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政治,明争暗斗的人事关系,大多数人都有苦难言。其中有一种尴尬和隐忍,就是办公室黄色笑话。尽管实质上这是人际交往中难以避免的矛盾,但自从被判定为 " 性骚扰 ",特别是针对女性的言语性性骚扰之后,就有了不一样的政治意涵,一旦被纳入歧视性的工作环境的表现,就可能被法律、制度、调查等公权力所救济并干涉,所以,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也就复杂起来。
而办公室黄色笑话之所以被认定为 " 性骚扰 ",通常有两个前提:办公室作为工作或者公共环境,是不宜带有性意味的;以及,女性员工不欢迎性玩笑。——当然这样的简化说法会遭人质疑,比如:性是双向的,两方都不介意的可能就是玩笑或者调情,不受欢迎的则是性骚扰。
关于性骚扰的概念,女权主义的探讨有很多,核心观点在于:权力关系。也就是说,性骚扰行为发生的双方之间是否存在一方让另一方反抗的权力关系——这是性骚扰被定义为性别歧视概念的核心。所以," 不受欢迎 " 只是虚晃一枪,实质在于:你能不能反抗。
当你在所处的具体情境中由于权力压迫难以反抗的时候,就需要借助制度或者公权力来救济你的私权。而这样的救济在我看来,是不宜被泛化的,因为我们知道,制度救济最好用于兜底,而不是普世,否则,非但不能帮助填补不平等的现实,反而会弱化主体的运作能力,强化不平等的逻辑。
所以我认为,在类似的办公室性玩笑的纠结中,谈多少办公室 " 性骚扰 " 的概念都没有太大意义。日常即政治。在日常中积累抗争经验倒是一条可取之道,借助分享彼此的经验以壮大主体能力,让那些看起来不那么 " 正确 " 和正途的经验被看见,往往能扭转 " 性骚扰 " 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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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次做团体辅导时,问大家是否遇到过露阴者的骚扰。有一个女孩子分享她的经验:在他脱下裤子朝着你笑的时候,淡定地站住,掏出一枚硬币,给他,并说 " 谢谢你的表演 "。
我一个同为咨询师的朋友说,她这样教遭遇公车痴汉的女孩们:摸回去。但是生活中很难实施,因为很多女孩子往往没那个勇气。而我们知道,事实上有些焦虑是来自于性的羞耻而并不是实质上失去什么。
我有一个酒量很好的女友,她常常无奈需要陪领导和客户应酬。当然,上了酒桌就由不得她:不想喝的酒,不想听的 " 黄色笑话 "。我问她如何对付那些酒精掺杂下的肆无忌惮。她说:" 不想喝的酒谁都会碰到,假喝,把他们喝倒;或者推脱,使美人计反过来让男领导帮你喝,这都不难。至于‘黄色笑话’,酒过三巡,我说的比他们还欢,往往先闭嘴的是他们。"
和一个性工作者聊天,说到处女情结,我说,有一种做法是自己把自己的处女膜捅破。她说,好可惜,初夜可以卖很贵 ……。
以上这些经验之谈,你可能认为是 " 天方夜谭 "。毕竟,把性伤害看成更加严重的伤害很容易,而把它看成和一般伤害类似很难,性本身背负的污名可能比很多人的生命更加久远深邃。不过,问题恰恰在于,以上的经验往往只被当成一个笑话,而不是财富。不在情感上扭转性污名,又如何在身体上战胜伤害?
现实中当然有远远比这些更高明的斡旋,因为生活这么复杂,常常超越我们的想象。我们每天要面对的办公室恶心男女有一大堆,一个简单的道理是:讲黄色笑话和开黄色玩笑的那些人,未必是在背后给你下绊子把你整死的;而一个可以肆无忌惮开玩笑的工作环境,压榨也未必是最不堪的。——我是说,生活真的很操蛋,往往有这样的剥削那样的欺负,你当然可以正面展示你的立场,但还有很多更加不遵循常理的作法,让你更快乐更轻松也更有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