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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农村情欲长篇:黑土》第五章 青春萌动[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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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1 23:12:54 |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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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产队的社员们在一起的时候,虽说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但是由于生产工具和生产技术的落后,那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却丝毫未减。那时候,没有播种机,没有除草剂,下种施肥的时候,完全靠人手去完成,一个坑一个眼的去刨,那近千亩地,上千万个坑就是这样刨出来的。由春种到秋收,哪一个环节不是乡亲们在用汗水浇灌?

    乡亲们祖祖辈辈土生土长在这里,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他们倒也往往能以苦为乐。可惜了那些下乡的小知识青年们,才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却也夹杂在乡亲们中间,和乡亲们一起承受那高强度的体力劳动。

    提起下乡的知青们,志刚很有一些感触。也不知是谁提倡让这些城里孩子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这个出发点想来也好,但这种行为本身却着实给一些人带来身心摧残。说句实在话,谁愿意干那又苦又累的农村活啊?谁不希望在城里享受那优越的生活条件?可他们为了响应组织的号召,毕竟来了,不但来了,还一心想要把那活儿干好。

    凭良心说,第一批知青来到这里时,他们的素质高,对自己的要求严,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城里人,而是与乡亲们一起摸爬滚打,参加任何形式的劳动,乡亲们也对这些小青年们从心里由衷地佩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文化大革命后期以后,知青的素质就不如以前了,可能他们人人都想着早日回城,已经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所以人也不那么勤快了,干活也开始偷懒了,甚至有那么少数几个人,经常会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那时候,乡亲们谁家要是丢了鸡鸭鹅狗,都不用去别的地方找,只要去知青住的集体户,一准能找到,他们经常会拿老百姓的东西改善伙食。即便如此,乡亲们对这些知青们也尽可能地采取了宽容的态度。是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家没有儿女,这些稚气未脱的知青们身在异乡,远离父母,想想也怪不容易的。

    自打志刚当上队长以后,更是对知青们多了一些照顾,他要求社员们要尽可能地对知青宽容,不要和他们攀比,在活的分配上,也尽量让知青们干些轻体力的活。不知为什么,志刚对这些知识青年充满了同情,可能是因为这些年他的书就没有念够吧。

    这一日,恰逢生产队收割谷子,全体社员在西边的谷子地里展开了大会战,志刚也亲自参与到了这次会战中。

    这是一个十分壮观的场面,只见那金黄色的谷田里,成片的谷子一眼望不到边,社员们分成0个小组,开始了抢收比赛。队长的一声号令,那金黄色的海洋中人头攒动,镰刀的唰唰声人们的笑骂声此起彼伏,大家干得是热火朝天。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在人群中有一个孱弱的小姑娘没有被大家的热情所感染,她弯着腰躬着身子,一边割谷子一边偷偷地流泪。

    这个姑娘名叫聂小雨,也是一位下乡知青,同来的知青们都陆续返城了,只有聂小雨和余下的两三个人因为家里没人,还干耗在这里。聂小雨慨叹自己的命不好,想自己细皮嫩肉的,却还要干这实在是累人的农活。那谷子秸秆上面长满了肉眼难见的小毛刺,因为反复抓握,聂小雨的手上都被磨出了成片的大水泡,那一刀刀割下去,几乎刀刀都见血。聂小雨咬着牙硬撑着,她是一个要强的姑娘,不想被人们看笑话。乡亲们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远了,即便是拼命的干,因为力气不够,再加上手把不行,聂小雨已经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她抬起那酸疼的腰身,抬眼向前方望去,见那金黄色的谷田根本就望不到尽头,就好像自己的人生一样,根本就不知道终点在哪里。这样想着,一种悲凉的感觉霎时涌上心头,聂小雨的眼泪又唰地流了下来。她内心的烦闷和委屈无处诉说,只能任它流成一条滔滔泪河。

    聂小雨一边干着活,一边哭着。当乡亲们已经到了地头歇气时,她还独自一个人在地里默默地割着庄稼。不知什么时候,聂小雨听到了刷刷的镰刀声,小雨抬起头来,忽然见一个人在前面来接她了,那人身材魁梧,动作潇洒利落,一看就是干农活的行家里手,不一会儿那人就与她汇合在了一起。

    聂小雨仔细看时,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生产队长单志刚。瞬间,聂小雨的心里充满了温暖,她感激生产队有这样一位好当家人,竟能这般体贴下属。单志刚看到小雨眼睛红肿满脸泪痕的样子,善解人意地问了一声:“累了吧?如果干不了这个,就跟我说一声,回头我给你调换一下,自己别硬撑着。”小雨擦了擦头上的汗,蛮听话地点了点头,脸上充满了羞涩。

    志刚转身走了。聂小雨望着志刚高大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感动,虽然她来队里的时间不长,但她对生产队长单志刚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她为这个英俊帅气的年轻人所折服,他敢作敢为有胆有识,带领全村的老少爷们儿在致富路上狂奔。虽说他和她的出身不一样,但他不就是自己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化身吗?

    这样想着,聂小雨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怦怦狂跳起来。

    晚上回到集体户,聂小雨失眠了,青春的心开始萌动起来,一种别样的情愫洋溢在心头,弄得心里痒痒的。聂小雨开始在脑海里反复憧憬这样一个镜头:她和单志刚在一起劳动,单志刚冲她开心地笑着,露出那满口洁白的牙齿,她靠近他的身前,一股男人的阳光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没来由的沉醉。聂小雨甚至在心里渴望,如果有一天能靠在单志刚的肩头让他抱抱,仅仅是让他抱抱,那她就是死也知足了。

    老实说,聂小雨不是没有追求者,那个和她一起下乡的同龄人陆飞就曾不止一次地向她示爱过,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对陆飞没有感觉。在聂小雨的心目中,她喜欢的男人是那种能真正顶起一片天的男子汉。显然,陆飞暂时还不具备这种能力素质,而在聂小雨看来,只有单志刚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跟了这样的男人,即便是一辈子窝在农村她都愿意。

    当一个少女的心扉一旦被打开,就如那漾出满园的春色一样,再也关不住。从此后,聂小雨多了一件心事,她每天在劳动之余,总不忘追寻一个人的身影,为了这个人,她刻意地打扮起来,并且时时处处都在努力做好,不为别的,就为能赢得心上人的一句夸赞。

    对于聂小雨的魂牵梦绕,单志刚却浑然不知,他依旧每天忙于自己永远也忙不完的事情。

    时光流逝,转眼又到了这一年的春季。单志刚组织社员装完了一大马车瓦,眼见着被邻镇的一个主顾买走,单志刚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如今生产队的砖瓦厂生产工艺已经过关,产品在方圆几十里内也有了一定的市场,他可以轻轻松松地喘口气了。单志刚坐在一棵柳树下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稻田地里的秧苗还没有插完,便起身向那河套子里走去。

    稻田地里,十几个农村妇女正在插秧,那嫩绿的秧苗仿若刚被染了色一样,绿的鲜嫩,绿的可人。妇女们躬着身子,将那秧苗一棵棵地插入到水中去,随着不断地哈腰,那丰满的臀身将衣裤绷得紧紧地,露出一个个美妙的臀形。劳动的时节,充满了欢声笑语,不时地有咯咯的笑声传来。这是一个女人的世界,志刚放眼望去,女人们花花绿绿的衣裳和眼前的春色相映成趣,真是一幅令人陶醉的美妙画卷。

    单志刚走到稻田边,用手试了试水的温度和深浅,然后看了看排水沟的状况,他对眼前的状况相当满意,正转身要走,忽然被一抹亮色吸引住,只见一个女孩子身穿一件碎花格子衬衣,扎着两条齐整的麻花辫子,下身配一条浅白色的紧身长裤,整个人看起来青春靓丽,充满了动感气息。那是聂小雨,正手拿着一把秧苗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由于聂小雨看得出神,忘记了手里的秧苗还沾着水,一不小心都滴在了浅白色的裤子上,等她反应过来时,裤子已经湿成了一片,聂小雨赶紧手忙脚乱地擦拭着。单志刚走过去,不无关切地问:“没事吧?以后干活不要穿这么干净,免得弄脏了还要重洗。”聂小雨感到了自己的窘迫,低着头红着脸说:“没事,反正收工之后也是闲着,洗衣服的时间还是有的。”单志刚哦了一声,继续问道:“你回城的事情有没有消息,听说你正在办着?”聂小雨回答道:“嗯,正在办着,可是能不能成还两说呢,如果办不成就算了,我也不打算回去了。”聂小雨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单志刚听了,呵呵地笑了起来:“什么叫听天由命啊,不管怎样,高低都要回去,难道你还想窝在农村一辈子不成?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吱声,我会尽力帮你的。”聂小雨充满感激地说:“那太谢谢你了。”单志刚说:“谢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凡有点能耐的人,谁愿意窝在这里?”单志刚这话像是说给聂小雨,更像是说给自己,说完就背着手走了。

    聂小雨望着单志刚的背影,在心里对他说:“冤家,要不是因为你,你以为我会愿意窝在这里,可惜,你根本就不懂人家的一片痴心啊!”

    聂小雨已经被单志刚搅得神魂颠倒了,她知道自己这样单相思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必须得想法子从这段感情中解脱出来才行。聂小雨明白,那单志刚已经娶妻生子,再好的男人也早已属于别人,聂小雨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她不想自己煞费苦心地追求一段感情,到最后却根本没有开花结果的可能。

    为了缓解对单志刚的思恋,聂小雨开始想尽办法调节自己,包括尽量给陆飞机会,尝试着在心里接受陆飞。但感情的事,真是很难说清楚,你不喜欢一个人,无论怎么给他机会,你都不会喜欢;相反,你如果深深地爱着一个人,无论你怎么想忘掉他,却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聂小雨觉得自己快疯了,那藏在心里的思念像千万只蚂蚁一样,噬咬着聂小雨的心。

    这一日,聂小雨躺在集体户的炕上出神,却见陆飞兴冲冲地闯了进来,一进屋就喊道:“小雨,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聂小雨回头望时,却见陆飞手捧着几个煮好的热乎乎的鸡蛋。聂小雨对陆飞的这些小恩小惠已经厌倦了,便毫无兴趣地将头又转了回来。陆飞却兴致不减地说:“你仔细看看啊,这可不是普通的鸡蛋,而是山上的野鸡蛋,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聂小雨将头再次转过来,才发现那鸡蛋确实比普通的家鸡蛋小了许多,便问陆飞道:“你是不是又趁着干活的时候,跑去山上偷懒了?”陆飞嘻嘻地笑而不答,将那野鸡蛋扒好了送到聂小雨的嘴边:“你尝尝,味道可香呢!”聂小雨不想拂了陆飞的好意,勉强尝了一口,可能因为心情的缘故,却怎么也品不出味道来。陆飞说:“你等过两天,我再去山上给你抓两只野鸡炖着吃,那味道才真正叫香呢!”聂小雨放下了手中的野鸡蛋,有些失望地说:“我可不图吃你这些东西,只要你在生产队好好干就行,不要让乡亲们说你游手好闲,要给咱们知青挣个好名声。”说完之后,野鸡蛋也不吃了,又歪下身子躺下,背对着陆飞说道:“你快回去吧,我也有些累了,想要午睡一会儿。”

    陆飞讨了一个没趣,悻悻地退出了房间。聂小雨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的心里就好像缠了一团乱麻一样,千头万绪的。对于爱情,虽然聂小雨还是情窦初开,但是她却认准了一个理儿:人生一世,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但那理智的大门却又分明将她关得紧紧地,让她不能轻易地做出一些有悖于伦理的事情来。

    实在是寝食难安,聂小雨找出了日记本,将对单志刚的思念记录在日记上。这些年,聂小雨都有记日记的习惯,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日记的内容变了,变成以单志刚为中心,聂小雨把对他的一腔爱恋全都诉诸在了笔端。今天,聂小雨为单志刚写下了一首诗,内容如下:

    梨花开了

    春风笑了

    我的心儿也长了草

    那梦中的人啊

    你可知道

    我在为你饱受煎熬

    为什么不给我勇气?

    让我投入你的怀抱

    为什么不给我肩膀?

    让我幸福地靠一靠

    乌云来了

    天下雨了

    我的心儿也哭了

    那梦中的人啊

    请原谅我的思念和煎熬

    这个世界,没有人不愿意为爱情祈祷

    写完后,聂小雨觉得心情越发烦乱了,索性将这页纸撕了下来,随身揣在了衣兜里。

    也合该凑巧,这天晚上,生产队组织政治学习,单志刚让有文化的人念一下报纸,怎奈队里面识字的人不多,念得是磕磕巴巴。单志刚便让知青们帮忙,恰好今天轮到聂小雨。本来聂小雨上台就有些紧张,再加上屋子里实在是闷热,便将那外套脱下来,放在了一边。恰在这时,那调皮捣蛋的二柱子趁人不备,去掏小雨外套的衣兜,无意中就翻出了那写着情诗的字条。本来就听腻了政治学习的他,一看到这东西,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举着字条对前面的聂小雨喊:“聂知青,你咋不念念这东西,我觉得这个比那个好。”说完,还锛剐掉字地念了起来:“梨花开了春风笑了我的心儿也长了草那梦中的人啊你可知道我在为你饱受……”幸好,那二柱子认字不全,念得半片呼拉。这边聂小雨知道大事不好,赶紧跑过去将那字条抢在了手里,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善意的哄笑声。其实就凭乡亲们的文化水平,也听不出个子戊卯酉,再加上二柱子念得结结巴巴,大伙也没有听出什么个数来,只是隐约觉得那可不是什么学习资料,肯定是一些私人的东西。聂小雨的脸顿时羞得像一个大红苹果,被二柱子这么一戏弄,再也没有了继续念下去的兴趣。她觉得羞愧难当,抢过字条后掩面冲了出去。这边单志刚知道二柱子的玩笑伤了小雨的自尊心,他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听出那字条是一首情诗,担心小雨怕有什么差错,也赶紧跟了出去。

    单志刚三步并作两步,终于赶上了聂小雨,他喊住了她:“小雨,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聂小雨在一棵柳树旁停了下来。单志刚气喘吁吁地说:“小雨,你不要生二柱子的气,他就是那样的人,一直都不着调,就是喜欢闹笑话。”聂小雨说:“闹笑话也没有这样闹的啊,怎么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念呢?”聂小雨一边说着,一边委屈地抹眼泪。单志刚看聂小雨确实往心里去了,赶紧安慰道:“嗯,他是有些过分了,但他一个粗喇喇的农村人,也没啥文化,相信他是没有恶意的。”聂小雨说:“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可是……可是……”聂小雨欲言又止。单志刚疑惑地问:“可是什么啊?”聂小雨想,反正已经丢过人了,莫不如豁出去,干脆把事情抖出来算了,于是继续说道:“可是,他不该把人家写的东西公之于众啊!”

    单志刚惊讶地问:“那是你写的?”聂小雨点了点头。单志刚说:“我还以为你是从书上抄下来的呢,那你很有文采啊!”聂小雨听到单志刚在夸自己,感觉很受用,心里面像吃了蜜一样甜,她想,难得有这样单独接触单志刚的机会,莫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对他的爱慕表达出来,以后恐怕再找这样的机会就很难了。

    想到这里,聂小雨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可惜啊……”单志刚疑惑地问:“可惜什么?”聂小雨想了想,低着头继续说道:“可惜这首诗原本是写给一个人的,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单志刚听了这话“哦?”地一声,忍不住好奇,问道:“是写给谁的啊?”聂小雨听到单志刚这样问,立即不好意思起来,拿眼瞅了瞅单志刚,不知怎么回答他才好,干脆将那字条塞到单志刚的手上,嘴里说道:“哎呀,人家不跟你说了,你自己看吧!”说完扭头就跑掉了。单志刚傻傻地站在那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弄得他一头雾水。

    单志刚找到一个有光亮的地方,打开那字条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终于明白这是一首情诗,但他搞不懂为什么聂小雨会将这张字条塞给了他?联想到聂小雨跑掉时那羞涩的样子,单志刚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哎呀,不好了,莫不是这丫头喜欢上自己了吧?这样想着,轮到单志刚闹心了。老实说,在感情的世界里,他已经容纳不下任何一个人,在他的心里,只有小兰才是他的最爱。接到聂小雨的信对他来说纯属意外,虽然他处理生产队的任何事情都井井有条,但怎么处理和聂小雨的关系却让他很闹心。思来想去,单志刚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应该低调处理,这样无论对自己还是对聂小雨都有好处,所谓难得糊涂,就对这一切假装浑然不知,让聂小雨的这段感情自生自灭。

    再说聂小雨跑回集体户后,躺在炕上心中还咚咚地跳个不停,就像揣了两头小鹿一样。她为自己今晚的举动兴奋不已,这要是在平时,打死她也不会把情诗塞在单志刚的手里。想到这里,聂小雨有点感激二柱子,要不是他的荒唐举动,她也不会获得这样的机会。她相信凭借单志刚的文化水平,读懂那首诗并不难,只是不知道他看了这张字条后,会有怎样的反映。

    要说这人也真是奇怪,当你暗恋一个人不被对方知晓时,你会很心烦,总想着能用什么法子,委婉地让对方明白你的心思。而一旦对方真的知道了你的心意,你依旧会心烦,因为你还想着要怎么判定对方对你的想法,究竟是是迎合还是拒绝。现在聂小雨就处在这样的心境里,是的,情书是给出去了,但单志刚会怎样对待自己还是一个未知数。在聂小雨的心目中,她有了两种假设:一种是单志刚接到字条后,从此与她私定衷情,暗中往来,这也是聂小雨所希望的;第二种假设是,单志刚干脆拒绝与她来往,从此横眉冷对,这也是聂小雨最不希望的。聂小雨分析第一种可能还是蛮大的,因为自己要模样有模样,要文化有文化,就是年龄气质也比小兰占了很多优势,单志刚没有理由不喜欢她。至于第二种可能,也不是说没有,但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单志刚不是那种没有修养的人,他即便不喜欢自己,也不会摔破了脸来对她。

    这样想着,聂小雨忽然乐观起来,她满怀憧憬地期待着下一步能和单志刚发生点什么,脑海里关于和单志刚的一些亲密接触又像电影一样展开了,直至嘴角挂着一丝甜甜的笑容进入了梦乡。

    原本以为单志刚会接受自己的爱情,却没有想到那封情书给出去以后,就如同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了音讯。倒是陆飞将聂小雨截在半路上问起了这事:“听说那天开会时二柱子把你的一首情诗念出来了,是写给谁的啊?”聂小雨不高兴了,她白了陆飞一眼:“你管是写给谁的,反正又不是写给你的。”说完之后,脚下加快了步子,想要将陆飞给甩下。谁知陆飞却紧跟几步赶了上来,恬着脸皮说:“我觉得应该是写给我的,这李家庄已经没有第二个人值得你如此喜欢了,嘿嘿!”说完之后,陆飞还嬉皮笑脸地笑了两声。

    聂小雨停下了步子,愈发生气了,本来单志刚的态度就让她很心烦,如今又多出了一个陆飞前来捣乱,难免让她失去耐心,她冲着陆飞大声喊道:“你给我滚开,少来烦我!”说完推开陆飞跑掉了,留下他一个人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单志刚渐渐淡忘了聂小雨这档子事。这天,他接到公社的通知,让他在大会上介绍一下生产致富的经验。单志刚去了,他的发言十分精彩,博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公社书记马贵十分欣赏单志刚的才华,看他年轻有为,有意提携他,便将大队书记王占国叫到了身边:“这个年轻人多大岁数?”王占国回答道:“好像是2岁,属牛的。”

    “是党员不?”

    “不是!”

    “那就把他列为重点积极分子培养,我看他是块料!”

    “好的,好的!”王占国忙不迭地回答着。

    回来的路上,王占国讨好单志刚说:“你知道不,咱们公社马书记很欣赏你,回头你写一份入党申请书,我帮你推荐入党,你只要好好干,将来一定错不了。”单志刚听了很意外,赶紧说道:“那太谢谢你了王书记。”王占国一拍单志刚的肩膀:“见外了不是,咱俩还说啥?”单志刚也是一个识趣的人,拉着王占国的手说:“天色不早了,今天回去也干不上啥,走,上俺家喝两盅去!”王书记说:“改天吧,今天太晚了,就不打扰了。”单志刚是一个直性的人:“打扰什么啊,太阳还没落山呢,就今天了!”说完,拉着王占国的手,强行将他拽到了自己的家里。

    一进家门,却见聂小雨正和妻子小兰唠嗑。单志刚一愣,忽然想起了那情书的事情,心里面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单志刚表面上没露半点声色,冲着正在炕里哄孩子的小兰说:“小兰,王书记来了,快下地给我们炒几个菜,今个儿我要和王书记喝两杯。”说完之后,他出于礼貌还是和旁边的聂小雨打了一声招呼:“小雨也在啊?”聂小雨见单家有客人来,一边应承着,一边站起身来,冲小兰说:“嫂子,既然家里来客人了,那我先走了啊。”小兰却拦住小雨道:“别走啊,正好婆婆不在,你帮我看会孩子吧,我这着急做饭呢。”

    聂小雨知道如果她不帮忙看孩子,这饭还真做不了,便不得不留了下来。于是她随同小兰一起抱着孩子下到了厨房,留下单志刚和王占国两个人在屋里说话。

    王占国看了看聂小雨,问道:“这个姑娘是谁家的?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单志刚说:“她是集体户的学生,叫聂小雨,对了我还正想跟你说这事呢,这丫头不错的,如果有机会帮她弄回城里去吧,扔在这儿怪可怜的,农村活干不了,干受罪!”王占国说:“哦,我想起来了,她还为回城的事情找过我,嗯,我也觉得这姑娘不错,有机会我一定帮忙。”

    单志刚和王占国的对话被在厨房的聂小雨听了个清楚,她十分感激单志刚能为她着想。聂小雨一边替小兰烧火,一边抱着孩子,眼见着小兰麻利地炒菜做饭,聂小雨十分羡慕这个温馨的家庭,她想什么时候自己能有一个这样的家庭,这样的丈夫,也就知足了。

    不多时,饭菜都做好了,小兰将那饭菜端到桌子上,然后将热好的酒倒在杯子里,招呼聂小雨一起跟着上桌吃饭,聂小雨却死活不肯,将孩子塞到小兰的怀里,借故托辞走掉了。

    晚上,单志刚问小兰:“聂小雨白天来干什么?”小兰回答道:“没什么,她来跟我学做鞋,我给她拿了两个鞋样。”单志刚说:“以后她来,少搭理她!”小兰疑惑地问:“为什么,我看小雨这姑娘不错的,心眼好,会来事。”单志刚说:“那倒是!”小兰说:“那你还不让我搭理她?一个城里姑娘窝在农村怪可怜的,咱们应该多给她些帮助才是!”单志刚知道小兰说得在理,但又不能把小雨暗恋他的事情说给小兰听,只好和小兰说了些别的事情,借助一个岔子将这个话题给打过去了。

   聂小雨依旧到单志刚家来,她知道只有经常到单志刚家来,才能有机会跟他更多接触。况且她已经摸透了小兰的脾气秉性,断定了小兰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不会对她有什么敌意。其实聂小雨本意也并非想要鸠占鹊巢,她喜欢单志刚,就想了解他生活和居住的环境,这样就能在心里感觉和他融为了一体。女人有时候的想法很怪,当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只是单志刚对聂小雨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每当他看到聂小雨在自家时,都会借故走开。虽然他很不喜欢聂小雨总来,但他又没有撵她走的理由,聂小雨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偶尔来串串门也不犯什么毛病。

    就这样,聂小雨几乎从小兰口中得知了单志刚的一切生活习惯,包括他爱吃辣的东西,喜欢冲冷水澡,睡觉的时候不愿意被人打扰等等。甚至她还从小兰的口中得知了单志刚的衣服型号,然后以向小兰学手艺为由给单志刚织了一件毛衣。

    这天傍晚,聂小雨因为一点事情在单志刚家逗留的时间长了点,要走的时候天却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的甚是吓人。小兰看外面雨下得实在是大,就挽留小雨道:“等雨停了你再走吧,外面下得这么大。”聂小雨只好留了下来,怎奈都很晚了,那雨就是不见停的迹象。聂小雨再次张罗着要走,小兰没有办法,对躲在一边抽烟的单志刚说:“要不你送送小雨吧,天黑路滑的,她一个女孩子怕是不敢。”聂小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我一个人敢回去。”

    老实说单志刚十分避讳单独和聂小雨在一起,因为他曾经领教过这丫头的勇敢,保不准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正犹豫着要不要送她回去,却被小兰埋怨道:“你倒是快点啊,挺大个人怎么这样磨磨叽叽!”单志刚无奈,只好穿起雨衣,然后将家里唯一的一把雨伞递给了聂小雨,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家门。

    虽然单志刚家离集体户不到一里的路程,但由于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两个人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着,倒是天空中偶尔划过的一道闪电,照亮了前面的路程。

    正走着,忽然一只毛茸茸的东西从眼前窜过,正巧此时一道闪电划亮了整个夜空,聂小雨循着闪电的光亮往前望去,被她看了个清楚。聂小雨吓坏了,以为遇到了狼或者其它什么东西,妈呀一声大叫,趴在了单志刚的怀里。单志刚也被吓了一跳,紧紧地搂住了聂小雨,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大黄狗,嘴里安慰道:“别怕,是一条狗。”聂小雨被吓得心脏咚咚跳个不停,趴在单志刚的怀里直喘粗气。单志刚只觉得怀中的女人身子软软的热热的,一股子醉人的清香扑入鼻孔,那清香不是廉价的脂粉味,而是女人醉人的体香。

    单志刚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将聂小雨的身子推开,聂小雨也有些不好意思。两个人一时无话,只好低着头继续赶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集体户的门外。单志刚说:“你进去吧,我要回去了。”聂小雨说:“你等一下。”说完转身跑进了屋里,从里面拿出了一件毛衣给单志刚递了过来,单志刚立即就明白了什么意思。推辞道:“我不要!”聂小雨说:“特意给你织的,你为什么不要?”单志刚说:“家里有,不缺这个。”聂小雨说:“我知道你不缺,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说着就把那毛衣往单志刚怀里揣,可单志刚就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不伸手来接。聂小雨有些失望,含着泪对单志刚说:“你不喜欢我是吗?我给你写的那首诗你看了吗?”单志刚回答道:“看了,可你给错人了,你不该给我。”说完,也没待聂小雨再说话,一狠心转身走掉了。留下聂小雨一个人站在那里,任凭泪水无声地落下。

    第二天,单志刚从生产队回来的时候,小兰给他拿出了一件毛衣,让他试试,说是聂小雨给他织的,为的是感谢他一直以来对她的关照。单志刚知道这件毛衣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件,嘴里说:“我不要!”小兰说:“既然是人家的一点心意,你就留下吧,我都帮你推辞好多次了,可人家执意要给,咱们就别客气了。”小兰一边说着,一边将单志刚的外衣脱下来,然后把毛衣给他套了上去。

    穿好之后,小兰围着单志刚的身前身后转了两圈,不住地夸赞小雨的手艺好,不由自主地说道:“小雨这丫头心灵手巧的,以后谁要是娶了她,可真是有福气了。”单志刚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毛衣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件毛衣穿在他的身上不合适,让他感觉别扭得很。

    聂小雨遭到了单志刚的拒绝后,感到尴尬万分。那晚上她哭了很久,对单志刚的无情无义很是苦恼。思忖良久之后,她终于明白,越是正直的男人才越会在女色面前不为所动,单志刚的无情不正说明他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吗?这样想着,聂小雨越发对单志刚仰慕起来,她决定要将这份感情进行下去,哪怕这辈子注定了无缘和单志刚生活在一起,那么她也认了。

    第二天,聂小雨很好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依旧像一个没事人一样,来到了单志刚的家里。她将那毛衣递到了小兰的手里:“嫂子,我抽空给志刚哥织了一件毛衣,你看合适不?”小兰接过毛衣,很惊讶地说:“你什么时候织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聂小雨抿着嘴笑了:“能让你知道吗?我抽空织的,怕你知道了不让我织,所以没告诉你,这也是为了感谢志刚哥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小兰说:“你看你,多心了不是,我家志刚是个热心肠,对谁都那样,你还是拿回去吧。”聂小雨说:“都织完了,拿回去给谁穿啊?好歹你都要留下,不要枉费了我的一番心思。”小兰想想也是,这毛衣织好了又不能拆,只好留下了。小兰一边接过毛衣,一边说:“那我替志刚谢谢你了,赶明个儿让他多关照你才是。”说完之后,两个女人的手攥到了一起,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一刻,聂小雨望着小兰贤惠的样子,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她想如果这要是在旧社会,允许男人娶个三妻四妾的,她倒愿意和小兰拜为姐妹,一起服侍志刚。当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形成时,聂小雨自己都笑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怎么连这样荒诞的想法都有了。但实实在在地说,她爱志刚是真的,她不想破坏了小兰的家庭也是真的。

    虽然聂小雨这边一厢情愿地憧憬着爱情的美好,但生活并非总是按照人们的意愿发展。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这一日,聂小雨又独自一人在宿舍思念单志刚,她嫌屋子太热,只穿了一件短袖衬衣躺在炕上,那领口敞得很低,露出半边酥胸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着。不知什么时候,聂小雨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单志刚牵着她的手在草地上尽情地跑着,跑着跑着,两个人都累了,找了一个阴凉处坐了下来。单志刚深情地看着她,然后捧着她的半边脸,开始吻她。那吻炽热而浓烈,聂小雨整个人都醉了。然后,她感觉单志刚的双手攀上了她的双峰,开始在她的乳房上揉搓。聂小雨有些羞臊了,她想心目中的男人怎么能这样轻薄,虽然她很想拒绝,但觉得浑身都没有了力气。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荒唐,那单志刚居然开始扯她的裤子,小雨本能地拒绝,嘴里喊道“不要这样!”开始用那手脚胡蹬乱踹起来。

    情急之中,聂小雨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才知道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但转瞬之间,聂小雨又觉得不对,因为她分明感到自己的身上趴了一个人,仔细看时却是陆飞,此刻他正手忙脚乱地在扯自己的裤子。聂小雨一愣神的工夫,那裤子已经被褪到了脚踝处,整个下体都裸露出来。聂小雨暗叫道不好,刚想要反抗,却被陆飞实实在在地压在了身下。那陆飞倒也不客气,还没待聂小雨有丝毫准备,就挺着自己腰间的丈八蛇矛,对着聂小雨的花心处只是一戳,偏巧不巧,被他戳了个正着,只听扑滋一声,一下子就给戳了进去。聂小雨受此重创,禁挡不住,“哎吆”一声,只觉得自己的下身仿佛被撕裂了一般,是钻心的疼痛。

    那陆飞知道自己已经入港,难免激动万分,冲着聂小雨又亲又啃,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小雨,我太爱你了,我终于得到你了,真是太好了……”聂小雨对陆飞的这种无赖行为是又气又恼,一边躲闪着陆飞的亲吻,一边对着陆飞的头脸是又抓又挠,嘴里大骂道:“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开,放开我……”陆飞早有准备,不让聂小雨抓到自己,将她的两只胳膊死死地按住,然后稍作喘息,下身便开始有节奏地抽动起来。聂小雨感觉到下面陆飞的东西开始进进出出,拼尽力气作最后的反抗,奈何她终究没有陆飞的力气大,在努力了数次之后,知道这都是无谓的挣扎,索性放弃了抵抗。那一刻,女性的屈辱都化作了无声的泪水,刷刷地流了下来。

    陆飞看到聂小雨突然放弃了抵抗,瞬间流了满脸的泪,也感到心里面有些不安。奈何男人的性冲动还是驱使着他加快了抽送的速度,直至最后一刻高氵朝的到来,他将那万点精髓都射进了聂小雨的子宫深处。

    陆飞翻身下来,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说:“对不起小雨,我太爱你了所以才这样做,请你原谅我。”聂小雨不说话,目光是呆滞的,就像没有了灵魂一样躺在了那里。陆飞有些害怕了,他凑上前去,帮助聂小雨盖上了被子,嘴里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聂小雨忽然像被蜇了一样,害怕陆飞再碰到自己,抢过被子瑟瑟发抖地对陆飞大喊道:“你给我滚开!”陆飞被聂小雨尖利地叫声吓了一跳,他一边往后退,一边摆着手说:“好……你冷静一点,我走!”

    陆飞迟疑着走了,还不时地回头望望。聂小雨看到陆飞远去的背影,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就好像裂帛一样在空气中炸开,听起来是直入心灵深处的痛。

   聂小雨无助地哭着,看着被子上那一滩鲜红的血迹,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命苦,不但窝在了农村,还要承受这么多不幸。她有些恨,恨命运的不公,恨陆飞的禽兽行为。现在,无论是灵魂还是肉体,她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甚至她都有了一死了之的念头,但她又似乎没有这个勇气,远方还有她的父母和亲人,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聂小雨就这样哭着,同很多有类似遭遇的女性一样,她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种痛苦无法用语言形容。一连几天,聂小雨都没有去生产队干活,她向队里告假说她病了。事实上,她也真的病了,持续高烧不退,整夜的噩梦缠身。仿若经历了几世轮回,她睡了醒醒了睡,神志一直处在模糊之中。她隐约觉得单志刚就陪在她身边,给她拿药端水,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甚至希望自己就这样永远病下去。

    三天过后,聂小雨的神志渐渐清醒过来,她想要睁开眼,看看自己心爱的男人究竟在哪里,目光及处,却见陆飞蹲在角落里,耐心地给她熬着药。原来这几天一直照顾自己的,竟是这个莽撞少年。

    陆飞见聂小雨醒了,端着药来到她的面前:“来吧,赶紧趁热喝了吧!”聂小雨仍处在被的阴影中,冲着陆飞喊道:“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陆飞见聂小雨依然这样对待自己,竟然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端着药不知如何是好。聂小雨看到陆飞尴尬的样子,联想到几天来陆飞没日没夜地照顾自己,一瞬间心软了下来。她知道陆飞是真的爱自己,这种由爱情所引发的冲动行为,真的可以成为恨的理由吗?聂小雨想不通,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是的,她突然之间好像不怎么恨陆飞了,要恨只能恨自己命苦,活该窝在这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

    陆飞见聂小雨又哭了,以为是自己的行为带给聂小雨的伤害太深了,他战战兢兢地来到聂小雨的身边,将那药递过去,嘴里说道:“对不起小雨,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我是真的爱你才这么做的,请你相信我!”聂小雨满含怨恨地瞪了陆飞一眼,这次她没有冲他喊,而是将头别过去,任凭泪水再次潸然落下。

    单志刚当然不知道聂小雨被陆飞强奸的事情,只是从小兰的口中得知聂小雨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当小兰说要拿点鸡蛋去看聂小雨时,单志刚没表示反对。老实说,对于这个多情的女知青,单志刚并非没有一点好感。只是理智告诉他,作为一个已婚男人,他不该接受这份感情,况且他又是一队之长。在单志刚的字典里,做人就该有自己的尺度,否则又和禽兽有什么分别。

    聂小雨终于又回到生产队干活了,只是原本不爱说话的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就连精神状态也比以前差了很多。当然,这种变化在局外人眼里是不明显的,只有陆飞一个人明白是怎么回事。虽然聂小雨对陆飞强奸她的事情最终没有计较,但也没有因此接纳陆飞,这让陆飞很是苦恼,因为他可不想仅仅是得到聂小雨一次就拉倒,他想永远都将聂小雨占有下去。

    时间又过了数日,这天傍晚聂小雨收工之后正往回走,走到集体户下坎拐弯的地方,正巧碰到了单志刚去岭地回来,两个人在小路上不期而遇。那集体户地处于屯北,原本就很偏僻,很少有人来。聂小雨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怎能让它轻易错过。眼见着单志刚看了聂小雨一眼,然后就要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与她擦肩而过。聂小雨再也忍不住,从胸腔中蹦出了几个字:“你给我站住!”就这一句话,让单志刚浑身一激灵,他没有想到一个弱小的女子竟然这样大着胆子叫自己。

    单志刚回过头来,正好与聂小雨四目相对,只见聂小雨的眼神中含满了怨恨与委屈,她看着自己,双眼中噙着泪水。单志刚故意装作糊涂地问道:“叫我有事啊?”聂小雨嘴角一动,那泪水就一双一对地掉了下来。聂小雨勇敢地问道:“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单志刚有些惊讶:“没有啊,我为什么要躲着你!”聂小雨说:“你就是躲着我,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故意装糊涂是不是?”单志刚为这个城里姑娘的大胆和执著钦佩不已,在他的人生经历里,还从未被一个女孩子截到路上勇敢地示爱过。单志刚有些紧张了,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现在他是一队之长,如果眼前的一幕被社员们看到,又该如何是好?

    单志刚看看四下无人,赶紧示意聂小雨到旁边的树荫下说话。聂小雨跟了过来。单志刚说:“小雨,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之间又怎么可能呢,我已经结婚了,而且又大你那么多……”单志刚耐心地解释着,试图说服聂小雨。聂小雨却丝毫不为所动,她执拗地说:“你结不结婚我不管,年龄差距大我也不在乎,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喜欢我不?你只要如实回答我就好了。”聂小雨含情脉脉地望着单志刚,期待着他的回答。

    单志刚被聂小雨逼得汗水都快下来了,他一面为聂小雨的真情而感动,另一面也为不知该怎样拒绝聂小雨而挠头,单志刚不想轻易伤害了她,于是想了想说:“这和喜欢不喜欢没有关系,而是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你这么聪明,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呢?”

    聂小雨听单志刚这样一说,流着泪回答道:“我懂的,我什么都懂,可我就是喜欢你,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每天都在想你,你知道我多么想和你在一起,你咋就不明白我的心呢……”说着聂小雨突然就扑到了单志刚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单志刚:“我就想要你好好的抱抱我,别的我都不要。”单志刚被聂小雨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赶紧往外推拒,怎奈腰身被聂小雨抱得紧紧的,推也推不动。

    聂小雨一边死死地抱住单志刚,一边嘴里喃喃道:“你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我的这份感情,但是请你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不求你的任何回报,能和你抱一下,这辈子就是死也知足了。”单志刚清晰地听聂小雨说“只要和他抱一下就是死也知足了”这句话,心里不禁为之一动,索性放弃了挣扎,任凭聂小雨抱着,因为他知道,如果拒绝了这个女孩最简单的要求,他也似乎于心不忍。于是,他就这样直挺挺地站着,任凭聂小雨感受着他男人的体温和心跳。大约也就是一刻钟的时间,聂小雨也许是终于如愿以偿了,她突然放开了单志刚,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哭着跑开了。

    单志刚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胸前的衬衣,居然被聂小雨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如果说这件发生在很短时间内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无外乎是一个多情的女子,爱上了一个已婚男人,然后把他堵在路上表白了一下,这样的事情在当今社会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但在那个年代却有所不同,一个女知青和生产队长拥抱在了一起,若被人发现了可真是不得了。

    让人遗憾的是,这一幕偏偏就被人发现了,而且发现这一幕的不是别人,正是暗恋聂小雨的陆飞。那时他正躲在离集体户不远的山梁上,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单志刚拥抱在一起,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他还一直纳闷儿为什么聂小雨总是拒绝自己,原来早就被单志刚这个“衣冠禽兽”给霸占了。那一刻,陆飞怒火中烧,他对单志刚玩弄女知青的行为痛恨至极,他恨不得将单志刚千刀万剐,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单志刚点颜色看看,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陆飞随后回到了集体户,他见到聂小雨正趴在炕上哭,陆飞情绪激动地说:“小雨,你告诉我,是不是单志刚那个混蛋刚刚欺负你了?我这就找他去。”说完,操起厨房的一把菜刀就要往外走。聂小雨听到话茬不对,立即从炕上爬起来,冲着正往外走的陆飞喊道:“你给我站住,谁让你去找他了?这不关他的事。”陆飞停住了脚步,疑惑地问道:“那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如果他欺负了你,我会替你出气,你不要怕他才是。”聂小雨原本正在心烦的当口儿,这一刻陆飞又出来添乱,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陆飞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我的事情谁要你管,你马上在我的面前消失掉,滚开!”

    陆飞看到聂小雨精神失常的样子,怯怯地走了。但是他心里对单志刚的憎恨却丝毫没有减轻,在他看来,就是单志刚才让聂小雨变成这样子的,如果没有单志刚,聂小雨也不会对他这样恶劣的态度。于是,一个强烈地念头在他心中酝酿着,他想一定要找机会出了心头这口恶气。

    这一日,聂小雨正在宿舍洗衣服,忽然听到有人跑来喊她道:“不好了,陆飞和单志刚打起来了。”聂小雨连手都没有来得及擦,赶紧跑了出去。只见在生产队的枯井旁围了一群人,陆飞在几个村民的拉扯下,正手里拎着个棒子往回走,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道:“让你欺负女知青,就要揍你个衣冠禽兽。”而单志刚正手捂着头坐在枯井边,那鲜血顺着脸颊淌下来,看样子伤得不轻。

    聂小雨赶紧迎上前去,问村民是怎么回事,有村民回答说陆飞对分配给他的活不满,单志刚说了他几句,他就急眼了,操起木棍给了单志刚一下,单志刚猝不及防,正打在头上,所以流了血。聂小雨听了很生气,质问陆飞道:“你怎么能这样,为什么随便打人?”陆飞抬头看了聂小雨一眼,嘴里嘟囔道:“谁让他欺负你了,他欺负你我就要揍他。”

    聂小雨听了更加生气,又害怕被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于是拉着陆飞回到了集体户,趁着没人,聂小雨厉声质问陆飞道:“你不要冤枉志刚好不好?他什么时候欺负我了,谁要你给我撑腰出气。”那陆飞也正在情绪激动的当口儿,喘着粗气说道:“怎么没欺负你?那天我都亲眼见到他把你抱在怀里了。”聂小雨听陆飞这么一说,知道那天的事情被他看到了,情急之下解释道:“那是我自愿的,不用你管!”陆飞一听聂小雨说是自愿的,心里更加不平衡,心想我这样追求你,你都不干,却对一个已婚男人自愿。陆飞愤怒地问:“你说的是真的?那是你自愿的?”聂小雨已经厌倦了陆飞的自作多情,索性将实话说了出来:“嗯,就是我自愿的,我喜欢他,希望以后你不要再烦我,我和你之间也根本就不可能。”说完之后,聂小雨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陆飞,希望他能彻底清醒,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

    谁知陆飞听了聂小雨的表白后,明显受了刺激,那眼珠子瞪得通红,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蓦地抓住聂小雨的双肩,大喊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不可能会喜欢他!”聂小雨冷冷地打掉了陆飞的双手,一字一句地说:“这是真的,从今以后,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陆飞用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聂小雨,长久地看着……突然,他像疯了一样将聂小雨拦腰抱起,重重地摔在了炕上。聂小雨拼命挣扎,嘴里大喊道:“你要干什么?救命啊!”陆飞说:“干什么?你是我的,我不能让那王八羔子得到你!”说完,陆飞在聂小雨的尖叫声中再次将她强奸了。

    聂小雨没有想到陆飞会再次对她动强,尽管她胡抓乱挠地在陆飞的脸上留下了几道伤痕,但丧失理智的陆飞依旧得逞了。当陆飞再次提着裤子从聂小雨的身上下来时,聂小雨显然不会像上次那样轻易原谅他,聂小雨哭叫着拿起一把水果刀朝自己的手腕割去,那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陆飞吓傻了,如果说刚才他还丧失理智,但这会儿发泄完兽欲之后,他已经渐渐恢复了神志。当他看到聂小雨全然不顾地要割腕自杀时,他猛扑过去,奋力要抢夺那把水果刀。聂小雨嗖地一下将水果刀抵在了胸前,大喊道:“你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死给你看!”陆飞登时就呆在了那里,他知道自己的冲动行为换来了严重的后果,眼见着那鲜血一股股地从聂小雨的手腕处流出来,陆飞万般无奈,扑通一声给聂小雨跪下了,声泪俱下地说:“小雨,我求求你了,你不要这样好吗?你知道我很喜欢你的,难道喜欢你还有错吗?”聂小雨含着泪摇摇头说:“不,陆飞!你这不是喜欢,你要是真的喜欢我,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呢?我要告诉你,如果我死了,到了阴曹地府也会恨你!”说完,聂小雨闭上了眼睛,那手中的刀就要用力戳下去。

    陆飞手疾眼快,知道聂小雨要干傻事,一个箭步窜起来,迅速地跃到聂小雨身边,一把抢过那刀子,嘴里说道:“要死我和你一块死!”说完将那刀子抵在了自己的胸前,他停了一会儿,看聂小雨没动静,又将那刀子移到了手腕处,一狠心将那手腕处也割破了,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陆飞看这样还不足以对聂小雨形成震慑,又故意将那刀子一下一下向大腿根处扎去,不一会的工夫,陆飞的浑身上下都淌满了血。

    聂小雨这下受不了,她没想到陆飞会来这一手,大哭着摇头道:“不要啊,不要!”陆飞见火候差不多了,将刀子使劲扔在了远处,然后一瘸一拐地来到了聂小雨面前,一把将她抱紧,嘴里念叨道:“为什么一定要死呢,从今以后我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那该有多好!”说完之后,他迅速地从衬衣上扯下一块布条,将聂小雨那只流血的胳膊扎死,然后又将自己的伤口简单地处理了一下。

    聂小雨可能流血过多,也可能是惊吓过度,当陆飞将她抱在怀里的瞬间,她就瘫软在了他的怀里,此刻她感觉太累了,真想好好地睡上一觉。陆飞怀搂着她,心里面有一种征服之后的快感。

    再说单志刚,自从挨了陆飞一棒子之后,关于他和陆飞争抢聂小雨的事情,就迅速地在村子里传开。刚开始时,小兰并不知道,那天单志刚脑袋缠着纱布回来,她还吃惊地问是怎么弄的,单志刚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和知青小陆闹了点矛盾,让他一失手给打的。当时小兰还很心疼地说:“这个陆飞咋这样子呢?平时我们待他不薄,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动手打人。”

    过后,小兰无意中从大嫂嘴里听到了事情的真相。那天她和大嫂闲聊,无意中提起了志刚挨打的事情,小兰说:“当个队长也不容易,因为公家的事情好得罪人,要不我家志刚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挨这么一下子。”大嫂听了惊讶地说:“公家的事情?你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啊?”小兰惊讶地问:“咋回事儿?难道不是因为志刚分配给他活不愿意干,志刚说了他两句,就翻脸了吗?”大嫂一看小兰真不知道,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知道就算了。但小兰是多么聪明,看到大嫂欲言又止的样子,禁不住追问道:“大嫂,你说咱俩跟外人比,谁近谁远?如果有啥事你不跟我说实话,那还叫亲妯娌了吗?”大嫂最受不了激将法,一听小兰这么一说,觉得她的话也在理,心想这事情当嫂子的说给她,也不犯毛病。于是,满含气愤地对小兰说:“嫂子告诉你吧,因为公事是假,还不是因为两个大老爷们儿争抢一个女人。”小兰疑惑地问:“争抢一个女人?”大嫂说:“可不是!陆飞喜欢聂小雨你不是不知道吧?”小兰说:“这事我知道啊!”大嫂说:“可那聂小雨偏偏不喜欢陆飞,她喜欢的是你们家志刚啊!”

    小兰听到这里,忽地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她联想到聂小雨平时看志刚的眼神,以及聂小雨一心要为志刚织毛衣的样子,知道这一切并非空穴来风,小兰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大嫂继续说道:“兰啊,大嫂真是佩服了你的度量,亏你平时对聂小雨那么好,还动不动让她到家里来,我看你分明是引狼入室,嫂子劝你以后少搭理这个小骚狐狸精。”小兰对大嫂接下来的话,一句也听不下了。

    晚上,单志刚回到家里,两个人脱衣就寝后,小兰看似无意地问了志刚一句:“听说聂小雨喜欢你?”单志刚听了一愣,旋即解释道:“别听别人瞎说,没有的事情,再说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小兰没有再问,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没有就好,你自己可千万要把握好。”说完,翻身睡下了。而单志刚却久久地睡不着,他知道妻子的话很有分量,凭借小兰的聪明,她不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句“好好地把握”看似简单,其实里面含满了对他的信任。单志刚觉得很窝火,心想这人活一世,保不准会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他招谁惹谁了?偏偏弄了这么一档子事情纠缠到自己的身上。

    然而单志刚没有预料到,这也仅仅是事情的开始,这之后还有更大的麻烦事情在等着他。

    聂小雨在经陆飞的二次强奸后,真是痛不欲生,死又死不起,活又活得压抑,整日的以泪洗面。那陆飞也很有一些手段,寸步不离聂小雨的左右,软硬兼施,终于使聂小雨渐渐默认了这个事实。

    女人天性就有逆来顺受的成分,尤其那些善良的女子,当她们遭受致命的打击之后,往往会委曲求全,习惯给自己找一些生存下去的理由。聂小雨也是如此,虽然她事后设想了一千种可能,但最终都被她一一否决了。是的,她能状告陆飞吗?那样的结果只能令自己名声扫地,另外她也不忍心将陆飞送进监狱,虽然陆飞的行为可恨了点,但他也是因为喜欢她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聂小雨也想到了一死了之,可她毕竟没有这个勇气,她还年青,人生中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还没有经历,她要是死了,远方的父母该有多么伤心。

    聂小雨想到了自己疾病缠身的母亲和历经磨难的父亲,聂小雨打小就在颠沛流离中长大,父亲因为成分不好没少挨斗,母亲也随着父亲受尽了苦难,两位老人在坎坎坷坷中将几个儿女拉扯大,因此也落下了一身疾病。要不是因为家里的成分不好,聂小雨早就被招工或者参军了,也不至于被下放到这样偏僻的山村来,眼见着同来的人一个个都陆续回城了,聂小雨却因为家庭困苦,只能耗在这里,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种凄凉的感觉没人能够体会。尤其现在她又遭遇了这么多的委屈,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将来的生活。

    聂小雨趴在炕上,忽然想要给家里写一封信,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给家里写信,倾诉自己的委屈。聂小雨展开信纸,还未动笔,眼泪就刷刷地掉了下来,将那信纸打湿成了一片片,聂小雨怕被母亲看到泪痕,赶紧将信纸揉成了一团,扔在了一边。聂小雨当然不能把自己遭遇强奸的事情说给父母听,她仔细擦了擦眼泪,想了想,写下了这样的话:

    亲爱的爸爸妈妈:

    女儿很想你们,恨不得立即飞到你们面前,陪在你们的身边。秋天到了,看到那满树枯黄的叶子随风飞舞,女儿就越发想家。现在我的心情很乱,有些事情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生活中一定会有这么多的无奈?为什么我们骨肉亲人却要两地分离?难道人活着就非要经历这些痛苦不成?

    爸爸妈妈,尽管我在这里的生活很艰苦,但是你们也不要挂念,因为这里的人挺好的,乡亲们都很关心我,经常会送一些土特产品给我吃。只是我经常想家,想你们和弟弟妹妹。天渐渐凉了,你们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爸爸有关节炎,注意不要着凉。妈心脏不好,也不要总生弟弟的气。女儿在这里,会天天为你们祈祷,愿你们的身体健康,心情愉快,爸爸妈妈,等我有机会回城了,一定好好孝顺你们,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机会会等到何年何日?

    好了,不说了,就先到这里吧!

    此致

    敬礼!

    女儿小雨

    x年x月x日

    过了一段日子,聂小雨终于等到了家里的来信,只见上面写道:

    小雨:

    你的来信已经收悉,家里一切都好,不要挂念。

    从信中得知,你最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让爸爸妈妈很是担心。你要知道,人生一世难免要经历坎坎坷坷,况且这下乡的又不止你一个人,所以一定要端正思想,正确面对。

    关于你回城一事,爸爸妈妈理解你的心情,家里正在托人为你办理,爸爸妈妈也在四处留意招工信息。当然,你自己在那边也要努力,一定要好好表现,和村党支部搞好关系,争取能早日入党,这样对你将来的安置会有好处。这次随信给你寄去两瓶醋,你妈知道你爱干净,留着给你洗头的时候用。

    小雨,爸爸妈妈很爱你,也希望你早日回到爸爸妈妈身边来,尤其你妈妈,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经常看着你的照片流泪。你要知道,爸爸妈妈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是我们的爱永远与你相伴。

    爸爸妈妈

    于x年x月x日

    聂小雨望着那虬劲有力的字迹,知道这封信又是父亲写的,父亲也是一个很有文化的知识分子,要不是因为成分不好,也应该会有一番大作为。当聂小雨读到母亲因为思念她,经常流泪的那段话时,伤心的泪水再一次忍不住奔涌而出。聂小雨走出屋外,站在集体户门前的山坡上,远眺家乡的方向,看到的却是绵延起伏的群山和满目的衰败景象。此时已值深秋,所有的植物都已经枯萎,不远处的几棵垂柳耷拉着脑袋,将那一身金黄色的叶子抖落下来,在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一阵秋风吹来,那寸把儿长的柳树叶迎风而舞,仿佛在诉说着人生的无奈。

    聂小雨抬起头来,头顶上一群南飞的大雁正在飞过,只见它们列着整齐的队形,正奔徙在回家的路上。此刻,聂小雨多想变成一只大雁,加入到它们的行列中,她想鸟儿尚且可以自由选择归途,而她却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伫立在秋风中咀嚼孤独。这样想着,聂小雨越发觉得命运的悲苦,那眼泪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掉个不停。

    一阵秋风袭来,聂小雨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双肩。这时,忽然有一件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聂小雨回头看时,却是陆飞,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边。聂小雨没有搭理他,依旧将目光移向了远方。

    “你是不是在想家?”陆飞也随着聂小雨的目光望去,在山的那边,也有他和聂小雨共同的家园。“其实,我也很想家。”说这话时,陆飞眼里流露出一种少有的迷离。“这次来,我是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我的回城手续办得差不多了,可能这两个月就会回去了,是我舅舅帮我办的,他是油田的一个主任。”聂小雨听陆飞说完之后,禁不住一愣,再次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不过你放心,我回去之后,会尽快想办法把你也弄回去,你不要着急。”说完之后,陆飞将手搭在了小雨的肩上,将她揽在了怀里。聂小雨闪开了身子,抖落了陆飞搭在肩膀的手。陆飞回城的消息对她来说既是一个好消息,又是一个坏消息。说它是好消息,是因为从此以后她终于可以摆脱陆飞的纠缠了;说它是坏消息,就是又一个知青回城了,而她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次返回城里。

    至于陆飞说要帮她办理回城手续的事情,她却不抱任何希望,虽然这话听起来是让人心里舒服的。正因为如此,当陆飞再次跟他肩并肩站到了一起,她没有躲闪,两个人一同将那目光望向远方,心中有的却是不同的念想……

    又一个月过去了,聂小雨最近一段时间总感觉身子不舒服,平白无故的常常头晕恶心。刚开始时她还没怎么在意,后来蓦然想起自己的月经大约有两个月没有来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难道是自己怀孕了?这样想着,聂小雨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她想如果自己真的怀孕了,那么可是天大的麻烦,作为一个未婚女知识青年,她当然知道怀孕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一时间,聂小雨心烦意乱,急得满嘴起水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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