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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个医生;我喜欢看漫画;我26岁;我尚未遭遇爱情。我是一个大龄单身爱看漫画的医生。
我喜欢漫画,因为这样可以放纵自己。那是我一个人的世界。有人说我对爱情无欲无求,有人说其实或许是我对爱情有过高期待。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有办法喜欢上任何人。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独自摇摆,无欲无求,是的,这是我最喜欢的形容词,无欲无求。
我只是个年轻没有经验的小医生,真的很年轻,那些病人初次见我都先是一愣,然后脸上就会浮现类似弃儿的表情,仿佛被抛弃了似的,实在有趣。我不明白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特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跑来,请我治病,或许真像他们所说的,我是一个不执着与金钱,医术还偏偏很高明的医生。
问题是,我有这么伟大么?
26年,我一直过得人畜无害,直到遇见那个人。许多年之后,我还在想,如果可以选择,我会怎样?
我不知道。
谁又知道。
那是一个很阳光很阳光的下午,我在楼下咖啡厅心爱的座位上品我心爱的红茶看我心爱的漫画。这间咖啡厅本不供应红茶,只是我与老板相识以久,他是我硕果仅存的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数人之一。每次来,只要不是太忙,他都会停下手中的工作亲自给我泡一杯红茶,不加柠檬,不加糖,就是一杯普普通通却让我心甘情愿喝了十几年的红茶,陪我说上几句话,然后把我独自留给漫画。
我没办法忽略身上那些形形色色的视线,一个看上去很儒雅很儒雅,带一副眼镜的青年,在与有着“冰山美人”雅号的老板南相谈甚欢几十分钟后开始很投入很投入的看起漫画,总是让人大跌眼镜的。
如果可以,我也想趴在床上或窝在沙发里慢慢看,但家中连绵起伏的电话铃让我想逃,开玩笑,做牛做马两周之久居然连小小半天的自由都不给我,太过分了。于是在不敢明目张胆拔掉电话线的情况下,我只能,很丢脸的,逃跑了。丢下咪咪在我身后威胁的叫。
顺便说一句,咪咪是我的一只猫,我从小就想养一直胖胖的有着长长的毛的猫咪。咪咪是我的至宝,虽然懒得想名字就给了他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是我的错,但幸好咪咪看上去还喜欢,至少我每次呼唤他时他总会懒散的抬起头斜斜的扫我一眼,然后,又懒散的趴下,通常是在我的身边或是背上或是小腹上或是腿上——似乎我是最好的靠垫。我也就只好纵容自己昏迷在它浓密的长毛和温暖的体温中。而我的南大人,如果看到,就会很无奈的说一句很深奥的话:“猫如其人,人如其猫”。
话说我正在阳光下看我心爱的(以下省略43字时)漫画,总觉得有什么花花草草遮住光线,不耐烦的抬头一看,两只穿黑西装戴同色墨镜的“猩猩男”站在我面前。看到我手中的漫画,表情有点脱线,只是一点点而已,更像猩猩了,我在心里默默的想。
“杨先生,主人有请,请移尊和我们走一趟。”
咦,猩猩会说话耶。我正为自己的发现欢欣雀跃不已时,猩猩男们仿佛有些不耐烦了。南也察觉有些异况向我走来。
如果我拒绝他们会不会在店里大肆破坏,我可不能让他们毁了我所剩无己的藏身之处。意识到这一点,我马上露出我的招牌微笑安抚我的南,毫无意外在他脸上看到久违的红润,然后转向脸红的不象话的猩猩们,“好吧,去哪?”
没品的猩猩男,却开了一辆嚣张无比的车,仿佛在叫嚣“买不起我,就不要靠近我!”不知多少次我对着他大流口水,顺便用我轻易不加动用的大脑计算以我现在的工资还要多久才能买一个轮胎。如今我欣喜的发现翻身农奴把歌唱,不仅可以大摇大摆坐进去,而且还有人给开门耶,早知道是这么拉风的车,就早出来么。我还在自怨自艾时,猩猩男仿佛在打手机,听那种必恭必敬外带邀功的声线,估计是他们口中的“主人”吧。
我一点不奇怪南会担心,想这种长得像,穿的像,说话像黑社会的不良人士,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他们是不怀好意。而他们的西装是统一的品牌,某个部位有不明显的凸出。他们的威胁应当是有效地吧。南是我朋友,虽然说话不多,但我们早已认同对方在自己心中的牵挂。我不想他受伤害,为我,不值。
其实我很惊讶除了父母意外还会有令我牵挂的人,我本以为我的心已在多年前随着我的父母一并去了。五年前,一架飞机遇难了。很老套的情节,爸爸妈妈恰好在那上面。他们一同离开我。
我在心理复健中心呆了四个月后出院,就是这个样子了。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失去了,因此无所牵挂了吧。如果我自动放弃生命去陪爸妈,他们一定会生气的,所以,我不会放弃任何可以结束自己的机会。
在我祈祷了无数次后,上帝似乎开始对我微笑了。
我暗自雀跃。
我丝毫没有察觉,在我冥想期间,我们已经到目的地了。
那是一棟很美很美的大房子,美的让人动心。简单到美轮美奂的房子掩映在森林中,我不得不承认,房子得主人——与我想得完全相反——事实上是,很有品很有品。
被领进一间宽敞明亮的会客室,我百无聊赖开始继续冥想,直到一只大手在我眼前很破坏气氛得挥动,不耐烦得躲开他,我抬起头。
事实上,这应当是一个很经典的镜头。宿命的主角相遇,伴随着眼泪鲜血受伤拥抱然后○○△。但很丢脸的是,我居然,看呆了。
那是一个很好看很好看得男人,不,应当说是很英俊很英俊,但我还是觉得很有吸引力很有吸引力更可以形容他。他有一双让我窒息得眼睛,我以为那是最深得湖,可以让人义无返顾的沉入其中;他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健康的肤色……,他身上的一切都是那样出色的让人屏息凝视,但我还是最在意他的眼睛,一瞬间,我惶恐,我以为自己被看透,那种可怕的无助感。
我忽然后悔了,真的真的后悔了。
2
他的自我介绍很简单:“杨医生,我是任狄;你是我的专署医师,在我完全康复之前,请多指教。”停了一会,观察了我的反应,他忽的又说:“你对我还满意么?”
果然,他将我刚刚的失态完全收入眼底。
看到我还没有反应,他有些差异的问:“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表示么?”
我忽的发笑,这就是那些上位者的嗜好么,他们的成就感来自下层的无谓的反抗呻吟。“任先生,你认为我有立场么?”我又恢复了自己的习惯动作。
任某人也不出意外的有一丝震惊,不愧是“主人”,他的失态微乎其微。“和聪明人打交道是一件愉快的事。”
“任先生,我何时可以和你讨论一下您的症状?”只要治好了我就可以回去对吧,回到我的小房间,我的蜗牛壳,反正两条相交线在交点后会分开,越离越远,无所谓了。“那就请医生先到您的房间稍作修整,吃晚饭时我会请您下楼。”
我顺从的在仆人的带领下走入我的房间。我真的很满意,够大,够亮,有一张够舒服够大的床。我决定去泡个澡,于是拉开衣柜,意外的发现有满满一柜衣服,大多是白色、灰色和蓝色。随便拉出一件,毫不意外的发现是我最喜欢的VERSACE,而且尺码刚刚好。更让我奇怪的是,这里的衣服,我恰好都有一件同样的。慢慢的,我有一点不寒而栗,居然有这样一个人,在暗中不知观察了你这么久,他知道你会在那里消闲,了解你喜欢的车,你的房间风格,还有你每天的着装……天知道他还知道些什么,我真的有一点害怕。还有那双眼睛,那双仿佛可以看透人内心的眼睛。我从未如此想逃离一个人、一个地方。
拿一套尚未拆封的内衣,我踱到浴室,调好水温,放入浴盐。我将自己浸入池中,下颚,口,鼻,眼睛,保持这样的动作,仅仅需要3分钟,就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无欲无求的生命,有谁还在意呢?
就这样在自己习惯性的胡思乱想中,我终于沉沉睡去,直到被讨厌的敲门声吵醒。
该吃饭了,我这样反映着。匆匆爬出已经冰冷的水,胡乱擦干身体,拣一件衣服套上,镜子中的我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的睡眠,脸上有红晕,头发湿湿的来不及吹干,只好任他贴着脸颊,并不时有水珠滑下。
信步走下楼,任狄已经在等我了,一张长长的餐桌,他在一头以玩味的眼神看着我,或许我应当为我的衣冠不整解释一下,我这样想着。
“呃,这个,很抱歉,让您久等了,我刚刚睡着了。”
我发誓,如果他敢嘲笑我,我一定要狠狠回击。算他聪明,他只是哂笑一下,说:“杨先生还真是悠闲,这种情况下也能睡着。
“什么情况呢?”我拣了他对面的座位。
他却示意我坐到他身边。我乖乖顺从。
“被不相识的人带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杨先生不会介怀么?还能睡的如此坦然。任狄真实佩服至极。”
“事已至此,我只能想办法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了。”我随意说,并不忘向桌上的美食出手。好久没有吃过这样的好吃的东西了,好像好像妈妈从前做的菜呢。从前我一回到家,总能闻到从厨房飘出的食物的香味,我每次都能说出菜肴的名称,误差不超过5%,还被爸爸笑话说我应当送去海关察毒品呢。妈妈,爸爸,我的心一痛,为何把我独自留在这里。闭上眼,深呼吸三次,将欲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心中的悲苦却又加了三分,真的真的好想你们。那个姓任的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只是若无其事的说:“如果方便的化,吃完饭我想和杨先生讨论一下我的病情。”
“嗯”。
吃完饭换上白色长袍,带上眼镜,我成功变身为温和且技艺精湛的杨医生。拿着记事本,我仔细纪录这任狄的症状,其实到没什么严重的,只是每个三天,到下午四点,总会有头痛像梦魇准时报道,将这位身跨黑白两道,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任某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很难想象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任狄也会像五年前的我,一到那个时刻头就会痛得仿佛裂开,不过那种痛还是比不上心痛的千分之一。
痛。
该死,这个任狄怎么总是让我想起我的父母。
我睁开眼睛,不期然看到任狄玩味的微笑,“医生看起来感同身受么。”
讨厌讨厌……,我用我有限的骂人字眼将任狄在我心中骂了一遍又一遍。“任先生这种状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年前吧。”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看一下任先生从前的检查和治疗纪录。”
“好,等一下我会让人搬到医生的房间。”
“等等,你说‘搬’?”
任狄颔首微笑。“医生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留个字条在餐桌上就好了,”他停了停,“要女人或是男人也行。”
我跺我跺我跺,这个任狄已经在我心中大卸八又八块了。以他对我调查的深度和广度,不难发现我是一个多么“洁身自好”的人。
“我要,我要咪咪。”
冒着被他嘲笑的危险,我毅然决然的说。咪咪是我在心理复健中心时偶然拣到的一只小猫,虽然在我的纵容下已经不小了。咪咪在我痛苦的时候,一直陪着我。我不想丢下它。
“咪咪?就是那只胖的已经不像猫的那团肉?他们正在给它洗澡。”那个任狄又露出那种让我深恶痛绝的笑了,“医生的猫看起来比医生会照顾自己呢。”
听到没有,咪咪,又有人嫌你胖呢。没关系,咪咪,我不嫌。事实上,我是故意的,我依赖你在我身边睡着时的暖热的体温,我依赖你在我胸口睡着时的压迫感,咪咪,如果你知道,一定会骂我吧,咪咪,即使这样,也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真的好害怕。
回到卧室,看着与我比肩的文件档案,我真真有欲哭无泪的感觉。正在这时,又有人敲门。打开门,放着一只茶壶,还有杯子,咪咪正在睡觉。先把茶搬进去,然后是咪咪。让咪咪在我的床上换个姿势睡,然后给自己倒杯茶,和那堆文件作斗争去也。
茶泡的不错,虽然和南的比还有差距,但与那任某人斗智斗勇精疲力竭的我还是很宽容的迁就了这种水准。改天还是要来茶自己泡的好,我暗自想着。
这堆检查记录和治疗报告来自世界各地知名研究机构和大学,其内容已经详尽到冗杂的地步,以这种研究方法,就算是AIDS也早就检查出来了。那些治疗方法五花八门,似乎甚至包括中南美的巫术,看起来这不单单是身体上的问题了,改天和任狄谈谈好了。我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趴在文件中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在床上醒来,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把咪咪变成金色,走下床,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闯进肺,像是要把所有的不愉快挤跑似的,我抓住胸口,突然有一点痛,还有一点感动,好美的早晨,窗台下的花好美,远处的森林,还有山,都好美,即使不属于我。
折回床,我拍拍咪咪,“起床了”,咪咪抬起爪子,抓了我一下,给我的手留下一到白色痕迹,算是打了个招呼,继续睡去.
“没见过这么大牌的猫。”门口传来任狄带笑的声音。奇怪,我国的黑社会都是这样开朗的么?
医生,下楼吃早饭吧。
我洗漱完毕,抱起还在睡觉的咪咪,跟着这个任狄下楼。
早餐很丰盛。咪咪自我杯中舔走半杯牛奶,在我怀里找到最舒服的位置继续睡去。任狄看着咪咪,忽而说道:“有时候真的会羡慕它呢?”
什么,我没听错吧。咪咪,你赚大了。
吃完饭,我决定和任狄谈谈他的病。
隔着如山高的文件,我谨慎的选择措辞。
“任先生,我昨天晚上已经研究过你的病例,我认为他们和您的感情有一定联系,您方便告诉我两年前是否发生过影响您心理的事情么?”
任狄的呼吸变了,他整个人不复坦荡自然,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像一匹狼,随时准备攻击。我快被他的气息逼得丢盔弃甲了,他突然开口:“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大胆。”他仿佛是在呻吟。深深吸一口气,他转过身,开了口:“两年前,当我还没有现在的实力时,我的爱人为我挡了一枪,死在我怀里。
3
有一会儿,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两年了,又一个用情至深的人。
这时,他开了口:“医生,你最好想办法治好我,我绝对会配合你。如果你成功了,这棟房子就是你的,如果你失败了……”他的声线危险的上扬。
“你会杀了我吧。”我叹息一声,(就算我治好你)我又在心里补上一句。我早知道这样的结果。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
一心至医生于死地的病人和一心求死的医生。我们两个果然是绝配。我叹了一口气:“我一定会治好你。”(赌上金田一爷爷的名声)
(金田一爷爷轻叹:“遇人不淑呀。”)
“今天下午就是发病期,医生可以好好表现了。”
搞什么,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医生,干吗那么有攻击性。重压之下,我只简单说一声:“好。”
“医生让人带你去治疗室吧。我想一个人一下。”
我顺从的离开,并随手关了门。治疗室里有各种世界上最先进的仪器,可以组建一家医院了。这里甚至有我最常用的针,虽然不是我习惯的那一副,但也不错了。任狄,我一定会医好你,让你享受和我一样的痛苦,因为你够强,应该可以忍受这份啃噬心脏的痛楚,然后,请你杀了我。我没有你那样坚强,我好想从此长睡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我是真的,好难过。咪咪不知何时醒来,在我怀里安静的看着我,咪咪,对不起,到时候我会请他好好照顾你的。我是个自私的人,没办法对我身边的人负责,我连自己都想舍弃,所以,咪咪,真的对不起。
下午,任狄的头痛如期而至,任狄把我们两人关进治疗室。他毕竟是信任我的吧,这个他调查了不知有多久的医生。想来当老大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毫不意外的发现他没有准备任何止痛剂,我只能熟练的将银针扎入熟悉的穴位。记得当时爸爸血压高,有时会引起头痛,所以我特地去学了这个。我缓缓转动银针继续进行针灸,看任狄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我没由来的一阵心痛。看他比我大不了几岁的样子,居然要一个人背负如此重负这么长时间。看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这份痛却说也说不出,仿佛失语似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明明痛彻骨髓,却又不想减轻半分,因为这是那人留给自己的唯一纪念么。我按上他的额头,时轻时重的替他按摩,就像妈妈以前为我做的那样。渐渐,任狄本就细微的呻吟渐渐淡去,他仿佛是睡着了。模糊的,听见他念这一个名字,“杨”,我当然不会认为他是在呼唤我,只能理解成,他的爱人,和我同姓,或同名。听他喃喃的,反复的,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的呼唤着,带着莫大的感情与痛楚,让我的心也纠缠起来。从前,爸爸妈妈总是那样唤着我的名字:“杨扬”,上扬的两个音,也是那样饱含着宠爱,骄傲,幸福,那样大声的呼唤出来,“杨扬,杨扬,杨扬,杨扬……”我的头开始痛了。
老办法,闭上眼,默默念三遍,试图将眼泪逼回去,不管用?再念三遍,三遍有三遍,怎么忍都没有办法,还是有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当我好不容易睁开眼时,任狄已经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我,慌乱的躲开他,我想找表,看他发病的时间有多长。突然发现自己没办法移动半分,原来是被任狄抓住手。
他的手掌出人意料的粗糙,很有质感,是因为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么?我挣了挣,没有动,任狄却将我拉向他,一个轻叹,慢慢的,在我眼上印上一个吻,继而是唇上。
16时47分,杨扬献出了初吻,得到的是一个男人。
不等我说些什么。任狄已经环上我,他的唇擦过我的耳垂,他暖热的气息吐在我的颈上。“别哭。”他缓缓的说着,语气中满是不舍与—点点——心痛,我以为我听错了,但那确实是,心痛。我僵硬的被他抱着,心中念头飞转,他一定是把我当成他的“杨”了。意识到这一点,我没有由有一点点难过。妒忌那个“杨”,一定是因为我再没有如此爱我的人还在这个世上吧。一定是的。
5点突兀响起的钟声唤醒了我们,我们慌忙分开,我低下头,脸一定红的不象话。我竟然在牵挂他的怀抱呢,那种温度,仿佛整个人被爱着,好温暖。
任狄的声音响起,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定:“杨医生果然出手不凡,第一次就将我的发病时间缩短了呢。”
“哪里哪里。”现在的我没有时间和他你来我往,我随便找个借口冲出房间,跑进自己的浴室,将门反锁起来。
我打开凉水,拼命的冲洗自己,我要给自己降温。不许跳不许跳不许跳……,我碎碎的念着,心却不听话的继续狂跳。为什么,为什么。五年来第一次,我心动了。
本来不想再面对任狄,但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小孩心性,我冲了个凉水澡,换一身衣服,深吸一口气,我不下楼梯,任狄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和我怀里的咪咪。我没有办法,现在我整个人冷的可怕,只好借咪咪来温暖自己。
任狄若无其事的和我打招呼,却没有阻止我坐到他对面。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对他的若无其事深恶痛绝,他的自如,和我的拘谨。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要问我为什么。
这是一顿乏味的晚饭,只听见咪咪的吞咽声。我在走神,我在想任狄,他的手,他的唇,他的拥抱,他身上的气味。我一定是疯了,一个我与之相处不到48小时的男人居然给我留下如此的印象。
“杨先生?”在晚饭即将结束时,任狄突然出声唤我。
“啊?是!”我急忙反应道。
“您的医术真的很高明,以后就拜托您了。”
“那个,是,您过奖了,还要请您配合。”我好不容易说出这些话,我的声音仿佛被什么打磨过,凹凸不平。“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想先走了。”
他点头示意后,我匆匆逃上楼梯。或许那只是他的一种症状,或许他当时是意识模糊,或许,或许,我不敢想那种最有可能的情况:或许,我和他的那个“杨”很像吧……。好难过,说不出的难过。为什么,我波澜不兴的生活,在遇到这个任狄后会变得如此混乱不堪呢?
以后任狄再未有过那天的表现。他总是很配合我的治疗,忍受我在他身上扎来扎去,详细回答我提出的各种问题,认真做着纪录,他的发病时间渐渐缩短,强度也有所减缓。看着他一天天好起来,明明知道自己多年的期盼可以实现,我竟没有一点想象中的解脱感。我喜欢和任狄在一起的日子,我喜欢和他天马行空的闲聊;我喜欢他和咪咪对峙的孩子气;我喜欢他向我展示他藏书的自豪;我喜欢他听我关于漫画的理论时的“不屑”;我喜欢他品尝我日常喝的红茶时脸上露出的苦涩;我喜欢他看到我微笑时漾出红晕;我喜欢他的声音,像钢琴的C大调,低沉又性感;我喜欢他的脸,仿佛刀斧修饰过的线条;我喜欢他的眼睛,就像伊谢而伦的风;我喜欢他的头发,出人意料的桀骜,不知被我嘲笑过几回;我喜欢……
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眼前的这个“任狄”了。爸爸,妈妈,咪咪,我该怎么办?
一天清晨,任狄忽然找到书房里的我,问我要不要去散步。我忙不迭的答应,急忙往外走,生怕他改变注意。
虽然他没有说过禁止出行,但我一直很知趣的“闲人止步”,整个人几乎发霉了。
他却拖住我,要我加一件外套。顺从的去加了外衣,我抱起咪咪,随他走向那片森林。他一路上都不太理我,只嘱咐我跟他走就好了,清晨的风还是有一点的凉,我抓紧身上的外套和怀里的咪咪。走了大概几十分钟,哪棟别墅已经掩映在树林中,突然眼前开阔了,我一下子站住了,久久说不出话。
那是一片玫瑰,似乎今天早上刚开的。美的仿佛要夺去人的呼吸,远处的天那么蓝,仿佛被清洗过,目力所及全是火红的玫瑰,美的嚣张,美的恣意,美的猖狂,美的绝对,那一刹那,我真的以为自己到了天堂,仿佛看到爸爸妈妈在玫瑰中对我微笑,于是,我的坚强魔法又一次失效,眼泪汹涌的涌出眼眶。我一定把任狄吓到了。他站在我的侧面,不知所措的看我把脸埋进手掌。突然,我有了倾诉的欲望,面对身边这个男人,我不想有半分隐瞒。
4
我缓缓开口,说我21年的幸福时光,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他们为我骄傲,说爸爸最喜欢的游戏,和妈妈最爱的电视节目,说我们的家,从前的花园,给爸爸买第一辆车时他的欣喜,说妈妈最拿手的菜,说那次意外,说我的愿望,我一直说呀说呀,直到声音哽咽再也无法发声。“我想死,我不想一个人,我是真的想死……”,我喃喃的念着,放下咪咪,解下外套,我向那片玫瑰扑过去。玫瑰的刺划过我的脸,我的衣服,或许还有血流下来,我都不会在乎了。反正我是一个人,爸爸,妈妈,我来了,我们三个永远都在一起,好不好,我再也不要和你们分开了。
突然,我被什么从后面拉住,不由自主跌进后面温暖的怀抱中。回过头,泪眼模糊中,看到那人脸上的焦急,和,心痛。来不及多想,扑进那人怀里,大哭起来。五年了,我没有这样哭过,仿佛要哭出所有的委屈与不舍,所有的悲伤,所有的牵挂,所有所有的感情,我都想在他怀里宣泄。只觉得那两支手臂环上我,慢慢抚着我的背,好听的声音低低在我耳边呢嗯。
恍惚中中,有人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拥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以对待易碎品的谨慎态度对待着我。有人将我浸在热水中,有暖暖的呼吸吹在我身上,仿佛羽毛拂过,有冰凉的东西涂在我火辣的伤口上。最后,有柔软的温暖眷恋我的脸,一遍又一遍,描绘着我唇的形状,时起时落,有时舔过,有时轻轻啃噬。让我不自觉的去眷恋那种感觉,好像不再是一个人。
再次清醒来时,我已经是在自己的床上了。我试着动了动,衣服已经换过了,花刺造成的伤口也已经被清理了,咪咪在我身边温柔的蹭着我的脸,并不时舔着我。但与落在唇上的感觉完全不同,我摸摸自己的唇,陷入迷惘。
是他么?他喜欢我么,我也可以喜欢他么?
任狄不在房间里,屋里满是玫瑰的芬芳,中间,还夹杂着他的气味,我不会认错,那自信性感坚强的气味。
看看表,已经是下午,突然醒悟过来今天是任狄的发病期,我跳下床,来不及换衣服就冲进治疗室,任狄躺在白色的床上,闭着眼睛,眉头拧在一起,好心疼,我来不及想什么,就冲了过去,抓住床单,大声喊道:“任狄,你怎么了,任狄,任狄!”
任狄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我,还有一点欣喜,“我好像,头不会痛了……”
我松开手,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任狄病好了,他病好了……”我的脑海里只有这两句话。我应当为他高兴么?我应当为自己庆幸么?这就表示,我们之间唯一的纽带已经断了,难道真的要像两条相交的直线一样,再次分开,从此高山流水,互不相干。或者,是我死在他手上?为什么,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爱了之后,又要分开。
“杨医生?”任狄唤我。
“医生”,是的。何时我已经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我扯出一抹笑,“任先生,恭喜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再观察一周,以保证您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没问题。”他的表情也有一丝僵硬。
“对不起,今天失态了。如果可以,请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我顿了顿,“抱歉,我有些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么?”等不及他的许可,我在身后关上治疗室的门。刚刚的坚强已经用去我所有的勇气,如果可以,我想跪在他脚边,向他表达爱意,企求爱情,或许他会可怜我,或许他会觉得我还有价值,施舍给我一丝一毫的温情。但我,作不到,我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怕从中看到怜悯,厌烦。我只是一个男人,一个无趣的小医生,我有什么资格向一个人中龙凤,如他,我的同性,奢望爱情。我只求在我离开他的时候,能作为一个医生,被他记住并感激着。这是我作为医生,和杨扬的,全部自尊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一直在躲任狄,我把自己关在书房,我详细写下任狄平实应当注意的一点一滴。头痛时进行按摩的穴位;应当改正的饮食起居习惯;减少咖啡因的摄入等等等等,如此而已。这是我能为他做的全部,我写呀写呀,都没有注意到他已经站在我身后。
将红茶放在一边,任狄的手抚上我的肩,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声音中有一丝受伤,“你就这么着急离开我么?”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过身离开了,留下我捧着他泡的红茶看着他甩上的门发呆。任狄,如果可以,我好想像从前那样享用你的温柔,可是我不行。一旦认清自己的心,我就不能让自己沉浸在那份事实上不属于自己的温柔了。那些,都是你透过我给那个“杨”的吧。对不起,任狄,在你的书房,我看到你们的照片,灿烂的你身边那个温柔的男人,有着和我一样温婉的双眼,不同的是,他的是幸福满溺,而我的是,无欲无求。任狄,我们是不同的人,即使你给我阳光,我也不会像他一样灿烂。好像你带我去看的玫瑰,我只是花上的露珠。在阳光的折射下虽然会显出玫瑰的影子,但永远不会有玫瑰的芬芳和甜蜜,虽然,它和玫瑰一样爱着太阳……
六天终于过去了。
有时候你会希望五年不过是几天,有时就会祈祷六天会是一辈子。
我们两个对坐在治疗室,看秒针转了一圈一圈,终于,任狄笑了笑,“明天,我会搬出去,这里就是你的了。”
我勉强自己说点什么:“不介意的话,请换成现金,我想去国外转一转。”开玩笑,我要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干什么,一辈子悼念我尚未开始就结束的爱情么。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终未出口。只是吩咐我晚饭一定要下来吃,他说会有一个PARTY,庆祝他的痊愈。
没问题,我爽快的答应。
将自己从水里捞出来,我换上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衣服,休闲味很浓,不知是否适合今天的氛围。看着镜子里那个瘦了一圈的自己,我恍惚一笑,只有三个月,我就仿佛脱胎换骨。南看见会说什么呢?天哪,我真的是“重色轻友”,居然没再和南联系,一定让他担心了。不过,反正要回去了。任狄要将我介绍给别人,应当是不打算杀我呢。这个人,意外的善良呢,我轻笑。
抱起咪咪,我走下楼。真是没用的人,我看向咪咪喃喃向它道歉,又要借你来作秀了。缓缓走下楼,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一个和任狄长得很像的男子,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来,他和任狄不太一样,他很幸福,那或许来自他身边那个男子。他们两个正谈笑风生,丝毫没有注意别人看他们的或羡慕或憎恶的眼神。他们一定很幸福呢。那人身边的男子突然转过头,看向我这边,我的胃痉挛了,是南,不,或许是说,他在我面前是“南”。
我很想大笑,我本以为我们的相遇是冥冥的安排。这是我最后的慰藉,用来抚慰我的心。没想到,连这廉价的相遇也是别人赐予的。或许他们已经找了很久了,一个和“杨”相似的男子,一个替代品。而我,恰恰是不知第多少任“南”,正是碰巧,我也是个医生。我的胃仿佛被谁打了一拳,我很想笑着面对这一切,但我的泪却在咪咪的长毛里纵横。当我再次抬起头时,我已经好整以暇准备接受一切,我发现南和那个男人并肩站在我面前。再次,我摆出招牌的云淡风清,爸爸妈妈,给我勇气吧,至少让我站到最后。“南,谢谢你给我介绍了这么好的工作,我该如何报答你呢?”忽略南的表情和那个男人的怒气,我撇开他们走向那边的花团锦簇,不出意外的话,任狄就在那里。顺手拿过一杯酒,并替身边的美女换一杯,我们很容易找到话题聊了起来。我知道自己的吸引力。并知道应当怎样去利用。当然,还有我怀里的咪咪,围绕着它随便抛出几个话题,就足以让身边的几只孔雀笑得花枝乱颤了。我觉得有人在盯着我,锋芒在背的感觉可不好受,我知道那来自谁,任狄,那个男人,还有南,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谁又在意呢?
在一个较大胆的花痴伸手替我清理头发上所谓的花瓣时,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拖到一遍,另一个声音说道:“抱歉,女士们,杨医生借用一下。”
我知道拉我的是谁,那透过衬衫传来的温度一如既往的让我安心。
是任狄。
5
看任狄没有松手的意向,我重重甩甩手,挣开了,狠心不去看他脸上的落寂。
任狄清清嗓子,开始指着那个男子介绍:“这是任泉,我的弟弟,这位是他的恋人,南方。你们应当认识。”
“是的,我们见过。”我淡淡的说。
“杨,别这样,你听我解释。”
“南先生,我不认为我和任狄先生的交易有不当之处。我治好他的病,他付我酬金,我们两个是——予取予求,互不亏欠。至于感情上的问题,术业有专攻,在下无能为力了。如果诸位不介意,请恕我先告辞一步。我想让女士久等是有失风度的。”
我貌似潇洒的转过身,走向大厅。强烈的灯光晃动,我却不是能活在阳光下的人。对不起,任狄,我以为我爱你到作影子也无所谓,但我发现,我还是不可以。任狄,影子是需要小心维护的,一旦让独自他留在阴影中,你就会失去他。只要他和实体有过正面接触,他就会离开你。任狄,这两点你都没有做到,所以,我要离开你。
任狄,我爱你,我希望你能用对等的爱同样爱我。我本以为那就是你全部的爱了,直到察觉那个人的存在,发觉自己有的还不到那人的百分之一,我妒忌了。任狄,你为何不继续欺骗我呢?任狄,任狄……
我微笑,我大笑,我暧昧的笑,我露骨的笑,我眉目传情的笑,我好像一直在笑,一直在喝酒,直到怀里的咪咪不胜其烦的赏了我一个白眼,我才摆脱了那堆女人,走到楼上自己的房间。
屋里有人。
“不要开灯。”一个声音厉声吓止我。
我的眼睛尚未适应黑暗,一只手已经伸过来揪住我的衣服。我松开手,咪咪跑出房间。
“咪咪”,我慌忙出声唤它。
那个声音严厉的喝道:“我还不如一只猫么?你给我洗干净这身恶心的味道。”
任狄他将我揪到浴室,将我整个人甩进满是凉水的浴池中。我再浴缸中跪直,牢牢盯住任狄的脸,一遍一遍,我贪婪的看着自己深爱的这个人,仿佛要将他刻在自己心里。我们两个就这样互相凝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冰冷的水一直冲下来,划过我的头发,我的脸,直到我的下颚,一滴一滴落到浴缸中。
任狄的呼吸越来越重,终于,他过来捧住我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我温顺的张开嘴让他的舌伸进来,刮到我口腔的每一寸内璧,我的舌也不由自主的迎了上去,与他深深的纠缠,久久不愿离去,直到窒息。他微微放开我,一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却主动又迎了上去。我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在乎,我想给他,我想要他。这真的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得不到他的心,至少让我曾经拥有他的身体。我和任狄更激烈的拥吻着,从不同角度加深着,慢慢的,我把我冰冷的身体贴向任狄。他一把将我抱起来,带到卧室,然后扔到床上。
打开床头灯,任狄抓住我衣服的领子,一下子将它撕两半。我突然想到那个不好玩的笑话:“男人送衣服是为了有一天亲手脱下它。”任狄的舌和手蔓延到其他地方,我的额头,我的眼,我的鼻梁,我的唇,我的颈,我的锁骨,我胸前的突起,一下一下,慢慢的啃噬抚摸着。我的欲望被他轻易挑了起来,我自动环上他的颈,难耐的抓向他的后背,发出呻吟。
许是我的声音吓住了它,任狄突然松开我,将我推到床上。他的领口也已经松开,欲望已经勃起,他喘着粗气看着我,终于哑着嗓子说出:“对不起。”,然后把床单甩到我身上,转身要走。
我扑到地上抓住他的衣角,这一刻,什么尊严立场,我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他,我只想要他,任狄。我企求的看着他,慢慢的,解开他的腰带,让裤子落在地上。脱下他的内裤,他的欲望弹到我脸上,想都没想,我凑上前吻住它,努力将它含在嘴里,听到头顶上发出惊呼。
好大好热,好难过,我努力转动舌头,笨拙的取悦它,满意的发觉它在我口中又胀大了几分。任狄拍拍我的头,怜惜的说:“乖,吐出来吧。”我却置若罔闻继续进攻口里的热度,舔过它的敏感带。嘴涨的好痛,一定要他赶快射出来才好。想到这里,我又努力了几分。终于,我的喉咙一阵热,他射了出来。艰难吞下他的体液,满是他的味道,我满意的舔舔嘴唇,一定很像咪咪,我恍惚这样想着。
任狄温柔的抓起跪在他脚边的我,将我的脸摆向他,“谁让你那么热情,你要对我负责。”
“好啊。”我不在乎的说着,吻向他的额头。他却躲开我的唇,将自己的唇迎了上去。我们两个交换了一个满是体液味道的淫荡的吻,我感觉他的下面又热了起来。
任狄快速将我们身上残存的布一并抹去。我们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赤裸的跌在大床上。任狄转而进攻我胸口的红晕,他恶意的舔上一遍,然后用粗糙的手掌对另外一遍或压或揉或捏,我抑制不住发出细碎的声音,而这仿佛更加刺激了他。于是任狄又以更大的热情向我探询着。
虽然经过了充分的前戏,痛楚袭来的那一霎那仍是如此清晰。我咬住嘴唇试图不发出呻吟,任狄察觉到我的僵硬,于是体贴的停止了所有动作,只是轻轻吻我被虐待的唇,并抚上我因为疼痛而萎缩的欲望。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要任狄对我如此温柔,我需要的是摧毁,是破坏,是足以毁了一切的掠夺。我要感受他在我身体里的一切,我要任狄,即使只有今夜。我咬着牙,试着慢慢扭动腰,感觉他又膨胀了几分。
“你是故意的。”任狄此时的沙哑是如此的撩人,我不禁吻向他的唇,他的眼,我闭上眼,随着他的节奏疯狂的摆动,并不时发出呻吟和叹息。不知是因为快感还是疼痛,眼泪早已布满我的脸颊。听着任狄在我耳边温柔而疯狂的呼唤着“杨”,我心如刀绞。任狄,为什么,明知道你的爱不是为了我,我还是如此眷恋你。为何虽然我一次一次撩起你的情欲,却还是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为何虽然你用足以弄坏我的力度占有我,我却毫无安全感,我果然是做错了,是么?
五年了,我未曾如此真切意识到我还是有一颗心的,居然是因为心痛。
一个挺身,任狄已不知是第几次将他的热情播撒进我体内。如果我是女人,或许我能有他的孩子,一辈子拥有和他的记忆。可我不是,我们之间的所有,只能随体液的洗去和吻痕的消逝而逝去,什么都留不下。任狄,我如何做才能让你记住我。
拖着酸痛的身体站起来,我深深的看着在床上睡得像孩子似的任狄,这个或许是我生命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他将我带出我自己的世界,却又把我推进另一个黑暗空间。即是如此,我还是如此如此的,爱他。
整装完毕,我最后对着镜子拉高衣领以遮掩吻痕,我安静地关上房门,挣扎着走下楼梯,南和任泉都在,咪咪睡在他们身边。我知道我身体的异状瞒不过他们,所以我直接对南说:“送我回家。”然后转向任泉:“请转告任先生,我希望他把支票寄到我家。谢谢。”
南想说什么,但没有出口,他只是默默领着我走向门外。我一手抱着咪咪,一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我几乎忘了,我是生活在阳光下的。我的苍白,在阳光下应当是透明的吧。
坐在车子上,我们仍是无语。南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到:“杨,任狄爱你,他是……”
“我不是他爱的那个‘杨’。”我打断了他的话。
自此无语。
到了我的家门口,我下车,转头,对着一脸焦虑和歉意的南,我笑了。“南,你认识的杨已经不在了。”我指指心,“他从里面出来了,却又难过的想回去,但是,这里又关上了。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去那里。所以,南,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说这些话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我不知道我已经面色苍白,我不知道我脸上的表情把南已经吓呆了,我不知道我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我只知道,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见任狄,不见任狄,不见任狄……”
还是那片玫瑰园,有人反复说爱我,但我看不见他的脸,我无计可施,只能悲哀的哭泣,就像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除了静静流着眼泪,我什么也做不了。
睁开眼睛,看到南焦急的脸,咪咪温柔的蹭着我,任泉在窗边看向外面。屋子里没有任狄。我的眼泪即将落了下来。
努力平静的开口,我看向南:“南,谢谢。”不去理南的阻拦,我下了床,疼痛提醒我这一切并不是一场梦。我不奇怪他们可以进到我的房间,我只是诧异三个月没有住人的房间居然还整洁如初。仿佛读出我的念头,任泉出声:“任狄都会来整理的。”
听到这个名字,我还是心痛的想流泪。不想在别人面前那么脆弱,我下了逐客令:“可以让我一个人么?”
任泉还想说什么,但被南拉走了。
突然想起什么,我拉住南,“祝你们幸福。”我很真诚的说。无论如何,南都曾经是我的朋友,我想,一句祝福,是我应当送给他的。对他笑了笑,我关上门,隔断我们所剩无几的联系。
外面的太阳很美,我却只想睡觉。把自己投进床的怀抱,我居然再次沉沉睡去。这次睡得意外的安稳,梦里没有任狄,也没有任何人。
6
任狄开给我的巨额支票,我可以每天安心作大米虫即可。于是我决定处理完这三个月积压如山的病例就给自己放一个长假。如果别人因我的懒惰而病情加重,那我也无能为力,谁让我想治愈的,只有仅仅几个人呢。
在医院里泡了三天,终于结束了手中的工作。回到家,我却发现门口有一只大型犬科动物,打开门灯,却发现原来是位陌生的男子。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外衣已经沾满灰尘,经过脱色的长发也看起来欠打理。疑惑的叫醒他,却发现他有一定程度的贫血症状。我只能将他带进客厅,注射了葡萄糖,等他恢复精力。咪咪很有威严的凝视了他片刻,终于失去兴趣,依旧是赖在我身上沉沉睡去。真是没见过这么会睡的猫。
这是一个很俊朗的男子,应当属于那种会让人尖叫的类型。但他睡得很不安,梦中似乎一直呼唤着某人。会让这么优秀的人魂牵梦绕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我不禁无聊的失神了。再次注意到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时,他已经醒了,似乎一直在打量我,脸上有某种失望的表情。应当是病人的家属吧,我这样揣测着,我已经向医院提起报告,告知不再接任何病人了,所以他就找到家里来了吧。看到我如此的年轻,不放心吧。
男子这时开了口,是日本腔很重的英文,听了让人头痛。于是我断然勒令他改说日语,没想到为了看漫画学的日语有生之年还能派上用场。男子说他在日本有一位踢足球的朋友出了车祸,膝盖以下失去知觉,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但无济于事,偶然听说中国有一门神秘的医术叫做“针灸”,于是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找到我,男子求我和他去日本,无论如何都要救救他的朋友,因为那人不能没有足球。(怎么样,耳熟吧。)
看着男子的焦急,我不禁怀疑起他和他朋友的“友情”了,男子眼中的牵挂和提起足球时转瞬即逝的扭曲,无论如何都说是“爱情”比较恰当。思忖片刻,我直接了当问他:“你们是恋人吧。”
男子看我的表情有一丝脱线,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终于点了点头。
这样强悍的人,应当可以得到幸福吧。我出神的想。于是我说,我可以过去试一试,如果事情真像他描述的那样,我无论如何都会救那个人。男子看起来欣喜中又有冷静,他应当已经无数次徘徊在希望与失望的边缘了,要有多少心,多么坚强才能承受这种折磨呢?我让男子先住在我这里,等我办好签证,安排好这里的一切就去定机票,尽早动身。男子说签证的事情他可以和我一起办,因为他已经和日本大使馆有过接触,最后他告诉我,他叫做南条晃司,他的恋人是——泉 拓人。
给他在客厅安排好住处,走到卧室门口,我回头突然问他:“南条先生,你爱他到什么程度?如果说我治愈他的代价是要你离开,你会离开么?”
南条看向我的眼神很坚定:“我有这样的自信,即只有和我在一起,泉才会真正幸福,我已经向他许下,一辈子只看他一个人。”
我默默转身,南条简单的回答却在我心中掀起涟漪。我以为忙的人仰马翻可以让我暂时淡忘任狄,但我低估了我的爱。我从没有忘记任狄,他一直在某个角落向我微笑,可当我要去追他时,他却又不见了。任狄,你现在在哪,正在做什么?你的头已经不会痛了吧,你的身边是否已经有佳人相伴,任狄,有一个问题我一直不敢问,你是否,还会想起我,如果是,我是作为“杨”们中的一个,还是……
今霄注定无眠。
第二天一早,吃完简单的早餐,我和南条出了门。因为我执意要带上咪咪同行,所以出国的手续未免繁杂一些。在日本大使馆,看那些官员对南条必恭必敬的态度,还有时不时上来索要签名的人,我疑惑的看向南条,我知道这个男人修饰一新之后是很帅的说,但也不应当魅力直扫3岁到83岁男女老少各色人群,这未免过于通杀了一点。我忽然对我即将的日本之行的“精采纷呈”有了一丝期待,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了,我都忘了自己实际上是一个玩心很重的人。
走出使馆,我决定带南条去买些衣物和生活必需品,我的衣服根本装不下他,人们看向他敞开的衣襟(因为系不上)的眼神足以把我们两个烤熟了。
南条真的是天生的衣服架,无论何种风格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很合拍,随便拣几件,正要去刷卡,几个“猩猩男”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任狄进来,他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孩子。“任先生,人家都没有什么衣服穿呢。”男孩娇嗔道。
“你看,我这不是带你来了吗,你最喜欢的店。”掏出一张金卡,“这个随便你呦”,任狄宠溺的拍拍男孩的头。
我知道城市不大,但我没想到我还会遇见任狄,在这种场合。我想低下头,装作默然,装作陌生人,但我却是前所未有的慌乱,我手足无措,只能站在那里呆呆看着任狄和他的新任。心里好痛。低下头,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天哪,是南条晃司!”男孩扑向赶上来的南条。“我好喜欢你的歌,你真的好帅,你帮我签名好不好……”
南条看着生怕不能粘在他身上聒噪的男孩,手足无措的看着我,用日语询问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真的很佩服自己,在那种状态下,我可以忽略所有投在我身上的目光,包括任狄的。来不及细想任狄眼中的难以置信和狂怒是因为什么,我打造出我最有杀伤力的笑脸,用日语向南条解释说这应当是他的一名FANS,在向他表示仰慕之意并索要签名。南条要我告诉他自己左手受伤,并且有公司和约在身,不方便签名等等等等,于是我如数翻译,看男孩还要继续罗嗦下去,我客气的打断了他,并告知我们尚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并拉起南条夺门而出。自始至终,我始终未敢看向任狄。
直到走出店门,还能听到男孩兴奋的向任狄说他看到久仰的日本偶像没想到他居然到了中国真是赚到了不知他是不是准备在中国开演唱会一定要去听真是太棒了他身边那个帅哥不知是不是他的新情人任狄你为什么铁青着脸不理我任狄任狄……,我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了,南条一直默默看着我,任我把脸贴向他的衣袖,隐藏我的脆弱。
回家的路上,我的眼泪仍未止住,直到走进家门,把脸贴向扑上来的咪咪,我想跑进自己的房间,却被南条拉住了。“你不想说点什么么?”南条这样问我。
我有什么好说的,我只是突然有些不舒服真的真的,我想这样说,但我的心没有任我摆布。我开始说我和任狄的前前后后,点点滴滴,朝夕相处,耳濡目染,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了的那一刻,竟然也是同样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被爱的时刻。坐在沙发里抱住自己和咪咪,我说呀说呀,完全没有意识到南条是我刚刚认识一天的人。我是寂寞的,我失去了南,我不知道这份苦恋应当向谁去倾诉,南条是我突然冒出来的一根救命稻草,我一定一定要抓住他不然我不知道我会怎样沉沦。
我说完了,我哑着嗓子告诉南条,然后听他说那好该我了。
于是南条开始他的滔滔不绝,我从不知道他是这样一个口才好的人。幼时的惊鸿一瞥,惊为天人,执着的寻找却音讯全无。宿命的相遇,从此纠缠不清,一同经过的风风雨雨,互相伤害,互相扶持,不知多少次确认过对方的心情却仍然没有安全感,梦幻般的四个月的幸福生活却被一场车祸毁于一旦。泉不能没有足球,我不能没有泉。讲到最后,南条一直重复着这两句,仿佛要竭力说服什么人。
说到精疲力竭,说到相对无语。我知道,我和这个男人,是可以相互信任的。杨扬,你有了一个朋友呢。我笑了,南条也是,虽然都很勉强。
“我要尽快回到泉的身边。”南条这样说道。我点了点头。
放了热水,要南条去洗一下,我打电话定机票并叫两份外卖。十几分钟后,南条穿着浴袍出来。“可以帮我把头发弄干么?”他问。
我接过他手上的毛巾,轻轻帮他擦拭着头发。门急促被敲着。外卖好快,我这样想着,扬声道:“门没锁进来好了。”
是任狄任泉还有南。
我愣了愣突然想笑,我也真的笑了出来。我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晚了诸位有何贵干。南叫道杨你和任狄说清楚你没有背叛他。任狄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仿佛捉奸在床的丈夫。南条疑惑的看着我,我用日语告诉他一切正常。然后,我深吸一口气转向任狄。我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像睡饱了准备捍卫自己美味的咪咪。我问任狄他以为自己是我什么人,拿什么立场冲进我家里质问我,我们的合同已经结束了,我没有理由对他继续投怀送抱,即使我又结新欢又干他任狄先生何事。
看任狄的脸生动的变化,我的心里涌出病态的快感。凭什么他任狄另结新欢,我就得终日以泪洗面,凭什么他就认定我会对他从一而终,就因为我曾经主动诱惑过他么?我只不不过先喜欢上任狄罢了,我并没又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这样委曲求全。
许久未这样吼过人,我大幅喘息着,瞪着任狄,我心中却涌出前所未有的荒凉:任狄,看到你和那个男孩时,我以为我已经心如死灰了,我告诉自己,没关系,我还是可以默默爱着你的,谁知道,你连这样的施舍都不肯给我。既然不爱我,为何要显得如此在意我?既然不爱我,就不要管我,我的生死,干卿何事?自此让我和你走上单行道,老死不相往来,不好么?不要再来招惹我,让我自己,一个人想着爱你的心情,不好么?任狄,不要在扰乱一池春水了,你可知道,碧波荡漾下,是何等的惨淡经营。
任狄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却躲开他的眼睛,我怕我好不容易打造的坚强会土崩瓦解,我怕我会放弃尊严去向他企求爱情,那不属于我的爱情。
大家都沉默了。任狄突然冲上来,狠狠给我一个耳光,头也不回的走了。任泉跟在他后面。南左右为难看着我,终于轻声说一句“保重”,追了出去。屋里又只剩下我和南条两个人。
南条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去拿了一条毛巾递给我,轻轻道了一声:“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我擦干嘴角的血渍,摇摇头。我的心好乱,只想从此沉沉睡去,不在醒来。当晚我们收拾行李,一直无话。躺在床上,我一直辗转反侧,我在想任狄的那个耳光代表什么,他真切的愤怒中,有没有一点,是真正在意我,我被希望和失望两种心情折磨的彻夜难眠,好几次都想冲出去质问任狄他是否曾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喜欢过作为“杨扬”的我,即使只有一点,我也愿意,愿意……
一晚上没有睡好的结果是——我只能顶着明显的熊猫眼上飞机,看着南条墨镜下那一对黑眼圈,我知道昨晚的未眠人不止我一个。解嘲的相视一笑,我们找了一辆出租前往机场。安顿好咪咪,我准备登机了。背后传来工作人员的阻拦声,是任狄。
回头对着他淡然一笑,眼泪却涌出眼眶,第一次出声道:“我爱你。”不管他是否听到看到,我步上飞机。坐在位子上,闭上眼,任眼泪缓缓流下。
任狄,再见。
7
到了日本才知道,这个南条晃司果然是天皇巨星,人气逼人。精致的变装不仅立刻被火眼金睛的FANS们识破,连机场服务小姐也丢掉工作加入到围攻行列。好不容易摆脱众位花痴女,南条拉我坐上一辆车。喘息未平,司机已经回头作用标准的美语自我介绍说叫做“涉谷”,是晃司的经纪人保姆司机兼收拾残局的可怜人。看着他的活泼耍宝和对晃司不经意中流露出的关心,我知道,他一定是晃司的死党,虽然或许晃司不承认。这样想着,我笑了笑。前排的涉谷从后视镜中看到,大声叫了起来:“杨医生,你笑起来真的好漂亮,你真的应当多笑笑!”道声谢,我决定不就用“漂亮”形容成年男子是否恰当这一问题和涉谷作更深一步的研究,而是岔开话题,“我何时可以看到泉 拓人先生?”我问。
涉谷立刻严肃起来,他提议我先去看一下泉的治疗报告,然后再和本人接触。“晃司,你的泉这几天一直向你逼问我的行踪,你恐怕要好好哄哄你的公主了。”涉谷改用日语对晃司说话,同时抱歉的对我点点头。
“不好意思,我懂日语。”我不动声色的对涉谷说,看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我决定赶尽杀绝,“南条先生和泉先生的亲密关系我也有所了解。”
事实证明,刺激司机果然是不良行为。车子一个急转弯,几乎把我甩到车外面去。涉谷找了个可以停车的地方将车停好,回头仔细审视我,我也坦坦荡荡任他从头看到脚。长叹一口气,涉谷道:“我希望我们可以信任你。”
我笑了笑。这个问题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由于我执意不肯住在南条和泉的家中,涉谷不得不在离他们家比较近的地方为我另外安排住处,是一间很舒服的两居室,他的前任主人是位学者,布置得很和我心意,咪咪看起来也很满意,几乎不用什么装修就可以住进去。房间采光很棒,但拉上厚厚的窗帘就完全像是晚上了。卧室有一张很大很舒服的床,虽然比不上KING SIZE,但一个人睡已经很舒服了,更不用说,床上伸手可及的地方有一个大大的书架,我不禁幻想在上面摆满心爱的日文原版漫画的情形。客厅可以趴着看DVD,厨房用具也一应俱全。总之,就一间临时住所而言,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常住也是可以的……
要不要一直住在这里?我真的有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现在的积蓄足够我呆在这个漫画的国度逍遥快活,不要再回到那个充满不好记忆的地方了吧,想爸爸妈妈时就回去看看,其他时间就呆在日本看漫画看动画混日子做我期待以久的大米虫好了,心中有这样的念头教唆我。算了,暂时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先看看泉 拓人的病比较好。
洗一个很舒服的澡,和咪咪一起赖在床上。咪咪因为坐飞机不太习惯已经睡着了,我抱着红茶还在和厚厚的卷宗奋战。泉的情况真的是不容乐观,可以说,他要重新踢足球只能依赖“奇迹”,所谓“奇迹”,就是不太会发生的事情,像幽助那样被“蹦”了之后发现自己是魔族大转世的情形可以算是典型事例,但大部分情况是像泉这个样子。但无论如何,我要试一试,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会放弃,不然会愧对“中国古代神秘技术——针灸之不二传人”这个吓人的称号的。真是的,当初南会找上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任狄……,可恶,心又乱了。
真差劲,不是已经准备放弃了吗……
任狄
说起来,我和泉的第一次见面实在值得纪念,闹别扭中的泉绯红的脸颊和南条的诚惶诚恐实在是不多见,值得珍藏呢。泉似乎不太认同南条说一句去中国找医生就失踪数天的行径,何况南条找回来的医生又是像我这样一个年轻的——呃——长得不太难看——呃——事实上还很可以看的——就是怎么看都不像医生的人呢。泉看我的眼神明显带有敌意和不信任,而我,只是把手臂环在胸前,昂起头,凑到泉面前,语带双关而且暧昧的说了一句“你已经准备放弃了吗?”泉就乖乖答应配合治疗了。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梦魇:每天给泉施行治疗时总会有闲杂人等在旁边转来转去,可怜兮兮的问泉会不会痛;每次给泉按摩推拿的时候累到半死不用说,还会有某不知恩图报的人臭着一张脸看着我的双手,恨不得取而代之。我承认,泉的皮肤很好摸,但拜托我实在忍受不了某人恨不得把我扔出去的眼神,还有南条不分时间地点的发情,总会让某些“纯洁”的人来不及闭眼。(老大,引号有几种作用,背来听听…… 你你你,明明看的乐在其中么)
后来,在南条的收买下,我把推拿的技巧传授给了他,但泉身上时不时出现的密密麻麻的青紫可不是我的错呢。
转眼,日本已经开始飘樱花了,泉的身体状况也有了明显的好转。一天南条“恬不知耻”的要求嘿咻嘿咻被泉一脚踢下床两人相对而视互瞪半天居然不先给我这个主治医生打电话而是开始“做爱作的事”直到两人“精”疲力竭相拥直到第二天中午我敲他家大门才想起通知我和以为发生什么意外匆匆赶来的涉谷。以后的情况更可以用“捷报频传”来形容,泉仿佛开始学步的婴儿,每天都有新消息。“泉可以慢走了”,“泉可以跑了”,“泉又开始训练了”……不知是不是老天也可怜这两个坚强又脆弱的孩子,泉康复的速度惊人。一开始我还有所顾虑不敢加快进度,但泉的状况从各项指标显示可以说已经完全恢复到车祸之前,甚至有超越的迹象,我们没有人可以对着泉那双清澈渴望的眼睛说“不”,于是,在向新闻届严格封锁消息并制定了详细谨慎的复健计划后,泉开始一步一步为重返足球场做准备。
每天和南条,泉,涉谷还有泉的弟弟妹妹混在一起,我已经充分乐不思蜀了,只是,只是我偶尔还会想他,偶尔还会惦记着他。不,不是偶尔,我不敢让自己独自一人安静下来。我的思绪一定会回到他身边,他的样子,我一闭上眼睛就历历在目,伸手就可以勾勒出他的轮廓,那样的笑,那样的眼神,那样的任狄,那样的让我想念。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于短暂,无孔不入的媒体似乎嗅到什么,长篇累牍影射南条和泉的关系,他们的住处天天被话筒和摄像机团团包围,我也被南条和泉“拒之门外”了。无聊至极,我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拣了一家咖啡厅消磨时间。那里的红茶意外的美味,让人怀念南,同时也是很安静的地方。但一段时间,开始有女生探头探脑,在我身边窃窃私语,有时还会有人上来搭讪,但都被我装得不懂日语骗了过去。在这家咖啡厅又一次爆满后,我不禁叹一口气,放下手里新买的漫画杂志。哎,看来这家咖啡厅也不能久留了。投射在我身上的眼神中有把我生吞活剥的欲望,难道日本人这样不懂含蓄么?环顾四周,我发现周围不仅仅是“星星眼美少女”,还有躲躲藏藏的身份可疑的若干男子,他们看着的可是一个年轻人。出于好奇,我仔细打量着那人。从他坐着的高度和桌子下的长腿看来,他一定很高。因为是背影,脸有些看不清,但一头的冲天发很是显眼。总之,这个人身上似乎有一种很吸引人的光芒,我描述不出那种感觉,但就是很让人想和他亲近,但又不知不觉的保持了距离。或许他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回头看了看,来不及撤回眼神,我硬着头皮,露出云淡风轻的笑,周围一片吸气声,他愣了愣,也对我笑一笑,回过头。他的笑如此耀眼,仿佛阳光。我,已经许久未见过这样的笑容了,仿佛可以触动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忽然,我有不舒服的感觉,好像被谁窥伺着,带着研究的意味,我没由来的恐慌。站起来,我决定回去对着咪咪和一屋子的漫画睡大觉。
刚刚结完帐,我就被一阵巨大的爆炸气浪掀到一边,护住头,我蜷起身子,等爆炸彻底过去。几分钟后,周围恢复平静,一片哭声和呻吟声响起。我站起身,掏出行动电话,幸好没坏,立刻通知医院。环顾四周,爆炸的中心地点仿佛是那个让我很有好感的男孩坐的地方。心中大叫不好,我向那里跑去。男孩果然倒在那里,头上似乎受伤了,身体其他部位却看上去没有事。试试他的呼吸,还好,还活着。脉搏虽然微弱,但还大致稳定。松了一口气,我开始给他止血,似乎听到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男孩忽然醒了,我安慰的对他笑了笑,用日语说让他安心,他却抓住我的手:“拜托带我去别的地方,我绝对不能住院。”男孩的衣服是CONVERSE全套,这样的家庭应当不是有经济问题,那就表示有其他难言之隐。虽然或许会麻烦涉谷南条他们,但我实在没有办法放着有这样笑容的孩子不管。
8
“可以走么”我问他。
“可以,不过可能要你帮我。”这样的情形下,他还可以笑出来。
脱下外套罩住他的头,我扶起他。他果然很高,大概有1.90左右,但幸好不是很健壮,我还勉强可以支持。救护车越来越近,我得抓紧了。这时,旁边跑来另外一个人,衣服的凌乱和脸上轻微的伤口无损他的英俊,“我来帮你吧”,他有着出人意料的清澈双眼和好听的声音,大概和这个男孩差不多高。
“谢谢。”我简单应道,和他两个人扶这个男孩回到我的房间。小心让男孩躺到床上,我取出随身携带的工具,消了毒,我开始治疗。虽然外科不是我的专长,但也可以勉强应付。男孩的伤比我想象中轻,只是外伤,没有损害到眼睛和脑,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清理伤口后,我轻轻对男孩说:“我要施行麻醉,然后缝合伤口,你准备好了吗?”
“可以不要麻醉么?还有,不好意思,我可以打个电话么?”
“当然,如果你坚持……”边说,我边把行动电话递给他。对送他回来的那个人示意,一同走出房间。我默默把消毒纸巾和OK绷递给他,让他自己清理脸上的小伤口。里面的男孩在叫我进去,“他要和医生说话。”男孩苦笑。
我接过电话,“是,你好,他的情况很稳定,是,只有一处伤在头上,对,只是外伤。”听得出那边的人舒了一口气。“没问题,简单休息一下就好了。”
“给您添麻烦了,我想问一下住址,过去探望一下,可以么?”对方用清丽的声音问道。
“不,请您先不要过来。我家附近应当在警戒,会不太方便。我会在适当的时间通知您,好么?请您相信我。”我回答。
“这样……,那就麻烦您了。”对方想了一会同意了。挂掉电话,我开始缝合伤口,在左额处,我很小心,为了不留下疤痕。男孩忍的应当很辛苦,但一点呻吟声也没有。我尽可能快的结束了这种磨难。“好了。”我长出一口气,衬衣已经被汗湿透了。从未有过这样紧张的手术,生怕给这个男孩增加一丝一毫的痛苦。出去找了些药,倒一杯水,我嘱咐男孩喝下去。一会,他睡着了。我给他的是消炎药和一些其他东西。
给他盖上被子。我转过头,对这静静看着我一举一动的那人,不知何时,他已经掏出一直藏在袖口的手枪,“你要什么?”我平静的问。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他反问我。
“你向我跑来时,手臂摆动不自然。”我顿了顿,“而且,在咖啡厅你观察过我吧。”
“看来我还真是拣到宝贝了。”他露出一脸痞痞的笑。“你知道你床上的那个大宝贝是谁么?”他问我。
摇摇头,我看着他。
受不了似的叹口气,他说:“如果我猜没错的话,他就是仙道集团的继承人——仙道彰,刚刚和他通电话的,应当就是仙道集团的宿敌——流川家族现任主人的私生子——流川 枫。如果我的情报没错的话,这个仙道 彰几天前刚从家里失踪的,刚刚那起爆炸,应当是他做的没错。
天哪,我遇到了什么么,罗密欧与朱丽叶之现代东京男男版?我一手扶住身边的桌子,努力接受这个现实,等等。
“如果是他策划的,那他的受伤应当不在计划之内呀?”
“那就是我出现的原因了,炸弹可是我提供的,我当然要看一看效果了。”他笑了,“如果控制了这两个人,两大集团恐怕就要对我言听计从了。”他的眼神变了,“可是你的存在真的是一个未知因素,你说我该怎么办好呢?”
“你现在也可以打给那个流川 枫,继续你的计划么。”我冷笑。
“不,我的目标改变了。”他凑上前,抬起我的下巴,冰冷的手指擦过我的嘴唇,“我要你。”
“你是谁?”这样被人胁迫着还要问的义正词严真的不容易,但我似乎做的了。
他却不以为意的凑到我耳边轻轻说道:“我是能实现你愿望的人。”
“放开他。”我对面的声音终于响起,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但我听过他的声音,是那个“流川 枫”。
他微微一惊,但很快调整了表情。“什么时候?”他问。
“手术时仙道发的短信。”我人畜无害的笑了。搞什么,手术真的是难度太大了,一边要顾忌到不能伤到那个仙道,一边还要用唇形向他解释事态,真的是太难了。幸好仙道够聪明,配合的天衣无缝;流川赶来的也足够快。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那人很配合的松开我,嘴唇有意无意的擦过我的耳垂,让我打一阵寒战。“佩服之至”,他对我仿佛诚恳的说,但我怀疑他心里一定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撒到珠峰上去。看来日本是呆不下去了,反正泉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我可以放心人间蒸发了。
摆脱他,我朝对面两个人走过去,伸出手,“中国医生,请多指教。”流川和赖在他身上的仙道同时握住我的手,“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们的名字了,刚刚承蒙您照顾了。”摆摆手,我手指向后一挑,直接问他们两个:“他是谁?”
仙道的声音有一丝振动:“我没有见过他,不过我猜他是传说中在两星期内就正式接管了日本最大地下组织的加贺 藤。”我身体一僵。天妒英才,看来又惹到了不得的人物了。流川接过话来:“医生,您立刻离开日本,手续我已经办好了。”
“那你们呢?”我反问。
两人无语。
加贺 藤的声音这时候响起来:“我的要求和条件现在还有效呢。我可以实现你三个愿望,条件是你要做我的人。”他又补充到:“当然,你的愿望可要在我许可下呢。”
没人斥责他的放肆,因为我们都知道,虽然人数上我们三对一,但讲真的,局势仍在他控制之下,“日本第一地下组织”,即使把仙道集团和流川家族捆在一起也不是对手,即使加上涉谷,也没这个可能性。
我转过头,看着加贺 藤,第一次正视那双清澈的眼睛,好奇怪呢,这样的一个人,为何有如此不含杂质的眼睛呢,我不禁想。“我答应你,你听好,我的第一个愿望是:这两个人,”我指指后面,“可以依自己的愿望做任何事情;第二个愿望:这一原则同样适用于南条晃司和泉 拓人。第三个愿望么——我还没想好,可以以后再说么?”
“没问题,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你的愿望就会生效一天,如果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他的表情和声音让我不寒而栗,“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好可怕,这一刻的他,完全没有收敛他身上的暴戾之气,还有让人窒息的王者之气,这时的他,才是那个站在最高处的加贺 藤吧。
“你——”,后面的两个人焦急的出声。
转过头,还是我最擅长的笑容,“好不容易有机会,当然要狮子大开口了。”“还有,南条晃司和泉 拓人你们有听说吧。”两人点头。“他们两个的事情可以为我守口如瓶么?他们是我的朋友,其实我来日本就是做泉的主治医师的,所有,今天的事情我肯定瞒不过他们,势必要涉及到你们的事情,可以么?”
“没问题。”仙道先反应过来。
一旁的加贺突然开了口:“我希望你们以后注意,可以叫他杨的,就只有我一个了。你们先各自回家吧,你们的事情,大概需要几周时间,在家静候佳音就可以了。”
“我们和医生以后还能见面么?”这个问题是问加贺 藤的。
“那要看他的表现了……”加贺 藤暧昧的看向我。
“可以请教您的名字么?”这句是问我的。
“杨扬”
向我点点头,流川扶着仙道离开了,两个人的背影有一丝摇晃。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他们还只是孩子,就要他们背负沉重的包袱,可以么,我担心着。
加贺 藤欺到我身边,贴上我,伸手抚过我的额头,“别为他们担心了,他们比你想得还要聪明。如果真的担心,你干脆爱上我然后开开心心呆在我身边给他们看就好了。”调侃的语气,却有着说不出的魄力,我第一次,近距离的,认认真真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高大的身材,健壮的体魄,“英俊”用来形容他真的是过于肤浅了,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像最深的湖,却又透明的仿佛水晶,那种颜色与其说是黑不如说是深紫色,那样定定的看着你,仿佛可以摄去你的魂魄。
这样看着他不知多久,他突然长叹一口气,吻上我。让我意外的是,这不是一个横征暴敛的狂吻,他只是简单的覆盖着我的唇,时而吮吸时而啃噬,舍不得离开似的一再流连,拥抱我的力度也恰到好处,那么温暖,那么坦然,仿佛冬日的阳光,让我有了在其中沉沉睡去的欲望,我也如此做了。
我真的对自己无可奈何了,似乎我总是能在最不恰当的时间、地点,在最不恰当的人的面前睡过去,却总能避免本应发生的,最不恰当的事情。
但在我睡着之前,似乎听到他对我说:“我想告诉你我的中国名字——杜藤,我希望你能唤我这个名字或者直接叫我‘藤’,你要记住呀。”
再次醒来时,我好好的躺在床上,床单已经被换过,我的衣服却完好无损。加贺 藤,或者说,杜藤已经消失了。床头有一部行动电话,上面有他给我的留言:明天中午,我会过来和你共进午餐。这一切提醒我,我的人生,在这5个小时里,又彻底改变了。
咪咪,你知道么,其实我提出愿望的初衷是,要他们幸福,仙道和流川,南条和泉,他们,只要有人能推他们一把,迟早回到达幸福的彼岸,我真的很希望,能够透过他们,看到幸福的颜色呢。
打电话很严肃的告诉涉谷我有事情要讲,对这他和南条还有泉,我老老实实一五一十交待了发生过得事情,仙道和流川,加贺(在我提到他的名字时,涉谷吸了口气),当然还包括他的条件我的愿望,足足讲了两个小时。
讲完了,大家都没说话。看到这种场景,我补充了一句:“这是我想到的最佳方法了。”他们还是不说话,许久,南条才抬头看我:“对不起。”眼里满是矛盾。
认真看着南条和泉,我认真的说,认真的都仿佛不是我自己:“南条,其实,我一直以为,缘分这种东西是存在的,所以,真的不关你的事,说不定我真的会爱上他,也找到幸福呢。”我笑了,不是经常露出的那种,而是最真心的那种,让他们几个大惊失色一次。“喂,你们,我如果年老色衰被抛弃了,一定记得要收留我呢。”
大家都笑了。
送我回家的车上,涉谷踌躇着开了口:“我想,我能查到他的一点资料。”
“谢谢,不过,或许我不需要。”
“为什么?”
“我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我看向车外面,喃喃的不知是对谁说:“因为我喜欢他的眼睛。”
9
文章开头先说些有的没的。其实,我这样处理南条和泉绝对是有悖作者意愿的。无论我怎么体会,都不能感同身受南条和泉的痛苦和那样的“绝爱”
很可悲,但事实如此。在一个异性恋为主体的社会,我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体会到爱上同性的艰难险阻。
我并不是说支持同性恋什么的,我只是,希望真心相爱的人可以得到幸福。相信露上的大多人都是抱着这样的观点。
我们并不能改变别人;但至少可以改变自己。露每多了一名会员,对同性恋的苛责可能就少一分。
有情人终成眷属,何必在意性别?
虽然他说中午会来,但我不知道是出去还是在我这里,以防万一,我还是买了料理的材料。等到中午12:00,他还是没有出现。从沙发里站起来,伸个懒腰,我进到厨房给自己煮了美味的咖喱饭,自然,还有汤,漫溢着蘑菇的清香,是我的最爱呢。有人开门进来,有我钥匙的人,会是他么?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看着我的,是杜藤。淡淡打一个招呼:“你来了。”
他走上前,从后面揽我的腰,在我脸颊上印一个吻,“来了”,然后把头埋进我的肩,“好香”,声音含混不清,似乎还有一点点撒娇。
我终于知道一直在作怪的那种感觉是什么了,我该死的为什么总对他有一种熟悉感,仿佛已经认识了许多年,仿佛总是非常的亲密,让我很自然的接受他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吃饭吧,好累。”然后松开我,找碗筷开始摆桌子。
把简单的菜肴端上桌,添了饭,他讲椅子拉过来,贴着我坐下。两个人开始吃饭,无话。看他闷头大吃的样子,我莫名的安心,忍不住问一句:“和胃口么?”说出来就后悔了,听起来真像急于讨好的小媳妇。
“你脸红了。”他避而不答,却翻过头取笑我。
瞪了他一眼,我不再看他。
“别生气,真的很好吃,我好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饭了。”他讨好的说,不过还是让我的虚荣心小小膨胀一下。“你跟谁学的?”
“妈妈。”我简单回答了一句。“还有汤呢。”我站起身,走向厨房。
“我和你一起去。”他急忙放下碗筷,跑过来跟着我。
锅很烫,一个不小心,我的手指已经红了。
“你太不小心了。”他的声音中有遮不住的宠溺。拉过我的手,在凉水下冲着,“还是我来端吧。”
我不知所措的开口,“等等,给你找东西垫着。”
“不用,我皮厚。”他朝我笑笑,端起锅走出去,我也擦干手,急忙跟了出去。
默默坐下来喝汤,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了,搞什么,一顿饭就吃得这么“柔情蜜意”,我不是才认识他两天么?他还是要挟我的人呢,我这样自我暗示着,却还是在他抢着刷碗的时候脸红了。
我一个人在沙发上别扭的冥想时,杜藤走出来心满意足坐在我身边,并堂而皇之把一只手似乎很随意的环在我的腰上,并上下摩挲,我不动声色的扭动身子想摆脱,他却在这时开始说话了。他说南条和晃司的事情;还比较好办,大概一两天就可以搞定,但仙道和流川就有一点棘手,说道这里,他故意停下来看我。
我咬紧牙关任他的手恣意而为,于是他满意的继续说下去,但是一周之内应该可以见分晓。我真的吃了一惊,因为我已经让涉谷帮我整理了这两个财团的近况和他们之间的恩怨,这是两家在日本商界数一数二的大财团,积怨以久,让这两个集团的继承人,还是同性快乐的从此生活在一起,怎么想都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眼前这个男人居然可以谈笑风生的说一周之内搞掂,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事实证明,本性难移,杜藤凑到我身边,道:“等我结束了这两件事,就来接你。现在,先给我一个鼓励的吻吧。”不等我反抗,杜藤已经凑了上来。这是我们之间第一个深吻。杜藤吻的认真,虔诚,又狂野,我也不由自主的回应着他,因为他的吻是如此熟悉,让人眷恋,让人沉沦,我来不及想自己为何有这种感触,已经和他吻的如痴如醉了。直到我突然察觉他的下体硬硬的顶着我,而我也不可思议的兴奋起来了,我才恢复理智,用力推开他。我们之间牵出淫荡的银丝,我低下头,他却笑着替我舔去。我想我脸上的热度可以做铁板烧了。听着他低沉的笑声在我头顶回荡,我突然有这样的念头,或许,我真的会爱上这个人呢。
下午,他匆匆离开,说是要开始为幸福奋斗了。并说晚上要邀我出去吃饭,要我在家等他电话,最后,还不忘“偷袭”走一个吻。
一下午我都有心神不宁,在想他,他的态度,以及我奇怪的反映。想到头痛,索性躲进浴室,准备好好泡个澡,然后,自然的,睡着了。
把我从早已变冷的水中挖起来的,是杜藤。他把我裹起来,然后啼笑皆非的看着睡眼朦胧的我,还有他已经很兴奋的分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安然的生活在遇到这个男人之后就变得脱线的可以,本来很独自很自主的一个人,只能沦落到裹着被子捧着热牛奶含着温度计的地步。
抽出温度计,却被杜藤抢走,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杜藤从嘴里挤出一句轻哼:“39.7”,继而长叹一生气,仿佛有点受伤似的说:“就算你不想和我出去吃饭也不能用这么笨的方法吧。”
不知为什么,很介意他的介意,于是我小声反驳一句“不是的。”
“那你说为什么会睡着。”
“我无聊,就去泡澡,然后……”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么丢人的事情,要我怎么说出口。
他笑了,迷人极了。我着迷的看着他的眼睛,直到他吻上我。
许久,他松开我,“我去给你弄点粥,你好好躺着。”给我又加了一床被子,他转身走进厨房。一会儿又出来,我的小围裙套在他高大的身材上说不出的,呃,合适。他手里柃一只平底锅,一脸困惑的看着我,“这个,要怎么用?”
我躺在床上无力的看着他,这个男人,应当没做过饭吧,我挫败的想。“我想,叫外卖可以了。”为了自己的安危,我出此下策。
他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我,让我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解释,“呃,我想,你累了一天了,再让你做饭过意不去。”他的表情变得比英国天气还快,下一刻已经拿起电话查询定餐电话了。
一番折腾,粥送来了,但事实是,三个早已被宠坏的生物,谁也不肯碰那堆闻上去就恐怖的糊状物。在威逼咪咪试吃失败了N次之后,杜藤长叹一声站了起来。最后还是我拨了一个电话给涉谷拜托他带我最爱的海鲜粥咪咪的牛奶以及杜藤的口粮过来。
涉谷的速度果然惊人,15分钟,东西已经送到。慰问了我几句,在接受了杜藤无数冰冷目光后,涉谷满头大汗逃走了。杜藤立刻变脸。殷勤的扶起我靠在床头,并体贴的替我加件外套,杜藤拿起粥碗和勺子作势喂我吃粥。
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我不知如何是好。拿勺子碰碰我的嘴,杜藤好笑的看着我,“张嘴呀。”我的眼泪却滑了下来。我想起妈妈,小时候的我体弱多病,一生病,妈妈总会煮我最爱吃的海鲜粥,这是这样温柔的,喂卧床的我。长大之后,无论多美味的海鲜粥,我都吃不出当时的味道。
低下头,我胡乱抹去眼泪。一只大手却轻轻托起我的下颌,温柔的吻轻轻落在我的眼睛上,像是印下契约。旋而把我拥在怀里,大手在我背上轻轻摩擦,声音沉沉响起:“想妈妈了,还是任狄。”
猛地推开他,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会调查我我不奇怪;他会知道爸妈的事我也不奇怪;但任狄,应当是一个秘密。
了然于心的看着我,任狄开口:“你近期的经历有三个月的空白期,凭我的情报网还察不出,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在中国,只有任狄家族的顶层。任泉身边据说已经有了伴侣,任狄的头痛最近似乎奇迹般的痊愈,所有迹象都表明,你们有过交点。”
直视我的眼睛,杜藤继续说道:“我不喜欢你在外人面前那种无所谓的笑,的确很美,但是没有灵魂。你的笑容仿佛再说没有什么是让你在乎的,但你的眼神又告诉我你的心里有很深很深的痛和期待。杨,我该拿你怎么办?”
杜藤的眼神那么真切,那是我最喜欢的眼睛,那里面的深情仿佛要将我淹没。这样的真切,我可以接受么?我可以重新爱过么?我可以相信么?我可以么?
在他的眼里,我找不到答案,于是我决定服从本能,我闭上眼,凭感觉找到杜藤的唇,轻轻碰了一下,立刻退回来。认真的看着震惊的他,我开口:“杜藤,请你,让我忘了他。”
“你是要我做他的替身么?”沉默了一会,杜藤反问。
大幅摇摇头,“我不要替身,你和任狄,是两个人,我不要替身,不会有替身!”
我过激的反应一定吓到了杜藤,但“替身”这个次唤起了我的心魔,仿佛自己在照镜子,却发现里面那个人在嘲笑自己。我狠狠摇着头, 我不想听到这个词。
仿佛明白了什么,杜藤重新把我揉进他的怀里。“我们一起加油吧”是我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原来差到这个地步。小小一个发烧就让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吓到了涉谷南条泉以及前来拜访的仙道流川等一干人等。涉谷不知从那里找来的狗头医生居然说我是疲劳过渡精神紧张因而积劳成疾,于是我被涉谷等人勒令卧床修养,我也乐得任他人替我打理一切。杜藤因为忙着和仙道以及流川家族斗智斗勇,白天没有时间管我,只能在晚上陪着我,而我似乎也配合他改成夜形性动物。白天在家昏睡,晚上则精神矍铄的陪杜藤看文件。并有白天准备的甜点浓汤作夜宵。在我向杜藤抱怨吃吃睡睡会让我沦落到和某种可食用动物同种待遇,杜藤却摸摸我说太瘦了抱起来不舒服。反抗无果我只能继续这种米虫生活,唯一的消遣就是杜藤带回的最新漫画和成堆的资料。
仙道流川的事情因为某人的突然病倒耽误了解决时间,于是这个有良心的人决定将功补过,在某人埋头苦读时,在一旁端茶倒水,并随时忍受某人的“勒索”。终于,两个星期后,仙道集团和流川集团传出合并的消息,两家的家长在开了一个极为机密的内部会议后听说宣布“孩子们的事情我们就不干涉了。”
得知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的我终于忍无可忍拍床而起,开始筹划一个大型庆祝活动,地点就在我的窝里了。事实证明,要盛下这一干大大小小的帅哥我家还是太小了。咪咪从未见过家里这样热闹,立刻和仙道扭打成一团,流川则在旁边酷酷的骂了一声“白痴”不理被咪咪抓的四处逃窜的仙道。泉劝说我养狗被我瞪了过去于是我又被南条瞪了回来在然后杜藤又瞪了过去最后演变成南条和杜藤两人大眼瞪小眼再然后被泉和我分别派去抓住仙道和咪咪。大病初愈的我和兴致勃勃的泉做了一桌的菜,但在座的三位1.90的男士以及另一位1.87的流川和宣称“浓缩就是精华”的涉谷甚至看起来瘦弱的泉均是一班饕餮。无数次往返于厨房和客厅的我深刻认识到这一点。他们居然还嘲笑我的胃口比咪咪还小,更过分的是咪咪居然踏着他的盘子抬起前爪叫了一声以示赞同。幸好那几只家伙还知道收拾残局,离开之前还是帮我收拾干净,流川顺便借走了咪咪,说是和仙道投缘要带回去养几天,咪咪居然也乖乖跟他走。千叮万嘱送走了眼泪汪汪的仙道,流川和一脸陶醉趴在流川怀里的咪咪,长吁一声“重色轻友”,我关上门,屋里只有我和杜藤两个人。
10
乖乖任杜藤一把抱住我,我在他怀里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默许他的大手在我身上游走,我抬手摸着杜藤的脸。“你瘦了。”我说,有点心疼。
“在意么?”杜藤问。
我想了想,诚实的点点头。吻了他的唇,轻描淡写的。我知道他等了很久了,我生病期间,有时杜藤会突然跑进浴室,然后一身湿淋淋出来。我知道他忍的很辛苦。他每天除了忙仙道他们的事就是到我这里报到,根本没有什么发泄。我想是时候了,所以我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法——诱惑他。
静静的看了我一会,杜藤轻轻问我:“可以么?”
看我顺从的点点头,杜藤一下子把我抱进浴室。幸好我的浴室够大,足够装下1.90的他。顺手打开淋浴,让温热的水洒在我俩身上,他的吻混着水雨点般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点点酒的味道,很是舒服。伸出双手抱住杜藤,他的体温让我莫名的安心。这种事情是污秽的么?我们之间是应当遭到鄙夷的么?这一切我都不想去在意。谁让我遇到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爱就爱了,有什么关系。
游走在身上,恶意舔吮我胸口的唇是杜藤的;
挑逗我早已抬头的欲望的手是杜藤的;
在我股间抽插的粗大手指也是杜藤的。
所以,这一切,我心甘情愿接受,并乐在其中。
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已经不能去考虑,我的全身都在叫嚣着要杜藤要杜藤。
“杜藤,杜……藤,”我断断续续的唤到,“进来,……我要,我要你,进来。”忍着脸上的灼热我说完话,就把脸埋进杜藤的黑发中, 熟悉的味道,竟是如此的贴心,那里闻到过?我用我已经不灵光的大脑沉沉思索着。
下体撕裂般的疼痛,杜藤已经进到我体内。吻着我的头发,杜藤喘息着向我道歉:“对不起,我忍不住了,你又那么主动。”
很丢脸的疼出眼泪,违背人体生理构造的行为果然会遭天谴,“疼……”我发出细碎的呻吟。
一边继续深吻我,杜藤的手开始抚慰我的下体。
看着他满头大汗,我知道他一定忍坏了,“没关系的,……杜藤,我……”
“不,”吻吻我,杜藤轻轻说,“我一定要给你一个美丽的回忆。”
在他的持之以恒下,体内的疼痛不知何时变成酥麻的感觉,仿佛有电流通过,让人想晕过去,却又意外的清醒。杜藤已经在我的下体点起一把火,却在关键时刻坏心的松开他。
“杜藤,杜藤……”我不由挺起身子向他索取,感觉体内的杜藤又大了一圈。
抱着僵在那里的我,杜藤先是轻轻的,继而大力抽动起来。他在我体内试探着,当蹭过某一点时,我溢出一声自己的无法想象的呻吟。
“这里么?”任狄坏坏的笑道。
他接下来就持续着袭击那一点,轻轻的触碰却又立刻离开,接下来又是似乎无意识的掠过,体内的酥麻更深一步,仿佛有千万跟羽毛拂过,分身挺的好难过,我不由得伸出一只手想去握住,却被杜藤一把抓住,放在我和他胶合的部位。
好难过,我整个人都在叫嚣着要爆发,难耐的扭动着身躯,让杜藤更进了一步,在能承受自己体重的水中,本已较往常更容许对方作更深的结合。碰撞在那一点上,让我再也压抑不住呻吟。
“你要把我逼疯了。”杜藤终于拥着我大力冲撞起来,努力跟上他的节奏,我也随着他摆动起来。杜藤的热情也点燃了我,我的呜咽和他浓重的喘息交织在一起,有意想不到的催情效果。
终于,一个挺身,杜藤在我体内释放了自己,而我也达到高潮。
耳侧听到杜藤的鼻息声中,也夹带自己粗暴的呼吸声。
我们都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然后杜藤的手,又再度轻轻碰触我的脸颊,让它向上仰起。
杜藤用指腹轻柔的拭去浮在我眼底的泪滴。
在轻轻吻了我后,杜藤意犹未尽的说:“我还不想放开你!”
果然如其所言,我只好怯怯再挺起腰杆来接受杜藤他那再度坚硬的物体。
很自然的,里面的肉棒又在蠢蠢欲动。
我虽然叫出啊的一声,杜藤却轻而易举将他的分身拉回后又插得更深,并且用很兴奋的口吻说:“你这是在挑逗我吗?”
“我没……没有……。”我无力地反抗。
他喘着气又说:“我真的要晕过去了!”
我想要挣脱,而拼命把身体抬高。无奈却被强而有力的手拦阻,让我不得逞。
在不断地嚷着我不要!讨厌的声波中,自己也被逼过来的快感的波涛翻弄。以致于逐渐失去了意识!终于在将达到第二度高潮时,昏迷过去。
(一身一身的汗,果然没用呢)
再度睁开眼睛,我已经躺在床上窝在杜藤怀里。他的一只手臂被我枕在头下,令一只搭在我的腰间。杜藤正满面微笑看着我,对上那对清澈的眼睛,我脸上一热。仿佛受到蛊惑,我慢慢凑上去,轻轻碰了他的唇,意外的美味呢。拿起床头的表看了一眼,凌晨3:00,不需要起床呢。杜藤把我的手臂收回来放在自己手里,细细抚摸着。他的手很大,轻易就可以把我的手包起来,掌心的纹路异常明显,那样的摩挲着,好像咪咪的舌头舔着似的。想到这里,我不由笑出声。
“怎么了?”他兴致满满的问我。
摇摇头,我决定不给自己找麻烦。杜藤却不准备放过我,双手在我腰间作势要呵痒,我只得投降。一边给杜藤讲,我一边小心看他的反应。
“像咪咪么?”他苦恼的摸摸我的头,“搞什么,才不过几个小时,你就在怀念那只肥猫了,还真让人妒忌呢。”
又一个妒忌咪咪的人,同样的话,有谁曾经说过?
任狄。
任狄……,我的表情一僵。
看出我的反常,杜藤轻轻问:“有人,说过同样的话?”
我默默点点头。杜藤再也不说什么,只是把我已经冰冷的双手窝在自己手心,揉搓着,放在自己嘴边吻着。贪婪的享受着杜藤的体温,我向他的怀抱缩去,与我的天生“冷血”截然相反,杜藤有着异于常人的高温。我不由自主伸出舌头舔舔他漂亮结实的胸肌,感觉他深吸一口气,灼热抵上我的腿。歉意的冲我笑了笑,杜藤坐起来要下床。我却一把从背后抱住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无措的一遍遍重复着,我还记得任狄,而且除了性,我不知道自己能回报杜藤什么。
回身抱住我,杜藤轻轻吻着我的额头。”Love is never to say sorry.” 一下子,我愣住了。我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男人,强势,占有欲,狡黠,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此体贴入微,让我无语。难道,他爱我?
把兀自发楞的我塞回被子,杜藤走进浴室,从里面传出水声。一会,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伸手拿过浴巾,我要杜藤坐在床边,替他擦干头发。杜藤的发色带一点栗色,不是染的那种,应当是自然的;发质颇有本人的风格,桀骜不逊,手指要费一点力气才能让它们乖乖听话。
背对着我,杜藤闷闷开口:“你是不是对自己的魅力太没有自觉性了?”
“咦?”
“你真以为刚刚两次就可以满足我么?我可是忍的很辛苦很辛苦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顾忌到你病刚好,我一定把你摁在床上再来几个回合。你都一点不体会我的痛苦,还摆出这么妩媚的姿势诱惑我,我拜托你好不好!”
“啊!”我拿浴巾的手停在半空中,这个男人,怎么把这种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你——你你,你满脑子就想着那种事么?还讲的那么坦白,根本就是你自身的问题!”我面红耳赤的大叫起来。
反身压住我,双手把我的手臂拉向两侧,杜藤逼进我的脸吼我:“对,我就是这样的男人,一看到你满脑子都是污秽的事;我不会温柔的对你,揣测你的心情,在你痛苦的时候安慰你;我只会用这种低级的手段把你留在我身边,可是,可是我……”杜藤似乎说不下去了,把脸埋入枕头里,杜藤的声音听上去好痛苦,“可是我,就是这样爱着你呀……”
什么,我的大脑一刹那是空白,我口干舌燥再也说不出斥责他的话。
“我就是爱你,爱到已经不是我自己。从小到大,我没有遇到过自己不能掌控的事情和人,只有你,只有你,我要怎么做,才能看到你的真心。你总是对我笑,可你把你的心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你对任何人都是那么温柔,根本没有区别,我想看你全部表情,快乐的,忧伤的。我想成为你的唯一,想做你的依靠,可是你,你总是用你的笑,你的温柔把我拒之门外。”杜藤抬起头,表情是那么挣扎,那双我最喜欢的眼睛里,那样悲伤的看着我,眼里有泪,“但我,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爱你,即使你会漠视,你会一笑而过,甚至会要求我为你做过分的事,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爱你。我不会像那个‘任狄’,让你胡思乱想,独自悲伤,我要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接近你,是因为爱你,我呆在你身边,是期待你也能爱上我。现在请你看着我,告诉我,你会不会认为我是你的困扰,你是否希望我继续留在你身边,请你也能明白告诉我,杨扬,不要在折磨我了!”
是这样的么,我已经把这样优秀的男人逼到这个地步了么?我记得,从前我就是这样一个过分的人,如果有女生向我告白,我都会顺从的和她们交往,一段时间之后,她们就会自动说分手,曾经有一次,一个女孩喝醉后拉住我告诉我,她们爱上我是因为认为自己对我是特殊的,但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那只不过是我平时待人接物的态度,她说,从头到尾,根本感觉不到我的真心。那时我才知道,我一直是多么恶劣的一个人,于是,从那时起,我就不再接受任何人的告白了。我一直认为,爱情从来不是人生的全部,我也曾认为,它在我生活中可有可无,我只想做个孝顺的孩子,做个让父母骄傲的孩子,我以为,这样我的人生才算圆满,所以,当我失去他们后,我觉得我整个21年已经支离破碎。我已经没有可以哭诉依靠的朋友了,我的过去,毫无价值。然后,我如行尸走肉过了5年,在那之后,遇到任狄,我的初恋。我这才知道,我也是可以爱的不管不顾,爱的全心全意,爱的痛苦不堪,或许,那就是我轻视爱情的代价——一旦爱上了,就不可收拾。于是,我也像那些我曾经不理解的人一样,为爱痴狂。但最终,让我在爱人和自己中作选择时,我还是选择了自我,选择了我的生活方式,选择了过去的我,拒绝为他做实质上的改变,因为我骄傲的认为,这样才是爱他的我,所以我,失去了我的爱人,失去了留在他身边的权利,虽然我知道他希望我能至少在他身边。我还是选择了最极端的做法:或许他从此记住我;或许他从此遗忘我。我全部的罪孽,就在于我从来不肯说出那三个字:我爱你。
看着他的眼睛,我开口:“杜藤,我是你不知道的过分的人。我希望依赖别人,我也希望能被别人依赖,这样,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杜藤,其实我才是最怕孤独的人。杜藤,我一直害怕爱上别人,因为那样会让我不再是我自己。我不是不能给你承诺,我只是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去爱人。杜藤,我想让你知道,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从来没有让别人看到的自己。杜藤,你还会爱我么?这样的我?”
说完这些话,我转过头,不敢看杜藤,不想让他看到我脆弱的样子。
我听到杜藤的声音:“如果我说不要你了,你会哭的,是么?”
我想了想,点点头。
“可是我不愿意你哭泣,尤其是我看不到的地方,所以,我不要放弃你。”
眼泪终于诚实的落了下来,我在杜藤温暖的怀里痛哭着,却不知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眼泪。杜藤给了我无数承诺的契约的甜蜜的掠夺的吻,才渐渐止住我的吻。
取来冰块冷敷我红肿的眼睛,杜藤长叹一口气,却似乎有点欣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我希望你可以把我暂时作为特别的存在,想哭的时候,我的肩膀随时借给你。”他的口吻突然有一丝戏噱,“我没想到你这么会哭,哭完后真是我见尤怜,不过我还是认为宝贵的时间做爱的做事情比较恰当。”
这种人,我推开他直起身,眼睛却不争气的肿着。将我重新拉进他怀里,我们再度躺下,已经是黎明时分了,我们相拥着沉沉睡去,意外的香甜安宁。
11
杜藤不勉强我搬出这套房子,他说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会有多少甜蜜的故事呀如此如此。咪咪不日被满身是伤的仙道和神清气爽的流川“依依不舍”的送了回来。据说这几天都是咪咪伴着流川睡,某人一靠近就会被抓。送走一步三回头的流川和喜极而泣的仙道,回过头,我发现杜藤正在殷勤的帮咪咪准备牛奶,看着杜藤“谄媚”的笑,我不禁想今后有好戏看了。
不知道日本的黑社会是不是都这么循规蹈矩,杜藤住在了我这里,就像规矩的上班族,每天8:30准时吻别赖床的我,有时回来吃我准备的中饭,有时会歉疚的打电话说不会来了要我自己多吃点问我晚上做什么要不要带材料回去,晚上他会陪我看动画代价是随时大吃豆腐,然后淋浴然后两人开始嘿咻嘿咻做爱做的事情。
咪咪最近令结新欢,是泉新养的大狗叫做“耶稣”,两只动物意外的交好,当我们看到咪咪蜷成一团所在耶稣身边呼呼大睡而耶稣宠溺的看着他时,杜藤和南条眼中有光一闪,于是,我只能再次与咪咪分别。涉谷哀叹因为主人拥有异于常人的恋情所以宠物耳濡目染也会感染么而杜藤义正词严的说它们只是纯洁的友谊最后还是泉最客观的推断一定是因为耶稣的体温是我们中间最高的,比起我的“冷血”不知温暖多少倍,无论如何,我只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无论如何杜藤将我扑倒都不会有什么解救我了。同病相怜的是,流川听说之后也长吁短叹了许久。
生活并不是处处如人意,我和杜藤同居的事情还是要避人耳目的,杜藤不知哭诉了多少次要和我一同出门购物,就像普通情侣一样,一次气急之下喊出一定要摆脱这个“加贺”组织。感动之下我又被杜藤从头吃到尾。我时常奇怪,同为男性,年龄、身高、体重都相差无己,为何在体力和性需求上会差这么多,杜藤每次都会把我要到哭泣求饶,还不肯放手。我承认我美美也“乐在其中”,但如此频繁实在是让人……
杜藤不知从那里找来许多时下兴旺的“耽美”小说,经常一个人看的津津有味,总结了书中主人公经历的种种劫难挫折,杜藤决定防范于未然。于是,他常常叮嘱我:如果碰巧遇到他和女性吃饭逛街甚至貌似亲密,一定要问清楚是不是在分手摊牌给我挑礼物甚至是被下了药,看到男性同女性的处理方法;绝对不要独自开车,以免遇到天灾人祸失忆;绝对不能去酒吧等场所GAY吧更不用说以免遇到旧日对我心怀不轨的同学同事或财大气粗中年人;甚至叮嘱我万一回到古代或是别的空间一定立刻让自己奄奄一息这样就可以回来了。当我哭笑不得的时候,杜藤只是告诉我,他不想用无聊的妒忌来考验他对我的感情,他爱我,这一点希望我永远记住,另外,同性之间的感情要比异性之间的更纤细更需要呵护,他不希望无聊的误会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一丝一毫的伤害。听着他郑重其事的说出这些话,我真的有想哭的冲动。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真挚的爱着我,我不知如何才能回应这种爱。
当我在杜藤怀中把我的顾虑告诉他,杜藤却很高兴的对我说他很高兴我这样认真考虑,因为这代表我心里已经有他,他要我继续依赖他就好最好一个小时看不到他就寝食不安。最后他补充一句说如果我能顺势爱上他当然是最好的了。
在我和杜藤“甜蜜”期间自然不能忘了朋友:泉已经正式复出,与泉解约的球队只能哭着看泉加入一只杜藤直接掌控的球队并叱咤球场,他的状态甚至好过出车祸之前。南条家被杜藤通过仙道流川集团大伤元气,从而在根本上避免了泉再受伤害的可能性;我们甚至去看了一场泉的比赛,他的魅力果然惊人,连不是球迷的我都被泉感染,在赛后扑上去和泉拥抱,并在赛后作为泉的医师介绍给公众。自然,晚上回家一次“惩罚”在所难免,云雨之后,我趴在杜藤身边悄悄告诉他我很高兴自己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导致又被杜藤好好疼爱一番。流川和仙道双双考上同一所大学,当然考试之前我也是头缠布条帮流川补了数天的数学生物和外语,并兼任两人的营养师,令杜藤独守空房长达三天之久最终被拖回家结结实实“爱”了一番以至于接下来三天只能在床上给流川面授机宜了。那只大学的篮球队在仙道流川带领下横扫日本大学篮坛,好不风光。最后一场比赛我们当然也到处观战,看到仙道和流川紧紧相拥在赛场中央,我告诉杜藤我那一霎那真的看到幸福。杜藤则紧紧抱着我说他要让我的生活从此充满这种东西。
日本篮球很快对他们两人失去挑战性,于是两人迅速转战篮球圣地——美国,他们说自己并不认为单纯呼吸那里的空气就能跳得更高些,只是想,至少看一眼真正的篮球。听他们这样讲,什么阻拦的话我也讲不出口,只是给他们开列了一长串保健品名单以及教给他们最简单的按摩护理方法。这两个孩子,彼此扶持,应当可以更快的成长吧。怀着这样的念头,我们送他们上了飞机。
真的,我真的认为我看到幸福,南条和泉,仙道和流川,还有……
杜藤和我。
幸福,我要的幸福,在不远处。
我和咪咪越来越像,总是喜欢赖在杜藤温暖的身上,享受他的手指在我的头发里慢慢滑行;每个早晨在他的怀中蜷缩着醒来,他说那时候,我的眼睛里总有平时难得一见的迷茫的“风情”,但很快就回复了习惯性的“沉静”;甚至杜藤说,我在床上的动作和声音,也像一只猫。
我越来越离不开杜藤,就像咪咪即使不再眷恋我的体温但是每隔几天也要到我这里绕上几圈。杜藤偶尔中午不回来或者晚上回来晚,我就会好像丢了什么似的。不知从何时起,杜藤已经成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自问,我真的曾是一个习惯孤独的人么?我也很坦白的把这些想法告诉杜藤,杜藤他将我紧紧拥在怀里,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我说出这么温柔的话真是赚到了,他说看来他要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听我说出那石破天惊的三个字。我们那天的性爱总觉得与往日不同,充满神圣,杜藤几乎是以一种膜拜的姿态爱抚我。我并不是说我们平实的性爱有什么不妥,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杜藤有隐约的不安。有时他的动作会突然粗暴起来,那种狂掠的姿态,是我平时见不到的杜藤,事后杜藤总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向我道歉,却不肯说出原因。因为他暧昧的态度,我也很难过。
不知不觉,到了父母的忌日。我和杜藤前后回到了,我的家。许久未有人住的房子却维持着我第一天离开的样子,甚至,我养的花都有刚刚浇过水的痕迹。
任狄,是你么?
站在门口的我闭上眼睛愣在那里,直到杜藤牵着我的手把我拉进屋子。“外面风大。”他只说了一句话。直到躺到床上,杜藤没有再和我多说一句。
“明天你能和我一起去么?”我小声问杜藤。
杜藤没有回答,只是回身抱我,手向衣服里探去。
“不要,杜藤,我今天不想。”我推开他的手,紧张的说。
我没有想到,杜藤的脸变得惨白,他一言不发的走下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片刻,我听到大门开了又关。
而我,竟没有挽留他。
我深切的感到,那天晚上,我伤杜藤,很深很深。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流泪,没有片刻挺过。就像坏掉的水龙头,眼泪一滴一滴滑下来,仿佛有生命似的,打湿了我胸口的衣裳,从里湿到外。我哭,却又嘲讽的笑,不知是针对谁,只是觉得最近眼泪怎么反常的多呢。
第二天一早,我还是去了爸妈的墓地,当然,戴着太阳镜。
他们沉睡得地方,是可以看见海的一座小山上。放下鲜花,我坐在他们身旁,眼泪又滑了出来。
长久,我总是利用别人的温柔,却吝于付出。可是,大家都有一颗心,都会受伤。所以我总会失去那份温柔。于是我哭泣,直到下一个肯无怨无悔对我温柔的人出现。从头到尾,伤害别人最深的人都是我。杜藤,你终于对我失望了吗?杜藤,你现在在那里?杜藤,我本来是想让爸妈看看你的;杜藤,杜藤,杜藤……,我低下头,心因为这个名字狠狠抽搐着。
一块手帕伸到我面前,接过来道声谢,我抬起头。
任狄。
任狄任狄任狄任狄任狄任狄任狄任狄任狄任狄任狄任狄任狄任狄任狄任狄任狄任狄任
是任狄。
12
“是谁让你这么伤心?”任狄还是那么温柔。
苦笑一下,“任狄,我被甩了呢。”
“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喃喃的重复着,有倾诉的冲动。今天天气其实很好,是我最喜欢的云淡风轻。我的面前是一如既往温柔的任狄,仿佛我们已经认识了许久。我那么喜欢的任狄。
于是我很自然的开口,我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听上去很飘摇,“那是一个和任狄完全不同的人。他从不会温柔的对我,他只会缠着我,说肉麻的话,做恶心的事;他有时会完全不听我的意见,独断专行;他强迫我喝牛奶,逼我吃东西,不许我喜欢漫画里的帅哥;他还给我规定了好多条条框框,不许单独出去泡吧什么的,他害我失去好多乐趣;更过分的是,我一有反抗,他就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瞪着我,直到我缴械投降为止;他还挑食,都不肯吃芹菜,最喜欢辛辣的东西,一点也不像日本人;他穿衣服不太挑,身材很好,不管是地摊货还是AMMANI穿在他身上都特别有味;他每天晚上都会让我给他配好衬衣西服领带第二天穿;他总是说要带我去远足,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让所有人都找不到我们……”我的声音模糊了,我再也说不下去。为什么,只有失去,才能发觉自己已经离不开,我明明,明明已经这么喜欢杜藤了。
我看不到任狄的表情,只是感觉自己已经被他拥到怀里。等待了一会,我猛地推开任狄,站起身大声喊道:“杜藤,这时候你不是应当恰好看到么,我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我们不是有默契的么,这种情况下你应当先问我事情的原由呀,你出来,你出来听我解释呀……”我的膝盖无力的弯了下来,我坐在地上无力的哭诉,“杜藤,好过分杜藤,我都还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
任狄把哭得一塌糊涂的我拖回家,我却固执的不肯锁门,我还有一丝期待,杜藤会回来,他说过他不想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独自哭泣,杜藤会回来呢。
看任狄静静离去,我竟没有问他的近况。我的大脑已经短路,丝毫没有注意任狄的表情。瞪大眼睛盯着门口几个小时之后,我终于因为缺乏睡眠和长时间水米不沾昏了过去,模糊中有人焦急唤我的名字,有人惊呼,是杜藤回来了吗?我拼命想睁开眼睛,却没有办法,只能呼唤他,一遍一遍。“杜藤,杜藤!”
睁开眼睛看到的,竟是涉谷、南条还有泉,环顾一周,我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没有杜藤,杜藤……”。不顾手上还插着吊针的针头,我抓住涉谷,拼命的摇晃他:“涉谷,拜托你,拜托你帮我找到杜藤好么,我一定要找到他,涉谷,涉谷我拜托你,帮我,帮我!”
南条和泉一同上来抓住我,将我压回床上,涉谷呼吸虽然混乱但还是很坚定的答应我一定会把杜藤找出来。
其实涉谷根本都没有花力气找杜藤,我很快就有了他的消息。因为,加贺组的人找上了我。那已经是我去拜祭之后一周的事了。因为我足足昏迷了四天。听说晃司接到不明电话说我很危险,又联系不到我,一急之下跑到我家,却发现我已经奄奄一息,又是那个蹩脚医生说在晚几个小时我就没救了。
从病床上爬起来,去洗一个澡,我的身体就几乎支撑不住了。看着镜子中苍白的脸,我在想这个人是不是已经死过一次;如果真的如此那么他是否可以得到补救的机会。
回到日本,在指定的地点坐上指定的车,我被带到了一座日本旧式屋舍前。下了车,看到阳光,一路的奔波已经让我站立不稳。穿过一间一间屋子,我终于支持不住,一个踉跄,眼看就要倒在地上,一直温暖的手拉住我。
抬起头,我看到熟悉的眼睛,我最喜欢的眼睛,杜藤心疼的看着我说:“几天不见,你为什么这么憔悴?”
是杜藤,真的是杜藤,我不管时间场合是否合适,紧紧的抱住杜藤。“对不起,拜托你,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杜藤,求求你,杜藤……”我早已丢脸的泣不成声。
抬起我的脸,吻干我的眼泪,他在我耳边承诺着:“我会一辈子守着你。”又古怪的加了一句:“只要你愿意。”
杜藤的声音突然一变,严肃而紧张,“杨,我希望你见一个人。”拉着我走进隔壁的屋子,里面是大量医学仪器,围着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人,身上插着数不清的管子。我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松开杜藤,我挣扎着走上去。我看到任狄,就像我最后一次看到他时那样温柔的,躺在那里,眼睛紧闭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我一样。我呆呆的,看着那个几天前还递给我手帕听我倾诉送我回家的任狄,安静地躺在床上,就像我给他治病的时候。我却从没像现在这样,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杜藤生涩的声音响起:“他离开你之后不久,就遭到狙击,等我赶到时,已经快不行了,但他还是挣扎着告诉我,你爱的人是我,他一直抓着一块手帕,”杜藤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我身边,把一块手帕递到我面前,“他说,他说这上面有你为我流的的眼泪。”
杜藤的声音后来听到我耳朵里已经越来越模糊,我只能反复听到那一句:“已经快不行了”,“已经快不行了”……,翻来覆去,无比清晰。杜藤他在说什么,那个把我拉出阴影的任狄,那个让我爱到刻骨铭心的任狄,那个我从来没有忘记的任狄,“已经快不行了”。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你不能慌,你要冷静下来呀。我紧紧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的味道。这一定有许多内幕,许多事情缠绕在一起,模糊不清,似乎一伸手就能抓住真相,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转向杜藤,“杜藤,我要你,从头到尾,讲给我听。”
13
没有赖在他怀里,这次我坐在杜藤对面,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静静看着他的眼睛。杜藤的声音有一点不稳定。
“任狄是任家不受宠的儿子,从小就被送到日本。我是被收养的孩子之一。养父母是谁现在不方便告诉你。我和任狄五岁时认识了。我把任狄带回家,他也做了我们家的养子。从此,我们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并一起接受教育了。21岁时,我们中经过筛选的几个人被派到不同地方,每个人被授予了一个任务。养父母将会根据任务完成情况决定衣钵的归属。我被派到日本,而杜藤则是要从任泉手里夺回任家。
我和任狄隔一段时间就会通过特殊方式联系。任狄回国后为了掌握情况先是继续伪装虚弱。他开始行动是以一个叫‘杨安’的保镖的丧命为契机的。那个人一直跟随任狄,又是在一次针对任狄的行动中丧生的,任狄就装作对杨安一往情深,因为打击太大而意外振作,从此一步一步掌握了任家主要权利并渐渐将任泉孤立。为了给自己留退路,任狄开始假装染上奇怪的头痛,这样就可以在适当的时机以此为借口退身。他说只要每次对某个穴位加力,就会头痛愈裂,而且这样普通仪器也差不出病因。
两年间,任狄求医无数,均未有建树。直到最后一次,误打误撞遇见你。他告诉我,他遇见一个很有趣的医生,他还说,你的眼神很特别。
我们本来很久才联系一次的,但任狄第二天就又告诉我,他看到你的眼泪,忍不住吻了你。他问我怎么办,他说他似乎心动了。
我骂他的大意,骂他遇到感情问题就变笨了。我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动感情。在日本时,任狄不像我,会找个人发泄一下,他总是说,他不要没有感情的身体结合。所以当我听说他终于动情了,而且对象还是个男人时,我好好嘲笑了他一番。我说你就装作把他当作杨安不就行了么,反正他们的名字中都有一个‘杨’字么,也不会有人发现。他说自己真是笨了,居然没有发现呢。
后来任狄还是和我联络的很频繁,他总是告诉我,看到你真正的笑了,你居然喜欢看漫画,你总是喝好苦的红茶,还养了一只比主人还大牌的猫等等,他告诉我你的手指很舒服,每次都让你不想放开,但是针扎的太痛了,所以不能装作发病太长时间。他说他想到一个好主意。他要顺水推舟把病治好,然后抱得美人归隐江湖杜藤你觉得怎么样。我说你是不是疯了,人家是不是也喜欢你还不知道呢。他就笑着说也是也是。
他告诉我自己的‘痊愈’给你很大打击,他说这下没错了你们一定是两情相悦。我说恭喜恭喜一定要让我见见是个什么样的美人把你迷成这副尊容,他说没问题但你小子可不能横刀夺爱呀。
我其实很羡慕任狄,这么早就可以找到自己珍爱的人。
但那天,任狄把我从睡梦中吵醒。他很惊慌,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子。他说他和你做爱了,但是你一直在哭,之后还离开了他。他说他明明那么爱你为何你还哭得那么伤心。我想了想说坏了坏了他一定认为你把他当成杨安的替身了。他愣住了,只是反复说,你哭得好伤心,你离开他了。
后来我回到日本,他却放弃了继承权。他说他要留在中国,他说你‘治好’了他任泉一定不会放过你,他要留在那里牵制任泉。他说他陪表弟逛街时遇到你,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说自己查出来那是日本的南条晃司。我立刻找来南条的资料告诉他说南条其实有一个踢足球的恋人叫泉 拓人所以找你应当是为求医你别紧张了。他说他知道你不是随便的人但是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是会怒火中烧。他说他唯一庆幸的是看来你并不是不在乎他。但第二天他眼睁睁看你离开真的是肝肠寸断,虽然知道不能阻拦你,去日本会让你更加安全,但从你的口型中读出“我爱你”还是让他几乎要揭开所有的伪装冲上去将你拥在怀里,再也不参与任家的是是非非。但他要赢得堂堂正正,然后接回日本的你,给你一个家,给你温暖,照顾你,给你幸福。他联络日本的我,要我暂时照顾你,自己留在国内与任泉做个了解后立刻赶到。我告诉他我多年的布局即将收网,这种关头实在分不出精力。南条身边有个叫做涉谷的人很有实力,让他们关照你应当不会有什么纰漏。我告诉他少安毋躁,我在日本掌权后就设法接近你。
仙道和流川的事情是我当时突然动的念头,安排也相当仓卒。但我实在没有想到,你会出现在那家咖啡厅,而且将我的计划毁的一干二净。但是,杨扬,你知道么,我在咖啡厅就深深的为你吸引了:你的闲适,你的恬淡,你的漠然,还有你露出的那抹笑容,之后的较量更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弱不禁风的你竟有着如此缜密的思维和此等胆识,说出“我要你”的那一瞬间我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反常,那时,我已经爱上你了,已经义无返顾的陷了进去。
听到你的自我介绍时,我突然想笑,电光火石爱上的人居然是和自己的刎颈之交两情相悦的人!这真的是晴天霹雳。我没想到你居然答应了我,于是我自我安慰到,反正任狄也要我照顾你的,这样恰好让我有了机会。
以后的点点滴滴让我确认了自己的心情,我是真的爱你,爱你的笑脸,爱你的温柔,爱你的不会照顾自己。看到你的泪,我忍不住吻了你,忍不住提起任狄,我想知道,我是否可以绝望,你却告诉我,你要忘了任狄,他把你当作“替身”这件事深深的伤害了你,你是那么依赖我,我纵容自己紧紧拥抱了你,我一定是疯了,我在想,我决不放开你,决不。
你大病初愈,我第一次抱了你,看你在我身下辗转反侧,我已经为你疯狂了。我背叛了自己朋友的信任,卑鄙的利用你的伤痛,乘虚而入。我横在你和任狄中间,将你们隔得更远。我一直不敢告诉任狄我已经占有了你,我只是和他说,你很好,一切都很好。但我总是害怕,怕有一天神会收回我的幸福,我怕有一天你告诉我一切都结束了,我怕当你了解真相时你会对我说你爱的仍然是任狄。所以,有时我会慌乱,我会疯狂的抱你,我以为留住你的身体就可以留住你,我甚至有杀你的念头,这样你就能永远看我一个人了。但每次,看到你恬然的脸,我又会清醒过来。即使你爱的是我,我也不能让你完全属于我,因为你只属于你自己,我不能以爱情为借口改变你,改变我爱的你。
你对我说,你那一次看到了幸福,我对你说我会让你幸福。我真的希望,让你幸福的人,是我。
我们来到中国,我心乱如麻。之前任狄一直好兴奋的跟我说太好了,终于又可以看到你了。他还说他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再有一周就可以全身而退,重回那个为情所伤的大少爷形象了;他说那样他就可以和你说明一切,请求你的原谅,告诉你他自始至终爱的只有你,然后,就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我慌了,我真的慌了。我不知所措,因为我即将失去你。我知道你那天晚上没有心情,可我还是想借拥抱你让自己有安全感,然后,我就被你推开了。我觉得,我终于被揭穿了,我看到的是向我宣布我的终结和骂我卑鄙的任狄和你,所以我只能逃离。
我跑到任狄那里,告诉他一切。
任狄说,他要你来选择:如果你说爱上我,他会离开;如果你仍然爱他,我就要说出全部。于是,他去了你父母的墓地。
任泉不知为何得知这五年发生的一切事情居然全部是任狄的安排,恼羞成怒的他要杀了任狄最珍惜的你。任狄就是在离开你家之后拦住了任泉派出的所有杀手,因为寡不敌众,而且有些分神,任狄虽然杀了那些人但自己也受了重伤。他把我叫了过去告诉我你的选择,就再没醒过来。”
故事讲到这里,杜藤就再也说不下去,他的痛苦是显而易见的,就像晴空中桔黄色的风筝。我知道他的潜台词:一切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我已经可以和任狄过着幸福的生活,我也不用承受曾有的猜测的折磨与相思之苦。总而言之,现在我和任狄身上的不幸全都是他带来的。
任狄之所以不要醒过来,是因为他知道我爱杜藤,所以就像小孩子一样不肯醒来。
怎么会有这么混乱的逻辑。
我却笑了。终于,我等到自己的幸福。
不顾身边杜藤惊诧的目光,我走上去,朝安静躺在那里的任狄。柔柔的看着他,我静静的笑了。“任狄,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告诉杜藤我爱他么?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忘记你呢。任狄,你可知道,你是我的初恋呢。”
“我一直以来都认为,就像每个人只有一颗心,这一颗心应当用来爱一个人。心无旁骛。当我发现我根本没有办法彻底忘掉你爱上杜藤时,当我发现我根本没有办法不爱杜藤时,我以为自己没有资格对你们其中任何一个说爱。我只是讨厌自己,讨厌贪婪的自己。怀念你的温柔,却又眷恋杜藤给我的欢乐。我以为这只是时间问题,总有一天我只会爱其中一个。但现在我发现,那是不可能的。我不认为我的爱会浅薄到经不起时间的改变,我也不认为过去的种种只是风掠过水面,它们应当像海潮涌上沙滩,虽然退却,但总是会留下痕迹。
任狄你以为躺在这里就能成全我会杜藤么?你以为知道这一切我还能像从前那样留在杜藤身边?聪明如你,为何会出此下策。
得不到我就任性的去否认么?任狄你何时变成这样的人呢?还有,任狄,我值得你这样么?
所以,任狄,除非你醒来,和杜藤一起拼命留住我;不然我只能选择离开,再也不见你们两个。
你不是说尊重我的选择么,那么你听好,这就是我最后的决定:要么两个都要,要么一个也不要。
任狄你最好给我爬起来别再演这出蹩脚的言情戏,这一点都不适合我们。不然你只能看到我的背影了。当然,在我离开之前,会考虑给你一个吻的。当然,我不是公主,当然不会吻在唇上,你说,吻在那里好呢……”
拔掉碍事的管子,我解开任狄的裤带,掏出已经初具规模的灼热,作势要吻上去。
不出所料,我的动作被一双大手阻止了。我当然认识那双手,我曾经牵着这双手一同散步;我曾经从这双手上得到温暖;我的身体也记得这双手带来的甜蜜的颤抖。抬起头,任狄正在温柔如初的看着我,他的眼波仿佛要将我融化。伸出手,擦掉我眼角不知何时集聚的泪珠,任狄将我拥在怀里。我久违的怀抱,温暖如初。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被忽视的某人尴尬的咳了几声。被我和任狄瞪了几眼,他又瑟缩回去,想想不甘心,又再度出击:“为什么总是瞒不过你?”
“白痴,有人会让垂死的人做长距离移动么?而且,我不认为你加上任狄还会比不上任泉。另外,杜藤你的眼睛一直在逃避我,应当不仅仅是自责吧。最后是,任狄,失去知觉的人会在我靠近说话时睫毛微颤下体勃起么?你们还当我是医生么?”
窘迫的笑了笑,两个人急忙转移话题,异口同声问:“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么?”
不紧不慢的笑了笑,我轻轻的说:“是不是呢?”满意的欣赏着两个人的坐立不安,我悠闲的开口,“我倒是不介意3P,但是——”我拖长语调,以突出效果,“我要做攻”我抛出这颗炸弹,并很高兴它产生了预期效果。
两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脸色苍白冷汗淋淋,看着我一脸严肃认真的脸,对视苦笑一下,点了点头。
“任狄你身体应当没问题吧。”
任狄僵硬的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要!”我一脸期待状。
14
三个人进到一间卧室,很大,但只能摆一张KING SIZE,惬意的舔舔嘴唇,我对眼前两个人发号施令,“愣着干什么,还不脱衣服,‘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眼前的脱衣秀真是香艳火辣,两个人身高都有1.90,身材好的没话说,健康的肤色,完美的比例,结实匀称的肌肉,修长的四肢,天哪,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过来帮我。”我坐到床上伸开四肢。在他们围在我身边的空当,我不忘在他们身上大吃豆腐,并不去追究他们指腹在我皮肤上有意无意的打转,并满意的看到他们眼中的,呃,“火”。
准备工作完毕,我勒令杜藤躺在床上,自己以“69”体位趴在他身上。杜藤曾经无数次游说我尝试这种姿势,都被我羞耻的拒绝,今天采用是因为他很适合3P。让任狄站到我面前的地毯上。我要杜藤帮我口交,自己含住任狄,双手则伸向杜藤的分身。
一阵阵快感从下体涌来,我努力取悦任狄,这段时间在杜藤的调教下,我的口技已经今非昔比了,不一会就让任狄兴奋起来。感到口中和手中的炽热都差不多了,我要任狄转过身,不看他一脸的视死如归,我坐起来。
背对杜藤,我用润滑剂涂杜藤已经一柱擎天的分身,然后抚着任狄的腰身,对准分身,凭着记忆中的印象,咬紧牙坐了下去。
痛死了,一定流血了,我想着。没有经过充分前戏果然不行,男人身体果真麻烦。听到杜藤的惊呼,任狄忍不住转过头,却惊呆了。
口口声声说要做“攻”的我正在拼命扭动腰,试图缓解疼痛。身后的杜藤叹了口气,坐起身,在我体内又深了几分。扶着我的腰,在我耳边的说:“杨,为何这样折磨自己。”身前的任狄也上了床跪在我对面抚上我安分的分身,心痛的看着我。
喘着气,忍受着下体钻心的疼痛,“都怪你们。都怪你们骗我。”我的眼睛又湿了,“你们两个混蛋,几乎把我吓死了。任狄躺在床上像个死人;杜藤你又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都怪你们让我心疼!现在我也要你们尝尝这种感觉!”
赌气的狠狠向下一压,我疼的咬住嘴唇,尝到血的味道。
“对不起,对不起……”是谁在我耳边呢喃,让我悸动不已;
是谁轻轻舔咬我的皮肤,留下一处处淤血;
是谁戏弄我的乳首,让它们痛痒难耐;
是谁含住我的分身,逼出我细碎的呻吟;
是谁在我体内缓缓抽动,接着加大力度,抵向我的兴奋点;
是谁在我体内和我同时释放了爱液,把瘫软的我搂在怀里细细抚慰;
是谁把我接住顺势进入,又掀起新一轮的狂潮……
我只知道当我哭着喊停时那两个人都置若罔闻,继续在我体内此消彼涨。
直到我不知何时醒来,好不容易睁开双眼,看到任狄含笑看着我,揉揉眼睛,我生怕这是个梦境。眨眨眼,任狄仍在对我微笑。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我出声:“拜托,如果是梦,也永远不要叫醒我。”
忽然有一股力气将我向后拖,有人强迫我转头,是杜藤。一脸吃醋的样子看着我的,不是我的杜藤么?紧紧的抱住他,我哽咽着口不能言。身后的任狄环住我,我被他们两个夹在中间。谁都不再说话,只听得三种呼吸迷漫在屋子里。平缓的;深沉的;抽泣的。
不知过了多久,杜藤开口说话,“杨,其实,我知道你在意我,我也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但我一直逼你承认,逼你说出那句话,只是因为,只是因为我——”我抬起头看着他,看进我最喜欢的那双眼睛。“我在担心,你要知道,我和任狄其实有很多方面都很像,所以我在担心,你会不会只是爱上我像任狄的那一部分;你能否接受全部的我,作为杜藤的我。你说过你喜欢我的眼睛,你说过我让你有熟悉感。一想到吸引你的是和任狄相象的杜藤,你一直在透过我看任狄,我就……”
杜藤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我的食指抚上他的嘴唇。
“杜藤,我的最后一个愿望你一定要听好。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和任狄一起。你一定要答应我呦。”
“好,不过你要先吻我一下。”
“没问题,不过任狄也要吻呢。”
“这……那还是算了,我一定就是了。”
多年后,我还真切记着那个早晨,幸福从天而降,带来一片橙色的光。让人来不及目瞪口呆喜极而泣兴奋异常。我知道,我终于得到了我要的幸福。我也终于知道,命运通过奇怪的方式在眷顾我。它先是夺去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接着又给我送来两个我深爱的人。他教会了我去爱,并且去被爱。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样子么?
有杜藤和任狄,有南,有泉和南条,有远方的流川和仙道,有咪咪,有耶稣,有幸福
幸福,我要的幸福,在不远处
15
不算番外的番外,兼新文预告
后来他们告诉我,南从前就暗恋任狄,因此心甘情愿跟他来到中国暗中协助他。任狄告诉我,南小时候因为长得像女孩子经常被人欺负,自己那时会维护他。“可南现在对我只是友情呢”任狄这样说着,紧张兮兮看着我。
但是,他遇到任泉;更加不幸的是,他还爱上了他。因为爱,南信任任泉;因为爱,面对任泉的怀疑,他把任狄的底牌和盘托出;因为爱,当他发现自己被利用时,南痛不欲生。
沉默了一会,我问:“南现在在哪?”
杜藤和任狄对视了一会,最后还是杜藤开口告诉我:“南现在完全失去了记忆,他连我和任狄都记不得了。”
怔了怔,我想起南,那个微笑着为我泡红茶的美丽纤细的南;那个在任泉身边灿烂的洋溢着幸福的南;那个一脸关切看着我的南。感到拥抱着我的手臂收紧了几分,我看到杜藤和任狄的担忧。向他们贴近几分,我低声说:“我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抬起头,坚定的看着他们,“我却想要大家都幸福,我,会不会太贪心?”
“我们有立场说‘不’么?”
咦,这句话好熟悉。威胁的瞪了一眼任狄,暗示他我可没有失忆,我向杜藤撒娇,“带我去看南~”,一边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并满意的收到效果:任狄一把把我从床上捞起来,语调不稳的说:“赶快整理,我这就带你去。”
笨任狄,人家腰和那里好痛~,杜藤,讨厌,不要扯。笨,别碰那里;不是,是这里,这里,那这里呢,对对,啊~,色任狄!呢呐,呃,不要,不……
浴室传出种种奇怪的声响,事实上,我们准备出发时,已经是傍晚了。
南因为受了伤,所以还在接受治疗。当我推开门时,他正安详的躺在病床上,默默的看着窗外。他周身笼罩着那样的气氛,仿佛即将离开。弄出声响唤会南的注意力,我让自己回复到医生的角色。慢慢向他走上去,我同时注意他的反应。南并不排斥我,轻轻牵起他的手,“南,我是杨扬,你还记得我么?”
南的表情因为我的动作有一丝瑟缩,但我的声音和笑容似乎蛊惑了他,他轻轻摇头。
我好希望南能笑着告诉我这一切就像任狄的沉睡一样,只是一个玩笑。但医生的本能否认了我的幻想。南眼睛的清澈不同于杜藤。他的眼睛空无一物,没有情绪,也没有阴影。仿佛婴儿,只凭直觉感受判断着周遭的人。我看不到一丝那个尖锐美丽的咖啡厅老板的影子。我的眼泪几乎滴了下来。
“我们认识么?”南问我。
于是我开始讲,讲每天下班后累的半死的爬到咖啡厅只是为了喝一杯他亲手泡的红茶的我;讲不管多忙都会听我罗嗦的他;讲一见到他就谄媚的贴上去的咪咪;讲经常逃到他的咖啡厅看漫画的我;讲对我的漫画不屑一顾的他;讲把我赶到角落里美其名曰“不要影响我的生意”实则帮我避开种种视线的他;讲收到情人节巧克力不知所措的我;讲把巧克力面不改色统统吃光的他;讲替他强出头要“英雄救美”却几乎被性骚扰的我;讲推开没用的我把一群人扫地出门的他;讲快乐的他;讲犀利的他;讲矜持的他;……
讲到口干舌燥我却还不想停止,直到看到他的眼睛里滴下的泪水。缓缓替他擦去,我轻轻的拥抱了他。我记得那种想要忘记一切的心情。所以,我懂他。我知道南很坚强,只要给他一个提示,他就可以坚强。把一切的过去化作水,一滴一滴凝成冰,在心里。然后,就可以笑着面对了。
事后,杜藤和任狄都戏称我其实是最棒的心理医生,却又需要别人治愈自己。对于这种严重挑战我身为医生尊严的行径,我只是甜甜一笑,在南的耳边亲昵的低语,然后南宣称晚上要和我“同房”,即同用一个房间。我就准时收到两人脸上的“百感交集”。
手挽手走进房间,把两道幽怨的目光关在门外,我对上了南感慨的目光。我要感谢南,是他把我带到任狄身边,也正因为如此,我又遇到杜藤。
虽然知道很残忍,我还是忍不住开口,“南,任泉他……”
我从未想到南的脸上会有那样的表情,就像五月的晴天,突然闪了电。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南,痛苦仿佛是刻在他脸上,一目了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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