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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强大的冲击震的我晕头转向。不过万幸的是,虽然头晕,但我却保持了基本
的思维和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在我被冲击波撞飞的同时,被我牵着手的白衣女人
便获得了我们两人的身体主导权。女人凭借着她不可思议般身体协调性和柔韧性
自由的在空中变换着身体的动作和姿态,每当我俩即将撞上坑道的墙壁时,女人
便会提前一步身体运动,或用手,或用双脚支撑墙壁减缓冲击的力量。我仿佛是
被白衣女人带着在狭窄的坑道两侧墙壁中来回跳跃飞行一般快速的向前前进了数
十米的距离一般。
随着冲击力的衰退,白衣女人终于拉着我跌落到了地面上。接触地面的时刻,
我松开了女人的手,在立足不稳的情况下向前翻滚了几圈后,终于停住了身形。
我双手支撑着从地面爬了起来。原本以为失去了矿灯的照明我的眼前将一片漆黑。
但当我睁眼一看却意外的发觉此刻坑道内四处密布着极为黯淡的光辉。虽然黯淡,
但却足以让我观察到周围坑道的实际环境状况。再仔细一观察,我发现,这些黯
淡的光芒都来自坑道的四周墙壁,略一思量,我明白了光芒的出处,这里的土层
除了富含银矿石之外依旧蕴含了众多的萤石。而萤石便是俗称的夜明珠,这里的
萤石颗粒小,但极为密集,以至于众多细小萤石所散发的光晕竟然勉强照亮了整
座坑道。
正当我庆幸自己能够凭借这些微弱的光晕不至于在坑道内成为睁眼瞎的时候。
白衣女人无声无息的从后面摸到了我的身边,伸出双手一把就抱住了我腰。我立
刻产生一种毛骨悚然般的恐惧感,正当我惊觉想要摆脱女人的搂抱时,女人更进
一步将脸直接贴到了我的面前。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涌入了我的鼻腔……
在闻到这股味道的刹那,我的精神瞬间松弛了下来。这股香味让我不自觉的
回忆起了慈祥的奶奶。因为在我的记忆当中,奶奶的身上也始终带着同样的一股
淡香。这种香气让此刻的我产生了一种极度的怀念甚至是流连忘返般的自失……
幼年的我总是闻着奶奶身上的这种香气,在奶奶温柔的歌谣声中渐渐的进入
梦乡。此刻的我其实并未丧失对自己身体掌控的能力,假如愿意,我完全可以用
力挣脱女人的搂抱从女人的身边逃离。但精神上突然的松弛以及对奶奶往日的那
种留恋让我不愿意舍弃此刻这种似曾相识般的旧日感受。就这样,我不知不觉忘
记了身边的一切以及自己此刻所处的环境,缓缓的瘫坐在了地上。渐渐的,我产
生了挥之不去的倦意,我闭上了眼睛,身体歪倒了下来,隐约中,我感觉自己的
头似乎枕在了女人的膝盖上。女人的双手温柔的摩挲着我的身体,让我感觉到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觉,我居然就这样在白衣女人的抚摸下浑然不觉的睡着了
……
进入睡眠状态当中的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进入了之前在谜楼当中的梦境
之中。在新的梦境当中,我依旧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而之前和少年男子野合的
少女也不出意外的再次成为了梦境当中的女主角……
「不是……不是墓室里的白衣女人……」
梦境中的我忽然发现了梦中女子和墓室内遭遇的这个白衣女子的不同。虽然
两人的相貌几乎如出一辙。但经过我在梦中细致的分辨,我终于发现了两者的不
同。之前白衣女人在我的面前又说话又比划动作的时候,我仔细的观察了白衣女
子的相貌,白衣女子的左颊边缘接近耳根的位置有一颗颇为明显的红色小痣。因
为小痣的位置很偏,所以丝毫没有影响白衣女子秀丽的容颜。而梦中的少女在同
样的位置却没有任何明显的面部特征,她的脸光洁白皙,几乎没有任何的瑕疵。
不过梦境中少女的行为却同她哪近乎于天使般纯洁的面孔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梦中的少女比之我上次在梦中见到的样子似乎成长些许。不再是少女的摸样,
而是变成了青年女性的样貌,之前自然垂散的长发此刻也被收拢盘在了头顶。对
于古代的发式我多少是了解一些的。少男少女未成年前是不需要什么发型的,都
是让头发自由披散的,这便是所谓「垂鬓童子」这一说法的由来。不过成年之后,
男子便需要结发髻,女子则需要盘头了。从眼下梦中女子的发式来看,此刻的她
似乎已经完成了女性的成人礼,而且嫁做了人妇。因为我作为旁观者在梦中见到
了她和一个中年男性举行了似乎是婚礼仪式般的画面……
不过很显然,梦中女子并非一个遵守婚姻道德的女性。在和中年男子举行仪
式的当夜,中年男子或者因为疲劳,早早的进入了睡眠,而女子则在中年男子熟
睡之后,溜出了两人共同居住的房间来到了房间外庭院的墙边,在这里,上一次
和女子野合的男性又一次的出现在了女子面前,两人相互搂抱亲吻之后,女人趴
在矮墙上,撩起了自己的衣裙,朝着男人撅起了屁股,男子则紧紧的抱住了女人
腰,在女人的身后用力快速的耸动着自己的下身……
之后我便如同看色情影片一般,不断的浏览着这一对男女背着女人的丈夫一
次又一次的偷情和野合,直到偷情男性走到生命的尽头……
偷情的男性似乎并非只有梦中女人一个情人,应该还有其他的女性情人。在
梦境中,他似乎是因为同其他的女性偷情被发觉后遭到了他人的追杀,最终被另
一个情人的丈夫所杀死。不过偷情男性似乎在那个时代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所
以,虽然他死的并不光彩,但葬礼却颇为隆重。梦中女人出现在了偷情男性的葬
礼上,此时的她腹部隆起,应该是怀了身孕。对于情人的死,女人似乎极为悲痛。
她趴伏在男性的尸体上放声痛哭。就在这一刻,我隐约看见从男子的遗体中,某
种透明的物质转移到了女人的体内。
虽然在梦中,但我还是意识到了这一幕的特殊。
「哪是什么东西?女人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情人遗体身上有东西进入到了自
己的体内……这在搞什么?」
我忍不住冲着女人大声喊叫起来,想要提醒女人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幕。但很
快我意识到,我现在是在做梦。那个女人根本就看不见我的存在……
就这样,女人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如果说之前她和死亡男性的之间的偷情行
为还存在某种纯洁爱情的话,之后女人则彻底成为了情欲的俘虏。生下孩子后,
她便开始疯狂的向身边的男性索取肉体上的满足和快感。和她有着生理关系的男
性一个一个在透支了巨大的精力之后接连死去。第一个死亡的便是她的那位中年
丈夫……
终于,单独和某一个男性的性爱已经满足不了女人的生理需求了。她开始追
求各种各样的花样和性爱方式……她所处的时代似乎并未有太明显的礼教束缚。
对于她近乎于变态的性要求,各种各样的男性并未觉的异常。因为贪恋她的美色,
男人们仿佛如飞蛾扑火般一个个成为了她的裙下之臣。即便这其中不断的有人死
在她的床榻之上……最终,一个头戴冕冠,社会地位极高的男性也成为了她性爱
的俘虏。
她的儿子在不知不觉中逐渐的长大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女人的生活虽
然格外的淫乱,但她却始终在儿子面前呈现着慈母般的形象,而且竭力避免在儿
子面前暴露出哪怕一丝荡妇的真实面貌。所以她的儿子始终都不知道母亲在两性
方面的种种行径……
当女人的儿子成年,束起发髻,穿上皮甲的画面出现在梦中的时刻,我猛然
意识到了我此刻看见的是什么了……
「是夏南……这个女人的儿子就是夏南,也就是这座陵墓的墓主人!那…
…那这个女人就是传说中的夏姬了!我的天……我究竟怎么了?我居然正在梦中
经历着与墓主人有关的一切……」
当明白了这些之后,我忽然不愿意醒来了。我希望我能就这样一直睡眠下去,
并彻底弄清楚夏南和他母亲夏姬在历史上究竟有着怎样的遭遇和经历。不过正当
我打算将这个梦持续的做下去的时候,身体剧烈的抖动将我从睡眠当中拉回了现
实世界。
当我睁开双眼时,强子的面孔映入了我的眼帘。
「大哥、大哥……你终于醒了!」见到我睁眼,强子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
「我、我刚才睡着了?」我有些迷迷糊糊的开口问道。
「没事就好!」
卢老三的声音在我耳旁响了起来。我侧过脸,结果见到除了强子之外,卢老
三和另外两名盗墓者也在旁边关切的望着我的情形。意识到我此刻有些迷糊,卢
老三主动开口向我说明了此刻他们出现在我身边的原因。
「刚才唐先生过来,说你留在后面炸坑道。听到爆破声后,你半天没跟上来。
唐先生叫我们四个人返回来找你,结果就发现你一个人躺这了。估计你刚才跑的
慢了,所以被炸晕了。不过现在没事就好,能起来走路么?不能的话,我背你
……」
「一个人?」听到卢老三如此说,我猛然想起了自己应该是倒在了白衣女人
的怀里后才睡着的。我连忙直起身子四处张望了一下,除了强子和卢老三等人,
周围再无其他任何人的存在了。
我想了想,终究没有将白衣女人的事情告诉强子等人。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
会刻意的在他人面前隐瞒了白衣女人存在的事实。或者是因为我忽然意识到,白
衣女人极有可能将成为我解开这座陵墓秘密的关键所在。
「那个白衣女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说她是人,可从她身上感觉不到正常人
的那种气息,但要说是鬼,她又和传说中的鬼没有丝毫的相似,会说话,能显示
各种表情,甚至还会难过和哭泣,莫非、莫非她是和林美美一般的存在?最重要
的一点,白衣女人似乎对我没有任何的恶意!刚才我彻底的昏睡了过去,那个女
人要想对我做点什么,实在是太容易了。但很显然,她什么都没做。否则的话,
我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和强子还有卢老三这几个人在一块了……」
虽然一肚子的疑问。但我明白,现在不是自己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所以在
接过强子递来的水壶,喝了一口略略休息了片刻后,我便立刻起身,跟着强子等
人朝着坑道前方继续前进了。
这一路走了很久,途中从强子和卢老三等人的口中得到了一个让人振奋的消
息。唐先生带着众人一路寻找的古代工匠的取水处,居然真的被找到了。而唐先
生让强子等人返回来找我,除了对我个人安全的关心之外,更重要的也是因为他
们此刻需要我这个爆破手赶去设法为众人开出一条逃生的通道。
当走到这条坑道的尽头处时,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唐先生和其他人员。通道
的尽头居然是一间中等空间的石室,石室的中央,一条斜坡道向下延伸。斜坡从
半途起,便完全被水所淹没了。
唐先生坐在石室的角落边休息。见到我和强子等人返回,立刻出声将我喊到
了他的身边。此刻的他因为体力透支,失血过多,精神显得格外萎顿,说话也是
有气无力的。
「刚才我安排了两个人沿着斜坡潜水下去看了一下。结果发现入水口哪里被
一个纯银的栅栏给封死了。栅栏很粗,我们现在没有工具能弄断。栅栏间的缝隙
很小,人钻不出去。你觉得该怎么办?」
听了唐先生的说明,我皱起了眉头。此刻我们携带的炸药没有防水包装,最
关键的是,手头的雷管都是火雷管,无法进行水下引爆。所以潜入水中炸开栅栏
这个方法立刻便被我否定了。我思考了片刻,说出了我的看法。
「如果土层不是太厚的话,利用现有的炸药精确计算,我应该可以从侧面炸
出一条小通道直接通入地下河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唐先生平静的询问着。
「我们不知道这地下水脉有多长,是否真的有通往地上河的水道,中途有没
有可以换气的空间。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即便顺利潜入了地下河也可能被活活淹
死的。」我谈了自己的担心。
听了我的话,唐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不过已经走
到这一步了,我们不可能再回头了。继续留在这里终究是一个死。倒不如干脆赌
一把了。」
我想了想,最终也只有点了点头。但我还是向唐先生提出了我的建议。「我
是不在乎和你一块赌这一把的,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把人
都召集起来。愿意和我们一块下水的,跟着走。不愿意的,应该尊重他们自己的
选择。」
唐先生随即招手示意,分散在石室四周休息待命的众人随即集中到了我和唐
先生的周围。唐先生断断续续的将我和他商量的结果告诉了众人。末了淡淡的说
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了。下不下水,不强求。愿意跟着我和严平走水道逃
生的,一会一旦顺利炸开通道,就一块走。觉得这个方法希望不大,想要在这里
继续寻找其他离开方法的,剩下的东西随便拿了!命是你们自己的,大家伙自己
决定吧。」
唐先生说完了。整间石室随即陷入了沉寂。众人这一路跟着唐先生过来,最
终目的无非就是想要逃出这个鬼地方。当大家意识到,唐先生计划的这条逃离路
线生还可能性并不高后,所有人都不得不认真的计较这其中的成功几率了。毕竟,
事关自己的小命……
最终,已经清醒过来,之前一直没有开口的路昭惠咬了咬牙,抬头望着我,
第一个做出了选择。「我和静宜之前被那些怪物们给围住了。要不是小严我这条
命早就没了。小严既然决定了要和唐先生一块潜水逃生。我就跟着走水路了!」
路昭惠说完,周静宜也立刻表了态。「我和路姨一起!」
见到两个女人率先表态。强子、卢老三和罗镇东等几个人也都横下了一条心,
确定选择跟着我和唐先生赌上一把了。
剩余的盗墓者原本都是亡命之徒,见到多数人都做出了选择,最终也都明确
了跟随唐先生的态度。如此一来,所有人的意见便统一了。
我明白事不宜迟的道理,向之前潜水探路的两名盗墓者了解了斜坡下面水道
的大致走向后,立刻便拉着强子和卢老三,开始在斜坡的侧面开始挖掘炸点。其
他人则和唐先生一道,帮着清理和转移废土。
卢老三盗墓经验丰富,开掘通道连通水脉和开掘盗洞类似;强子是矿工世家
出身,这种活也是轻车熟路。我们三人一边炸,一边挖,终于顺利的开出了一条
六米左右长度直径一米半的洞穴出来。我在估摸着距离水道还有接近一米左右厚
度土层的位置开掘了数个炸点,将预估好了的药量埋入,插入雷管和引线后,牵
着引线爬出了洞穴。
几分钟后,随着洞穴内穿来的沉闷声响,水流瞬间溢满了整座洞穴。
「先下去个水性好的,把水洞清理一下。」在外等待的的众人随即涌入石室,
唐先生立刻做出了新的指示。之前曾经潜水探路的一名盗墓者随即主动的闭气钻
进了水洞当中。一分多钟后,这名盗墓者从水洞中探出了脑袋。抹了一把脸上的
积水大口呼吸了几下后,大声向众人汇报道。「水道通畅……可以走。不过地下
河的水流有些急,我刚才在里面转身,差点被冲走。」
唐先生喘着气说道。「水流急不是问题。水道没堵就好!大家现在休息,准
备一下。体力恢复好了,就从这里潜下去!」众人听到后,纷纷散开,寻找合适
的位置和场所,抓紧时间修养体能。我和强子以及卢老三刚才费了许多精力开掘
通道,此刻自然是疲惫不堪。唐先生考虑的比较周全,给了我们恢复体力的时间,
我们三人便也打算找个角落恢复一下。却不曾想,唐先生径直走到了我的身边,
主动将我拉到了石室的角落当中。唐先生明显是有话要对我单独说明,卢老三和
强子见状也就没有跟过来。
确定周围无人后,唐先生压低了声音道。「你和王烈认识多久了?」
我楞了楞,没有想到唐先生此刻会突然问起我和王烈的事情来。不过我觉得
这应该没有隐瞒的必要,也就老实的回答道:「没多久,还不到一个月吧……」
听到了我的回答后,唐先生方才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
你什么都不知道了。看来王烈他们也是刚刚才遇上你了……」见到我一脸疑惑的
表情,唐先生如长者般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王烈是干什么的,你多少应该了
解一些的。这个我就不需要向你解释太多了。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这次我们真
的能顺利的从这里活着逃出去的话,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
「这是为什么?」听到唐先生如此说,我不禁反问了一句。
唐先生轻轻叹了口气。「我并不是说王烈这个人不好,我认识他的时间也不
短了。他确实是个人物!作为朋友,值得结交。不过他和他的那帮人,怎么说呢?
嗯、在某些方面原则性太强。所以在我们这个行当里有不少人看他不顺眼。和他
走的越近,也就越危险……」
我楞了楞,愈发不理解唐先生说这些话的原因了。唐先生皱了皱眉,意识到
我并没有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只能进一步的说明道。「王烈他们有时候管的
太宽了。有些事情,不管和他们有没有关系,只要他们看不过眼,便会横地里插
上一脚。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得罪一些人。王烈自己的实力是很强的,在我们这
个行当里,比他强的没几个。所以他自己当然是无所畏惧的。不过那些他的对头
对付不了他,就会把矛头指向他的朋友和伙伴。我实话告诉你吧……几年前王烈
就曾经想要拉我入伙。不过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自己独来独往的单干。倒
不是我对王烈有什么意见,而是一旦和王烈走到一起,就极有可能会成为某些人
的眼中钉的,所以,如果不想糊里糊涂的被人给盯上的话,最好还是和他们那些
人不要有太多的来往最好。」
说完了这些,唐先生发现我还是一副没有明白的表情,最终只能无奈的摇了
摇头,向我挥了挥手掌,示意我找地方休息。而他自己,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闭上了眼睛,迅速进入了坐禅入定一般的状态当中了。
考虑到一旦潜入地下水道后将会遭遇到各种不确定的结果。这一次的休息时
间非常的长,大多数人都利用了这个时间段小睡了一阵。睡醒后,便将剩余的干
粮食品等一股脑都清理了出来。大家心中有数,要是唐先生判断的这条逃生路线
和方式不对的话,大家极有可能会面临活活淹死在地下河道的境遇。若是如此,
现在的这些东西便是在场的人员这辈子吃的最后的一餐了。
石室当中的气氛格外的压抑。我嚼着一块饼干,就着水壶喝水,见到强子垂
头丧气,但又心有不甘一般的表情,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道。「好了,
强子,打起精神来!大哥我告诉你,咱们肯定能活着从这鬼地方逃出去的!」
强子抬起头苦笑着回答道。「大哥,你就甭安慰我了。现在啥情况,我心里
有数……」
我故作夸张的大笑对着强子说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知道我为啥说
我们肯定能活着出去么?就因为我严平在这里!我从小就运气好,而且命够硬!
菩萨不纳、阎王不收!多少次想死都没死掉……你只要跟着我走,保你一帆风顺,
绝处逢生!我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当年搞实弹演习,我们那个排冲在最前面,按
照演习计划,我们排到了地方就该固守待命的。我忽悠我们排长争功,所以没按
计划在原地待命,而是直接朝下一个目的地就前进了。结果后面炮团那帮子杂种
弄错了炮击时间,在我们计划待命的时间段开了炮,我们刚走没几分钟,他们就
把我们之前呆的地方炸成了蜂窝。我们排后来所有人都说我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要不是我鼓动排长提前出发,我们整整一个排的人估计当时就得全交代在那地方
了!「强子听到我讲起从军时的往事,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不过即便是强颜欢
笑,不过心境多少也得到了一些改善。
此时角落中的唐先生却突然接过了我的话头。「严平说的没错了!大家伙也
不要太悲观沮丧了。虽然我们从水里走是赌博。但我感觉我们这里的人肯定都能
顺利的从这里活着出去的。至于原因,和严平说的一样。因为现在这里的人每个
人都是运气极好的。如果我们运气不好,大家伙觉得我们能活着站在这里么?人
这辈子,运气很重要……只要运气来了,没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听到唐先生如此说,现场人员的心气不自觉的被调动了起来……
「唐先生说的没错了。我的运气从来都不差的。我记得我两年前在陕西掏货
……」
「你那次算什么啊?去年底我和镇东跑徐州那趟才叫惊险。正好碰上地方公
安巡山……」
一时间在场的盗墓者们纷纷炫耀起了自己人生当中的惊险一幕以证实自己好
运当头。有运气,自然就能化险为夷。想到这里,现场压抑的气氛不知不觉的又
活跃了起来。我和唐先生彼此心有灵犀的远远对视了一眼。
正当众人谈性正浓大有将自己以往的「英雄事迹」彻底曝光之时。唐先生从
角落里站了起来。他很清楚,现在正是这里的大多数人精神状态最好的时刻,也
正是出发的最佳时机,随即下达了指示。
「所有的人整理物品。卢老三,我记得我们有准备备用的氧气瓶吧。你负责
把所有的氧气瓶都拿出来。谁都不许私藏……」
听到了唐先生的命令,携带有备用氧气瓶的人员都老老实实的交出了自己的
存货。我也走到了路昭惠的身边。她此刻携带的背包是我之前带进坑道里的,我
从里面也拿出了剩余的两罐氧气,交到了卢老三的手上。
虽然搜罗出来的数量足有十来罐,但显然无法做到人手一罐。唐先生以不容
置疑的语气对氧气瓶进行了分配。别看唐先生从行为到举止都是一副神棍做派,
但此刻却显示出了极为西方式的绅士思维。周静宜和路昭惠两名女性首先各自分
配到了两罐未曾开启使用过的氧气瓶。接着是队伍当中身体素质相对略差以及公
认水性不好的几个人员。强子的水性一般,在我为其证明的情况下,也领到了一
罐。这些人分配结束后,只剩下了最后一罐使用过了但还有少量存余的氧气瓶,
此刻尚未分配到的人员还有我、唐先生自己以及包括卢老三在内的四名公认水性
极好的人员。
唐先生看了看剩余的人员,最后将瓶子递到了我的面前。我见状,伸手将瓶
子推了回去。在我看来,虽然我不知道唐先生的水性如何,但他此刻身体虚弱,
就算他是浪里白条一般的人物,此刻下水,只怕也没我能在水里坚持的更久了。
唐先生诧异的看了看我,开口道。「你就不怕活活憋死?」
我笑了笑,骨子中的那股痞子脾气冒了出来。「知道你厉害,但你现在这样
子,在水里肯定没我撑得久了。至于憋死?要运气不好,地下水脉里真没有空隙
换气的话,多少瓶都没用。无非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唐先生杨了扬眉毛。转身将氧气瓶又递给了卢老三。卢老三和剩余的三个人
或许受了我的影响,此刻都充起了好汉。谁都不接,唐先生见状也不再说话,直
接将这瓶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当中。转过身向整装待发的人员下达了指令。「卢老
三,罗镇东,你们两个最先下去,记住,钻出洞子后,先尽力向上方游,假如顶
上没有空隙,就在水脉顶部顺着水流走!两人一组,镇东,你有氧气,要老三不
行了,想办法让老三也吸一口。总之,能撑多久就撑多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下去吧……」
罗镇东首先钻进了水洞,卢老三深吸一口气,紧跟着也钻了进去。接着,唐
先生又喊到了两个名字,被喊到名字的人也先后按照唐先生的指令钻进了水洞
……
就这样,十几个人,按照唐先生的指令,两人一组,逐一进入水洞。唐先生
显然不放心让两名女性自己组成一组,所以他刻意让强子和周静宜两人一同下水,
而路昭慧,则安排了一名在拥有氧气瓶的人员当中水性较好的人员陪伴。不到五
分钟,除了我和他还有一名分到了氧气瓶的人员外,所有的人,都已经钻进了水
洞里开始了求生的赌博。
此时,唐先生转过身对我说道。「我和他先下,你最后走,不过走之前,你
应该知道我留你在最后的原因吧?」
对于唐先生此刻所说的「原因」,我大致猜到了原委。随即回答道:「你是
要我走之前把水洞堵上?」
唐先生表情严肃。「我们闯进这里,已经犯了大忌了!虽然我也不确定堵住
水洞究竟能对阻拦里头的东西起到多大的作用。但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还能做的事
情了!我唐某人做事,只求无愧于心。所以,我请你下水前一定要把这事情办了!
有没有作用,我们不管,但关键是我们做了,这样我们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对于他的说法表示了认同!无论是尸傀还是出现在祭祀
坑里的那具行尸,任何一个一旦从这地宫里跑到外面,必然都会给普通的民众带
来巨大的危险。明白了这些的我自然会遵照唐先生的嘱托行事了!
所以当唐先生和最后的那名盗墓者站到水洞旁边的同时,我当即从背包当中
取出了剩余的炸药和雷管,在水洞旁边开始挖掘炸点。
唐先生确认我已经开始执行了他的指令后不再废话,在最后一名盗墓者潜入
水洞后,立刻跟着钻了下去。
我则埋着头快速的处理着眼前的任务。短短数分钟后,我便在水洞周围埋设
好了三个炸点。我确定只要引爆,即便无法将水洞彻底堵塞,飞溅的泥土也绝对
能够将水洞的洞口掩埋、隐蔽起来。铺设好了引线,我毫不犹豫的拿出打火机点
燃,跟着冲到了水洞旁边,一低头,意外的发现在水洞旁,一罐氧气瓶静静的摆
放在哪里。
「这个唐先生……」我稍一思考便明白了这罐氧气是唐先生进洞前特意留在
这里的。他让那名分配了氧气瓶的人员留在最后和他一起下水,目的恐怕便是为
了将这罐氧气匀出来给我了。
此刻唐先生已经下水,这罐略有剩余的氧气对我而言,不用也是浪费。所以
我毫不犹豫的抓在了左手。右手捏着鼻子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朝着水洞一头扎了
下去……
在我的的脑袋倒立入水的瞬间,我仿佛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了视线可
及的坑道当中。
「难道是哪个白衣女人?」我大吃一惊。但此刻,我的整个身子已经朝下钻
进了水洞内。在洞中我是无法转身再钻出水洞了。而且外面的引线已经点燃,留
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狠下了心,不再去考虑哪个白衣女人的问题。对我而言,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顺着水洞朝下向前移动身体,去赌这条唐先生预计
的逃生之路了。
我手刨脚蹬的努力将身体移动到了水洞的出口位置,半截身子刚探出去,便
感觉到了水流的巨大冲击力。此刻的我没有任何的迟疑,双腿用力一蹬,整个身
体从水洞当中挣脱出来,刚离开水洞,我便被巨大的水流冲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我竭力调整着身体姿态,手脚并用的努力游动。
在水中,我睁开双眼试图观察四周的情形。但视线所及之处全是一片黑暗。
我甚至弄不清上下左右的方位。直到适应了十多秒后,我才终于大致从身体感受
到的浮力上判断出了朝上的方向。确定了水面大概的方位后,我开始向上游动。
正当我的忍耐几乎达到极限,准备开始打算使用氧气瓶呼吸的时候,我忽然感觉
到向上挥动的手接触到了空气。我双脚再次用力,头部终于探出了水面……
我贪婪的连吸了几口空气后缓过了气来,而且忍不住放肆的狂笑了起来!唐
先生的判断是正确的……这地下水脉是一条地下河,河道顶部和水面之间有空隙。
在确认了自己不会被憋死之后,我再次调整了姿势,侧过了身体,面孔朝上,
把脑袋的大部分都埋进了水中,只留口鼻不时探出水面呼吸。手脚放松,整个人
维持着半仰泳的姿态漂浮着,任由水流带着我向前移动。因为这种姿势,能让我
最大程度的保持体力。
这种地下水道中时常会出现各种凸起的岩石和钟乳,在漆黑的环境当中无法
预判,撞上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不过我似乎真的像我自己之前吹嘘的一般,此刻
好运相伴,这一路顺水漂流下来,居然畅通无阻。
数分钟后,我隐约听到了从水流过来方向的远处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我明
白应该是我埋设的炸点顺利爆破了。如此一来,我该做的一切都做完了。剩下的
就是听天由命、随波逐流了……
第三十四章
漂荡了一会,我感觉到水面水流的速度似乎减缓了一些,但水下的水流速度
却没有变化,而且水下仿佛产生了一种向下的吸力。我一思考,立刻明白了,这
一段在地下溶洞的河段到头了,水面的前方有石壁,而水道在石壁之下……
我连忙再次调整了身体的姿态,把脑袋缩了回来。双手伸到前面,反向划水。
片刻后,我的手便接触到了坚硬的石壁。因为提前做好了准备,我避免了同石壁
突然的撞击。我撑着石壁,休息了片刻。呼吸了一大口空气后,脑袋向下,又一
次潜入了水中。顺着石壁和水流钻进了水下的洞窟当中。然后顺着水流的方向快
速的游动。游动中,我隐约的感觉到,水流的方向似乎是向上方在延伸。明白了
这点,我又是一阵狂喜。这意味这这条地下水脉极有可能会最终汇聚到地上河流
中。若是如此,只要顺着水流走,顺利逃走几乎是必然的。唐先生在这个问题上,
居然又赌对了。
不过虽然意识到逃生的路线应该是正确的。但我心里有数,路线看来是没错
的。但前提是,我能支撑到地下水脉和地上河水流交汇的地点。所以我只能竭力
坚持着自己闭气的时间。当确实支持不住了的情况下,我才艰难的拿着氧气瓶补
充一口氧气……
就这样,靠这手中这瓶也不知道还剩多少的氧气瓶,我艰难的在水中潜行了
足有将近十分钟之久。就在我感觉瓶子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我本人快要绝望的
时刻。我忽然感觉头顶的岩石消失了,视线也感觉到了上方的水域透出了一丝白
亮的光线。
我当即不顾一切,挣扎的向上方水面游去……
头部探出水面的瞬间,我立刻张开嘴大口的呼吸起了空气。而吸入空气的同
时,我脸上的积水也流入了口中,导致我在吸入空气的同时也喝了一大口水。因
为这个原因,我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四周随即传来了我咳嗽的回声。紧接
着,我听见了好几个人的喊声……
「又出来一个……」
「在那边……」
「是平哥!……他也出来了!」
我从剧烈的咳嗽当中缓过了气。仔细一看,不远处水边的水滩上。有人点燃
了火堆。两个身影从火堆那边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直接跳进了水中。
「得救了……」意识到自己终于从水底挺过来的我此刻一边朝着火堆的方向
游去,一边借着火光观察起了此刻自己所处的环境。
此刻的我正处于一座天然的巨大溶洞当中。地下水脉在这里形成了一座水潭。
我能感觉到水流依旧在缓慢的朝着某个方向流动,这里应该只是地下水脉的一处
转折点。
很快,两个人影游到了我的身边,两个人合力将我拖上了满布碎石石子的水
滩。趟在河滩上又喘了几口气,我才辨认出了将我拉上河滩正是卢老三和罗镇东
等二人。
我勉强笑着和两人打了个招呼。随即便听到了唐先生的声音。「好了,严平
也到了,再等半个小时。如果再没有人出来。我们就出发。」
听到唐先生如此说。我连忙转身向坐在我旁边的卢老三询问道。「有人没在
这里么?」
卢老三回答道。「还少两个人了。」
我连忙询问是谁?当卢老三嘴里说出了两个我极为生疏的人名后,我紧张的
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对我而言,队伍当中最关心的自然是强子和周静宜这两个
跟我一块进入坑道的伙伴,再其次便是路昭惠,我也不理解为什么,我在不知不
觉中对这位「阿姨」产生了某种关心和亲密的感觉。而唐先生自不用说,他可千
万不能出事,他要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伙人也就失去了领导和带路人,谁知道他
不在了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除了以上这四个人外,和我相对亲密的卢老三和
罗镇东现在看来也都没事。不过我忽然想到强子居然没有主动跳下来水来接我,
这有些不合情理。随即开口问起了强子的情况。
「强子点背,在下面水洞快要出来的地方,脑袋撞了石头。当时就晕了过去
……」卢老三苦笑着向我解释着。
看到我大吃一惊的样子,卢老三连忙又补充道。「好在周小姐水性比我们预
料的好的多了,强子撞晕后,她居然拖着强子游到了水面。现在强子在火堆边上
躺着呢。路太太刚才帮他检查了一下,说他应该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了,应该没大
问题了。」
听到卢老三如此说,我立刻起身跑到了火堆旁边,在同火堆四周的人点头招
呼了一下后,便坐到了昏迷当中的强子身边查看情况。路昭惠此刻正坐在强子旁
边,见我担心强子,便又出言向我说明了一下强子的情况。再得到了路昭惠亲口
确认后,并意识到强子呼吸均匀后,我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随即转身走到了唐
先生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溶洞当中没有木柴,唐先生等人生火的材料是随身携带用来野营做饭而准备
的甲烷。不得不承认,李朝等人对于这次盗墓行动准备的非常充分。几乎所有的
野外生存所需要的物资他们都考虑到了,这些甲烷块即使被水侵泡之后也不影响
任何的使用。
唐先生见我坐到了他的身边,随手递给了我一根香烟。见到香烟,我很吃了
一惊。「没被水侵湿?」
唐先生从胸口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打火机和烟盒,一边替我把烟点上,
一边摆弄展示着两个东西同时解释道。「几年前香港一个老板送我的,德国货,
很高级,能防水,所以一直带在身上了。」
见到唐先生有烟,周遭的盗墓者们一拥而上把唐先生围在了当中,此时的唐
先生显得颇为随意,毫不吝啬的将烟盒中的香烟分发给了众人,然后自己将最后
一支点燃吸了一口道。「到了这里,我们应该算从那座地宫里逃出来了。我想听
听你的意见了。刚才我让他们在周围转了转,发现了好几个溶洞通道。你觉得我
们是继续潜水顺着地下水脉找出路,还是试着走溶洞?」
我想了想回答道。「之前决定走水路是没办法的事了。这一路潜过来,我们
的氧气也都所剩无几了。谁知道这地下河还有多远才通到地面的河道?据我所知,
凤凰山这边其实也是云霄山延伸出来的一条小山脉了。整个云霄山脉地区内的溶
洞四通八达,很多都能通到外头的。既然这里有溶洞通到其他地方,我觉得可以
试着走一走了。要实在都是死路出不去,我们再返回来到这里潜水走水路也不迟。」
唐先生随即开口询问了我一些关于云霄山脉地区溶洞分布的大致情况后点了
点头道。「你是本地人,对这里的地理情况比我们熟悉。这里你说了算,我们是
死是活,都赌你身上了。」
说完,唐先生出声将人召集到了火堆四周,将他和我的谈论结果通知了大家。
再确认无人异议后,便命令众人收拾东西出发。
卢老三迟疑了一下询问道:「不等那两个人了?」
唐先生叹了口气道:「严平是最后下水的。他都到了,那两个都还没出现。
你觉得他们生还的机率还有多少?」
唐先生的话音刚落,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了过来,众人一听,
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女子的歌声!竟然是和之前在地宫当中传来的《株林》一样的女人的歌咏声。
这一下,卢老三什么话也不说了,提起了背包,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盏之前下
水前经过防水包裹后尚能使用的矿灯用于照明,同时招呼着身边的两名盗墓者,
迅速冲向了距离这里最近的溶洞当中,前去探路。其他人也都连忙收拾起了东西,
快速的跟了过去。此刻只有唐先生和我还保持了比较冷静的心态。在唐先生的吩
咐下,罗镇东承担起了背负强子的工作,周静宜和路昭惠两个女人相互搀扶着,
在多数人的簇拥下走在当中。
当所有人都进入溶洞后,唐先生方才拉着我跟在了最后面。进入溶洞后,唐
先生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发现没有,这似乎不是我们之前听到的那首歌谣
吧?」
我一边走,一边仔细聆听着声音的节奏和分段。听完了几截后,我点了点头
道。「在地宫里我们听到的应该是诗经里的《株林》那首歌了。现在听到的这首
明显不是了。四个音节一顿,每段曲调十六个音节,一共三段,三段之后开始重
复,不过我听不懂唱的是什么?」
唐先生听了我的话,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你是说,你能听出来之前唱的是
《株林》那首诗?」
听到唐先生如此询问,我红了红脸。因为实际上我哪里听的出这声音唱的是
什么?之前之所以推断是《株林》那首诗主要是因为李老板他们刚好撬开了篆刻
了《株林》诗词的那块石碑,而正巧那声音的音节又和《株林》一诗的章节文字
吻合,所以我才推断那些女声咏唱的应该是《株林》一诗了。
我说明了我判断前一首歌是《株林》的理由后,唐先生并未提出异议,反而
不停的点头,对我的推测表示了认可。
「你推测的很有道理。音节吻合,而且株林出自《陈风》,夏南原本就是春
秋时期的陈国,那些声音咏唱的是《株林》极有可能了。你觉得现在这声音应该
是唱的那一出?」
此时,那声音越来越弱,证明我们距离声音发出者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心理
也随之安定了下来,如此一来,也就有了对此时听到的咏唱声进行分析的精力。
「四个音节一顿,说明这首歌是四个字一句的。每段曲调十六个音,说明一段诗
词是四个句子、十六个字。三段重复,说明这首诗一共有三段。总共四十八个字。
诗经里,符合以上条件的诗歌很多了……」
唐先生随即补充道。「前两段,十六个字中的第三和第四个字还有第七、第
八个字应该是相同的……」
我在脑海中思索着,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每段开头三、四两字相同的
诗很多了,比如秦风里的《国风》,三段章节,每段开头第三第四两个字都是相
同的:第一段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第二段是,蒹葭萋萋,白露未晞;第三
段是,蒹葭采采,白露未已……不过《国风》这首诗歌每段结尾时五个字,就是
五个音节了。肯定不是我们现在听到的这首了……」
唐先生也在思考着,听到我否定了《秦风、国风》这首后,随意的说出了他
的想法。「肯定不是秦风了,秦风都是秦国的诗歌。之前那声音吟唱的《株林》
是陈国的诗歌,现在这首,很可能也是陈国的诗歌……「听到唐先生的分析,我
楞了楞,脑子里回忆着自己知道的春秋时期陈国的诗歌。最后摇了摇头。诗经当
中陈国流传下来的诗歌并不多,记忆当中似乎只有大概十首,全部都记录在《陈
风》篇章当中,虽然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但似乎并没有符合之前条件的诗歌了。
而我之所以记得《株林》一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株林》一诗隐含的「桃色」
信息以及文字的幽默。想到此处,我忍不住又联想到了夏姬……
「也不知道我在梦中见到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历史上的那个著名荡妇夏姬
了……我记得夏姬是郑国人了,出身高贵,貌似还是公主……对了……郑国…
…郑风……」
此刻我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再仔细一比对,我不禁脱口而出。「难道,难道
现在我们听到的这首是《风雨》?我想想……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
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听我念诵完了《风雨》一诗,唐先生猛的拍了一下大腿道。「没错,就是这
首歌,字数、段落还有前两段三、四、七、八一共四个相同的发音都对上了…
…」
此时,吟唱的声音已经彻底听不到了。我和唐先生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意识
到了对方表情当中的诧异。
「我记得这首诗是首情诗啊?好像是说女人见到了自己幻想当中的意中人的
意思!那声音突然唱这首诗什么目的?」我首先开口问道。
唐先生脸上的肌肉抽缩了一下道。「我也不明白了。现在我们总算离开了那
个地宫了。现在别管其他的事了,找到路从这山腹中间出去才最重要。我们剩余
的东西,支撑不了多久了……」
听到唐先生如此说,我意识到他此刻似乎不愿意继续就这个问题和我交流下
去了。便也就跟着住了嘴,只是和他并排默默的行走在队伍的最后。
我和唐先生在后面沉默不语的跟随,前面队伍中的人员在那「恐怖」的吟唱
声彻底消失后却逐渐恢复了生气。居然一边走,一边有人小声交谈起来。周静宜
和路昭惠两个女性之前在队伍当中或者出于女性自身的矜持、又或者是因为自身
所处的社会地位的不同,极少同这些在社会最底层内讨生活的盗墓者们交流。而
现在则因为一同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彼此间的关系拉进了许多。居然和罗镇东
这些盗墓者一边走,一边随意的交谈了起来。即便是盗墓者们在言语中隐含了些
许调戏的意味,两位女士也都并不在乎。路昭惠终究还顾虑着自己年龄的原因,
言语当中维持着年长者的含蓄,周静宜则越到后面越有些肆无忌惮,甚至毫无顾
忌的和几个盗墓者调笑起来。
我跟在后面,没由来的感觉到了一丝酸溜溜的味道。但是我很清楚,我没有
任何理由或者资格对周静宜此刻的行为说三道四。因此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一般的
视而不见了。
开路的卢老三显然拥有丰富的野外生存和探险经验。即便是在他之前从未踏
足过的这片地下溶洞群当中,也能够带着众人顺利的寻找到最为合适以及合理的
前进道路。一路上走走停停,经过了许多分岔。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在隐约
的流动,同时比之前也清新了许多。这证明卢老三正带着众人不断的接近出口的
位置了……
此时前方传来了某个盗墓者惊喜的叫嚷声。我和唐先生对视一眼后,加快速
度追赶上了队伍的其他人员。只见卢老三兴奋的拿着一个肮脏破损的塑料矿泉水
瓶向我和唐先生以及其他人员展示着。「刚刚在地上发现的!」
见到这个破塑料瓶,唐先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我们没有走错路。
这里有这个,就说明曾经有人从外面进到过这个地方。我估计附近就能找到出口
……」刚说到这里,唐先生忽然身子一歪,整个人软瘫到了地上。众人大吃一惊,
一拥而上围到了唐先生的身边。路昭惠挤进人群当中,连忙按住了唐先生的脉搏。
过了一阵后长长出了一口气道。「唐先生失血过多,体力透支严重。之前恐怕都
是凭着意志力一直在坚持了。现在应该是确认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出路出去了,所
以精神一松懈就晕过去了。」
「那有没有生命危险?」包括卢老三在内的盗墓者们急忙询问起来。
「要能及时送到医院治疗应该没有问题。若是时间拖太久的话,不好说了。」
路昭惠在确认了唐先生的状况之后,站了起来,她看了看四周群龙无首般的众人
后,皱了皱眉头,想了片刻后,开始了发号施令。
「卢老三,你继续探路,争取尽快找到溶洞的出口了。」说完,转头看了看
我询问道:「严平,你还撑的住么?能背着唐先生继续走么?」
我点了点头,弯下身子,在卢老三的协助下,将唐先生背到了身后。
其余的盗墓者见到我和卢老三不声不响的都接受了路昭惠的调遣,又想到路
昭惠是此次行动的雇主李朝的母亲,从某种意义上讲同样是他们的雇佣者后,无
形当中也就默认了路昭惠此刻取代唐先生领导地位的现实。
路昭惠有条不紊的安排了行进的队列。一行人随即再次出发。
因为唐先生的晕倒,原本稍稍恢复了一些的士气似乎受到了一定的打击。尽
管众人都清楚,发现塑料矿泉水瓶意味着距离出口不远了。但却没有人为此感觉
到欢欣鼓舞。行进的队伍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探路的卢老三似乎受此影响颇为严重,之后连续带着众人走错了几条死胡同。
路昭惠对此也无可奈何,只得临时让大伙停顿了下来,让大家伙休息恢复体力,
同时也是为了让卢老三调整状态。不过看着卢老三垂头丧气、丧魂落魄般的情形,
路昭惠意识到短时间内想让他恢复到之前的那种心理状态当中似乎不太现实。随
即将求助的目光转移到了我的面前。对于她而言,除了卢老三之外,其他那些桀
骜不驯的盗墓者恐怕是喊不动的。现在在场的人员当中,也就只有我算是她暂时
可以信赖而且依靠的存在了。
我见状也不推脱,随即站了起来。「那这样,我负责探路了。大家伙趁现在
先休息一下,我先到前面去看看了。」说完,我提了矿灯,朝着前方未曾探索过
的洞穴方向走了过去。
其余的人或者是因为疲倦,或者并不认为我探路会有什么不同,一个个都懒
洋洋的坐着发呆一般。倒是周静宜见我起身,忙着跟了过来。不过我随即转身阻
止了她的跟随。
「大家伙的情况不是太好,路姨一个女人留在这里不合适了。你最好还是留
在这里陪着她。」
周静宜听我说的在理,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又返身走回到了路昭惠的身边。
我方才转身朝着洞窟深处探索前进。
沿着洞窟前进了一段路程后,一个岔路口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站在路口处,
仔细的感受着前方两个洞口的气流状态。就在我无法准确判断那条道路可能离出
口更近而犹豫不决,同时拿着矿灯朝着两个洞窟内轮流来回照射的时候,我猛然
发现矿灯的光束照射到了左边洞窟内出现了一抹白影。
或者因为之前经历了太多可怕和恐怖经历的原因,此时我的神经已经处于了
一种麻木的状态。我几乎是木然的抬手再次照亮了白影所在的位置。结果却诧异
的看见白衣女子居然又一次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此时的白衣女人带着微笑的表情注视着我。她此时似乎已经知道我听不懂她
的语言了,所以只是不断的向我做着手势……右手不断的摆手,左手伸出手指不
断向侧面伸缩。
因为身心的疲惫,我呆呆的看了好半天方才理解了白衣女人此刻手势的含义。
「你是说,左边这条路不通?右边才是出去的道路?」我试探的询问道,但
同时又想起白衣女人未必就能听懂我的语言,所以我也伸出右手指向了右边的通
道,同时注意着白衣女人的表情。果然,白衣女人见我用手指指向右边通道后,
立刻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朝着我连连点头。
我此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就照着白衣女人的指示转身走进了右边的
洞穴当中。
走了没几步,白衣女人快速的从我身后赶了过来,超越我后,径直走到了我
的前方。侧着身子,一边向前移动,一边不断的朝我招手。我明白她是叫我跟着
她前进,我也不理解我此刻为何会对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甚至都弄不清是人是鬼
的白衣女人产生了某种信赖。就这样跟着她前进了一段路程。这期间又经过了两
个岔道,我虽然感觉自己此刻有些迷迷糊糊的,但基本的意识和思维并未丧失,
在经过岔路的时候,还是在岔路口用携带的瑞士军刀刻画了记号。
当转过第二个岔路,并前进了十几米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座空间巨
大的天然溶洞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当我用矿灯大致观察了一下溶洞当中的情形后,
我当即呆立在原地惊讶的瞠目结舌……
「这,这怎么可能?这座溶洞!这座溶洞不就是之前林美美母子两人逃进云
霄山脉藏匿的那座溶洞么?」
我急忙冲到了溶洞中央的位置,用矿灯四处照射!此前我和叶彤、王烈两人
在这里同林美美战斗过的痕迹清晰可见。折断了的钟乳石、林美美母子藏匿时遗
弃在这里的诸如矿泉水瓶、食品袋之类的生活垃圾一一呈现在了我的眼前。不过
溶洞中央地面原本刻画着的那些符号痕迹、分布在四周的蜡烛还有林美美母子为
栖身而搭建的野营帐篷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东西应该
都是叶彤收拾干净的。
当我回过神来再看时,白衣女人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此时的我顾不上
去考虑白衣女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而是立刻朝着原先记忆当中这座溶洞的出口
位置狂奔而去。
片刻之后,我大口的呼吸着山野间清新的空气,抬头仰望着深邃夜空当中璀
璨的星光。之前经历的一切对我而言仿佛就是一场噩梦一般!我忍不住站在洞口
放肆的仰天狂笑起来!
「我严平还活着!老子他妈的活着从哪个鬼地方逃出来了……」
第三十五章
吴仲军将我和杨孟君送出看守所后,便又立刻返身回去处理剩余的相关手续
了。我则婉言回绝了杨孟君主动送我回家的好意。自己在看守所外拦下了一辆出
租车。
我和强子进入凤凰山后山古代坑道后严光便失去了同我们两人的联系。等到
当天深夜,这家伙终于忍不住开车带了几个手下跑到后山来找人。结果人没找到,
却和出现在后山道路附近警戒巡逻的公安巡警发生了冲突。冲突的结果便是直接
被抓,连带着同行的几个手下一块被扔进了看守所,这一住就住了整整一个星期。
总算路昭惠是明事理的人,从我这里了解了严光被捕的前因后果后,暗中出
面协调。杨孟君和我方才得以顺利的把严光等人从看守所里给弄了出来。此刻,
吴仲军主动出面承担了替我和杨孟君处理与看守所这边剩余的相关手续的工作。
我才得以顺利脱身并打算同韩哲见面。这次约会是昨天晚上便定好了的。所以出
了看守所,我立刻独自一人赶往长安镇。
来到长安镇时,已经是傍晚了。我顾不得吃晚饭,径直跑进了天妇宫里,并
在关帝庙大殿后方的四合院内找到了韩哲。韩哲独自一人坐在桌子上吃饭。饭桌
上两菜一汤,一荤一素,并预留了一副空碗筷。见到我进来,韩哲随即笑着招呼
我坐下一起吃。
虽然和韩哲之前只接触过仅有的一次,但我在他面前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拘束,
见他招呼我吃饭,我也就不客气的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上,拿起了碗筷。开口问
道。「你不是修禅的么?怎么桌子上有肉菜?」
「估摸着你过来应该正好是饭点,这肉菜是我专门给你叫的外卖了。」韩哲
回答道。
我此时也是真的有些饿了。所以坐下后,便盛了饭,三下五除二的干掉了一
碗。接着舀了菜汤,一边喝,一边从外衣内袋当中掏出了那本当初从林美美帐篷
内找到的《黎母阵图》推到了韩哲的面前。
「王烈之前告诉我,这本书你比较熟悉了!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书?别
告诉我这就是一本春宫图啊?你知道么?这书里的很多图样和我在凤凰后山古代
坑道下面地宫里看到的壁画极为相似了。之前在里面的时候我没注意到,前天又
翻开这本书后我才意识到,除了绘画技法不太一样外,里面人物姿态还有姿势这
些,完全如出一辄……」
韩哲也不翻书,表情悠闲的依旧伸着筷子夹菜。嘴里仿佛随意的回答道。
「男女做爱无非就那么几种体位。图画里的姿势一样不是很正常么?」
「我请你别跟我开玩笑成不?我来找你是很认真的。我从路姨哪里听说,昨
天白天有人到医院里去探望了唐辉。从路姨的描述当中,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你
了。我和他们下到坑道里面地宫的事情还有遭遇,想必你已经从唐辉哪里都了解
了。我知道你和王烈之前就认识他,你们算一条道上的人了。所以,能不能别在
我面前继续遮遮掩掩的。」我说完,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菜汤,跟着又舀了一碗。
听到我这样说,韩哲方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解释道:「这本书的名字很多了。
《黎母阵图》只是它众多名字的其中之一了。此外这图书还有《母子春戏图谱》、
《宋孝武幸母图》等等一大堆的名字。当然,这些名字都是现在的人随意给它取
的而已。这图真正的名字其实我也不知道了。」
看到我皱起了眉头,韩哲一边微笑着夹了一口菜就着米饭吃了一口后方才又
开口继续了下去。
「这本图册究竟是什么人绘制?什么时代绘制的?没人知道。不过现在这里
这本图册的原版来历我却大概了解一些。现在这套图册总共是十三张图,准确出
现的时期是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也就是文革时期了。具体哪年不清楚。当时
全国各地都在搞破四旧运动,大量的古代建筑和遗迹遭到了人为的破坏,也有很
多古代墓葬被盗挖和毁损。这套图谱便是在那个时期从某个遗迹也许是某个古代
墓葬当中被挖掘出来后流传的。究竟是那座墓葬和古迹,说法也很多,有人说是
从北京定陵里流传出来的;也有说是从湖北江陵张居正墓或者安徽和县的霸王庙、
虞姬庙里头找到的;还有说是有人从拉萨大昭寺里偷出来的,甚至还有人认为这
图谱是从建阳的朱熹墓里头发现的。总之,说什么都有,但具体的出处确实已经
无法考证了。」
「图谱被发现后很快便被复刻,然后开始流传。这套图谱原本没有名字。不
过因为这套图里面的男女形象和一般的古代春宫图差异极大。你也看到了,不管
原图究竟真实想要表现的是怎样的男女性爱关系,但只要看过的人几乎百分百都
会认为这图绘制的是母子乱伦的场景。所以给这套图取名的那些人自然都把取的
名字朝母子乱伦那方面去靠了。你现在这本图册的名字叫《黎母阵图》,应该是
借用了古代黎族一个与母子乱伦有关的民间传说而取的图册名称了。」
「那个传说?我怎么没听过?」我楞了楞。我对很多少数民族的民间传说都
知道一些。不过此刻韩哲提到的黎族关于母子乱伦的传说我却是不知道的。所以
立刻开口询问了起来。
「嗯,传说也没什么了。故事情节很简单。大概是说古代发生了大灾难,最
后只剩下了一对母子幸存。上天为了让人类能够延续下去,所以命令这对母子结
合繁衍后代。不过儿子对于和母亲交配生育后代存在心理障碍。所以最后天神想
了个办法,在母亲的脸上画出了美丽的花纹以遮掩母亲的本来面目,让儿子认不
出是自己的母亲。这才让这对母子顺利交媾,并最终使得人类繁衍至今了。《黎
母阵图》这个名字,我估计就是照着这个传说来取的。还不错了,在我看来,这
名字至少比之前我提到的什么《母子春戏图谱》、《宋孝武幸母图》之类的名字
含蓄的多了……」
听完韩哲的说明后,我望着桌子上摆放的这本《黎母阵图》沉默了良久。
「这图册难道就单纯的只是一本春宫图么?」
「当然不是了……这份图中的图绘其实是一套颇为诡异的修炼法门了。当然,
图册最初出现的那几年,多数人还真就只把它当做春宫图来看待。一段时期后,
有人破解了图绘中的部分符号文字。这套图册的真实用途才逐渐被人们所知晓。」
韩哲吃饭讲究细嚼慢咽,所以比我吃的慢了许多。但此时他也吃完了碗里的米饭,
给自己舀了菜汤,一边喝一边解释道。「现在的人也发现了流传的这套图并不完
整。完整的图册是多少张同样有多种说法。有说十六张的,也有说是二十八张的。
但是因为最初的原图已经找不到了,所以究竟该有多少,谁也不清楚了……」
喝完了碗里的菜汤。韩哲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筷。我耐着性子压制着心中的种
种疑惑,帮着韩哲清理。等收拾完毕后,韩哲泡了一壶茶,给我倒了一杯后,方
才安心的坐在椅子上向我说明了关于这份图册的其余信息。
「知道这套图册是某种修炼法门后,这图册也就惹出了不少麻烦。上世纪八、
九年代气功流行、特异功能之类的说法大行其道,主要原因当然不是因为这套图
册,不过这套图册的流传也在其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因为图册不完整,所以这
套图记录的修炼法门其实根本就是错的。加之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真正完全破
解了图册当中文字符号的真实含义。不少试图按照这套图册修炼的人也因此误入
歧途,走火入魔。当时各地发生的不少所谓灵异事件以及奇闻怪事中很有一些便
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造成的。也就是从哪个时候起,一些像王烈他们这样的能人异
士便自发的组织了起来,专门应对这一类的事件了。当然,像他们这样的人全国
各地都有,彼此之间多少也都有些交流和来往。不过说实话,这其中良莠不齐。
王烈他们这批人是真的在做事,而有的人么……呵呵,挂羊头卖狗肉了!打着传
功、弘法的旗号,骗钱、敛财的居多了。当然了,更多的则是和唐辉他们一样,
喜欢独来独往的。毕竟,王烈他们这样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本事或者道行的人,
有本事,自然就比较骄傲。多数人都是不愿意受到约束的,所以自然也就没兴趣
和别人一同行事了……」
意识到韩哲老毛病发作,说着说着又开始偏移到其他地方后,我只得连忙开
口设法将话题纠正回来。「你说这图册流传很广,可我之前怎么从来就没见到过
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呢?」
韩哲喝了一口茶解释道。「你没听说过一点也不奇怪。首先这套图册传播的
范围并不大,而且时间也很短。图册刚刚出现的时候只在很小的一个范围人群当
中流传。据说原图本身是一本残缺不全的古籍绢册,被人高价售卖到了香港,最
后在香港被复刻翻版后又反过来流入内地的。内地最初得到这套图册的人很多是
将该图册作为古代绘画技法或者民间风俗的研究资料而引进的。图册内本身附带
的那些符号文字也引起了一些古文字学者和历史学者的研究兴趣。因此国内最初
只有极少数专业的学者才接触过这套图册。不过后来随着改革开放,有人出于牟
利的目的,曾经把这本图册当做普通的春宫图一样盗版刊印了一批。因为这个原
因,这套图册方才开始在民间有所传播。不过刊印的数量也不是太多,而且那次
盗版之后没多久便碰上了上世纪八十年代那次著名的「严打」运动。这套图册理
所当然被作为黄色书刊遭到了严禁。那次严打范围很广,打击力度极大,连朱德
的孙子都被枪毙了。流传出来的图册十之八九都被收缴销毁了。剩下少数几本没
有被收缴的,也都被拥有者秘密保存和收藏。所以从那之后,在内地范围内,这
套图册便难得一见了。别说是你了,我对这套图册是久仰大名了,但直到几年前,
才见到这套图册的真实图绘内容。所以你之前没听说过这套图在正常也不过了。」
「你说这套图册的原图在香港?」
「在,不过现在也等于没有了!购得那套绢册原图的是香港一位收藏家。不
过因为在复刻、翻版过程中工人操作不当,绢册受损严重,没多久就因为脱色、
碳化这些原因彻底毁损了。而首次复刻的册数据说只有不足百册,那个版本的图
册在图书收藏市场很抢手了,现在价格炒的很高。而现在你手里这本图册,都是
不知道经过多少次翻印的版本了。」韩哲说完,喝了一口茶。
「既然这图册是禁书,上次严打后被收缴的干干净净,现在已经非常罕见了,
林美美又是怎么得到呢?」我总算大致了解了这本《黎母阵图》的由来后,忍不
住开口询问起了韩哲。
「嘿嘿,如果你早些日子向我提出这个问题。我也是不知道的。可你现在问
我,我还就真能给你比较明确的回答了!不瞒你说了,我和王烈之前出去的那些
天,还就是为了调查你战友和林美美他们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异常。」韩哲一边
微笑着,一边起身,从他床头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提包。跟着坐回了椅子后,
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类似传单一样的东西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份制作有些粗糙的宣传资料。上面写着某某教授、某某
导师、净化心灵、生命科学、增强自信之类的文字。我一看内容便清楚,这居然
是一份灵修培训班的宣传资料。我当记者的时候,灵修这种行当刚刚兴起,我对
这东西没太大兴趣,不过当时我的同事采访调查过相关人员和这一新兴产业,我
曾经也帮着整理过相关的采访资料。所以此刻见到宣传单的内容,我便知道这是
什么东西了。
「衣食无忧,生活舒适。可能觉得无聊,林美美两年前偷偷参加了一个所谓
的灵修班。你是记者,现在的那些灵修班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你应该很清楚。多数
都是是骗钱骗色的混混了。」韩哲淡淡的说明着。
「不过林美美参加的这个灵修培训班的导师李勇却和那些骗子不太一样了。
这个人我和王烈都认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和我们是同一种人了。」
「同一种人?你的意思是说,他拥有和王烈一样的特异功能?」我抬头望着
韩哲确认道。
「差不多了。不过……他和我们却不是一条道上的!他是另一边的人,和我
们这些人一贯不对付了。我们和他们之间彼此敌视,甚至发生过冲突。」
韩哲说的含蓄,但我还是明白了韩哲的意思。「你是说,他们是利用自身能
力为自己谋取私利的邪道?」
韩哲嘿嘿的笑了起来。「先声明,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这样讲了!免得将来
你说我诱导你了!怎么说呢……在我看来,所谓的正、邪其实都是相对的。没有
人会觉得自己是坏人,也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错误的。人总会给自己的行为
找到一个自认为合理的理由。就拿王烈来说吧……他自认为嫉恶如仇,喜欢管闲
事。知道哪里出了诸如阴妖、鬼祟之类的,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灭杀的。这
样说的话,他应该算是个好人了吧?可他平时又干了什么?那家伙是放贷款的,
据我所知,像高利贷这样的买卖,他私下里没少做。因为还不起款,被他逼到倾
家荡产的大有人在了。这样一来,你能说他是好人么?还有叶桐那小子,人长的
帅。喜欢他的女孩子很多了。不考虑他降妖伏魔的本事,他最擅长的应该就是玩
弄女性感情了。这就叫道德败坏!可你又真的能把坏人的帽子扣到他的脑袋上么?
所以了……在我们看来,李勇那些人的想法和做的事情是不对的!而李勇他们则
觉得王烈和我们这些人多管闲事了。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和他们彼此之间都没资
格给对方扣帽子,下定论。是不是邪道,还得你自己去判断了。」
听到韩哲如此说,我颇有些意外。但想到他是一个修禅的居士,却又觉得释
然了。
「你给我看这份灵修宣传资料,想必林美美母子最后变成那个样子,应该是
和你提到的这个李勇有关了。不过,参加那个李勇灵修班的应该不止林美美一个
人吧?其他人怎么就没有和林美美一样变成那种怪物呢?」我开口询问着。要知
道这两年我们这座城市并未发生过太多的人命案。老卢家里出事,是上了本地新
闻头条的。假如其他人也发生了类似于林美美那样事情,我肯定会听到一些传闻
的。
韩哲喝了一口茶后回答道。「你听我慢慢说了。你那个叫卢志航的战友的死,
还有他老婆林美美后来变成怪物的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我和王烈这些日
子跑了不少地方,好不容易才把这事情里头的很多关联给弄清楚了。你知道当初
王烈为什么跑到医院里去找你么?」
听到韩哲说起我第一次见到王烈的情形,我楞了楞,答复道。「他说是为了
我们上期杂志刊登的照片了。可那些照片都是老卢旅游时候拍摄的,其实和我没
太大关系了!」
韩哲用手指头敲打着茶几的几面说道。「问题就在这里了!对你那个战友而
言,拍那些照片不过是旅途之中的随性之举。假如那些照片他只是个人收藏的话,
我想也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情了。可关键是,那些照片最后上了你们的杂志。
被公开了之后,才引来了后面的麻烦!我也不知道你那个战友是运气好,还是运
气背了。居然让他撞进了那座村庄!那几张照片中的人和地方是很多人试图隐藏
同时也是很多人正在寻找的,这其中也包括我们这些人在内了!」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想要说明什么啊!」听到韩哲此刻在我面前又提起
了那几张照片的问题,我一时之间有些懵了。
「唉……该怎么跟你解释呢?嗯,我简单点说吧。现在有那么一伙人总痴心
妄想着达成一些异想天开的事情,比如羽化成仙,长生不死之类的。本来么,他
们怎么想也是他们的自由,但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随意的伤害他
人甚至于残害无辜者的生命。这样一来,他们的所作所为自然会引起大多数人的
不满和反对了。这些异想天开的家伙们秘密建立了一个组织团伙!这个团伙组织
极为隐秘,许多年来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王烈和我们还有许多和我们一样
的人一直想要摧毁这个组织团伙。但这个团伙组织的核心成员们却始终飘忽不定,
不断的改变他们的居住场所。我们这些年来明里暗里和他们接触了好多次,但却
始终无法彻底瓦解他们。这其中的关键原因就在于我们从来都没能成功堵住他们
的那几个首脑成员!如果不能除掉那几个家伙,他们就能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建立
起他们的外围组织,并不断的发展壮大。你知道你战友照片中拍到了什么?他拍
到的那个穿着奇特民族服饰的男人就是这个团伙当中最重要的一个核心成员!」
「这……有这样的秘密团伙和组织,政府难道不知道么?他们难道不管?」
听到这里,我方才真正明白了王烈那家伙找上我的真实原因了。那家伙真正的目
的原来是为了打探照片中那个皮肤白皙的青年男子的下落了。
「要真的了解这个组织的情况,政府当然会管!可我也跟你说了,这个组织
隐藏很深,政府或许了解一点情况,但那些情况显然还不足以引起官方的重视。
最重要的是,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当中有人和政府高层的某些人似乎也有着千丝
万缕的联系。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总能顺利的避开官方的注意和关注。所以迄今
为止,我们看不到任何官方打算插手的迹象了。」韩哲一边摇头,一边解释了我
的问题。
「你、你是说,因为我把有那个男人相貌的照片发到了我们杂志上,这才导
致了老卢那边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此刻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差不多吧!因为李勇碰巧就是这个组织的外围成员。林美美参加了他的灵
修班,对于李勇而言,以他的本事用某种方式影响和控制林美美并不是很难的一
件事。不过我认为他一开始应该没有刻意预谋要林美美杀掉你的战友了。只是你
战友凑巧拍摄下了那个男人的照片,你又在无意当中将照片放到了杂志上公开了
出来。他为了防止那张照片的准确拍摄地点外泄,所以才临时教唆林美美对你的
战友实施了血祭。」
见到我此刻悔不当初的表情,韩哲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
你了解这其中的过程后一定很自责了。不过在我看来,从林美美参加了李勇开设
的那个灵修班的那一天起,你战友家庭的悲剧就已经无法避免了。他被林美美血
祭只是早晚的事情。而且我计算过,林美美实施血祭的时机并不合适,最合适的
时机应该是在她儿子正式满十六岁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李勇我太了解了,那家
伙不可能会算错时间的,林美美匆忙血祭了你的战友,只可能是受到了李勇指使
后的灭口行为。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将你战友惨死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而这
份图册,应该就是李勇刻意交给林美美的了!这样的事,他做了不止一次了。一
旦碰上像林美美这样条件符合的女性,他从来都不会放过的……」
我垂头丧气的坐在韩哲面前,想了很久,抬头问道。「这个组织,还有你说
的这个李勇,他们究竟想干什么?还有,林美美符合他们的什么条件?怎么就盯
上了她,给了她那本图册呢?」
「还能干什么?我之前不都给你说了,他们就是一群疯子狂人!幻想着羽化
成仙、长生不死了!」韩哲一边摇头,一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望着我说道。
「他们有他们的一套法门了。他们的那套东西究竟是如何弄的,我是不知道
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到现在为止,他们从来没有成功过。没人能长生不死,
自然也没谁能羽化成仙了。反倒是许多像林美美这样受到他们蛊惑的人一个个的
都成了他们那套法门的牺牲品。至于他们盯上林美美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林美
美有儿子,而她儿子未满十六岁!符合他们那套法门的修炼条件了……」
我拧着眉头不解的望着韩哲。
韩哲指了指此刻摆放在茶几上的那本《黎母阵图》道。「根子还是在这套图
册上面了。在过去,那个秘密组织是不存在的。后来出现的时间,则是在这套图
谱流传出来之后的事情了。」说道这里,韩振顿了顿,开口问了我一个问题。
「严平,我想知道你对近亲乱伦这档子事究竟是个什么看法?」
我哪里想到韩哲会突然问起我这么一个问题。所以也没多想就直接随意的回
答了两句:「违反社会道德,而且不利于人类的繁衍生息。」
韩哲扬了扬眉毛。「这是现代人通过科学研究得出的结论了!不过在古代,
尤其是上古时期,那个时代的人却不是这样一种认识。无论东西方的神话传说当
中,都存在大量关于近亲乱伦的记载和描述。黎族的那个传说我已经给你讲过了。
希腊神话里面乌拉诺斯和他的母亲大地母神盖亚母子乱伦生下众神的传说你肯定
是知道的。圣经当中也有关于罗得和自己两个女儿父女乱伦的记载。至于古代埃
及那边,兄妹乱伦更是理所当然的。即便是我们中国的古代传说当中近亲乱伦的
传说和记载也都多的是了。具体原因,各不相同,但强调所谓血统的纯正这一点
上,却都有异曲同工之处。这其中尤其以母子乱伦为最,毕竟儿子就是由母亲的
身体当中诞生的。没有什么人能够比母子之间的血缘关系更为亲密和接近的了。
所以有一种看法,母子交媾是神圣的行为,而产生的后代才是血统最为一致而且
最为纯正的存在。持这种看法的人认为,通过维持纯正的血统再加上某种修炼法
门作为外来助力,人便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乃至于成为神一般的存在,最终得
到永恒的生命。」
「我明白了……他们盯上林美美的目的是想让林美美母子修炼他们的那个什
么法门,以实践他们的那套歪理邪说?」我此刻方才恍然大悟。「但,但这样真
的有效果?」
韩哲撇着嘴摇了摇头。「不好说了。林美美和他儿子身体上的变化你也是看
到了的!这几年来,类似于林美美母子这样的,我们撞上好几对了。怎么说呢?
我感觉是越来越不好对付了!我们认为她们变成了妖怪,而且一次比一次妖化的
更加厉害!但那些家伙却认为他们是在造神,而且觉得他们的尝试越来越接近成
功!而他们的那套法门很多东西便来自于这套古代图谱了。我们这些人在研究各
种阵法和道术,并不断的推陈出新;他们同样也在推演和完善他们的那些学说和
理论。并不断的创造出更加可怕的存在。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希望能够
尽早找到他们的那些核心成员并阻止他们的这些疯狂举动了……」
「难怪了……最近我总被一些来路不明的人跟踪,那些人跟踪我的目的没准
和王烈还有你们的原因是一样的了。」
「有可能了,正在寻找这个秘密社团的大有人在了。绝不止有我和王烈我们
这些人……不过,目的却不一定都和我们一样是为了阻止他们的行动了。据我了
解,有些是为了复仇,毕竟他们歪门邪道的事情干了很多,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对
他们是恨之入骨的!还有的则是盯上了他们手中掌握的那些邪术法门。嗯……对
了,能不能告诉我,除了王烈之外,都还有什么人跟踪过你了?我和王烈认识的
人不少,或许能帮你解决一些可能的麻烦了。」
「王烈来找我的第二天,我就在医院后面的巷子里碰到了一个年轻女人…
…」
不知不觉当中,我和韩哲交谈了很长的时间。直到天色发白,清晨的光线照
射进房间之后我们两人才意识到这次交谈居然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
韩哲虽然清楚我还有很多的需要他来解答的疑问,但他还是主动示意终止了
我和他的这一次谈话。理由是他很疲倦,想要休息了。
出于基本的礼貌,我当然不可能继续赖在他这里追问不休了。所以当韩哲委
婉的表示了逐客的态度后,我终究还是压制住了继续交谈的期望,向韩哲告辞后
转身离开了天妇宫。
返回住所的路上,我不断的消化着这个晚上从韩哲这里得到的各种信息。脑
袋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类似于邪教团伙的秘密结社……对血脉的原始崇拜……让人妖化变异的诡
异法门……我怎么就莫名其妙牵扯进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里头了?」
一路胡思乱想的回到了住所,我强迫自己停止了思考,然后往床上一躺。
「不管那么多了,熬了一整夜。现在的我补瞌睡是第一位的。醒了下午抽空
还是先去编辑部点个卯。虽然之前主任嘴上说我去不去都无所谓了,但谁知道我
旷工的日子久了,编辑部里面又会出些什么针对我的幺蛾子事情啊。那些乱七八
糟的事情终究没有饭碗重要了,工作要耍没了,我难道还真的跑去跟着阿光混黑
社会啊?」
就这样,我脑子里计划着今天之后的日程安排,不知不觉当中便进入了深度
睡眠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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