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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破繭
那天傍晚,天邊斜成一道橙紅色的晚霞,空氣中浮動著夏日特有的草地泥土的清香以及濕氣,雨後的s市,連空氣都是澄澈透明的。街邊的屋簷上的雨水順勢而下,連城一條晶瑩的線。
旋明很不幸地淋了個半濕,但本該下午就回家的她,直到晚上十點才匆忙趕回來。
等開門時她才發現客廳裡一片靜默,若不是她眼尖,她可能就看不見融入黑暗中的那個男人。
鐘執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旋明鬼使神差地沒去開燈,手腳彷彿不受控制般將她帶到了他毫無防備的睡顏前。為了不驚動鐘執,旋明只是立在他面前,靜靜凝視著他的眉眼。窗外的光線瀉進屋子裡,在他身上灑下一層朦朧的銀色,影影綽綽。
她攥緊了手裡的錄取通知書,不由得情緒微動,口乾舌燥。
“爸……我回來了……”旋明還是忍不住伸手晃了晃鐘執,“你也進屋睡吧。”
“唔……你怎麼現在才回來。”鐘執被她搖醒,慢吞吞地睜開惺忪的睡眼,一邊用手揉著太陽穴,一邊問她。
“下午去學校拿通知書的時候,遇上幾個老同學了,就聊晚了些。”旋明故作輕鬆地回答了鐘執,然後將裝著通知書的信封塞到了他手裡,“喏,東西拿到了。”
只是鍾執看也不看,隨意點點頭就把通知書晾在了一邊,似乎還沒清醒過來。
“你不確認一下嗎?”
“這還能有假?”鐘執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襯衫,然後就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往身側拉,“來,過來坐會。”
黑暗滋養著少女,也掩蓋了她詭秘的心思,有些話,有些事,不能,也不該。
旋明這樣告誡自己,然後鐘執身邊坐下後,她就蜷起膝蓋,乾脆半個身子都倚著他。不同於她潮濕泥濘的情愫,他身邊有沉穩而溫暖的氣息,是乾燥又清爽的,她很喜歡。
“爸,暑假一過我就開學了。到時候我走了,你會不會想我啊。”
“會吧。”鐘執狀若沉思,感受到身邊的人對他的回答有一點點失望,他又一本正經地提醒她,“其實你可以每週都回來的。”
“你來接我啊?”旋明和他開玩笑。
“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就在本地,不遠。”鐘執笑意正濃,聲音像是隱沒在溫柔的夜色裡,沉穩而清晰。
突然,他話題一拐:“到了大學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家寶貝這麼可愛,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男孩子追求你,你一定要懂得寧缺毋濫。”
“嗯。”
鐘執又補充了一句:“不要學我。”
他也是那個年齡過來的,大一的時候他曾瘋狂愛慕和追求同校的學姐,大二時不小心和即將畢業的學姐發生關係,學姐在他的軟磨硬泡下生下了旋明,但最後還是拋棄了他倆,再也不見。本科畢業那年他不過才21歲,而旋明已經快3歲了,他沒有選擇從事原相關專業的工作,而是用自己攢的錢開了個小書店,提前過起了養老安逸的生活。
旋明涼颼颼地“哦”了一聲,然後又噘嘴低聲碎碎念:“我又沒說我要找男朋友……”
“可是感情這個東西啊,不是你能提前預防的。”說這話時,鐘執的目光總是意無意地落在她身上,似乎話中有話。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句話就像一根柔軟的刺扎在了旋明的心上,她賭氣地把頭扭向一邊,說著就要走:“知道啦。我要去睡覺了。 ”
她很任性地留鐘執一個人在原地懵著,因為她不想和鍾執繼續討論戀愛的話題,對旋明而言,這是一個死結。
第二章慾念
旋明興致怏怏地洗漱完回屋後,失力般地仰面倒在自己的小床上。
每次和鍾執獨處,她都在心驚膽戰和滿心雀躍中來回糾結,無論她的眼神是正常還是熱烈,鐘執都百毒不侵,用四兩撥千斤的方式回答她的問題,每次都是一副家長口吻,和她保持應有的距離。
旋明不知道鐘執是不是毫無察覺,所以這讓她非常沒有安全感。
但是這種帶著距離感的溫情,依舊讓她著迷。
旋明正想著,有人敲了敲門,嚇得她立馬翻身背對門,裝作即將要睡著的樣子。
門是虛掩著的,只需輕輕一推就能進來。鐘執見沒有人回答他,就擅自進了屋,在門口輕聲喚道:“旋旋?”
推門的時候,窗戶也通了風,微風拂起了淡色的窗簾,微昏的夜色下,像給少女的身影也蒙了一層薄紗。
旋明感覺到床邊向下陷了一點點,熟悉的氣息靠近,然後一隻手伸了過來,撥開了她因為細汗粘在臉頰的髮絲。
她含笑睜眼,一抬眸就看到了他線條分明的下巴,旋明眼疾手快抓住了鐘執的手腕,一臉看穿地對他說:“想趁我睡覺的時候做什麼?”
鐘執啞然失笑,看著她的發頂及時認錯:“是,打擾你休息了。那我現在就離開。”
旋明怎麼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她拽著鐘執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拖著他和自己一起面對面躺下:“來都來了,陪我會吧。”
鐘執被她出其不意地拽倒在床上,他的表情也從詫異再重歸冷靜,少女乾淨而清冽的臉龐就在眼前,但是她做得過火了。
旋明鬆開他的手腕,徑直抱住他的腰,用臉貼著他寬厚的胸膛,呼吸深重起來,語氣卻很是愴然:“唉……爸……等我去上學了,你可別給我找個後媽呀……”
她的額頭離他的嘴唇很近,似吻非吻的狀態,只是鍾執薄唇緊抿,他下意識偏過頭避開她的肌膚,回答得很冷淡:“知道了。”
一直都是兩人相依為命,被學姐拋棄後,鐘執不是沒想過重組一個家庭,可是他二十五六歲的時候,旋明也有七歲了,哪個姑娘願意嫁過來就帶著個小拖油瓶呢?等到旋明再大一點,懂事了,鐘執發現,旋明又開始介意自己婚姻狀況了。就這樣一直拖到了現在,甚至連她即將讀大學的時候,她還對此耿耿於懷。
鐘執有些惱,想要推開她。
只是近距離下,他神色的細微變化都落在旋明眼底。她眼神稍帶端詳,對鍾執的不耐煩一點也不生氣,反而非常好奇地看著他,像一隻伶俜的鳥兒,歪著小腦袋一動不動地打量著這個世界。
鐘執被她的雙眼盯得全身怪異,旋明卻又趁機撲進了他懷裡,聲音從他襯衫的鈕扣間揚起:“就陪我這一會嘛。我怕開學後很難再見到你了。”
其實離入學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但是只要她一撒嬌,鐘執準沒轍。
果然,鐘執又心軟了,雖然旋明的舉動不合時宜,但是他還是默許了她親密的擁抱。
鐘執沉默著,不知道該怎樣應付她,直到手臂有些僵硬了,他才非常不自然地抽出手輕輕將她的頭按在懷裡,聲音低沉卻很清晰:“在學校照顧好自己。”
旋明像是真的快要睡著一樣,鐘執只聽到一個夢囈般的“嗯”,就再無後文。
其實旋明還有很多小心思沒有告訴他,比如,選擇在本地上學,只不過是為了離他更近一點。
再比如,她留下鐘執的目的並不是想要簡簡單單地抱一下他。
夏日的夜色濃郁深沉,窗外是此起彼伏的蟬鳴聲,非常催眠,也很好地掩蓋了她砰砰的心跳聲,青草氣息透過窗戶飄進來,清爽的味道和他身上一樣好聞。
過了很久,她才猜鐘執可能又睡著了,試探性地輕聲道:“爸?”
空曠的屋子裡沒有人回應她。
旋明像預謀已久一樣,按照計劃,她冷靜地輕輕掙脫鐘執的懷抱,支起頭從上往下,近距離地欣賞著她百看不厭的容貌。
濕氣和泥濘在昏暗的房間中發酵,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她的眼神也變得幽深,視線再濃烈一分,就要滲進他的體內。
旋明像一朵低垂的百合花,花瓣親吻土地的時候,她也俯下身將唇瓣貼上鐘執的薄唇,柔軟的觸感讓她有一瞬間的張皇無措。
她太年輕,抵擋不住誘惑,哪怕她知道這是一個禁忌的甜蜜的陷阱。
來不及思考,只能淺嚐輒止。
趁鐘執沒有發現之前,旋明惶恐地縮回他的懷中,眼神卻依舊是飄忽游離的。
就這樣吧。
第三章湧動
可能是之前的舉動過於大膽,旋明再次面對鍾執時總有些目光躲閃,畏手畏腳的。兩人之間相安無事,什麼都沒有發生。她也只能安分地在家裡等著開學的那一天,等待著她的新生活。
好不容易盼到開學,然而該來的總會來。新生開學第一課就是烈下長達一個月的軍訓。絲毫不輸三伏夏日的秋老虎,太陽火熱毒辣,路面似乎都在冒著青煙,訓練場上的新生就像架在架子上的烤肉串,被擺得整整齊齊,隨著教官的口令左轉右轉,抬手提臀,左邊烤了右邊烤,前面烤了後面烤,灑上孜然粉就可以出鍋了。
不光是細皮嫩肉的女孩子,連男生們都忍不住抱怨。逃離了令人窒息的高考,剛從安逸的暑假裡回歸的新生哪吃得了這種苦。白白淨淨的弱雞男生們在皮膚黝黑身材健碩的教官面前,別說偷懶,多說一個字就會被訓,緊接著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責備。心中的操你媽只敢對著空氣發作,有再多的不滿,碰上了教官這種鐵血硬漢子,也立馬萎了。
這些天旋明每天一個甚至好幾個電話打向鍾執,哭哭啼啼地抱怨教官多麼壞。
鐘執體驗過軍訓的可怕,每次都笑著配合旋明對教官的控訴。
旋明可以想像,電話裡的男人說話的時候一定是嘴角漸彎,一雙清朗乾淨的眼睛完全不顯年齡,她捨不得掛掉電話,但更想早點見到他。
只是鍾執不知道,深夜的旋明躺在宿舍的床上,聽著室友均勻的呼吸聲,腦海中卻止不住地思念。焦灼在心底肆意地瘋長,將她囚禁在一個名為鍾執的籠子裡,無法向他人訴說的愛戀,遙遠得像是一個詛咒。
直到半個多月後,恰巧碰上這一年的中秋節,學校放假,學生和教官都休息一天,頭一天晚上旋明就腳底抹油一陣風似的開溜了,等著鐘執來接她回家。
他套了一件深色的夾克,旋明遠遠地就看到了他,獨一無二的風景在湧動的人潮中格外扎眼。
到了鐘執跟前,她撲進了惦記很久的懷抱:“終於見到你了。”
鐘執輕拍她的背:“上車吧,先回家。”
旋明固執地選擇了坐在後排靠右的位置。
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敢大膽貪婪地一直盯著他的側臉看。
學校離家只有一個小時的車程,踏入家門的那一刻,熟悉的氣息密不透風地將她溫柔包圍。她躁動的心頓時安分了許多。此時已經是快晚上九點了。
鐘執進屋隨手丟給她一條浴巾說道:“東西都被你帶走了,這是新的。先去洗個澡吧,夜宵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整個夜晚都是悶熱而潮濕的,旋明搖搖頭,通透的眼睛望著他:“這麼晚了我不想吃了,就是有點渴。”
明明是二人相見溫馨的場合,她臉上的表情卻是晦暗不明的,鐘執也沒說什麼,轉身給她倒了一杯水。旋明一滴不剩地把水喝掉後就關門進了浴室。
她站在浴室的鏡子前脫光了衣服,褪下內衣,看著鏡中一絲不掛光滑的軀體恍恍惚惚,她伸出手掂了掂自己發育得還不錯的乳房,神色有些黯然。
洗完澡後浴室裡充滿霧氣,頭髮上的水珠滴落下來,從脊背到地面,無聲地綻開一朵朵小花。
旋明換上了從學校帶回來的淺色睡衣,合上寬鬆的領口再在系上前面的腰帶,拿著蘆薈膠走到了鐘執的房間門口,砰砰砰敲了三下。
“進來吧。”他靠在床頭,放下手邊的書望向門口。
一道纖弱的白影飄了進來,旋明又反手關上了門。
只是旋明沒等鐘執的同意就徑直爬上床靠近他,把蘆薈膠塞到他手上:“爸爸你幫我擦一下吧,我好像曬傷了。”
洗完澡的她,頭髮蓬鬆而柔軟,微光透過髮絲,每一個細胞彷彿都散發著年輕。只有那雙看似純淨的眼瞳,湧動著不為人知的詭譎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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