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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熙三年(986年),宋太宗采纳知雄州贺令图建议,欲趁辽帝年幼无知,内部人心不稳之机,倾国之力,兵分三路北伐辽国。岂料承天太后萧绰摄政,辽国朝政协和,政治贤明,面对宋军大举进攻,萧太后亲临幽州督战,集中兵力先败东路宋军主力,后连挫西、中两路夹攻。至此,宋国北伐之战宣告失败。
是年冬,萧太后趁宋国力困乏,士气低下,发兵五十万,反行侵宋。
“月琪,你过来”。一个白发飘飘、鹤颜仙骨的青衫老者对着山下一片竹林喊道。不多时,青翠的竹林中忽然闪出一个红色身影,那身影沿着陡峭的山壁左突右腾,顷刻间就跃上山头,立在老者前面。
“师父”,莺声莹语的一句低吟,原是一个俏丽的女孩。她体态修丽,衣带飘然,皓月般的明眸闪现着一丝深邃的光亮,姣好的脸颊却红扑扑的,白如凝脂的颈肌也渗漏着几粒晶莹的汗珠,想必是刚在竹林练剑,来不及休息就匆匆赶往山上来。此刻几片因气流翻腾而被带上的竹叶正划过月琪的衣袖翩然落地。
“所谓剑随我心,剑的犀利不在它的一招一式,而定于修行者的心境,此番道理你要铭记”。老者见徒儿这般上进,不禁喜在眉梢。月琪拱手,“是,师父”。
青衫老者乃是十年前归隐山林的空无道人,他曾使一把三尺瘦剑,在大宋国征伐异己的时候助战大军,使宋兵先败辽援军,继破太原,最终灭亡北汉。十年前,空无道人见国盛民安,天下太平,又知弟子琥珀、狼山等人日渐成熟稳重,可托国家百姓大事于其身,便舍了一身冠冕,带着那柄“嗜魔”短剑登上青苔山,不问世事,不争名利,一心向静,只想找个安稳的地儿度过晚年。岂料,他在一次下山置办杂物的路上,遇到一个昏厥路边的女童,那女童年约八九岁,虽长的俊美却满身的泥污,空无道人将其救起,一问才知此女是个孤儿,无家可归,流浪至此。空无道人听后心中大大不忍,便做决定将女童带上山抚养,养大成人,教书识字,传授武功,权当收了个女儿,在孤寂的晚年正好有人作伴。
那时的女童正是空无道人面前的月琪,现在的月琪早已出落的水水灵灵,又经师父多年教诲,加上自身聪慧,深得空无道人的喜爱。
“月琪,你可知你跟随为师多少年了?”月琪见师父如此问道,甚是好奇,但还是毕恭毕敬的答道:“弟子自幼承蒙师父收养,九年恩情徒儿没齿难忘”空无道人抚须含笑,感叹道:九年了都……你可听为师说过你的师兄琥珀等人?“”徒儿只是平常听师父略略提起,祥知不多。“”你随我来,待为师将他们事情慢慢告知于你,等你记清以后,就起程去找他们吧“月琪一听容色大变,一双眼眸中徒然增加了丝丝光亮,”师父……师父是要赶徒儿走么?“空无道人一声叹息:月琪这些年一直陪伴为师左右,为师早已把你当自己孩子来看,哪有舍得赶走之理?!不过……空无道人脸色一时寒意大胜,他提高声音朗声道:辽国蛮子不久会举兵来犯,且听势力是空前强大,大宋国临此强敌,百姓惶恐度日,我等不能坐之不理。你此次下山,去找你的师兄琥珀,助他抗击番人……为师不是赶你,却是国势所迫啊”
望都城,大宋国离辽界最近的城市之一。说是城市,其寻常百姓不过寥寥数万人,多是些军队驻扎在此。旌旗连天,号角阵阵,随处可见衣着战甲、手持兵刃的战士,因此称为要塞也不为过。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之时,望都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却是人迹稀少,道旁开着些酒馆客栈,也是寥寥无人,生意清凉。辽军即将来犯的消息不胫而走,望都城将是辽国最先攻击的目标,怕是许多百姓人家得知,都不顾禁令逃亡而去了。
一阵“嘚嘚”的马蹄声从街的东面传来,待走近一些,见是十多个骑马持枪、战甲粼粼的魁梧军人,为首一个剑眉星目的将军着一身古铜色盔甲,气势不凡,最是显眼。他面目坚毅,却掩盖不了疲惫的神色。这一对人马在空旷的大街上倒也行走很快,不消一会,便穿街而过,消失在大街的东头。
一家名为升源的客栈酒楼上,几个中年人临窗而坐,目睹了街上一路人马经过此地。坐在最里面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压了口酒,慢慢道:最前面的那个人什么来头?而旁边一个瘦小之人诺诺答道:他叫琥珀,是个中郎将,现为望都城兵马都部署范商的左先锋,此人年轻,在将军您的宋国猛将名单上倒没有他的名字,不过……瘦小之人停顿了一下,似是对面前高大之人极为忌惮。“但说无妨”。“那个琥珀,他师出空无道人,为空无道人的大弟子”听到这,高大之人应了一声,“哦?”显然他对此很在意。十多年前空无道人辅佐大宋进军北汉国都——太原,并挫败辽兵的增援。正是那场昏天暗日的厮杀,便将空无道人扯进眼前这个高大之人的家史中。一段血的历史,每个深受其害的生灵必将记住所有有关的事情。高大之人捏紧拳头,狠狠的看向大街东头,像是那个方向藏着最恶毒的东西。
高大之人正是辽国新任元帅萧卓的儿子萧肃,他为家中长子,在军中更是萧卓不可多得的强力助手,身为右将军的萧肃,此次冒险潜入望都城是奉元帅之命,查看望都城的地形,打探有关宋国军队的消息。不料却意外得知已经归隐的空无道人还有弟子活跃在朝政,这让萧肃心潮难平。萧肃的祖父也是辽国有名的战将,二十五年前他做大军先锋,亲帅五万人马先行进入北汉,阻挡来犯的宋兵,岂料,在对峙宋军之时,空无道人带着一帮能人异士冲出,普通敌人也就罢了,可空无道人所领之人个个武功出奇入神,他们像猛兽样冲垮军阵,在人群中厮杀,所向披靡……而萧肃的祖父就在混乱中被空无道人斩于马下,辽国众兵将群龙无首,溃散而逃。
对辽国来说,这段不光彩的历史在日后被极力掩盖,而在萧卓家史上,却无丝毫掩饰的记录下来,以此警示后人,不忘耻辱,报仇雪恨。
琥珀带领的人马刚过,一个面容姣好的白衣女子就牵着匹枣红色骏马出现在大街东头——正是下山来寻师兄的月琪。月琪初次下山,对外面林林总总的事务感到好奇,但也不敢耽误行程,马不停蹄来到望都,已是下山之后的一个月后。月琪走在青灰色的石板路上,看天色已晚,便觉不好去找师兄,免得到军营后不好安排。想到这,月琪打算先找家客栈住一宿,明早再去拜会师兄。月琪左右巡视,看到前面不远正好有家叫升源的客栈,月琪欣喜,颔首一抹笑意绽放在夕阳无限美好的斜晖里。
月琪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先到楼上吃过晚饭再去客房。见楼上只在窗前满满当当坐了一桌人,月琪便在离生人最远的角落拣了一张桌子坐下,随意点了几个菜,店小二应了便忙活着张罗去了。
坐在萧肃旁边的,除了那个瘦小之人都是他的亲信,从左往右依次是常仁、季从、厉虎、厉龙。常仁跟季从都是萧肃的副将军,厉虎、厉龙是萧肃的贴身侍卫,四人皆智勇双全,尤厉龙、厉虎兄弟两人力大无比,勇猛盖世。瘦小之人却是望都城一个小小的执政官,怕是受了贿赂才跟萧肃走在一起。当他们看到一个有着绝世容颜而不自知的女子时,每个人心里都是一阵悸动。窈窕女子可遇而不可多得,让萧肃等人好一阵感叹为何辽国不多见如此气质不凡的女子,偏偏大宋国的一个军事要地就能出现。
旁边的季从斜看了萧肃一眼,深知他的这位主子此刻在想些什么。微微一笑,便端了一盏酒水径直走向月琪。“这位姑娘,我家主人想请你过去一叙,可否赏脸?”季从略略躬身,朗声道。自下山以来,月琪酒楼也吃过不少,但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初次,正值犹豫之际,忽想起师父临行前交待,不可多言语,节外生枝……于是正气回答:“小女子孤身一人,多有不便,还请谅解”季从想不到被一个弱龄女子呛了一下,甚觉尴尬,不知如何下台才好。
萧肃见状,更是对月琪起了兴趣。他还是坐在窗边,声音却远远传来,响亮不衰。“下人无理,多有得罪,还请姑娘原谅才是,季二,你且回来。”季从听后只好讪讪而回。“看姑娘身段,不是政官千金也是闺秀小姐,却跑到这等荒蛮之地为何?”萧肃抿口酒,不紧不慢的问道。月琪见萧肃堂然正派,不似奸倭之人,加之礼遇彬彬,微生好感。便答道“去军营寻亲”。此语一出,满堂人内心哗然一片:军队也可寻亲,大宋国风气如此这般么?月琪说这般话却是思考良久才想到的措词。因空道老人临行前告知,找到琥珀前,万不可以弟子身份相告他人,月琪谨记师命,不料此时却遇到这般问题,而月琪涉世不深,想不起诳语蒙骗别人,便只有这样说道,且面色不改,浑然不知其意。萧肃干咳两声,“不知是那位兄台能得此贤妻,不远千里来寻佳婿,小兄实在羡慕。”月琪听后,脸色徒然红到耳根,莞尔面露微怒,以为此人是拿自己开心。萧肃觉察,立马改口:“小兄出言粗野,还请姑娘见谅”月琪神情渐渐平静下来,决计不再理会这帮人等。
“看姑娘生性聪慧,又有亲人从军,不知姑娘对军法布阵可有了解”。为不让月琪把自己理解成狂野杂夫,萧肃再次问道。“听……人讲过,略懂一点。”空无道人闲时会读些兵书教于月琪,空无道人更是军事上的大家,月琪从小耳濡目染,自也懂些军中阵法之事。“那就以望都城外驻扎的军阵来说,姑娘以为如何?”月琪来的路上见了城外守城的士兵,依山造营,对外设墙,多枪箭,对内开路,以供粮草运行。便道:“城外军阵严密,丝丝相扣,能互救互攻,占据高势,对来犯敌人可做俯冲攻击,小女子不才,只知甚好,不知这位公子有何高见?”萧肃听后,甚感吃惊,一女子便深知兵法厉害,那大宋军中定有藏龙卧虎之人。但他依旧面露笑容,只击掌答曰:“姑娘所答甚好,敢问姑娘是否从师而学?”月琪这次只微微一笑,而不作答。萧肃也不逼迫,又道:“姑娘只看得出表面,望都守军登高为营,其为大统战法,自古先人如此,历代相传,其高必有优势,又能对敌人造成心理恐吓……但现如今,我若挥兵只围不攻,断其粮道,高处缺水,不几日便不攻自破,姑娘以为如何?”
月琪听后,顿觉有理,同时也对面前之人的身份有了疑惑,“敢问公子……”“小兄不才,只区区一府上公子,养花喂鱼之余也读读兵书,略懂,略懂…”月琪忽又想到:若是此人跟随琥珀师兄,对他们两个不是都好么?!想到这,月琪脸色大喜,拱手对萧肃道:公子如此才学,可愿跟小女子前往军营,把公子引荐给大人,不然在这市井之地怕会埋没了公子。“萧肃转而一想,不顾其他人使眼色反对,随即抚掌大笑:”甚好甚好……那就麻烦姑娘了“望都城内东北角落,正是琥珀的军队安营扎寨之地,一面临山,百多个白色帆布营帐连在一起,在中间围成一个方圆十几丈的训练场。此刻已近两更天,琥珀的军帐里依然有几盏油灯点着。”将军,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一个身材瘦弱但高挑的中年人走进军帐,对着端坐在几案旁边的琥珀说道。”梁先生,你来的正好,过来坐。“琥珀见是自己最亲信的军师,有点萎靡的精神也随之一振。”今天我带人出城查看,外面守军大都各职其责,粮道也修的不错。“”那不更好,将军为何还要在此冥思?“梁先生答道。琥珀起身,透过门帘看向深邃的夜空,眼神也变得难以让人琢磨,”我总感觉有问题,不在士兵身上……“”将军可是在担心驻守士兵大都依高处而建营,几座山头相连,而中间山谷平原却无人照应?!“琥珀把目光收回,盯着梁先生道:”正是!先生也有所察觉?“”不光如此,从国都开封运来的粮食还算充足,但押运粮草的军队不够精锐,三番几次竟差些被山贼抢去。“琥珀是先锋,押运粮草的事情不该他管,但他已然猜到梁先生的意思。”先生的意思是……“梁先生”嘘“了一声,低声道:”怕是上面有了差错。“翌日,天气晴朗,琥珀虽是三更才睡,但依旧起了大早,来到一片树林中练剑。他此刻着一身青衫布衣,持一柄墨绿色长剑,以身形化龙影,以剑风催云雾,一时间寒光大胜,劲风猎猎。”将军,有人在门外求见,自称是将军的师妹。“一侍卫匆匆跑来,向琥珀禀报。而在此时,炫动的长剑借琥珀身影疾势”碰“的一声,插在坚硬的地上,没地一尺有余。师妹?琥珀只在师父的来信中隐约得知师父收了弟子,想不到却是个师妹。琥珀擦了把汗,向军帐走去。
走到军帐,发现梁先生正忙着招呼一男一女。”将军来了。“梁先生道一句。月琪和摒弃随从的萧肃同时转身向门外看去,只见一个身影透过阳光的照射显得更加的孔武有力。月琪见到从未谋面的师兄,显然很是高兴。而萧肃看到琥珀,隐约认出他就是空无道人大弟子时,任是他反应多变,也一时怔在那里。
”师兄“月琪低低地叫了一句。琥珀瞥了一眼月琪腰间师父曾亲身携带过的玉佩,便不再怀疑有诈,转而也是一脸的惊喜,”恩,这位就是师妹吧,想不到师妹天性如此动人,实为我一门之荣幸“,琥珀轻笑一声,接着又道:”师父他老人家可好?“月琪听到琥珀夸赞,脸不由的红了一下。”师父他好的很,只是惦记着师兄们……哦,师兄,这位是萧龙萧公子,我在路上遇到,知他才华出众,便引荐给师兄。“月琪拉过化名萧龙的萧肃,对琥珀说道。萧肃也立时反应过来,对琥珀抱拳道:这位将军,小的才疏学浅,却被月姑娘相中,硬要拉来推荐给将军,若有不便之处,将军但说无妨,小的明白军纪严明……”梁先生这时却插口道:“萧公子哪里话,来者既是客,一路奔波劳苦,就请跟随老夫找个营帐休息片刻,也好让他们师兄妹好说说话,请。”萧肃想从琥珀嘴里听到些话语,却被梁先生截住,但也没办法,只好跟着梁先生走出军帐,末了,转身之际,回头看到月琪正看着自己,眼神闪烁……昨日萧肃自打定主意要跟月琪进营打探消息,便让亲信们先行回去,自己却在升源客栈住了下来,就在月琪的隔壁。月琪见萧肃倒也可靠,也便不再刻意提防。两人一个是久不出府门,一个是初次下山,对外面各种各样的事物同时充满着好奇,待各自将路途所经离奇之事一一道出,便大有知己相逢之感。
琥珀跟月琪虽初次相见,却也是没有一点隔阂。两人互问了些各自的情况,琥珀便把月琪送去歇息了,毕竟奔波一个月有余,任谁也是困顿不堪。
安置好月琪,琥珀穿上一身盔甲,打马策鞭,一路疾驰向都部署府门奔去。而梁先生立于军帐之外,看着那一骑灰尘,摇头叹息。
月琪所在的营帐位于先锋营最后面的位置,再往后就是突兀拔起的山体,自是安静了不少。歇息了两个时辰,去找师兄,却被侍卫告知琥珀不在军中,月琪气恁,甚感无聊。无意闲走中,却遇到迎面走来的萧肃。“萧公子”月琪见到熟人,顿觉高兴。萧肃见月琪的出现,微微一惊,“月姑娘”“是不是觉得军营很乏味,比不得你做公子的日子吧”“我觉得挺好的”萧肃一顿,然后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你是空无道人的弟子?”见对方说出自己师父的名号,月琪大大吃惊,不过转念一想,师兄的身份没有遮掩,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对啊,之前没能告诉公子,是家师有言在先,还请公子见谅。”见月琪语气委婉,一脸的真诚好似春风,能溶解所有冰冻。“没什么,你也没骗我”萧肃语气也软了下来,“敢问……尊师可还好?”萧肃不知为何自己的声音竟起了颤抖。“家师一向很好……”
“都部署越来越听不进建议”已回到营中的琥珀向梁先生诉怨,“我告知他有关驻守士兵的扎营问题,他却挥挥手,说他自由安排,等到敌人打进望都城,看他还能有什么安排。”琥珀语气气愤,完全不顾传到都部署耳里,要有被杀头的危险。梁先生忙制止琥珀的抱怨,“都部署没什么行动么?”“没有”琥珀没好气的答道。“那么,将军可愿这样做……”
“月姑娘,你说要是没有战争,你现在在做什么?”萧肃随月琪一路走着。“如果辽国不来侵犯,我会一直陪着师父他老人家,我是孤儿,承蒙师父恩情将我养大,对我来说,师父就是我最亲的人”。说到师父,月琪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怀念。“萧公子……”“叫我萧龙好了”萧肃此刻面对家族仇人的弟子,却提不起一丝怨恨,像这样单纯的女子怎么可能跟仇怨连的上?!萧肃想若她不是空无道人的弟子,自己将会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她?若她又恰好是个辽国人,无关于这场战场,那……“只要能保全望都城安稳,再大的罪名我也承担,可排练布阵之时还请先生费些心思。”梁先生颔首一笑,“那是自然,琥珀将军治军严谨,三千士兵足可布好竹甲阵,可领阵之人将军可有人选?”“这个梁先生不用担心,师父派师妹前来,自是有他的道理,而师妹秉承师父一身本领,功夫自是不比我差多少,我看师妹就可做这领阵之人,待我问了她的意见,做了定夺再告知先生如何?”“也好,还有一事,想与将军共商。”梁先生起身,向琥珀低声道,“上午那个萧公子,我略微打探了他,据月姑娘所说,他竟能随口说出城外士兵扎营的盲点,跟将军你的观点相同。”“哦?”琥珀也微感诧异,兵法之事,向来为百姓所厌恶,寻常人士怎能如此精透兵法。“我看他的兵法之能还不止于此,绝不是寻常人等,待我们先查清他的身世,若是可以,再请将军纳为谋士。”“先生所说极是,况且只得先生一人,便可知天下造化一半……”梁先生也不多语,起身告辞,待走到门口之际,梁先生又转身道:月姑娘涉世不深,至善如此,恐遭奸人误导,将军还要多多教诲。“月琪渐渐对这个萧公子有了好感,虽然他没有风趣,甚至整天板着脸,但她每次和他在一起,月琪都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真诚,虽然他不愿说自己的家世,那种若离若即的关系让月琪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是朋友么?月琪这样想。普天之下,有了一个自己的朋友也是一件可以偷偷乐好几日的事情。
就在月琪带着点小女子的虚荣想向萧肃炫耀自己成为领阵之人的时候,发现萧公子已经不辞而别了。月琪十分懊恼,更多的是失落。一个人走就走了,心好似也不在了这个营地。
敌人的进攻迫在眉睫,琥珀的左先锋营却在秘密的进行着布阵演练。在军队中,列阵迎敌的向来只是大军主力,先锋的作用便是冲锋或者诱敌深入,琥珀为了保护高处建营的士兵不被围困,则自愿担任起守护平原地带的任务。而军法严明,违令者斩,知情不报、擅作主张也是大罪,但为了望都城的安危,大宋国千万百姓的幸福,琥珀也顾不了那么多。
在每天万马奔腾的训练场上,有一个身穿红色锦衣的妙龄女子往往策马冲在最前面,而身后一千五百名士兵连同胯下的战马都是全副武装,战士高举枪戟,马匹身侧绑两根削尖的粗大竹木,形成浩浩荡荡的竹甲阵,而最前端的月琪则是整个阵列的方向,她冲在哪,身后强大的力量便尾随而至,所以自上阵之后,她便没有回身的余力,若是前方刀山火海,月琪也只有迎上的份,因为身后是更恐怖的竹甲阵。所以这也是琥珀让一身武功超凡的月琪做领阵之人的原因,平常人怕是一到敌人跟前,往往不能自保而被戳死在阵中。
连日的训练让月琪很是吃不消,但看到为了国家大计比自己还操劳万分的师兄,月琪便打起精神,从不题一个累字,这也大大鼓舞了军队士气,女郎尚且如此,何况男儿乎?!
只是在深夜,因全身疼痛而睡不着的月琪,每每到了这时就不可自制的想起一个人来——萧公子。他去了哪?还是去过他锦衣玉食的公子生活了吧,希望在一片灯酒糜烂的某一时刻会想起自己才好。
萧肃的离开是收到了父亲的手令——命他迅速赶往辽国军营,情况有变。他顾不得再打探任何消息,更来不及向和自己日益亲密起来的月琪告别,便连夜翻出营地,直奔辽国国界去了。
日夜兼程的路上,萧肃的脑子里想的最多的事却是关于月琪。接到手令的那一刻,他忽然有种想带着月琪一块离开的冲动。说不上为什么,若是能跟她在一块,比起无尽的杀戮、复杂罔乱的朝政,应该是最快乐的一件事,哪怕……只是朋友而已。
待赶到国都???,萧肃发现大量的军队早已集结于此。难道,对大宋国的进攻将提前开始?!萧肃心中隐隐有种预感。果然,见到父亲萧卓,萧肃的预感证实了。萧卓大笑着拉着萧肃的手,”我儿,所谓乱世出英杰,父王将给你最大的权利,去战场上发挥你的才能,杀到开封城下,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儿的名号……“萧肃知道,这场战争将是无可避免。虽然早在几天前,一想到强者为荣的战场,他一腔充满野性的血液立马沸腾开来,而如今亲耳听到攻伐的消息,内心却闪现出一丝恍惚。仿佛等待了太久,这样的日子来临之时自己在一霎间不知如何面对。不是渴望杀戮吗?不是喜欢尘土飞扬充满血腥的战场吗?而脑海里此时出现的却是另一个画面,一个纤弱孤零的女子,在铁蹄纷乱之中无助的奔跑,她想躲避追杀,想跑出鲜血淋漓的大地,想找到一个安稳的地方过幸福的生活——她本是属于快乐的女子……”将军,我军不日既要出发,您可否要点阅士兵,为大家鼓鼓士气?“常仁从门外走进,拱手对着立于窗边看风景的萧肃道。”常仁,你还记得那日在大宋国一酒楼遇到的女子吗?“萧肃也不回身,只漠然问道。常仁直起身盯着萧肃的背影,道:”当然记得,将军借她引荐,冒险深入敌营打探消息,胆略实在令我等佩服。“萧肃对常仁的赞叹不以为然,他慢慢转过身对身边这个心腹大将问道:”离军队出发的日子还有几天?“”不多,已不足半月矣。“”好,这几日,军中大小事务皆由你打理,你且代我慰问众将士……“月琪骑着的战马还是青苔山上师父临别送她的那匹,体型高大,对生人极其性烈,却对月琪温顺的很。月琪也是极喜爱这匹陪她风餐雨露过的马儿,因其通体枣红色,月琪便唤它作”红儿“,”红儿“配月琪一身锦绣红衫,在人马杂乱中也显得极是耀眼。本来月琪的武器是柄长不及三尺的青剑,然师兄告知,骑马在战场厮杀中,长枪却是最有力的兵刃。月琪便在马上持杆丈二快枪,来回冲杀时,风起衣飘,枪花闪动,英姿显得好不飒爽。
这一日,琥珀一大早就被叫到都部署府门去了,说是有要事相商。而月琪依旧带着众士兵不辞劳苦的演练竹甲阵。梁先生看着日渐成型的阵势,不住点头称赞。
临近中午,天干日晒,众士兵皆口燥腹饥、疲惫不堪。月琪见状,心中暗暗不忍,便知会梁先生,叫停了演练。还不到开饭时间,月琪闲来无事,骑着红儿信步来到后山一块阴凉地。月琪下马,打算在此安宁之处小憩片刻。忽的,眼前树林中一个黑影闪过,月琪凝神静听,果然听到树林深处有”嚓、嚓“的脚步声,月琪想不到在军营中竟然还有鬼鬼祟祟之人,便轻点足尖,展开身形,朝诡异之处跃去。
一片树叶无端从空中翩翩而落,月琪疾速穿梭在高大树木的枝桠之间,片刻便来到树林深处。这时,一蒙面人突然跃起,携带万钧之力从头顶压来,月琪堪堪顿住身子,反手一扬,青色长剑霍然出手,带着微微的颤鸣之声迎向来人。那蒙面人也不硬接,身影凭空向一旁闪去,落于离月琪一丈之远的空地上。月琪见来者武功超然,先锋营中除师兄琥珀以及几个副将军外,再无他人可以将轻功练到如此境界。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军营。“月琪厉声道。”空无道人的弟子果然厉害“蒙面之人不惊反笑,说着把脸上的面巾拉下。”萧……肃?!“蒙面之人正是辽国右将军萧肃。”你……“月琪一时哽住话语,想问的太多,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你怎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你武功如此之高,怎会是普通的一府上公子?这些天你去了哪里?还有,为何你走之前不知会我一声?”月姑娘,你什么都不要问,辽国军队马上就要攻打望都,你一弱女子……虽说是空无道人弟子,但凭一人之力绝不可将敌人阻于城下,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吧,回到你师父跟前,去过平安快乐的日子。“萧肃把话说完,静静地看着月琪。
月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眼前之人,心中汹涌一片。她慢慢将剑垂下,任山风将发鬓吹乱。”此次大难关系国家命运,我为空无道人弟子,怎会置之不理?!望都城破,我便亡……只是,萧公子你……可否留下?“萧肃听月琪不肯离开的坚定语气,慢慢闭上眼。他低沉着声音道:”月琪,你是我遇见过最美丽的女子,可惜天不如愿,缘便如此,若是事完之后还能相见,不管何时何地,我都将追随你而去,若是……没了今生,下一辈子我还会在那个酒楼等你。“萧肃说完,也不等月琪作何反应,便扯开身影,向远处连绵的山体深处飞去。
月琪静静地怔在那里,手中长剑铿然落地,一滴清泪不自觉便涌到脸颊,风吹,良久不干。
月琪回到营中,已是一个时辰之后。月琪却见营帐外的士兵一个个魂不守舍,且两两之人聚在一起议论些什么。月琪想下马问其原因,却见一个身着宽大衣甲的少年士兵走来,指指琥珀的军帐,道:”月将军,我们……先锋营要完蛋了……军师正找你,你快过去吧“月琪听后,心中大惊。她不知在这一个时辰内军营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师兄出了什么事?!月琪一时思虑万千,打马奔向军帐。
”月姑娘“,还不等月琪下马,就迎头撞上走出门外的梁先生。梁先生看着也是很急的样子。”月姑娘,刚才都部署府门来信,说是琥珀将军与敌营私通信件,勾结番邦、造反叛乱,已被范商扣下,隔日将押往国都审查……“月琪一听,忽觉耳边雷霆突炸,一时间天地旋转,南北都分不甚清了。
”他们根本就是在陷害人“月琪反应过来,悲愤难忍。梁先生道:”我等都知道琥珀将军赤胆忠心,一心向国,甘为百姓肝脑涂地。且我收到前方消息,敌军不几日便会攻打望都,都部署府门这次发难怕是另有预谋……“梁先生怅惘叹息。
”梁先生,我师兄要怎么办?他是清白的“月琪此刻没有了主意。”这次我找月姑娘来,就是为了营救琥珀将军之事,将军身陷奸人之手,我等不可不问。月姑娘,你看这样如何……“原来,范商一大早将琥珀叫去商议大事,是为陷害忠良的陷阱,同去的还有右先锋将军石天,范商以通奸卖国之罪名一并将两人革去职务,押进牢房,隔日即送到开封城交于国君处置。而左右先锋营的兵权,范商让自己的亲信暂为掌管。
梁先生想到,若是范商老贼知道琥珀还有一个武功不俗、且天香国色的师妹在此,肯定不会放过,且琥珀急需有人前去营救,梁先生便想到让月琪先去投靠她的二师兄——狼山,找到狼山再一块救出琥珀。至于竹甲阵之事,都部署府门定为不知,不然琥珀的头上又要加上违抗军令这一罪名。而事已至此,梁先生则暂停演练,并嘱咐士兵不可泄露此事。
月琪听后,心知再无其它良策,便回营帐整理自己的衣物。不消一会,月琪便牵了红儿悄悄向梁先生告别,梁先生道声”月姑娘一路上保重“,月琪跨马跃出军营大门,朝着望都城出城的方向骑去。
空无道人的二弟子狼山,本是一有钱商人家的孩子,但他一心崇尚武功修为,加上机缘巧合,便拜在了空误道人门下。狼山比起大师兄琥珀更为聪慧,武功造诣也有超过后者之能,性格尤为坚忍。本来依他功底,若是入朝为将,怕是绩德更大。而狼山不喜朝政,总觉繁文缛节烦不胜烦,不如放身天下,游历名山胜水,结识同道中人来的痛快,且为人豪放,重情重义,仗义疏财,结交了一群同样不为朝政所束但有睥睨天下之能的人物。
然狼山名号大大不抵琥珀,常人问起,他也懒得说是空无道人的弟子,免得引来不必要的比试,也正因如此,天下人大都不知原来空无道人还有个二弟子出没在市井之地。现狼山跟一群英杰也为辽国国即将来犯之事聚集龙虎山庄,商榷杀敌之道,为大宋国百姓尽自己一份力。
月琪在梁先生的指引下,马不停蹄,日夜赶往龙虎山庄。
离军队出发的日子已不到六天,在这节骨眼上辽国元帅萧卓却找不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长子了。
萧肃只给父亲留了封手信,说是有一事未办妥,稍去几日。萧卓看后自然大怒,他把萧肃贴身的几个手下叫到跟前,大声喝问萧肃的去踪。季从等人确是不知萧肃为何离奇消失,萧肃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告知详情,他们又如何能知道那么仔细?!所以白白受了萧卓的怨气。而只有常仁隐隐猜出萧肃此去何事,但他也不敢证实一定就是,更不敢告于萧卓了。毕竟自己跟随的主子是萧肃。
从辽国都到望都城往返最快也得十日左右,而萧肃纵马奔波十余日,所去做的事也只有跑到望都城一个小军营里跟一个女子说了几句话而已。他此刻不是想着回去如何向父亲交代,而是正懊恼当时让月琪离开望都城时自己的态度为何不强硬些呢?!或者告诉她真相,让她明白攻破望都城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囊中取物,或者强迫她,说若是她不离开望都城百姓就要为此遭殃,更或者,将这个空无道人的弟子拿住,关在自己的府上。萧肃只想着让月琪离开望都城,离开无尽的杀戮,却从未想过自己为何对一个称得上敌人的女子如此上心。
或许在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段奇怪的感情,明明接收它的时间不长,明明离它不是很近,算不得亲密,更扯不上姻缘,但它却能让一个人为之着魔,为之疯狂,没有什么能阻挡它的召唤。
当一身尘土的萧肃疲惫不堪的出现在元帅府时,还没进门就被萧卓的卫兵用绳索捆住,萧肃明白父亲发了火,也不抵抗。闻讯赶来的常仁等人,见了这般萧肃这般模样也不好制止。当萧卓问起原由,跪在地上的萧肃只称自己罪该万死,但却不言其因。萧卓暴跳如雷、气愤难耐,若不是下人百般求情,加之大战在即,不好易主,则立时免了萧肃右将军头衔,罚其军棍伺候。
一路风尘仆仆的月琪,此刻来到了距龙虎山庄不足百里的凤城。这几日里,着实让初次下山的月琪大尝俗世间的错综复杂。先是先前不辞而别的萧肃突然出现,其怀揣高深莫测的武功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来头,加之一番感人心扉的告别话语,让本就心境难平的月琪陷入更深的离奇情感中;又是师兄含冤入狱,而梁先生称这不过是望都城都部署府门的暗算之一,更大的计谋还不为人知。
已然临近晌午,月琪还能凑合,但跑了三个时辰的红儿却累的气喘吁吁。正巧入城便看到一家饭馆的红色大幔布在风中舞的正烈。月琪拍拍红儿的脖子,跳下马来,快走几步,来到这家名为”饕餮“的饭馆。
好怪的名字。月琪看到这样的字眼悬挂于大街闹市,心想这的老板必是大大的怪异之人。这样想着,店里便有一脸笑意的小二迎将出来,接了月琪手里的缰绳。
月琪毕竟生的娇艳,又长在青苔山,少沾了世俗的尘气,愈发显得天姿国色,犹如仙子下凡一般。待她刚找到桌子坐定,旁边为数不少的其他客人也都将目光迎了上来,且有交耳议论赞叹之语,也掺杂着一些不怀好意低沉贼笑的声音。
”这位美人儿,看你生的这么漂亮,要是落在市井之人手里可不糟蹋了么?!哥哥我开镖局的,你若是跟了我,哥哥保你享不完的福气……哈哈“,一个黑脸的汉子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站在月琪面前,轻薄言语大肆而出。紧跟着,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传出轰然大笑,显然那些人是跟这黑脸汉子一伙的。
月琪顷刻间脸色变寒,正想挑起长剑教训这无理的粗人,却听后堂处传出一声爽朗的笑声。此笑绝不像刚才那一群人的龌龊嘘声,只听那声道圆润响亮,饱含正气。接着,一个身穿粗布长衫的青年人跨步而出。他抱拳向饭馆的所坐之人示意问好,然后转身面向黑脸的汉子,依旧面带微笑,朗声道:”看兄台身段,必是练武之人,开镖局的么?小弟不敢跟兄台攀比,仅以微薄资钱搭了这座小店,但其名‘饕餮’,兄台可知其意?“黑脸汉子正值同伙为其鼓劲而得意之时,不料出了爱管闲事的,然青年人自称是这的老板,黑脸汉子也不敢太造次。青年人见黑脸汉子不语,脸上春风更盛,道曰:”所谓‘饕餮’,是为上古异兽,因口大喉粗,生灵万物无所不吞,贪食如此,实为残虐,而小弟将其挂为门匾,兄台可知小弟寓指何事?“黑脸汉子一声冷哼,”奸商还能如何想事?!只是钱罢了。“”兄台错了,若是小店能日吞斗金固然更好,但这更深的意思……“青年人顿了顿,环视四周,然后道:”名为‘饕餮’,是小弟异想天开,想吞尽所见奸辈恶人!吞尽世间不平之事!吞尽天下一切污泥杂烩!兄台以为如何?“青年人说完之际,立马赢得在场正直之人的高声喝彩。而黑脸汉子听出有些不对,大喝一声”狗小子“,扬手做刀状,朝青年人头顶劈下。
月琪刚为青年人的口才所折服,此刻见状,心中立马转为大惊。眼看受自己牵连的青年人就要被斩在黑脸汉子的手掌之下,月琪一拍桌子,还未脱鞘的长剑立时弹起,向黑脸汉子手掌挡去。”啪“的一声,长剑霍然拦下手掌的去势,架于青年人发顶之上。黑脸汉子还来不及错愕为何万斤之重的掌风竟被一弱女子的长剑化解,就见汉子庞大的身躯不知为何却像纸张一样飘荡着飞出门外,跌落在路人穿梭的大街上。
黑脸汉子的同伙见状,顿时大怒,吼叫连连的把月琪两人围在中间,青年人刚想开口说话,却换来一顿不由分说的刀剑招呼。月琪握紧手中的剑,面对面同人搏斗还是第一次,但她却没有一丝的怯意,只是脸上寒意更盛。一挥手,只听”咣当“一声,同月琪碰剑的那人手立时拿捏不住兵刃,向后倒去。虽剑寒刀快,但月琪展开身形,穿梭于一片光影之中而毫发无损,倒是对方有几人招架不住,连连败下阵去。本来月琪在打斗中还想护着青年人,但慢慢发觉青年人虽不怎么动弹,但谁也无法近其身,相反有一人还像刚才黑脸汉子飘出的姿势一样被青年人一脚踢出。
只几个回合,对方已倒下一半,剩下几人见状也不敢再上前,相视几眼,便扶着伤者灰溜溜的跑出门外。
”多谢这位公子行侠仗义“,月琪收好剑,对眼前这个一脸正气的青年人答谢道。”不敢,不敢“青年人依旧在笑,好像他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保持这个笑容。
”呃?!敢问姑娘你这玉佩何来?“青年人终于不再微笑,盯着月琪腰际的玉佩问道。
脸膛绷紧,一双明目此刻迸出缕缕精光。
”这是师父临别前所送,说是用以寻人的信物“,月琪见青年人如此严肃,心中不知这块玉佩跟他有何相干。
”那你是……“青年人再次笑了起来,这次不是微笑,而是一种喜从心来的表情溢于脸面,”……师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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