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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交錯
中午的時候,窗外的蟬叫格外刺耳。旋明撐著太陽傘給她送來清爽可口的淡粥,直到下午無恙了才和她一起回宿舍。身體虛弱的白初薏自然不用回到訓練場上,旋明也以照顧病人,不便離開為由躲開了訓練。沒想到晚上的時候白初薏又跑到廁所了,吃的全吐了出來。
這一次,旋明果斷地先後聯繫了輔導員和宿管阿姨,打了個的徑直把她送到醫院了。
旋明雷厲風行地辦好手續開好藥就看著她在一旁打點滴了。檢查結果很簡單,急性腸胃炎,飲食不當,加上酷熱難耐的軍訓,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就這麼病倒了。
“沒想到你還挺會照顧人的。”白初薏非常靦腆地開口,露出了羞澀的笑容,“我還以為你會是個高傲的大小姐呢。”
說完她又覺得用詞不當慌忙改口道:“那個……我沒別的意思。開學第一天,你爸送你過來的時候……”她又頓了一下,覺得來人看起來很年輕,又小心翼翼地問,“那是你爸吧。”
旋明點點頭她才放心地繼續說:“你爸送你過來的時候,東西都是他在收拾,你在一旁乘涼我就以為……後來幾天的軍訓你每天都給他打電話,還特別粘他……那個,我沒別的意思,我原本是想夸你的。”
她急得直擺手,慘白的臉色因為激動而帶了一點紅潤。
聽到她提起鐘執,心中就總有一個地方被他滿滿地佔據,旋明沒聽進去白初薏對她的嘉獎,她有些苦澀又有些驕傲地揚起臉:“那是,我爸超好的。”
說起來,今天他還沒給她打電話呢。
不過,發生了那樣的事,他應該不會主動聯繫她了吧。畢竟連看她的時候,目光都是躲躲閃閃的。
她們閒聊著打發了時間。一整晚她都沒接到鐘執的電話。她也忍住撥回去的衝動。
之後的很多個白天晚上也沒有任何联系,一腔熱情被徹頭徹尾澆了冷水,彷彿他已經脫離她的世界。他不在意她的死活,她也不關心他去向。與他失聯的世界,靜默無聲,寡然無味。
*****
十多天過去了,秋意漸濃,,新生們在一片哀嚎遍野中熬過了軍訓,整整三十天沒有一天受到雨神的眷顧。男生們歡天喜地敲鑼打鼓和教官激情擁抱,留下照片送走了一眾教官。女生們看對上眼的年輕教官,悄悄互相留下聯繫方式,也不知道今後有沒有機會見面。
軍訓結束的那天她沒有像上次一樣開溜,而是過了幾天等到了國慶節前一天晚上,才無聲無息地回家。她在路上買了瓶啤酒混入人群中,想壯膽,在某些心事面前,人總會不由自主地多愁善感,躊躇不前。
又是剛下了雨的城市,像一顆透明的果凍,空氣彌散著淡淡的桂花的清香,街邊的樹葉蕭瑟地落了一地。晚風夾著粉白色的細小花瓣,吹起少女的黑髮,彷彿空氣都多了一絲醉意。
轉角,上樓,推門。
門掩著,他還在家。
門外是喧囂,屋內是沉寂。開著燈卻也陰沉沉的,像一隻無聲的獸。
鐘執站在窗邊眼神瞟過來,細碎的清冷月光灑了他半身,像是剛從濃霧中歸來。他看到她了,時隔十多天的第一句話,他終於肯開口了。“我一直在等你。”
他怎麼知道她要回來?不對,難道他每晚都是這樣等著她推門而入?他在等她什麼,等她電話還是等她回家?
“吃飯吧。”鐘執走進了廚房,把還是熱氣騰騰的菜端了出來。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沒由來地覺得他情緒很壓抑。
旋明默不作聲地點頭進屋,臉上風輕雲淡地應著,殊不知她的心底早已掀起狂風巨浪。十多天對他不聞不問不管不顧,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向誰賭氣。
可是愛情裡怎麼可能沒有暗流?
原本忐忑不安躁動不已的心,一遇到他就沉寂下來,一直往下,往下,往下到低落而悲哀的狀態,準備好的台詞全都遇上了舌頭打結,說不出話。
鐘執又換了副淡然的笑臉,拉她在身邊坐下,如往常一樣,盡力維護著一個正常父親的形象,溫和地開口:“旋旋。”
“旋旋,吃完飯我有話想對你說。”
她都能大概猜到他想說什麼,但她不想听。
****
吃完晚飯後,她坐在沙發上,斜靠在他肩上看著電視,晃著她白皙的小腿,有些扎眼。
他彷彿提了一口氣,暗下決心,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旋旋,今後無論怎樣,我對你的好都不會變的。你不用擔心會失去我,你想做什麼,只要不違法我都會支持你。你還年輕,還有很多優秀的男孩子值得你去追求……”
就像想要堵住他嘴中可怕的話語,她連忙澄清,沒頭沒腦地:“爸爸你放心,我國慶之後就不回來了。”
鐘執心理咯噔一涼,想好的台詞被瞬間打亂,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元旦……有時間就回吧,我還不清楚。”她抬頭撞進他的目光,像一片沉靜的海,沒有雜念。她心中湧起一股燥熱,越是這樣高高在上,無欲無求的他,她越想把他也拽下懸崖,矛盾交織繁複。
雙目對視的一剎那,時間宛如凍結。
她又是很突然地攀上他的脖子,深深地吻向他的唇,帶著苦澀的愛戀與傾慕,將心意全部注入他的身體中。她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把他推向了背後的沙發,深陷其中。
這是她第二次當著他的面,明目張膽地吻他。旋明輕咬著鐘執的唇,就像在腦海中排練過許多次一樣,將手指插入他柔順的頭髮,熟稔地捧著他的臉。她不再那麼具有攻擊性,而是自內心生出一種體恤式的溫柔,不染纖塵。
過了許久,旋明才不捨地放開他。鐘執靜靜地承受了全部的吻,沒有反抗,沒有推開她,心底卻像經歷了一場轟然的暴雨,早已狂風大作,捲起了驚濤駭浪,滾滾黑雲下是壓抑的空氣,濃烈的窒息。
吻落下的剎那間,有什麼徹底炸裂。
鐘執聲音顫抖:“旋旋……你還不明白嗎,我們是血親啊。”
這場畸戀注定不可能開花結果。
“旋旋……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第八章暗流(微h)
愛情究其實質,是短暫一生中特定場景下的臨時狀態,與對象、性別、年齡無關。倏地,她喉間的笑意悶悶出生,一絲趣味自心底升騰,彷彿就要再也壓抑不住,顯得惡劣而放縱。
行了,別說了。
鐘執喉頭滾動,再也發不出聲,似乎聲音都被凍在夜裡。
旋明是他的支柱,他害怕女兒的莽撞,他想要強撐一副溫柔明媚的表情與她談笑風生,帶她回到日常生活,但他也看到了虛偽面具下麻木的自我。
依袂摩挲臨近時,是旋明一次次的越界,他分明感受到了他和她之間父女的界限不那麼清晰了。曖昧又疏離的關係讓他害怕,他不願深究,只是單向地譴責她,有種為逃避責任而預留退路般的狡猾。
不敢細想緣由。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可怕了。
當晚,睡覺的時候旋明還厚著臉皮想要找他,卻發現他房門從裡面上了鎖。
第二晚,第三晚,第四晚……都是如此,幾次的開導交流都已失敗告終,旋明無可救藥了,但他不能放縱自己,既然滅不了她的熱情,那就自己遠遠地躲開,不見面才能安分守己。
直到白天不得已碰面時候,他倆又戴上面具,相安無事,稀疏平常,不動聲色。她按捺住對他的濃濃痴戀,陪他進行著角色扮演的遊戲。
曾經帶給她無限溫暖,無限憧憬的人,如今卻彷彿和她隔著虛假微笑的人皮面具,明明近在眼前,卻能感受到刻意的疏遠和冷淡,彷彿連僅有的正常的親情也被消耗殆盡。她快要受不了了。
旋明要提前一天到學校,留在家裡的最後一個晚上,她敲響了鐘執緊閉的房門,也像一聲一聲叩在他的心房上。
“爸爸你開開門好不好……”門外的她沾染了凡塵之氣,攪動著他的心思,泥濘不堪。
“爸爸我明天就要走了……我想和你說說話……”她低聲哀求道,似有嚶嚶哭泣,彷彿無家可歸的人。
他們已經很多天沒有心平氣和地好好說過話了。
旋明腳底升起一股寒意,心彷彿墜入冰窟窿,淒淒慘慘地坐在門口。她也搞不清她到底要幹什麼,這麼執拗地要他開門,只是希望他倆能打開心結重新好好相處。可是她就是他的心結,這就像個自相矛盾的死循環一樣。
旋明在門口回憶過去,自己似乎做得有點過火了,逼得鐘執疏遠了她,到頭來,只不過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以前的鐘執是溫潤、愛笑、隨和的,現在的他就像一塊捉摸不透的磨砂玻璃,冷漠堅硬,看不清穿不過。
就在她快要在迷迷糊糊中睡著時,背後的門開了。她一個不穩就要向後仰,鐘執附下身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她。
他把她抱上床,一言不發地躺下,黑暗中主動擁住了她,用體溫給她溫暖著身體。
他還是心疼她的。
旋明靠在鐘執的胸口,將手放在他的腰上,引得他身體一陣緊繃僵硬。
“睡吧,我陪著你。”鐘執在她頭頂說道,撥開她的手,有些無奈。
旋明也不多言,規規矩矩安心地閉上眼。兩人之間的堅冰和隔閡彷彿在融洽的氣氛中慢慢融化。
她在他懷裡滿足地躺了很久,然後又長長地嘆了口氣,聲音有點遙遠,彷彿罌粟:“我就要走了……你親親我好不好……”
她的手撫上他的臉頰,她閉著眼靜靜地等著鐘執的回應。她沒有報太多期待,只是單純地把自己的思念與他分享,哪怕他們之間的距離這麼近。
他們面對面相擁而眠,鐘執呼出的氣息掃在她的臉上,他還沒睡,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只是不為所動。
旋明被他摟的渾身發熱,微微出汗。安靜地過了很久,就在旋明快要放棄等待安心睡覺時,唇上多瞭如蜻蜓點水般的柔軟觸感。
她驚愕,她原本只是期待他親一親她的臉的。
他第一次主動吻了她,不是額頭,不是臉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落在她的唇瓣上。很淺很短很純情的吻,不像她總是帶著污濁的慾念,他飛快地移開了,想要翻身。她發熱的身體彷彿被點燃,不能讓他逃開了。她不受控制鬼使神差地循著他的嘴而去,扭動著身體想要延續那個意猶未盡的吻。
鐘執身體僵硬,呆呆的,呼出的熱氣在臉上交錯,因為深夜看不清彼此的臉,旋明多了一絲放縱和膽大。鐘執的頭很暈,彷彿情緒都被她引導,不敢妄動,有點抗拒,卻又笨拙地回應著她,身體像陷入雲彩使不上力,腦海中浮現了什麼,又拼命想要忘卻什麼,模糊了身份與界限。
細膩,小心翼翼的吻,唇齒相依,彷彿一使勁就會從指縫溜走,再也抓不住。旋明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他不自覺地摩挲著她把衣服往上卷,直到大手觸碰到她光潔柔嫩的皮膚。二人的呼吸漸漸加重,像是要把對方的舌頭和喘息都納入口中,悱惻纏綿,交織成一個火樹銀花的世界。
他忘情地扣住了她盈盈的腰肢,有點急不可耐地想要解開她緊繫的睡衣。她引導著他的手,鬆開了腰帶。她的肌膚在空氣中存存暴露,襟口鬆散,圓潤的乳球在衣服裡微微晃動,露出大半迷人的乳溝。他撫上她冰涼的肩頭,勾著她的衣服漸漸下滑,托住了她豐盈雪白的酥胸。
鐘執頭很痛,彷彿在努力忘記什麼卻又深陷愉悅的觸感中無法自拔,被她言語挑撥得混亂不堪的情愫,在這迷亂動情的黑夜裡被無限放大,她像是在遙遠的夢境中看著他,他分不清他是在做夢還是在真實的世界。
他的指尖沿著她的脊椎下滑,酥酥麻麻的感覺被他撩了起來,雙手停在了臀峰,緊緊揉捏。他埋頭含住了她胸前的花蕾,啃咬吮吸,交織著難以言喻的慾望,既聖潔不可侵犯又一副眾生皆為色相。
男人輕喘,雙手搓揉著含苞待放的嬌乳,溫熱濕潤的唇舌在她頸邊流連。她抓緊了他的頭髮,發出了細細的呻吟,像貓爪一樣撓在他心上。旋明顫巍巍地抬起雙腿夾住他,扭動著翹臀想要迎合他,下體濕潤,處子之身也彷彿被春水浸透。她扣緊他,感受到腿間抵上了一個火熱的硬物。
她像小貓一樣乖巧地蹭了蹭他的臉,互相摩擦著體溫逐漸上升,與他的腿攪在了一起。他加重力道掐了一下她紅潤的乳房。
“爸爸……”她喉間情不自禁地溢出了動情甜膩的呻吟。
這一聲猶如天打雷劈,是非錯亂黑白顛倒的夜裡劃過一閃電,撕裂了夜空,也將他拉回現實中。衣衫不整的女兒正匍匐在他身上嬌喘連連,如此淫糜的景象刺痛了他的雙眼。
他一個激靈掀開她,彷彿在看著一個可怕的吃人魔鬼。旋明只覺得上身一涼,緊接著睡衣又被他潦草地合上,遮住了她的胸。
他這個禽獸都對她乾了什麼,若不是她叫出聲,他差點就要忍不住。
鐘執慌張地道歉,臉上寫滿了羞愧和懊悔:“旋旋對不起對不起……”
因片刻溫存而凌亂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臉,看不清表情。
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道歉和安撫。
鐘執徑直將旋明送回她的屋子裡,把她的門關上了才搓搓臉離開,他洗了把冷水臉強迫自己到窗戶旁吹冷風平靜下來。
回想起剛剛,在她的哀求下他沒忍住親了她,但是那個時候他完全沒有多想,而是出於父親對女兒的憐愛和寵溺,鬼使神差地親在了她的櫻唇上。緊接著就是你追我趕似的親密,她追逐著他又引導著他。他的身體就像是在雲彩中上上下下,動物本能的求知欲、好奇心讓他想要抓住她回應她的熱切,一探究竟。
不去觸碰,就不會多想。他們之間有一道溝壑,是絕不能沾染的底線。
第九章罪罰
放假前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早上她也自己一個人回學校,沒有早安,沒有道別。她裹了裹外套,踏著濃重的霧氣出門。
她承認她的行為是很過分,但是她忍不住想要親近他。信任、依賴、傾慕、暗戀、歡喜、靠近、佔有……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感情在慢慢變質、膨脹,像一把火,鐘執一靠近她,就會引火上身,玉石俱焚。
所以她時而放肆,時而自責。但好像她陷得太深,眼裡只有鐘執,日常生活的正常一切都在離她遠去,她只能困頓又不安地向前看。
薄霧若隱若現,旋明抬起頭,透過陰涼的霧氣看到了更高一層的天空,它像深海一樣寒流暖流交雜洶湧。
太陽直射點正從北一點一點向著南迴歸線,白晝慢慢變短,寒意慢慢加重。
旋明行色匆匆,三步並作兩步地趕回學校。踏入校門的時候被迴盪在整個校園活力四射的景象嚇了一跳。
橫幅、音箱、傳單、令人眼花繚亂卻又各自整齊劃一的服飾充斥著校園的每一個角落,熱鬧歡騰,大張旗鼓。她這才想起來,國慶之後就是學校各個社團開始招新的時間,持續三天,在學校允許的場合,以各種充滿創意的方式收納新鮮的血液。為了搶占新生資源,不少學生組織會提前一天開始宣傳。
旋明繞過校門口的噴泉,向著宿舍方向走去。沿途會經過圖書館以及門口的巨大空地,往日空蕩蕩的場地,今日已經塞滿了各個社團、學生組織的物資。各個負責人正熱火朝天地搭桌子、擺道具,背景音樂引來不少好奇的路人駐足。但許多學生還沒從假期返校,真正上前詢問的人並不多。
路邊一個攤位上一群人突然開始嬉笑打鬧,朝著旋明的方向推出一個人。模模糊糊聽到“部長”“香火延續”幾個詞。
“美女美女,賞個臉唄。”那個人拿著一疊傳單誇張地揮來揮去,叫住了她,塞給她一張還帶著印刷味的傳單。
哦,是蟬同學啊。
她接過傳單。
校學生會後勤部?
旋明挑眉,回味著後勤部三個字。說實話,不是很有吸引力。相比之下什麼蹦迪社,肉體改造部,這種乍一看比較新鮮刺激同時又讓人一眼琢磨不透的社團,她更感興趣,不過這都是她胡思亂想的,真的會有這種的社團嗎?
她這才反應過來,蟬同學不是新生是學長啊。
他穿著後勤部統一定制的白色短袖,前面印著學生會會徽以及後勤部三個字,碎發落在額頭笑得清爽乾淨。
“美女,啊不學妹,正式介紹一下,我是校學生會後勤部部長岑安。上次我們在醫務室見過。”他長而微捲的睫毛下是亮晶晶的眼睛。
“額,學長……好。”
“我們現在正在招新,學妹要不要考慮來我們部門,”他熱心而主動,“我們包攬學生會的所有物資,每天數錢,還有吃有喝。”
他說得似乎讓人心動。
她輕笑,“好,我會考慮的。”並不怎麼熱絡。
離開之前,岑安雙手合十,沖她眨眼聳肩悄咪咪地說道:“拜託啦!再沒有人加入我們部門就香火不保了。”
偌大的校級學生會會缺人?她不信。但她仍點了點頭說著我會考慮的。岑安一轉身,衣服背後是清晰可見的“高調賣部長”五黑色大字。
走到一半他忽然回頭:“忘了問你,學妹你叫什麼名字啊。”
“鐘旋明,旋轉的旋,明白的明。”
*****
頭一天晚上發生的事仍歷歷在目,周圍的景色彷彿都位於灰色的迷宮中,齒輪開始轉動,只有他茫然無措地奔跑著,在那沒有出口的迷宮。這天晚上,鐘執打了一個電話給自己的基友魏平風。
“老魏?今晚有空嗎,這麼久沒見了要不要出來喝一杯。”
“鐘執啊,行啊。我去接了閨女放學再和你聯繫。”電話那頭是一個雄渾穩重的男聲,背景聲裡一片嘈雜,“有什麼事嗎?”
“到了再跟你說,六點半老地方見。”
魏平風應了幾聲後,就挪開了電話,鐘執聽見他似乎在說“好好好都給你買”聲音一斷,電話被掛了。
燈暗於市,人隱於群。
還沒到約定時間,鐘執早已坐在店裡靜靜地等他,期間添了好幾次水,每次鐘執轉頭笑著對服務小妹說謝謝時,溫和又自若。倒水的小妹忍不住多看了這個安靜的男人兩眼,走到一邊和同事竊竊私語。門口一陣躁動,鐘執轉過頭一看,走過來一個劍眉星目的男人,來到他跟前面對面大大咧咧地坐下。
“喝什麼水啊。”他向服務員大手一揮,“先上四瓶啤酒。”
“怎麼了?家裡的小祖宗又鬧脾氣了?”魏平風抽出一根煙悠悠地點上,一口氣呼出來直直噴到鐘執臉上。
鐘執蹙眉,往後避了避:“沒有,打牌輸了,找你借錢。”
魏平風盯著他的目光一滯,捏著煙頭的手停在嘴邊一動不動。
兩人默契地看著對方不說話,肚子裡掂量著什麼。
“……房子賣了?”魏平風伸長脖子試探著問。
鐘執垂眸,彷彿在醞釀情緒,有什麼難言之隱,半晌之後情緒一斂,吐出清清冷冷的一句:“我騙你的。”
“我操你大爺的嚇死我了。”魏平風一拍大腿,嚇得煙頭的灰都抖了一地,“到底什麼事?你看上誰的老婆了?”
鐘執剜了他一眼。
魏平風是他大學打籃球時認識的,兩人很快就成了臭味相投的好基友。他平時咋咋呼呼,連鐘執這樣的性格一開口就忍不住想逗他。
見鍾執不說話,魏平風以為自己猜對了頓時好奇心大起,湊近了問悄咪咪地問:“那女的怎麼樣?”
鐘執推開他突然放大的臉:“不是。”
魏平風癟了一下嘴,無趣般地吸了口煙。
兩人又談天說地了好一會,鐘執才慢慢切入正題。
“唉……還能有什麼事。”鐘執端起酒杯抿一口,心事重重。
“喲,真和你家閨女吵架了?”魏平風挑眉。
鐘執點頭,猶豫了半晌又搖了搖頭:“唉也不是吵架……”
等了半天都等不到鐘執的下文,魏平風吸了最後一口煙後把煙頭摁在煙灰缸裡掐滅:“到底咋了?你說清楚啊,你看我煙都吸完一根了。這麼磨磨蹭蹭還是不是男人了?”
“旋旋她……戀愛了。”鐘執拿捏著語氣,思量怎麼說才好:“但是她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我勸她放手她不聽。”
魏平風摸摸帶鬍渣的下巴,忖度,這就難辦了啊,女人的心思還要他兩個大老爺們來猜。
“怎麼個不該法啊?現在不是提倡戀愛自由嗎?你這當爹的是不是管得有點太寬了啊。”他撇頭疑惑地問。
鐘執啞然,這要怎麼解釋?
“難道是……喜歡上了學校的老師?”
鐘執心中一緊,像是被戳到痛處,打著哈哈想要蒙混過關:“差不多吧……”
“那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魏平風突然來一句,“只要那人還是單身,不破壞別人家庭,雖說我不鼓勵師生戀,但是人家喜歡誰是她的自由。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吧。”
比這個嚴重多了。
鐘執悶了一口酒。
“旋旋她被那個人拒絕過很多次了,但她還纏著他。”鐘執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浮在空中。
“喲看不出來你閨女還是個癡情種啊。”魏平風賊兮兮地笑起來。
“她就是太固執了,要是一直不放手沉迷下去我擔心這樣會影響她的前途。”
“是旋旋這樣跟你說的?”
“什麼意思?”鐘執一愣。
“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知道那個老師也不喜歡她呢?”魏平風坐端與他平視,散漫的眼神突然認真起來,“萬一那個老師也是你這麼想的呢?害怕影響自己的學生學習才拒絕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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