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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贪心了点
(31+)
北冥无疆在得知要他教导世子殿下习武之时,并没有什么推脱便欣然答应了。不论之前的身份何等显赫、不可一世,可他现在终究只是寄身漠北王府的一名特殊养士罢了!
王府湖中皓月亭,北冥无疆坐在长凳上,旁边放着一只盛放鱼食的瓷碗,不时的伸手朝湖中撒下些许,引得无数游鱼聚拢在亭下。
风正涯依旧穿着一身不显富贵的素雅衣衫,嘴含笑意的走到近前,“北冥先生此次远游,可有何收获?”
北冥无疆闻言放下手中的鱼食站起身来,冲风正涯微微拱手道:“王爷说笑了,哪里有什么收获啊!不过是走走看看,拜访一下昔日故友,也顺带着溜溜那帮‘黄字头’的谍子,转了几个大圈而已!”
风正涯轻笑一声,示意北冥无疆一起坐下,“北冥先生,咱们也有十多年的交情了吧!”
北冥无疆等风正涯坐下后也坐了回去,顿了下回道:“是啊,这些年也多承王爷收留,才能让我这个名满天下的祸国贼过上几年安生日子啊!”
风正涯看了看湖中的游鱼,摇了摇头说道:“先生这话倒是言重了,即便没有我的接纳,就凭你北冥无疆那天下第五的武夫名头,又有几个人能留得下你!不过这些年我也挺好奇一件事,先生可否给我解惑?”
“王爷请说!”
风正涯嗯了一声,随即问道:“这慕皇图巅峰之时武力天下第一,恐怕无人可质疑,咱们暂且不说。我好奇的是,你跟摇光剑神厉云霄一个以儒道转武道,一个儒、武兼修,到底孰强孰弱?据说当年你们曾有过一战,胜负如何,先生可否给我这个粗人说说?”
听风正涯说完,北冥无疆也是一阵哑然,他确实没想到风正涯问的会是这个问题。
眼神略微黯然了一下便恢复正常,随后开口说道:“关于这个问题啊,当年确实是我输了。倒不是输在武学修为上,确切的说是输在心境上了。当年的厉云霄刚刚跻身圣冠,又被摇光皇帝追封护国剑神,自然锐气极盛,一柄莫问剑更是锋芒无双,鲜有敌手。以他当时的状态,就算对上冷绝霸恐怕也不输多少。再加上当时谋国失利,几乎沦为丧家之犬,心境难免会有所波动,输也是正常的。再说这江湖上的排名也不可尽信,不是有句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嘛!”
风正涯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这话不假,自古输赢无定数,所以先生不必介怀。再有就是闻天那孩子,就劳烦先生费心教导一番了。”
北冥无疆点了点头,恭声回道:“王爷请放心,这个神策自当尽力!”
天凰城,皇宫御书房,当朝宰辅赵狂儒手里拿着一份奏折走了进去。
御书房卧榻上,摇光皇帝李恕正在养神小睡,一旁侍奉的贴身太监看到赵狂儒轻轻摇了摇头。见状,这位宰辅大人也不心急,站在原地等待。
眨眼间,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了。就在老宰辅想要找地方歇歇的时候,听到皇帝的声音传来:“魏崇喜,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旁的大貂寺魏崇喜连忙回道:“回皇上,刚过未时。”
坐在榻上揉了揉眼睛,皇帝李恕接着说道:“在朕睡下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事吗?”
魏崇喜将沏好的茶递过去后,轻声说道:“皇上,宰辅大人在这里等候了许久了,这会恐怕都站累了。”
听到这话,李恕放下茶杯对魏崇喜说道:“赶紧让他进来吧!”
其实赵狂儒一直听着,就在皇帝说了召他进去的时候,他就自己进去了。
见到皇帝后赵狂儒就欲行礼,被李恕摆手制止了,“好了,这里也没外人,宰辅就不必多礼了。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也累了,坐吧!”
“谢皇上!”
待到赵狂儒坐下后,魏崇喜连忙给他端上一杯热茶,赵狂儒冲他点头笑道:“有劳魏貂寺了!”
魏崇喜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心里清楚,赵狂儒这句话是在感谢他刚刚跟皇上说他等了好久的情。
皇帝李恕坐在龙榻上,看着赵狂儒问道:“宰辅今日有何事啊?”
赵狂儒放下茶杯,恭声回道:“皇上您忘了?是您让我今日来御书房的!”
经赵狂儒这么一说,李恕才想起来,不禁笑道:“是朕糊涂了,你手上拿的就是李子丰写给朕的折子吗?”
赵狂儒点了点头,起身将奏折送了上去。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李恕合上折子,起身对赵狂儒说道:“走吧,咱们去看看这个泣血上奏的门下省谏议大夫怎么样了!”
说起来,这个李子丰虽与国同姓,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贫苦出身,机缘巧合之下被皇帝赏识,破格提拔他在门下省为官,居谏议大夫之位。
按理说,这般蒙受恩宠的臣子,又在门下省这么重要、敏感的地方任职,前途自然不可限量才对。甚至还有人预言,这李子丰或许能成为下一个中书令或宰辅也未可知!
可天不遂人愿,偏偏这李子丰不谙官场世故,自负才学过人,傲气十足。还曾多次在朝堂上明言直谏反驳一众大臣,甚至不惜顶撞皇帝。此次又在漠北一事上怒言上奏,说万万不可让漠北王世子承世袭之位,不然他日漠北必为虎狼之患!若皇上畏其势大而允之,则国祚堪忧!
原本这么说也不打紧,皇帝对各地番王都有所戒备,这其中尤以漠北为最,朝堂上下都心知肚明,也都知道眼下皇帝不可能下旨罢免他的世袭之泽,不然就是摆明了要逼风正涯。心里明白归明白,可你一旦说出来,就等于打皇帝的脸,还是啪啪带响的那种。因此这个耿直到直戳肺管子的谏议大夫就被一贬到底,沦为了阶下囚,关押在了天牢大狱之内。
就在李子丰坐在墙角低头沉思的时候,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不大会一个狱卒跑过来打开了牢门,将他带了出去。
跟着狱卒来到外面,看到赵狂儒陪伴着当朝九五至尊的皇帝,眼里不禁一阵泛红。
扑通一声,李子丰双膝跪地,颤声说道:“罪臣李子丰叩见皇上,让圣驾屈尊来这等污秽之地,罪臣心中万分惶恐!”
皇帝李恕负手站在李子丰面前,平静的说道:“李子丰,现在你知道你为什么来这了吗?”
过了小半个月牢狱生活的李子丰蓬头垢面的点点头,恭声回道:“罪臣知道了,罪臣不懂为人臣子的本分,轻薄了皇恩。也不懂权谋之变,另皇颜受损,子丰着实该死!”
李恕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他起来,“你啊,你不是不懂,而是你心气太高,过于自傲。之前这朝唐上除了朕,也没有几个文臣武将能让你看得起吧!就连那功勋盖世的漠北王,你不也一样不屑一顾吗!”
起身之后的李子丰听着李恕的这番指责之言,脸上满是羞愧。
李恕看着李子丰那有些肿胀溃烂的手脚,接着说道:“这手也肿了,脚也烂了,苦也吃足了。不过这样也好,只有苦够了,才能真的成熟。就像那水稻、麦子一般,只有成熟了,才堪大用!好了,即日起带罪复职吧。看你这一身装扮,哪里还有半点曾经的意气风发啊!”
说完脱下自己身上的便装外套,丢给了李子丰,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连忙跪下恭送之后,一旁的赵狂儒走到李子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皇帝离开的方向说道:“子丰啊,你可知道皇上的贴身衣物只赐给过二皇子一人,这份殊荣你可莫要辜负啊!”
双手捧着衣物的李子丰眼含热泪的哽咽道:“臣定不负皇恩!宰辅大人,经过这些天的细思之后我才发现,您的一言一行都足以为师!”
赵狂儒眼皮一挑,看着李子丰道:“若你真有这个诚心,我便认你这个学生!”
李子丰听后连忙跪拜,叩谢师恩。
赵狂儒让他起身后,说了句:“回家洗漱一番,回门下省复职去吧!”
然后背着手也离开了。
看着众人都离开后,李子丰低头凝视着手中的袍子,口中喃喃低语道:“王爷,子丰定不会让您失望………”
漠北王府后山,穿着一身劲装的风闻天拿着一把普通的铁剑不断的重复着劈、砍、撩、刺、等基础招式。
坐在一旁石头上喝酒的北冥无疆看着风闻天,淡淡地说道:“将这些动作每天重复一千遍,一天都不能间断。虽然这些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入门招式,可所有的上乘剑术、剑式都是以此为基础。就像做学问需要先识字,才能读书写文章是一样的道理。不仅如此,体能锻炼更是不能少的。从明天起,手脚、背上都要绑上十斤以上的铁沙袋练剑。不过你要是受不了,吃不了这种苦,随时可以停止。反正你是漠北世子,有没有武功都没事,照样可以过的舒舒服服、锦衣玉食不是么?”
对于北冥无疆的话,风闻天不为所动,依旧不断的咬牙挥剑、出剑。已经是近邻十二月的季节,再加上漠北本就严寒,这么冷的天气,风闻天两边鬓角都有汗水渗出。这个场景要是让外出去边关的风起舞看到,肯定会心疼的拉着风闻天,劝他不要再练了。
就这样,风闻天一天都不曾间断的负重练习着那些枯燥乏味的基础招式。就算大雪纷飞的天气,他也依旧准时出现在后山。
有时候北冥无疆看着这个异常执着的世子殿下,也会不禁感叹:就算有着唾手可得的一切,你还是想靠自己去赢得更多,是不是贪心了点呢?
第十七章 故事 来历
(31+)
转眼间,就要过年了。对于漠北王府来说,还有一个比过年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即将到来的世子殿下及冠之礼。
这一日,风闻天练完剑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紫篁苑,一进院子就看见一身淡紫色裘绒穿戴的柳扶摇正坐在庭院里发呆。
轻笑一声,轻轻的走了过去,“呦,这是哪家的姑娘啊,模样怎生的这般俊俏?”
听到说话,柳扶摇猛然惊醒,转头看着风闻天,柔声道:“回来了,看来今天应该不累!”
风闻天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咋知道我不累啊?你去看我了?”
柳扶摇摇了摇头,轻笑道:“见你还有力气调戏我,自然觉得你不累啊!”
听到这话风闻天不禁翻着白眼道:“我看你就是跟百里辰那货学的,越发的没心没肺喽!”
就在柳扶摇刚要说话的时候,百里辰一脸无辜的走了出来,看着风闻天怨愤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跟我学的啊!我这么心怀天下的医者,居然被你说的这般不堪,天理何在啊!”
风闻天越发觉得这货无耻,不由得讥讽道:“那你跟我说说,后来救治崔光道你黑了他多少钱?”
百里辰一滞,随后强行反驳道:“什么叫我黑他了多少钱啊!那是我救了他的命,他出的买命钱。再说了,要不是我品格高尚、心胸宽广,就凭崔成泓对我的冒犯,给再多的钱也不治。”
被他这么一说,就连柳扶摇都忍不住笑了,风闻天更是白眼道:“你这脸皮绝对有圣冠实力,愣是把让人痛扁一顿说成冒犯,在下着实佩服啊!你还好意思问天理何在,要是真有天理,像你这样的货早就遭雷劈了。”
被揭开伤疤的百里辰一脸悲戚的蹲在地上,长吁短叹道:“真是遇人不淑又识人不明啊!”
风闻天没有理会他,站起身来说道:“我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咱们喝两杯如何?”
正在郁闷的百里辰听到这话,咧嘴一笑道:“好吧!反正心情不悦,喝两杯舒缓一下也好。”
随后风闻天吩咐一旁的祈月和玄鸟,让她们去准备些酒菜,还特意吩咐要她们找人去买醉心居的江湖醉。原本以为王府里没有的,可不曾想祈月笑道:“殿下,不用去买,咱们王府里就有你说的那种酒啊!”
一想也对,这醉心居的老板娘李盼盼本就是王府的养士,她卖的酒王府自然是有的。
吩咐她们去准备之后,回到房间后子衿和采薇早已准备好了热水让他沐浴。不大会洗漱完后,风闻天穿着一身白色狐裘走了出来。
祈月看着风闻天走出来,不禁又多看了几眼,随后道:“殿下,酒菜都在房中备好了。”
几人来到房间坐下,虽然这个时节的漠北异常寒冷,可紫篁苑所有的房间都铺设有地龙,以供入冬供暖之用。
即使百里辰已经在王府住了一段时间,可还是会忍不住感叹王府的奢华与舒适。
两人坐下之后,柳扶摇便回房间休息了。
喝了杯酒,风闻天看着样貌与年龄不符的百里辰,突然问道:“神棍,还想不想再去江湖上走走?”
“嗯?”
面对这个很是突兀的问题,百里辰明显一愣,“啥意思?要赶我走?你不会这么狠心、这么小气吧?还有,不许叫我神棍,我乃铁口神……”
原本挺正经严肃的气氛,被百里辰这么一说,风闻天顿时有些无语的出声打断了他的无耻言论。
“滚你大爷的,我是在问你,想不想跟我再去江湖上浪一浪,说不定还能混出个不得了的名堂啥呢!”
见风闻天不像是在说笑,百里辰瞪着眼问道:“你认真的?没开玩笑?”
风闻天喝了口酒,很确定的摇了摇头,“没开玩笑,认真的!”
“娘嘞,先容我喝杯酒压压惊!”
百里辰拿起桌上的酒壶猛灌了几口,打了个酒嗝后叹道:“你说你放着这好好的世子不做,去那江湖上作甚?再说了,就你这刚刚踏足武境的身手,到了江湖上还不得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啊!你别看我一路从燕州走到漠北,可这一路上的艰辛凶险你是不知道啊!唉,咱们做为朋友、兄弟,我劝你一句,好好的待在漠北吧!”
风闻天被这么一番话说的阵阵蛋疼,他确实没想到这货能说出这么一大堆理由来,不由得开口骂道:“去你大爷的,少在这里说这些话吓唬我,这江湖老子去定了!你要是真不想去的话,我也不强迫你。”
“真的?”
看到百里辰这幅德行,风闻天更是气的蛋酸牙疼,冷笑道:“真的,不过这王府你是住不下去了。还有,没了我在漠北护着你,我想那个姓崔的也不会让你寂寞的不是!”
百里辰听到这话,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他也清楚没了风闻天,他估计都出不了天狼城,更别提离开漠北了。这一路上他也干了不少让人恨之入骨的缺德事,就凭他那撑死五冠的实力,想要无恙确实有点难为自己。再说他之所以来到漠北,不是因为他想来,而且一路上得罪的人太多,被生生的撵了过来。
一番思虑过后,百里辰一脸挫败的叹道:“娘嘞,你这不是逼着我玩命嘛!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这一路上结了不少仇家。不仅在江湖上,就连一些地方上的富商豪绅也都恨我入骨。到时候免不了会生出许多事端来,你可想好了!”
其实风闻天早就想问问他之前的事情了,只不过一开始习武练剑就把这事给忘了。
两人共同干了杯酒后,风闻天颇为好奇的问道:“那你先给我说说你的事呗!说不定我知道了你有多少仇家后,就不带你去了!”
被这么一问,百里辰眼神一暗,自顾自的又喝了杯酒后,语气也变得有些低沉了起来:“我的事啊!之前我跟你说过,我是燕州碧波城下辖百里村人氏,且是自小离家,你还记得吧!”
这话风闻天的确记得,旋即点了点头。
百里辰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因为什么才背井离乡的吗?呵呵,是因为活命!”
似乎是被百里辰带动了情绪,风闻天也是一叹,拿起酒壶将两人的杯子倒满。
百里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我所出生的百里村不过百余户人家数百口人,又地处偏远,是个不怎么开化的小地方。我记得那年我刚满六岁,村子里突然得了瘟病,又没有什么大夫、郎中,所以一时间死了好多人,我爹也是那个时候染上了瘟病,没几天就走了。后来村子里为了防止瘟疫继续蔓延,就决定将所有染上瘟病的村民,集中带进了在一间搭建好的木屋里。恰巧那天我娘有些咳嗽,便也被当成瘟病带走了。待到所有染上或者可能已经染上瘟病的村民都进去后,村长便命人将木屋的门窗封死,然后…然后…”
风闻天看着百里辰带着些许痛苦、恐惧的眼神,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百里辰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然后让人放火把我娘和那些得病的村民都活活烧死了!当时有人说既然我娘都染上了,很有可能我也感染了,于是他们就跑去我家抓我。可他们没想到我为了找我娘,早在他们放火前就偷偷跑到木屋后面的林子里了。当时我就站在那里看着我娘被活活烧死,还听见我娘让我跑,千万别出来。那个场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也不敢忘!也就是那天夜里,我累的实在跑不动了,就想坐在路边休息一下,没想到却被赶来的村民追上来抓住了。就当我以为我也要被他们烧死的时候,一个道士打扮的老头出手救了我,带着我离开了那里。以后那老头问我想不想拜他为师,跟他学本事?我自然是愿意的!就这样,我跟着师傅回到了姑苏州茅山。在山上师傅教我习武、医术和相术,不过师傅说我根骨不佳,不是习武的好料子,就算再怎么努力,撑死了也就一个四五冠的实力,要我多在医术和相术玄学方面下功夫。这一学便是十三年,直到两年前师傅病逝后我才离开了那里。下山之后,我第一时间就赶回了百里村。”
说到这里,风闻天看到百里辰眼中流露出异样的光芒,不禁听他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替我娘报仇!看到曾经那些烧死我娘的人都还活的好好的,我就觉得这老天不公平。为什么我娘她那么好的人要被活活烧死,而这些狠心屠杀昔日邻里的人却没遭报应。既然老天不惩罚他们,那我就自己来!当夜我便用茅山术法,将当年所有参与的男人都毒杀了!之后我便离开了那里,凭着自己的医术相术在市井江湖上游历。那时我就对自己说,我的医术只救我想救的人,其他的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这一路走来,的确坑了不少为富不仁的奸商贪官、恶霸豪绅。之所以会来漠北,是因为被人一路追赶,无奈之下只能来这里。在心里憋了这么久,一下子说出来痛快多了。”
风闻天喝了杯酒,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百里辰情绪很快就恢复正常了,见他这半天都不说话,还以为他在考虑不让自己跟着去,正待暗松口气的时候,却听到风闻天开口说道:“麻烦归麻烦,这江湖还是要走的!再说带着你这么个有医术傍身的同伴,也不怕得病受伤了不是。所以这次走江湖啊,哪能少了你呢!”
百里辰顿时目瞪口呆:操你大爷的!
第十八章 及冠之礼
(31+)
不管是在摇光王朝,还是那些已经湮灭在战火铁蹄下的历史诸国,及冠之礼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半点不得马虎。
这一日,漠北王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很多老百姓都以为王府在为过年置办哩。这时便会有那么一个知情人士告诉他们,这可不是为过年准备的,而是为咱们漠北王世子殿下今日的及冠之礼置办的。你们看,咱们的郡主这不都从边塞赶回来了嘛!
不错,按照习俗风闻天今天满二十岁,要行及冠礼,束发、戴冠、赐字!
所谓束发便是由一位长者将及冠之人的头发重新梳理一遍,用镶满玉石的金丝带扎起来。戴冠则是由父亲将成人发冠戴在头上,意喻成人可受官授,就是可以入仕为官了。而赐字就是让一位才学渊博的长者为他取一个字号,以全其名。在摇光王朝一个没有赐字的世家子弟,名字是不完整的。
今日的王府格外热闹,漠北大大小小的文官武将都借着这个机会前来恭贺。
紫篁苑内,风闻天盘腿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单手拖着下巴沉思。
昨天连夜从边塞军营赶回来的风起舞一进院子就看到了他这幅模样,不由得莞尔一笑。走到近前,轻轻的摸了摸风闻天的头,风闻天咧嘴一笑,“姐,你回来了,我都想你了!”
风起舞也是很开心的笑道:“姐也想你呀!今天行过及冠礼后,就不能再这么摸你的头了,以后闻天可就是大人了!”
风闻天摇了摇头,有些不满的对风起舞说道:“姐,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姐!就算我再大,不还是你弟弟嘛!”
风起舞嗯了一声,咯咯笑了几声,随后说道:“这话姐爱听,是姐糊涂喽!对了,你剑练的怎么样了?”
看着风起舞也学他一般,不在意地上凉不凉,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便开口回道:“还凑合吧!毕竟刚刚习武,时间太短了。北冥先生说的对,总得先把基础打好才行!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天纵之姿,什么都得慢慢学不是!”
风起舞点了点头,看着风闻天的侧脸柔声笑道:“可不许你这么妄自菲薄!不过你有现在这份心境,姐倒是放心了不少。不管做什么,有点耐心终归是好事!不急,慢慢来,我相信你一定能练出个圣冠境界来的,又或者练出个天下第一也不一定嘛!”
风闻天不禁一阵苦笑,“姐,哪有你这么给人吃宽心丸的呀!不过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努力吧!不就是个圣冠吗,能有多难!”
看着风闻天暗自发狠的样子,风起舞很是欣慰的点头道:“嗯,这才是漠北世子该有的气魄和自信!不错,单就这份决心就没有给咱爹丢脸。”
风闻天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姐,今天来的客人多吗?”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风闻天想起了自己刚刚回家那天,那场规模不算太大的酒宴。对于一个不怎么擅长这种场合的风闻天来说,对接下来的及冠礼确实有些头疼。
风起舞微微一笑,对他说道:“自然是不少的!不仅有咱们漠北的文武官员到场观礼,就连江湖上那些数得上名号的门派也来了不少,都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跟漠北王府结一份露水情分。其实想想也对,今天来的很多人平时都没资格踏进王府半步,这次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进来拜会一下咱爹,也顺便见识一下你这个神秘的世子殿下嘛!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虽说今天的主角是你,可也不必过于理会那些人。作为下一任漠北王,你有资格去无视很多人!”
“嗯,我知道了姐!”
“对了,差点忘了问你。”风起舞有些恍然的突然说道:“听说你从外面救回来一个跟你年纪差不多,医术又很好的大夫?”
风闻天听后,不自觉的笑道:“你是说这个呀,他就住在紫篁苑。是个有意思的家伙,改天让你瞧瞧。”
就在这时,关雎走过来冲姐弟俩行礼,却被风闻天制止了:“不都跟你们说过了了嘛,这些繁琐礼节在紫篁苑免了就是,看着也怪累人的。”
一旁的风起舞也是起身笑道:“是啊,你们家世子殿下都这么说了,你们照做便是了!”
关雎微微躬身施了一礼,笑着对两人说道:“郡主、世子殿下,时辰快到了,殿下再不换衣服就要来不及了!”
被关雎这么一提醒,风闻天才想起来,自己早上又去后山将那些剑招练了一个时辰,回来之后就坐在台阶上了,这衣服倒是一直都没来得及换呢!
风起舞听后也是出声催促道:“赶紧去洗洗换上衣服,我们也该过去了。”
风闻天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对两女笑道:“好嘞!”
等到风闻天跟着关雎进去后,风起舞不禁摇头笑了笑,喃喃道:“娘,闻天今日要行及冠礼了。若是您在的话,一定会开心的多出几道皱纹来的。”
王府正院,偌大的场地上站满了前来恭贺、观礼的宾客,门外仍旧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
门口高台处,一个长条几案上摆满了各种供品,四周的观礼席上也都坐满了人。
此时门口一个负责接待的管事手里拿着一份红色文本,快步流星的走到前厅正在与人闲谈的风正涯身边,低声说道:“王爷,门外有人送来十六个箱子,说是皇上赏给世子殿下的及冠贺礼,现在来人正在门口等着宣读圣旨呢!”
待管事说完之后,风正涯似乎早就知道此事一般,脸色不变依旧满是笑意的说道:“既是皇上赏赐给世子之物,那就让闻天和小舞前去接旨谢恩便是!”
从始至终,风正涯都不曾起身,也没有看一眼那份礼折。管事连忙点头,转身离开。
刚刚跟风起舞来到此处的风闻天还未站定,便被告知要去接旨,不由得一愣,转头看了看风起舞。
后者顿了一下,便开口说道:“既受封赏,那就别怠慢了。走吧,咱们去接旨便是。”
说完姐弟俩来到门口,看到一个身穿大红蟒衣、面白无须的公公现在那里。
红衣公公见有人出来,便上前问道:“来人可是漠北王世子?”
风闻天看着他,朗声回道:“不错,有劳公公这么远跑一趟。”
得到确认后,红衣公公客气道:“世子殿下言重了,奴才可不敢当啊!这时辰也不早了,世子殿下咱们赶紧接旨吧!”
“漠北世子、郡主风闻天、风起舞接旨!朕得知今日乃漠北世子风闻天及冠之礼,且又是远乡初归,特赏赐御供珍玩以贺之。今日庆典朕本欲亲往观礼,无奈政务多积,且路途遥远。待尔进京之时,朕自当弥补。钦此!”
宣读完圣旨之后,红衣公公没等风闻天说话,道了声恭贺以后便以回京复命为由离开了。
风闻天握着圣旨,若有所思的看着一行人离去。
风起舞轻轻扯了一下有些发呆的风闻天,转身向王府内走去。
“你可知道刚刚那位公公是谁吗?”
风闻天不由得有些疑惑的望着风起舞,等着后者说话。
风起舞轻笑道:“刚刚那位可是摇光王朝两大貂寺之一的阎正淳,他可是一个实打实的准圣冠武夫。有人说他的武力甚至不输摇光剑神厉云霄多少,总之是个很恐怖的角色。”
被这么一说,风闻天也是一阵惊讶:“真的?看来能穿上那一身红衣蟒衣,确实得有过人之处啊!”
两人回到场中,风闻天见有好多穿着便服的江湖人士,不由得开口问道:“姐,这些个江湖人士,都是哪门哪派的啊?”
风起舞闻言,看着一位身穿白色纱衣、气质飘渺的美貌妇人说道:“这个穿白衣服的女人来自鹤云仙宗,是这一代的宗主。这个门派向来以女子为重,主修剑道。一百多年前的鹤云仙宗,可是仅凭着鹤舞、流云两种剑法,便在江湖上挤进前五的厉害宗门。只不过这些年有些没落了,再加上这个门派有些与世无争,也就逐渐淡出了江湖中人的视野。而她旁边坐着的,则是岭南狂刀城的城主陆遥,也是一个传承数百年的江湖大派,叠浪刀法亦是鲜有敌手。”
风闻天将风起舞的话记下后,突然‘咦’了一声,指着一个面容黝黑、气势彪悍的中年男人说道:“为什么我感觉那人有些熟悉呢?”
风起舞顺着风闻天指的方向看去,而后笑道:“这个人你自然熟悉的,他是南廷拳宗的掌门岳镇山。”
“南廷拳宗?哦~,我想起来了,之前百里辰就是被一个南廷拳宗的人打伤的,好像叫什么宋冼!他们给人的感觉很是相像,难怪我觉得熟悉。”
被这么一说,风闻天也就想起来了。
风起舞接着说道:“不过这南廷拳宗也是有意思的很呢!据说凡是南廷拳宗的弟子,自身实力一旦达到五冠,便会被逐出师门。只有达到二冠顶峰的时候,才允许重返南廷拳宗。按理说这样的门派实力应该不会强到哪里才对嘛,毕竟就算那些被赶出去的弟子达到了二冠,也很有可能不再回宗门。可南廷拳宗不仅未见衰败,反而一直保持着江湖拳首的位置。后来我才知道,南廷拳宗的心法和拳术是相辅相成的,走的都是天下至刚至猛的霸道路线。再有就是,这南廷拳宗的无相拳共分六重,弟子在未被逐出师门的时候,就会修习到前五重。而这最后一重,才是南廷拳宗在江湖中立足的根本所在。”
这种情况风闻天倒确实闻所未闻,不禁问道:“仅仅只凭借这最后一重,就能让他们稳坐江湖拳林之首?”
风起舞点了点头,“是啊,若没有这最后一重拳谱心法,所有修习无相拳的弟子终生都不可能破境进入一冠!所以每一个达到二冠的弟子都会返回宗门,去修习最后一重拳法‘众生无相’!不过你要是想学、想看的话,咱们家的玄机楼里就有完整的无相拳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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