多或少是有意识控制的。在交媾的最初，肌肉动作就能明显感觉到，男子的动作都以将精液推挤出精囊，进入尿道，和前列腺液混合后射出为目的;而且这最后的一射尤其需要动作的力量给予支持。前列腺液是精液中非常重要的构成成分，我们在这里还尚不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