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ughgirl 发表于 2021-10-4 21:34:21

荒村红杏(全)-25-27

第六章 两情相悦

  正当北静王准备送客时,宝玉颀长的身形突然一挺,自信的神采瞬间笼罩他全身,道:“世兄,在下不才,勉强构思一首七言绝句,简陋之处请勿见笑。”

  “哦!说来听听!”

  北静王微笑着鼓励宝玉,心想:虽然晚了点,但也好过全然不知。

  宝玉清了清喉咙,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一遍,然后假装注视着画卷,以悠扬的语调吟咏出声……“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好!好!”

  北静王顿时一脸惊喜,他这才完全明白宝玉所说“构思”两字的意思,忍不住连声喝彩。

  “贤弟这诗不但贴切,而且只用少许时间就做出如此好诗,想那曹植七步成诗也不过如此,贤弟令为兄惭愧呀!”

  这个红楼世界虽然与宝玉所知的历史有点出入,但也算大同小异,他脸一红,发自内心地说道:“世兄过奖了,我可不敢与曹植相比,请世兄千万不要这样夸奖小弟,那会令我没脸见人的!”

  “贤弟才华出众,人品更是不凡!哈哈……”

  北静王也是性情中人,兴奋之下,就抓住宝玉的手。

  一番小小插曲后,宝玉与北静王对桌而坐,开始谈天说地。

  若论说功,宝玉可一点也不脸红,轻易就说得北静王不停惊叹,但他就是绝口不提此行真正的目的。

  欢快的时光又过了半个时辰,北静王反而等不及了,突然问道:“贤弟,应该还有要事吧?你尽管说来,只要为兄能办到,绝不推辞!”

  “世兄如此豪爽,那小弟也不娇情了。”

  宝玉露出洒脱的笑容,顺手将身旁的礼盒推到北静王朱水溶的面前,道:“世兄请看小弟所送之物是否合你心意?”

  北静王见宝玉神色郑重,料定盒中必非寻常之物,郑重地打开礼盒,随即眼眸一亮,脱口而出道:“贤弟,此物是否就是城中近日流行的‘红楼香烟’,对吧?”

  话语微顿,北静王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继续道:“不瞒贤弟,我昨日也叫下人买了几根香烟回来试试,味道虽然不错,但香味怎么与你送的有所不同?”

  “当然有所不同,外面出售的只是平凡人家享用,小弟送世兄的可是专供王公大臣的特制香烟,就这一根足够一个三口之家生活——月了!”

  “是吗?”

  朱水溶闻言,开心地笑道:“那我怎么没见店里有卖这种香烟?难道贤弟就是制造它的那位神秘人物?”

  宝玉心中暗自一惊:看来这北静王也是一个心细之人。

  “不瞒世兄,你说的那位神秘人不是我,而是我的一位知交好友。”

  说着,宝玉自怀中掏出一只烟盒,熟练地掏出一根香烟,随即又掏出他特制的火柴,“嚓”的一声点了起来。

  朱水溶见状,惊奇地说道:“贤弟,你手中是何物,竟然如此神奇,一擦就着?”

  “呵呵……”

  宝玉轻笑着将火柴递给朱水溶,道:“这玩意儿叫‘火柴’,是石钰从西洋带回来的,本意是与香烟一起售卖,我见其如此好用,所以顺便拿来请世兄鉴赏一下,看一看此物可有大用处?”

  “贤弟的意思是……”

  朱水溶若有所悟地望着宝玉,随即快人快语的问道:“恕为兄多问一句,以你贾家的势力足以顺利完成此事,又为何……”

  朱水溶虽未明言,但宝玉又岂有不知之理?他面色平静,一脸自然地喝了一口清茶,然后悠然地靠在椅背上。

  “我贾家又怎能与世兄相比?况且世兄也应该听说过‘团结就是力量’这句俗话吧,你我合在一起定能发挥出三个人的力量,这就是小弟的来意。”

  “这……”

  朱水溶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看到这其中庞大的利益,毕竟钱财谁不爱,他虽贵为王爷,但依然心动。

  “贤弟,无功不受碌,我看此事还是……”

  朱水溶挣扎一会而,最后还是摇头拒绝。

  宝玉又是敬佩又是好笑,继续劝说道:“世兄怎会无功呢?朝廷的通关文书等物我还要倚仗你呢!”

  “通关文书?”

  朱水溶忍不住心中诧异,脱口反问道:“贤弟你要通关文书做什么?难不成……你要将香烟卖到番邦?”

  “世兄猜得不错,我就是准备售卖到番邦,赚番邦人的银子。”

  “贤弟好主意,这也算为我大明争了一口气。”

  朱水溶自然是顺着宝玉设的“台阶”走下来,这一个交易再没有障碍。

  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宝玉与朱水溶又是一番欢声笑语。

  当宝玉正要离去时,朱水溶却豪兴大发,备酒席招待他。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觥筹交错间,素以海量著称的北静王终于遇到对手,结局自是毫无疑问。

  “贤弟,好……走,为兄……不送了。”

  朱水溶在下人的扶持下,双眼蒙眬地送宝玉出门。

  “世兄请回,你我兄弟自有相聚机会。”

  宝玉敏捷地翻身上马,向朱水溶拱手施礼后,头脑清醒的他双腿一夹,纵骑而去。

  就在宝玉即将消失在朱水溶等人的视野中时,在转角处突然迎面行来一乘秀雅软轿。

  猝不及防的几名轿夫与一干随从见骏马直冲而来,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叫,吓得魂飞魄散,瞬间僵立于地。

  奔马之力猛如雷霆,眼看惨剧即将发生,宝玉心中一急,也不管自己的奇怪法力有无作用,下意识全速运转动门法术。

  心之所至,意为之开!在法力的包裹下,宝玉只觉胯下马儿瞬间与自己连为一体,血肉相连的玄妙之感令人马之间心意相通。

  瞬间马儿一声长啸,以超越极限的高度腾空而起,好似天马飞行般,竟然从轿顶一跃而过。

  下一刹那,马儿四蹄落地,随即飞奔而去,一人一马的背影潇洒无比。

  “哇!”

  片刻,木然呆立的轿夫与随从才回神过来,犹如炸开的锅子般,惊叹不绝,感慨不已。

  豪华软轿悄然间掀开一道细缝,两道愤怒的目光牢牢追随着远去的人马之影。

  朱水溶醉意朦胧,并未看清楚这惊险的一幕,摇晃的身子一转,欲回府歇息。

  “王爷,天意公主的鸾驾来了。”

  下人扶住朱水溶,恭敬地禀告道。

  “是吗?”

  朱水溶努力睁开双目,终于看到前方缓缓行近的软轿,道:“王妹来了,你们还不上前迎接?”

  假宝玉可不知自己无意间得罪当朝公主,兀自神采飞扬地踏入荣国府大门。

  翻身下马后,宝玉脚步一顿,望着眼前两条道路,一条直通大观园,一条直通贾府后院,他不由得犹豫起来。

  凤姐当日虽然答应一起改写借据,可事后又犹犹豫豫,而自己这段时间也忙得晕头转向,以至事情一拖再拖。念及此处,宝玉眼前不由得闪过王熙凤那丰润的玉脸,心中一热,再也不迟疑地迅快往后院行去。

  “奴婢见过宝二爷,奶奶午睡时一概不见客,请二爷待会儿再来。”

  宝玉刚到王熙凤的居所,守在大门旁的小丫头抢先开口拒客。

  宝玉心中升起一丝失落,他已经分不清王熙凤是否真在午睡,心情一沉,他放弃闯入的念头,也许有点赌气,他随即脚步一转向王夫人的居所走去,准备找金钏儿卿卿我我,以解烦忧。

  在主宅后院。

  静悄悄的院子中不见王夫人与丫鬟们的身影,只有微微的清风扫过摇摆的枝叶,为寂寞的高墙大院凭添几许生气。

  宝玉并未出口呼喊,走过回廊时有意识踮脚一看,看到几个丫鬟、婆子正在偏房里酣然入梦,心想:原来她们在午睡,难怪这么安静!

  假宝玉的心情突然轻松起来,他轻易就原谅王熙凤,还露出自得其乐的笑意,心想:嗯,下次再也不在中午来找人,完全是自找苦吃嘛。对了,“母亲”是否也在睡觉呢?

  宝玉穿过外室,突然停在内室门帘前,他虽然从没有将自己当做真正的贾宝玉,但潜意识已经将王夫人当做他的母亲。

  母亲如果在睡觉,自己这样闯进去,会不会……一丝绮念在宝玉的脑海凭空突现,紧接着有如洪流奔腾般,根本阻挡不住。

  假宝玉越是提醒自己王夫人是贾宝玉的娘亲,越是无法控制心中那强烈的刺激感,不轨的思绪令他心窝一颤,眼前不由自主幻想起王夫人的身影,而且还是风情万种的海棠春睡图。

  看一看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又不会做什么,再说我可不是真正的贾宝玉,就是做点什么……假宝玉心中还在胡思乱想,就已经自动走进内堂。

  一切果然如宝玉所料,富贵高雅的卧房内,王夫人正在枕榻上斜倚而卧,起伏动人的曲线看得宝玉心中一荡。

  “宝玉,你怎么来了?”

  带着惊喜的低语在床角一侧响起,将宝玉从无穷的“欲望”中拉回来,直到这时,他才注意房中还有一个“第三者”一他本来要寻找的美少女金钏儿。

  “钏儿,我想你。”

  深情的呼唤自宝玉口中发出,强烈的欲火则从他全身每一个窍穴喷出。

  金钏儿与宝玉目光相触,玉脸立刻弥漫羞红,下巴几乎埋入挺拔的酥胸里。

  刹那间,宝玉将对王熙凤的埋怨、对王夫人的欲念全部转移到金钏儿身上,欲火就此轰然爆发,完全没有一点预兆,随即抱住金钏儿。

  “啊!”

  金钏儿一声娇吟,先是惊慌地看了王夫人一眼,随即好似乳燕投怀般扑进宝玉的怀抱。

  “钏儿,我的好钏儿!”

  多情的宝玉连声呢喃,轻咬着金钏儿晶莹的耳垂,道:“我今日就向母亲讨你到我房中,好不好?”

  瞬间金钏儿心底的酸楚、彷徨尽皆消失无踪,她只觉得春花盛开、鸟儿歌唱,天地万物是如此美妙。

  可金钏儿虽是一脸喜意,但她却十分了解贾府的规矩,不由得担心道:“太太不会答应的,就算太太真的答应了,老爷也不会同意。宝玉,只要你有那心思,我会耐心等下去的。”

  “放心,一切有我!”

  金钏儿能等,可此刻的宝玉却不能等。

  几秒的时间,宝玉觉得浑身好似火烧般,嗅着金钏儿的处子幽香,他顿时心窝发痒。

  “钏儿,你的小嘴真香,我要尝一尝。”

  “宝玉,不要,不要……唔。”

  宝玉的嘴吻上金钏儿的小嘴,动作霸道之余又不失温柔深情,令金钏儿觉心房一颤,脑中瞬间一片空白,除了宝玉那搅动的舌尖,她再也感觉不到其他东西。

  金钏儿怎会是风流宝玉的对手?“滋”的——声,宝玉将金钏儿的香舌吸出来,两人的舌尖激情交缠在一起,稍一分离,立刻拉出一条诱人的银丝。

  “呼……”

  刹那间,纯真的金钏儿增添几分妖娆淫靡,看着那轻轻舔动玉唇的舌尖,宝玉喉间一热,欲望的烈焰顿时冲天而起。

  宝玉大手一动,隔衣抓住金钏儿盈盈一握的酥乳,略显急躁地捏住乳核。

  “嗯,宝玉,你……坏死了,弄疼我啦。”

  爱人之间的亲密水到渠成,金钏儿此时此刻也浑然物外,娇羞地倒入宝玉的怀抱中,享受着情欲亲密的醉人感觉。

  宝玉巧妙地抚弄着乳尖,虽然隔着几层衣裙,但他依然清楚感觉到金钏儿那宛如豌豆般的乳头逐渐胀大。

  “钏儿,你真美!”

  宝玉一边说着令女人迷醉的情话,一边悄然解开金钏儿身上的腰带,古代的衣裙绝对合色狼胃口,腰带一落,他就轻易掀开肚兜。

  金钏儿的美乳娇小而圆润,宛如两只玉碗倒扣在雪白的胸部上,虽然没有巨乳的肥美乳浪,但一手掌握的感觉令宝玉更加有掌控天下的快感。

  “啊,不要……啊……哦,坏蛋,你这坏蛋。”

  当金钏儿发现自己罗衣半解时,宝玉已经低头含住她娇嫩的乳尖,甚至还舔着粉红色乳晕。

  不到一分钟,金钏儿身子一仰,想要尖叫的欲望猛然充斥心窝,可她突然想起王夫人的存在,惊惧令她浑身抽搐,但快要爆炸的快感却更加强烈。

  “唔……匕金钏儿突然一口咬住宝玉的肩膀,同时腰身一紧,玉腿紧紧并在一起。

  如天长地久般的几秒后,金钏儿依然脑中一片空白,但一股湿润的感觉则在她裙下缓缓弥漫,羞人无比。

  突然,一股凉意吹到金钏儿腿间,迷离的美眸不由得凝神一看,立刻吓得花容失色,道:“宝玉,别,不要……不行,你要害死我呀,啊……”

  原来宝玉转移目标了,大手竟然来到金钏儿的两腿间拉扯着她的亵衣,桃源更是已经若隐若现。

  金钏儿虽然千肯万肯,但绝不是在此时此地,她玉脸先是一片惨白,紧接着又红若滴血,双手紧紧护住亵衣薄纱。

  “好钏儿,让我看看嘛,我怎么会害你呢?这是丈夫爱妻子,你难道不想当我的妻子吗?”

  “想,我当然想了。”

  在宝玉巧妙的偷换概念下,金钏儿脱口而出后,玉脸更加羞红,随即羞声补充道:“宝玉,现在不行,求求你啦,会惊醒太太的。”

  “咱们到外间吧,那就不会惊动我娘亲了。”

  宝玉的动作比声音还快,话语未完,他已经将金钏儿抱到外间的床榻上。

  “宝玉、好二爷,你忍一忍,啊……”

  金钏儿还在挣扎抵抗,但无论是心中情丝还是两人的身份,她都不敢也不愿大声喝斥宝玉,只能弯着身子紧紧护着亵衣薄纱。

  在无意之间,薄纱印出处子花瓣的形状,微微隆起的阴户上“划”出一道细缝,薄纱一颤,被那细缝“吸”下去,粉红的色泽瞬间透纱而出。

  金钏儿拉扯得越紧,玉门花瓣的形状就越清晰,宝玉甚至看到处子阴蒂。

  宝玉心窝一荡,不再言语,也不再急着要脱去金钏儿身上的亵衣,邪情逸趣恍如海浪怒潮般,一下子就淹没宝玉的身心。

  这时,宝玉的手指隔着一层薄纱,开始玩弄着金钏儿的阴唇,时而上下滑动,时而左右摩擦,时而又屈指轻弹,准确地弹打在阴蒂上。

  “啊!”

  宝玉的指尖一弹,仿佛就有一股电流穿透金钏儿的娇躯,而且宝玉每一次弹打,金钏儿都会身躯颤抖一下,终于她的蜜处湿润了。

  湿痕在紧贴阴唇的薄纱上悠然扩散,转眼间描绘出一幅人间最美的图画。处子春水幽香四溢,宝玉闻着那美妙的气息,手指的戳弄更加淫靡,突然他中指旋转三百六十度,指尖猛然力量大增,第一节指节“滋”的一声连带着薄纱一起刺入花茎。

  “呀——”

  金钏儿陡然一声尖叫,声音穿透门窗,瞬间玉门剧烈收缩,紧窄的玉门好似小嘴般,拼命吮吸着入侵的手指,与此同时,一股强劲的春水从花心喷涌而出,重重地打在宝玉的指尖上。

  刹那间,飘飘欲飞的金钏儿美眸迷离、神思散乱,接着宝玉的手指又来回旋转几圈,随即手指轻轻一勾,已经湿透的薄纱就此裂为两半。

  粉嫩的阴唇、嫣红的细缝、好似小馒头的阴户上还有几根浅浅的绒毛,金钏儿的私处就此映入宝玉的眼帘。

  宝玉一边深呼吸,一边迅速解开身上的长袍,不待金钏儿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过神来,他的“如意金箍棒”已经抵上去。

  手指与肉棒的交替只在刹那间,“如意金箍棒”随即在金钏儿的私处不停旋转、研磨着。

  “啊……哦……”

  虽然金钏儿感觉到“手指”突然变大,但快感却令她更加迷离散乱,不知不觉间轻轻挺动着腰身,下意识配合着“手指”的研磨,追寻着那透心入骨的快感。

  第七章 逆天改命

  宝玉双手撑在床上,一边缓缓张弓搭箭,一边凝视着金钏儿的玉脸。

  多美的处子少女呀,竟然在我身下婉转娇吟?恍惚间,穿越时空的男人有一种痛苦的冲动,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心想:以前不可企及的美人,如今正等待自己的插入。呃,人生真是奇妙,妙不可言!哈哈……

  “好钏儿,你爱我吗?”

  “爱,我爱你,宝玉,我爱你!”

  “那你允许我‘爱’你吗?”

  宝玉的问话有点奇怪,而且那个“爱”字透着强烈的淫靡气息。

  可惜金钏儿正感到含羞带怯,没有警觉到宝玉话语中的陷阱,她顺着迷离的思绪回应道:“要,我要你爱我,呀——”

  突然,金钏儿的娇吟变成惨叫,撕裂的剧疼瞬间穿透她心窝。

  “啪”的一声,宝玉就此狠狠插进去,肉棒仿佛一把尖锥般,一路势如破竹,直接插入金钏儿花心。

  宝玉已经将“如意金箍棒”缩小许多,但依然将金钏儿的玉门胀大成圆形,好似花苞瞬间绽放,迸射出惊人的艳光。

  金钏儿的惨叫极其尖锐,幸亏宝玉在妙玉那里学到几手,及时布下一个简单的结界,这才困住叫声。

  第一下偷袭成功后,尽管蜜穴夹得肉棒十分舒服,但宝玉还是强行停下来,一边亲吻着金钏儿乳尖,一边双手抚摸着金钏儿身上每一个敏感的部位。

  宝玉的怜惜温暖金钏儿的心房,让她眼角一酸,不由自主抱住宝玉的肩膀,两滴泪花洒落而下,打湿宝玉的肩窝。

  宝玉松开吮吸乳头的唇舌,在金钏儿的耳边温柔问道:“好钏儿,还疼吗?”

  “嗯!”

  金钏儿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挂着泪珠的眼角闪耀着动人的光华,这种“疼”可是女人一生的记忆、一生的骄傲。

  “坏蛋,你真想害死人呀。”

  金钏儿的娇嗔话语不变,但韵味却已经大不相同,在眨动美眸的同时,花径深处若有若无地颤抖一下。

  虽然痛楚还在,但酥麻却更加强烈,金钏儿羞涩地咬了咬下唇,随即扭动一下腰肢。

  “嗯……”

  蜜穴肉壁轻轻撞上肉棒,让棒身的火热化解几许搔痒,使得金钏儿不由得呻吟出声。

  宝玉夜夜有袭人、麝月相伴,绝对已是破处的高手,金钏儿稍一暗示,他立刻如奉纶音,随即腰身一耸,肉棒小心翼翼缓缓抽出。

  虚空一颤,处子落红随之飘然飞洒,在床褥上留下几朵醉人的桃花。

  不待桃花完全染红春水,宝玉又缓缓插进去。

  “啊……”

  宝玉的动作虽然温柔,但还是碰到金钏儿的“伤势”随着肉棒的寸寸插入,金钏儿微微张开小嘴,发出痛与快乐交织的呻吟声。

  当肉棒插入三寸后就强行停下来,金钏儿的银牙终于不再颤抖,等她适应这种淡淡的痛楚后,宝玉又抽离两寸,紧接着再插入三寸。

  “啊……啊……啊……”

  金钏儿的玉手再次搂住宝玉的肩背,宝玉每次多插入一寸,金钏儿倒吸凉气般的呻吟就会粗重一分。

  一刻钟后,宝玉终于感觉到龟冠前端一紧一松,在一番辛苦过后,肉棒终于插入金钏儿的子宫花房。

  恢复原形的肉棒已经充塞金钏儿私处的每一寸空间,好在因为宝玉的怜惜,金钏儿竟然没有什么疼感,反而主动挺身一迎。

  “啪!”

  在美妙销魂的撞击声中,男人与女人的性器紧密相贴,再也没有丝毫缝隙。

  宝玉的龟冠与金钏儿的花心紧密厮磨着,快感猛然爆炸开来,令金钏儿花径深处的搔痒强烈数倍,而宝玉的血液则已经完全沸腾。

  “啪啪……”

  激情进入高潮时刻,欲火令宝玉不再怜惜,抱着金钏儿在床榻上翻滚起来。

  汗水、春水,呻吟、闷哼还有花心剧烈收缩时金钏儿那不顾一切的欢鸣声,顿时充斥整个空间。

  半个时辰转瞬过去,金钏儿处子破瓜自然娇嫩无比,虽然她咬紧银牙,但还是承受不住宝玉如狂风暴雨般的撞击。

  金钏儿的脚尖绷直了,又绷直了,第三次绷直了……

  高潮的春水似乎带走金钏儿所有的顾忌,她娇美的身子倾尽全力迎合着宝玉的冲刺,还无师自通摆出羞人的姿势。

  宝玉搂着金钏儿从床上滚到地上,然后从地上来到桌边,最后又回到床榻上,金钏儿的私处早已是一片红肿,可是宝玉的欲火还是未能发泄。

  “好钏儿,要不……你休息吧,我忍一忍就是。”

  看着金钏儿疼得扭曲的五官,假宝玉无比矛盾,一半是欲火难耐,一半是怜香惜玉,而直挺挺的肉棒则令他的模样有点好笑。

  “宝玉,要不……我用嘴帮你吧?”

  宝玉如此强忍,金钏儿布满爱痕的身子微微一颤,瞬间闪耀幸福的光华,她跪在床上,伸出手握住还沾着她春水的男人之物。

  强烈的惊喜从宝玉眼中浮现,他诧异地问道:“钏儿,你怎么懂得这一招?

  “先前你与琏二奶奶养病时,我……我……”

  金钏突然又羞窘起来,眼神闪烁地结巴说道:“我看到你们……这样做,但人家可不是存心偷看。”

  “啊!”

  即使是欲火焚身,宝玉也禁不住失声惊叹,回神一想,当日走出别院时他与王熙凤都沉浸在离愁别绪中,又一时情欲失控,竟然没有发现门外有人偷窥。

  幸亏是金钏儿,还好!宝玉一声唏嘘,激情的回忆在心窝停留,快感迅速与肉体融合,心神一个恍惚,正在吮吸他肉棒的金钏儿竟突然变成王熙凤,不由得心想…嫂嫂当日就是这样……

  “呃!”

  躺在床上的宝玉瞬间浑身紧绷,酥麻犹如闪电般轰然激射。

  金钏儿听到宝玉的闷哼声,也感应到肉棒的剧烈跳动,芳心一喜,橹动的玉手、吮吸的小嘴更加柔情蜜意。

  宝玉脑海一震,腰部猛然抬起来。

  就在岩浆呼啸的刹那,突然一声愤怒的尖叫从内室门口响起。

  原来王夫人醒来不见丫鬟,下意识走到门口,还未出声呼唤,外室的画面有如晴空惊雷般,猛然轰入她脑海中。

  天啊,宝玉与金钏儿竟然在做那苟且之事,而且金钏儿的动作还那么下贱,贱人!瞬间王夫人气得全身剧烈颤抖,尚带着几分迷蒙的美眸瞪大到极限,尖叫道:“啊!宝玉,你们在做什么?混帐东西!”

  “啊!”

  厉声的质问意外出现,金钏儿转头一看,立刻吓得面如土色,本能的一声惊叫,随即缩到床角。

  金钏儿的小嘴离开肉棒,但暴射的岩浆已经不可阻挡,受到王夫人这么一吓,宝玉的肉棒非但没有萎缩,反而奇迹般再次胀大,红光一闪、龟冠一抖,阳精就此激射而出。

  “噗、噗、噗一”在一连串的闷响声中,滚烫的精液直直向上射去,竟然射到一丈高的屋顶上。

  室内突然一片死寂,金钏儿与宝玉看着王夫人,一个满面惊恐,一个则神色古怪、浑身激动,而王夫人呆望着屋顶,看着那淫靡的痕迹,仿佛变成一尊宝相庄严的泥塑木雕般。

  “啊!”

  惊呼声绕着王夫人缓缓打转,最终消散不见,但王夫人还看着屋顶。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金钏儿的恐惧越来越强烈,宝玉也感到忐忑不安,因为王夫人的神情太奇怪了,令他感到心惊肉跳。

  “母……母亲,你别……生气,孩儿与……”

  宝玉正寻思化解困境之法,突然“扑通”一声,王夫人竟直接栽倒在地。

  原来王夫人昏死过去了,不知是太过愤怒还是被宝玉那惊天一射吓到,又或者两者皆是。

  “母亲!”

  “太太!”

  这一下宝玉与金钏儿同时神色大惊,两人一边匆忙穿衣,一边焦急地扑向王夫人,慌乱下,宝玉的呼喊声有如一道惊雷般,炸得贾府上下鸡飞狗跳。

  时光微晃,空间变换。

  肃穆凝重的气息充斥后宅大厅,贾母坐在正中,两旁分别是王夫人与薛姨妈,王熙凤与李纨并肩坐在下首,至于惜春、林黛玉等女则被挡在门帘外。

  “你这小贱人竟敢勾引主子!”

  王夫人玉手直指金钏儿,气得呼吸急促、身子颤抖,道:“宝玉如此年少你就勾引他,是不是要他以后没有出息?幸亏我发现得早,不然真要被你这小蹄子害死我儿啦!”

  王夫人虽然急怒攻心,但为了宝玉,还是隐瞒一部分事实,只说是金钏儿与宝玉亲嘴时被她当场逮住。

  如此解释,宝玉与金钏儿自然不会反对,甚至宝玉心底还有点欢喜,不料来到这大堂,听到王夫人此时的怒骂,他才知道事情远比他想象中麻烦。

  如此羞人之事被当场抓住,金钏儿原本就心虚有愧,再听到王夫人从未有过的严厉斥责,她双膝一软,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

  “打,给我打死她!这种浪蹄子贾家留不得!”

  贾母也发怒了,龙头拐杖猛烈敲打着玉石地板。

  几个下人立刻一拥而上,要将金钏儿拖出去打死。

  “住手!”

  假宝玉可不是贾宝玉,他怎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受罪?他倏地站起来,怒视几个下人道:“谁敢动她,我现在就打死谁!”

  下人们呆立当场,贾母与王夫人则气得脸无血色,薛姨妈则呼吸一乱,看着宝玉豪迈而霸道的模样,突然心房乱跳。

  王熙凤也难以抑制眼底的异彩,李纨的思绪最为简单,急忙出声劝说道:“宝兄弟,不要胡说,快向老祖宗与你母亲道歉。”

  在门外的诸女虽然看不到,但却听得清清楚楚,除了惜春表情淡漠之外,其他几个绝色玉人无不玉唇大张,不敢相信那一声大吼竟然出自宝玉之口。

  “两情相悦有什么错?反正我也会收金钏儿进房,你们何必大惊小怪?”

  现代人的思维不仅令宝玉感觉小题大做,而且还首次对贾府生出厌烦之心:这贾家虽然自诩书香门第,其实也是一个封建残忍的家族呀,哼!

  “反啦!反啦!混帐、孽子!”

  王夫人陡然站起来,丰盈的玉体怒极而颤,指着宝玉的鼻尖,以从未有过的语气厉声斥责道:“贾宝玉,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发号施令,你是不是要我像你爹那样用家法侍候你?”

  冷肃的气息突然充斥众人立身的空间,宝玉不由得愣在原地。

  在王夫人痛心疾首的怒骂声中,宝玉脑中一震,有如醍醐灌顶般突然完全认清楚“贾宝玉”的位置。

  贾家上下的确宠溺贾宝玉,尤其贾母更是宠得不得了,不过从始至终贾宝玉都只是一个“受宠”的孩子,而不是顶天立地的大人,更不能在贾家有真正的发……

  一目权。

  这就是权力,一个可恨、可厌但又充满诱惑的玩意儿!

  瞬间假宝玉脑海中闪过万千道意念,他猛然双拳一紧,在心中大吼道:老子不要再当别人的宠物,更不要命运被别人主宰!

  王熙凤眼见如今情状,突然对金钏儿生出怜悯之心,禁不住暗思忖:如果自己不克制情思,是否就会与金钏儿下场一样呢?恐怕还会更惨,唉!

  芳心如此感同身受,王熙凤终于出声道:“你先消消气,而且老祖宗,其实这种事在大户人家经常出现,所幸宝兄弟还未犯下大错,劝说改正还来得及。金钏儿这小丫头一直做事还算乖巧,又是咱们贾府的家生子,打死太可惜了。”

  “对,二奶奶说得对,金钏儿一家都在咱们府里,饶了她这一遭吧,只要不让她再接近宝兄弟就是。”

  李纨也不愿出人命,柔声附和王熙凤的话。

  宝玉还在“发呆”金钏儿则向前——扑,哀求道:“太太、老太太,不要责怪二爷,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引诱二爷犯错,你打死奴婢吧,不要责怪二爷!呜……”

  “当然是你这小蹄子的错!哼,我家宝玉年少纯真,不是受你引诱,怎会做出错事?”

  贾母永远偏袒宝玉,再次一拄拐杖,威严的声音盖过王夫人:“来人呀,将金钏儿逐出贾府,永远不许回来。”

  贾母的命令明显是偏袒宝玉,不打死金钏儿,既是因为王熙凤与李纨相劝,也是为了让宝玉不再吵闹。

  在最初的暴怒过后,本性并不凶残的王夫人看了看发呆的宝玉,随即无奈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重刑处罚。

  “多谢老太太、太太,奴婢向你们磕头了。”

  金钏儿逃过一劫,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她一边泪流满面,一边重重磕了几个响头,那响亮的撞击声令所有人都不禁脸色微变。

  但在磕头后,原本情绪激动的金钏儿却突然平静下来,她深深地看了宝玉一眼,随即缓步向外走去。

  如此情形宝玉怎会没有所觉?他心头一跳,光芒万丈的廖老大又“出现”了。

  啊,糟啦!金钏儿想寻死,而且还是投井而亡!不!不行!绝对不能让悲剧出现!

  改变红楼美女的命运——那才是自己心中的愿望!未来的真相从宝玉的脑海中闪现,他猛然抓住金钏儿的手腕,几乎蛮横地大吼道:“不准走,我说不准就不准!”

  “二爷,你……快放开我。”

  金钏儿本能地呆了一下,随即看向王夫人,紧接着一脸焦急地甩动手腕,她强装的平静终于消失了,泪花再次奔流而出。

  “宝玉,你真要气死老身吗?让她走,不然老身亲自打死她!”

  贾母的拐杖再次拄地,无论她多宠宝玉,但当权威受到挑衅时终于生气了。

  王熙凤与李纨也有点生气,觉得宝玉不知进退,她们暗自一叹,随即移开目光。

  王夫人的怒火比贾母更强烈,她虽然没有像贾母急促喘息,但其实比贾母更心疼,想不到宝玉竟然又开始犯浑,而且比以前更不像话。

  就在脸色铁青的王夫人要痛下决心时,一个“意外”发生了。

  “扑通”一声,宝玉竟然跪下去,声情并茂地道:“老祖宗、母亲,切勿生气,小心身体,孩儿不孝,但孩儿自有内情,请老祖宗、母亲静下心听孩儿解释。”

  眨眼间,愚蠹的逆子突然变成孝子,而且双目闪耀着直透人心的光华,充满男儿气概地补充道:“母亲听了孩儿的话语若是还不解气,那孩儿自然任凭母亲处置,绝无怨言。”

  突兀的变化令众女猝不及防,宝玉那孝顺的话语化解王夫人心中的郁闷,她紧绷的玉脸不由得柔和几分。

  “好吧!我就听你解释,不过若是想为金钏儿求情就免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赶她出去。”

  “老祖宗、母亲,孩儿并不是要为金钏儿求情。”

  出乎意料的话语回荡在大厅中,不待众女呆滞的嘴唇合拢,宝玉又抛出更强力的炸弹:“我是要求钏儿救我一命!”

  “什么?”

  王夫人对宝玉莫明的话语不敢置信,忍不住反问道:“宝玉,你在说什么浑话?”

  金钏儿也是奇怪不已,完全不明白宝玉这是在干什么,强烈的好奇心令她眼眸一眨,连心痛也暂时忘却。

  “母亲,你觉得如今的孩儿比得病前的孩儿如何?母亲更愿意看见哪一个孩儿?”

  宝玉再次转变话题,如果不是他眼神明亮、语气凝重,谁都会以为他又犯傻病了。

  王夫人一边思索宝玉的意图,一边回应道:“你如今比起原来脱胎换骨,我自是更喜欢如今的你!”

  “那就是了!”

  宝玉从口到心欢呼道:“母亲也知孩儿此次病得离奇,好也好得蹊跷,其实孩儿还有一件事未与你们细说!”

  玉石显灵一事早已深刻诸女的心海,不用假宝玉过多叙说,众人都好奇不已。

  “不瞒母亲,其实孩儿当初得的不是寻常之病,乃是妖邪入侵,你们都应该知道吧?”

  见王夫人微微点头,宝玉语气一变,故作神秘,声音更加低沉:“孩儿本来阳寿已尽,在昏迷之中梦见一位仙人,仙人大展仙法,将我于黄泉路上救了回来,孩儿才能得以转危为安,还灵窍顿开。”

  “呵呵,那是我家宝玉福泽深厚,又与金钏儿有什么关系?”

  贾母的好奇心比王夫人还强烈,不由自主接过话头。

  宝玉俊脸浮现回忆之色,心中则是暗自得意,觉得谎话越编越圆,声调一扬:“回老祖宗,那仙人临走时,对孩儿说孩儿的寿元本来已尽,此番逆天而行,孩儿即使回到阳世,也活不了多少时日。”

  “啊!”

  这一下不仅贾母失声惊叫,就连金钏儿与王熙凤都脸色大变。

  “你们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呵呵……”

  宝玉发自心底开心不已,心房一热,多情的目光不由得看向王熙凤。

  “宝玉我儿,仙人说了解救之法没有?”

  事情如此异变,王夫人早已顾不得惩罚金钏儿,一把将宝玉搂入怀中,语带关怀,连声焦虑追问,因为宝玉生病之事前后太过离奇,不容她不相信神仙鬼怪之说。

  “这就是孩儿先前所说的意思。”

  宝玉一脸幸福地依偎在“母亲”怀中,下意识摩擦着脸颊,道:“仙人说了,孩儿要想活命,必须找人借其寿元,如此方能脱离死劫,这人就是金钏儿!”

  “啊,为什么是金钏儿?”

  疑惑又在大厅内回荡,金钏儿也不由得张大嘴巴。

  “仙人说金钏儿祖上与他有恩,他这次原本是来找金钏儿报恩,不料机缘巧合救了孩儿一命,仙家最重缘法,所以施下如此仙法。”

  宝玉话语微顿,不待贾母与王夫人有所表示,他先深情地注视着金钏儿,这才柔声道:“不过却要累得金钏儿阳寿缩减。”

  “我愿意!”

  金钏儿立刻深情回应,随即又慌乱地低下头。

  “唉!”

  王夫人与贾母对视一眼,随即一声叹息:“既是如此,看在仙人面子上,金钊儿明日就到你房中吧!”

  其实王夫人心底还是有所怀疑,但她可不敢冒险,万一宝玉说的是真的呢?

  即使只是万一的可能,她也绝不愿意。

  不过王夫人心中还是有怨气,她话锋一转,道:“宝玉、金钏儿,你们听好了,从今日起,我给你们定下十条规矩,第一,若是宝玉再发生此类事情,我就处罚金钏儿,当场打死!第二,宝玉每日必须熟读四书五经……”

  王夫人连连说出令宝玉发冷的条件,这些条件其实全是贾府家规,王夫人趁此机会教育了宝玉一番。

  宝玉只能一边点头同意,一边想到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并心想:唉,原来宝二爷的名头全部来自别人的恩赐,一旦与贾府规矩相撞,“宝二爷”这三个字再也没有光芒。

  “谢太太恩典。”

  金钏儿的心中可没有宝玉那么多反叛思想,脸上刹那间红云密布,先前的惊惶无助全被无尽的喜意所替代。

  第八章 群妖乱舞

  事情就此峰回路转,火药味瞬间变成暖人的春风,宝玉紧绷的心弦迅速恢复原状,色狼本性立刻暗流涌动。

  此时宝玉才发觉他还紧紧依偎在王夫人的怀中,端庄的衣裙可掩不住王夫人怒突的双峰,他甚至碰到两点凸起。

  百倍于寻常的刺激从宝玉的心中一掠而现,满腔绮念的他忍不住心中火热,身子一缩,脸颊“无意”间落入双峰间,还大手向下一滑,来到柔腻的腰肢上。

  宝玉的杂念尽在刹那间,王夫人还沉浸在仙人之事的冲击中,并未察觉到“儿子”不轨的举动,反而还主动挪了挪身子,让宝玉依偎得更加舒服。

  醉人的幽香不可抵挡,宝玉情怀大动,恍惚间忘记身处何地,竟然对着“母亲”的乳峰喷出一口灼热的气息。

  王夫人娇躯猛然一颤,一股奇异的热流自胸前传来,钻入她的心海深处,令她情不自禁双腿一颤,紧接着本能地推开宝玉一切说来话长,现实不过眨眼之间,而且在其他人看来,那只是母子之间的一个亲密动作。

  当宝玉顺势站起来时,贾母欢颜大笑,更宠溺地道:“好啦,这件事就这样过了,大家各自回房吧。”

  假宝玉对众女行了一礼,随即带着羞涩而又幸福的金钏儿走出大厅。

  王熙凤与李纨不约而同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两女眼底都充满感慨,王熙凤的心房则更多了几许羡慕,还有一种莫名的欣慰暗自流转。

  在恍惚间,王熙凤眼前又浮现出宝玉保护金钏儿时那愤怒的目光,不由得心想:嗯,宝玉的怒火真有点吓人啊!

  相比王熙凤的思绪翻转,王夫人的心海同样波澜起伏。

  看着宝玉挺拔的背影,王夫人想起宝玉小时候在她怀里撒娇的情形,微皱的柳眉随即舒展开,心想:嗯,宝玉肯定是无心的,他是自己的儿子,绝不会变得那么坏!

  母爱的思绪微妙改变王夫人的怒气,而她的亲妹妹薛姨妈则意念坚定,毫不怀疑宝玉适才那邪恶的举动,心想:天啊,宝玉刚才竟然摸了姐姐的臀部,那可是他的母亲呀,他怎么能那样做呢?不过……他连我这姨妈也敢调戏,又有什么不敢做的呢?唔……

  在门帘外,众女将宝玉团团围住,很快的众女的担忧就化为欢笑声,还有对金钏儿的恭喜声。

  小姐们祝贺过后,宝玉与金钏儿刚走出院门,丫鬟、婆子们又围上来。

  “恭喜二爷、恭喜金钏儿姐姐!”

  丫鬟们满脸羡慕,更有甚者眼带秋波,不停向宝玉抛媚眼,那眼神分别在说:二爷,也收人家到你房里吧。

  金钏儿见状,哪里还敢怠慢?如今她可是师出有名,一把抓住宝玉的手,带着他杀出“重围”离开后宅不远,金钏儿见四下无人,突然甩开宝玉的大手,娇躯一转,背对着宝玉,低语道:“宝玉,你与我一起就是为了保命吗?”

  宝玉一边感叹女人心海底针,一边偷偷乐了起来:想不到自己的谎言这么厉害,连金钏儿也被骗,呵呵……

  随后,宝玉轻拥着金钏儿,在她耳边一番密语,末了拉起金钏儿的玉手,紧抵在胸前,这才沉声问道:“好钏儿,你现在可相信我对你的心意?”

  “嗯!”

  宝玉一使出现代泡妞绝招,古代少女岂有招架的能力?金钏儿立刻倒入宝玉的怀中。

  半个小时后,宝玉牵着金钏儿的小手将她送回家里,其实也就是贾府下人宅院的其中一间偏房。

  “咦,这不是二爷吗!”

  惊喜的话音自宝玉两人身后响起,只见一位中年汉子担着两桶水从侧面走过来。

  “爹爹,你去打水呀!”

  金钏儿欢笑着迎向她父亲。

  宝玉见自己的未来岳父出现,立刻上前拱手施礼。

  金钏儿之父金福急忙阻止道:“二爷可别折煞小的,不知您到这里可有何要事?”

  宝玉本想将与金钏儿之事告诉金福,却被金钏儿羞涩的眼神阻止,他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无话找话地道:“福伯,你打水远不远?”

  “不远、不远。”

  金福虽不明白宝玉为何关心这等小事,但身为下人,他自然毕恭毕敬地回答:“我们就在大院墙角处那口古井打水,四季不干,很方便,多谢二爷关心。”

  “哦!”

  宝玉随声附和,本欲离去的他突然灵光一现,刹那间心海翻腾。古井?《红楼梦》中的金钏儿是投井而亡,难道就是金福口中那口古井?念及此处,宝玉的心绪莫名烦躁起来,脱口而出道:“福伯,将那口井封了,赶快。”

  宝玉见金氏父女面露不解之色,他只得说道:“原因我以后会告诉你们,我会命人尽快再打一口深井,这两天你们也不用打水,我安排外府管事运水车进来。”

  “是,我这就找人封井!”

  主子的命令下人不敢不从,金福立刻小跑离去。

  见金福走远,金钏儿美眸带着深深的疑惑,小声问道:“宝玉,你搞什么鬼呀?干嘛好端端的要封井?”

  话音微顿,金钏儿羞涩地道:“你要支开我爹也不需要封井呀!”

  “呵呵……”

  宝玉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傻笑朦混过关。

  不到一个时辰,一块又宽又厚的青石板将井口完全覆盖。

  宝玉毫不吝啬地夸奖金福一番,又赏赐干活的下人们后,方在金钏儿恋恋不舍的目光相送下悠然迈步离去。

  片刻后,欢天喜地的一干贾府下人拿着赏银各自离去,古井四周又恢复平静。

  可天意能改变吗?这样就能改变吗?

  幽美的夜色降临,天上繁星点缀、地上月华如水。

  宝玉抬头望了望深邃的夜空,心神舒畅地伸了伸懒腰,随即双臂一展,将袭人与麝月搂入怀中。

  “天色还早,晴雯她们还未睡呢!”

  保守的袭人羞得红云密布,美阵在情丝纠缠中透出慌乱,生怕被好姐妹撞破“奸情”“好二爷,你再等等嘛,昨夜我们不是已经服侍你了吗?”

  娇悄的麝月亲昵在宝玉怀中,小脸羞红,她可不想被秋纹撞见。

  “怕什么?上宝玉色色一笑,双唇迅速在袭人两女的脸颊上各自一吻,道:”

  宝贝儿,她们迟早都会知道,明日金钏儿就要到我房中,到时我们来个四人行怎么样?““什么是‘四人行’?”

  无甚心计的麝月忍不住心中疑惑,脱口反问。

  心思细密的袭人虽然也不明白,但却从宝玉“暖昧”的神态中看出其中不妙的意味,本想阻止麝月的她只是稍一迟疑,却为时已晚。

  “嘿嘿……”

  宝玉闻言不由得色心大动,笑得袭人两女同时心生不妙,这才说道:“我们这样就叫三人行,你说‘四人行’是什么意思?”

  “啊!”

  麝月终于听懂宝玉的下流话语,玉脸瞬间红若滴血,白晳的脖颈也被羞洁笼罩,看得宝玉更是色心大起。

  就在宝玉与袭人两女翻云覆雨时,在相隔不远的厢房内,秋纹却翻来覆去,始终难以入眠。

  秋纹见麝月与袭人的房间一直未燃起灯火,不由得暗自妒恨,道:“这两人真是不知羞耻,竟然夜夜往宝玉房中跑,无耻!”

  说到这里,秋纹近似咬牙切齿、低声发誓道:“我秋纹绝不会屈居你们之下,我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唉!”

  愤声过后,心胸狭小的秋纹又低沉叹息,一脸无奈地坐起来,心想:今日听闻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金钏儿明日真会来怡红院吗?

  不,不会是真的,肯定是谁开的玩笑!晴雯比金钏儿漂亮,自己也不比金钏儿差,宝玉连我们都没要,怎会先要了金钏儿?瞬间秋纹芳心纷乱,千滋百味齐聚心头,凄酸妒恨一涌而出,在心情烦躁下,她穿衣出门,信步向院外行去。

  失意之人不免失眠,得意人儿同样辗转难眠!

  同一时间,金钏儿也与月光对话,羞喜交加的她只盼黑夜早点过去,好让明媚的阳光为她带来一生的温暖。

  “姐姐,你急什么?你与宝二爷的日子还长着呢,这么急着想钻进他被窝里呀?咯咯……”

  玉钏儿也为金钏儿高兴不已,但她并不知道金钏儿已经钻进宝玉的被窝,不然怎会身子不适?

  姐妹俩虽是双胞同生,性情却截然不同。玉钏儿率真活泼,金钏儿却性情温柔,在斗嘴时金钏儿从来就不是玉钏儿的对手,羞喜于心的金钏儿玉脸一红,只得伸手在玉钏儿的腋下搔痒,以表报复。

  “嘻嘻……”

  欢声笑语冲淡金钏儿心房的焦躁,她一把抓住玉钏儿偷袭的玉手,双眸透出戏谑之色,道:“妹妹,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誓言吗?”

  玉钏儿平静的心房猛然一颤,故作茫然不解地问道:“什么誓言?我记不得了,孩童之语不算数。”

  姐妹俩虽是性情各异,但双胞胎特有的玄妙感应却十分灵验,金钏儿从玉钏儿的话语听出紧张,便道:“好妹妹,你忘了,我可不会忘,我一定设法达成此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玉钏儿芳心刹那间百转千回,不知如何是好,便翻过身,道:“不说了,我先睡了!”

  良久,恢复寂静的卧房内,金钏儿依然美眸大张,毫无睡意。

  望着身旁不知是否真的睡着的玉钏儿,金钏儿意念一转,又想到“誓言”之事,心想:唉!宝玉会接受妹妹吗?他那么坏,应该会吧,嘻嘻……

  呼吸一乱,金钏儿不由得想起那羞人的一幕,顿时觉得私处阵阵胀疼,而酥麻则更加钻心蚀骨。

  越想越热的金钏儿再也睡不着,又不想惊醒玉钏儿,于是她悄然穿衣,迈着扭捏的步伐出门,鬼使神差般走到白天才封住的那口深井旁。

  皎洁的明月悬挂中天,贾府一片寂静,除了巡更值夜的少数几人外,其他人皆已酣然入梦。

  在不同的院落、相同的时间,秋纹与金钏儿同时仰望着夜空,突然她们同时一愣:天上的月亮到哪里去了?

  只见一片黑云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突然遮住月亮。

  在云头上,寅将军盯着霞光弥漫的院落,虎目猛然爆射无比贪婪的光芒。寅将军看了看四周,没有感觉到丝毫危险,得意地狂笑道:“哈哈……黑狗这个胆小的废物,看本将军还不手到擒来,区区几个凡人有何可怕之处?”

  话音未落,寅将军脚下黑云翻腾卷动,化作一阵狂风扑向怡红院,残暴的他信心百倍,欲强抢“五色神石”“大姐,我们也上吧。”

  在不远处,另一片隐蔽的黑云中,桃妖与几个手下并肩而立,其中一个花精见寅将军已抢先动手,下意识也飞出去。

  修长的玉手止住花精刚动的身子,美艳绝伦的桃妖平静地凝视着下方,谨慎道:“别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果虎妖侥幸得手,我们可以从他手中抢夺。”

  桃妖的话语刚一出口,惨叫声就已从下方传来。

  自以为是的寅将军虽然法力不低,但怎么可能是“五色神石”的对手?巨大的力量不可抵挡,被霞光重击的寅将军失去法罩的保护,刹那间被迫现出真身,凄厉的血线伴随虎身的去势,在虚空留下一片弧形的血雾。

  “啊!”

  秋纹的惊呼声在寂静的夜空分外清晰,听到隐约惨叫的她环首四顾,入目只见一大团黑影从半空中飞过。

  借着明月与繁星的照耀,秋纹依稀可以看出那黑影竟然是一头斑斓猛虎。

  如此诡异可怕的景象跃然入目,秋纹不免心神大惊,她娇躯颤抖,强自拖着发软的双腿,下意识往的宝玉房里跑去。

  狂风平空刮起,异变陡然而生。

  逃命的秋纹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突然抓住腰身,救命的惊叫还未出口,一股力量已扫过她的身躯,她眼前一黑,就此昏死过去。

  立于云端的桃妖玉手虚空一抬,秋纹就此成为她的猎物。

  同一时刻,金钏儿也听到那声惨叫,而且听得更加清晰。

  不待金钏儿反应过来,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头猛虎坠落在她面前,一个翻滚后,虎身一缩,竟化作一个暴眼大口的中年大汉。

  “妖……妖……妖怪!”

  金钏儿吓得娇躯颤抖,语不成声,牙齿颤抖十几下,好不容易才吼出最后三个字:“救命啊!”

  寅将军被震得头昏脑胀、口吐鲜血,听到金钏儿尖叫,他下意识向前挥出一拳,巨大的拳影以毫厘之差从金钏儿的脚边飞过去。

  “轰”的一声,拳劲落在封井的大石板上,才封了不到一日的石板就此寿终正寝。

  碎石纷飞,还有低沉的吼声、凶光四射的虎眼,吓得金钏儿三魂七魄一起往外飞。

  “不要过……来!救命啊!”

  金钏儿见妖怪一步步逼近自己,惊骇至极的她连连往后退,过度的惊吓令她失去逃跑的力量,连呼救声也是如此软弱无力。

  “嗷!”

  寅将军仰天一吼,原本与人类无异的嘴巴突然变得巨大无比,尖锐的虎牙寒光闪烁。

  金钏儿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在这最危险的一刻,她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宝玉的身影,下意识的喃喃自语道:“宝玉救我、宝玉救我……”

  “咦?”

  诧异的惊叹从血盆大口中传出,刚要吞噬金钏儿的寅将军脑袋一晃,恢复人形,盯着金钏儿厉声问道:“女人,你说的……是不是贾宝玉?”

  过度惊骇已让金钏儿神智混乱,只是本能地呆呆点头。

  “你是那小子的情人?”

  寅将军见金钏儿临死不忘喊“宝玉”之名,自然猜到两人的关系。

  痴痴呆呆的金钏儿听闻“情人”两字,不由得面露喜色,好似宝玉就在身边般,散乱的双目迸射出动人的异彩。

  “哈哈……”

  寅将军兴奋地大笑道:“太好了,想不到错有错着,竟然逮到贾宝玉的情人。小姑娘,我就拿你与那小子交换通灵宝玉,看他换是不换!”

  金钏儿再次惊叫,听到对方要加害宝玉,痴心的她瞬间三魂归位、七魄入窍,突然清醒过来,更在无尽爱意的支撑下,她勇气倍增,尖声反问道:“你这妖怪想对宝玉做什么?你不会得逞的!”

  心情大好的寅将军见金钏儿容貌娇美,不由得色心顿起,目露欲火、淫笑不休:“嘿嘿……这就要看小娘子在他心中重不重要了,要不,现在你就让我替他掂量一下?”

  说完,寅将军一边淫笑,一边伸手抓向金钏儿。

  第九章 风月宝鉴

  在夜色笼罩下,一片浓密的云端上,昏厥的秋纹眼帘颤动,缓缓醒转,她茫然的双目四顾环视,一时之间还未完全清醒。

  “啊!”

  翻腾的云雾终于让秋纹想起可怕的现实,身前几道黑影更让她惊骇欲绝,连救命两字也未来得及出口,就已再次吓晕过去。

  “嘻嘻……”

  几个小花妖同时笑出声:“大姐,这女子如此胆小,你抓她上来干什么?”

  更有与桃妖交情甚好的小妖打趣道:“难不成大姐吃美酒佳肴吃腻了,想换换口味尝尝人肉吗?”

  “你们这些小丫头!”

  桃妖对手下甚是亲和,一脸笑意的轻责道:“休得胡言乱语,我自有主张。”

  桃妖玉手虚挥,衣袂刮起一阵冷风吹向秋纹,透骨的凉意让她不得不从昏迷中醒转,无可逃避的面对这恐怖的“梦魇”“你……你们……想干什么?”

  秋纹这次倒未昏厥,不过却是玉脸苍白、惊慌无比,身躯在云团上不停往后退。

  一个小花妖“好心”提醒道:“不要再退了,再退,就要摔下去了。”

  “姑娘,你不须过于害怕,我们没有恶意,也从不吃人。”

  桃妖笑靥如花,神色柔和“安慰”着惊吓过度的秋纹。

  秋纹并未因对方的和蔼而有所欣喜,仍然一脸紧张、结结巴巴哀求道:“大仙,我……我只是一个丫……鬟而已,请放过我吧。”

  “大胆!”

  一个小妖上前怒斥道:“还不老老实实听我们大宫主的话,否则……”

  阴森的话语不须明说,小花妖故做凶狠的面容其意自明。

  “大仙饶命!”

  秋纹一脸惊恐,不停向看似和善的桃妖磕头求饶。

  “别吓到她了。”

  在软硬兼施下,桃妖轻易摧毁秋纹的心理防线,随即满意地挥手,让凶恶的手下退回来。

  “谢大仙开恩!”

  机灵的秋纹急忙再次磕头,一脸紧张中透出一丝期待,道:“大仙能不能放我回去?”

  “当然可以。”

  桃妖话锋一转,略显凝重的说道:“不过你先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未待满心疑惑、忐忑不安的秋纹有所应答,桃妖抢先说道:“只要你帮我从怡红院中取一样东西出来,我们自会饶你。”

  “大仙要我拿什么?”

  秋纹忍不住问道,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心想:偷东西倒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事后向宝玉主动认错,他绝不会为难自己。

  “通、灵、宝、玉!”

  桃妖一字一顿、郑重无比说出目的,如水的双眸迸射两道凌厉的神光,牢牢盯视着秋纹,不停增加威势,逼迫她同意。

  “啊,不行!”

  秋纹一声惊呼,想也没想就开口回绝,因为“通灵宝玉”不仅是宝贝,更是宝玉的命根子,府中上下都知道一个传说……没有玉石就没有宝二爷。

  虽然秋纹心胸狭小,但本性并不恶毒,对宝玉更有一种超出主仆的男女之情,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嫉妒袭人与麝月。

  “你说什么?”

  凶恶的小花妖再次怒喝出声,摇身一晃,变成青面獠牙的恐怖模样逼向秋纹。

  秋纹见妖怪逼上前来,娇躯不由得剧烈颤抖,双唇发紫的她不停求饶道:“大仙,我真的办不到,求你饶过我吧,求求你……”

  桃妖与小花妖几番软硬兼施后,秋纹虽吓得神魂皆飞、几欲疯颠,但却无论如何也不答应。

  在无可奈何下,桃妖一声叹息,她虽是妖,但也是女妖,心底也有女子特有的慈悲,意念一转,桃妖眼底闪过一抹欣赏,道:“姑娘,既然这样,我也不强求了。”

  秋纹不敢置信地望着桃妖和善的面容,片刻后,才确定没有听错,巨大的惊喜瞬间充盈她惊恐至极的心房,紧绷欲断的心弦随之松懈。

  “多谢大仙不杀之恩!”

  秋纹强压纷乱的思绪,真诚的向桃妖道谢,芳心暗自思忖: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请大仙放小女子走吧。”

  小花妖眼带不解地悄声问道:“大姐,真的这样放过她吗?”

  桃妖并未回答花妖的问话,见秋纹连声恳求,她神秘悠然的一笑,上前扶起秋纹,随即手掌一翻,突然问道:“你看,这是什么?”

  只见桃妖自怀中掏出一物,随手抛向空中。

  秋纹下意识抬头,只见一面精巧的小铜镜悬浮在半空中,一道光华自镜面透射而出,直直射入她的眉心。

  镜光一照,秋纹瞬间木然呆立,片刻后,她脸上浮现甜蜜的笑容,但却古怪无比。

  悬浮于空中的铜镜自透出光华后,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一番微妙的变化后,秋纹脑海深处的梦想二呈现在镜中。

  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全部化为一连串的画面,映现在一干女妖眼中。

  “这姑娘还是一个有情之人,不过心性狭窄了一点,可惜呀。”

  桃妖对红尘俗世十分明了,忍不住感慨万千,看着秋纹她不由得想起亲如姐妹的梅妖。

  “大姐,这‘风月宝鉴’真厉害,它真的可以控制七情六欲吗?”

  几个花妖一脸羡慕地望着半空中那神奇的镜子。

  未待桃妖有所应答,另一个嘴快的手下开口道:“那当然,谁不知道大王这件宝贝的厉害,不然其他三王怎会如此忌惮?”

  桃妖柔媚微笑,随即双指一并,一道法力射入镜中。

  陷入“梦境”的秋纹正与宝玉耳鬓厮磨,一道声音在她脑海中凭空响起:“秋纹,你只要取下宝玉颈上的玉石交予仙人,他就会一生与你相守,你就会成为贾家女主人了!”

  充满诱惑的魔音在秋纹的识海深处回荡,秋纹重复念了一遍后,娇躯一颤,玉脸恢复平静。

  “仙姑,小女子知道了!”

  秋纹平静自然的向众“神仙”施礼告退,然后在“神仙”帮助下飞回地面。

  秋纹喜孜孜地走向怡红院,芳心得意无比:袭人、麝月,你们怎么与我比?

  我与宝玉的缘分是天意,更有神仙相助,咯咯……

  秋纹此处是“化险为夷”可面对凶残虎妖的金钏儿依然情势危急。

  寅将军一步步逼近金钏儿,其眼中的凶光令金钏儿玉脸苍白,出于女子天性,金钏儿还是看懂寅将军眼中那熊熊燃烧的欲火。

  “嘿嘿……小娘子,看你细皮嫩肉,还是乖乖从了本将军吧。不然,本将军吃了你!”

  色欲熏心下,寅将军已经忘记本来目的,只想享受金钏儿的娇嫩身子。

  绝望涌入金钏儿的心房,甚至在后退中绊到碎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凄厉惊叫道:“你这妖怪,我就是死,也不会受你侮辱!”

  “小娘子,你还挺倔的,不过我喜欢。”

  寅将军怎么也不相信金钏儿有自杀的勇气,淫邪笑道:“你身后就有一口井,你要是跳下去,那可就是冷冰冰的死尸了,当孤魂野鬼可不好玩!”

  金钏儿眼角一瞟,见自己离古井不远,她不顾一切地银牙一咬,用力爬到井边,再见寅将军浑不在意的缓缓逼来,芳心思忖:再不跳就没机会了,无论怎样,我都不能对不起宝玉!

  泪水无声弥漫金钏儿的脸颊,她看着怡红院的方向,留下最后深情的一眼,就在心中悲鸣道:宝玉,永别了!

  金钏儿奋力一跳,瞬间水花飞溅、波纹荡漾,井水转眼就吞没了金钏儿。

  “他妈的,真晦气!”

  寅将军不禁愣住,随即恼羞成怒对着古井咒骂几声,最后大手一甩,腾云而去。

  冷风呼啸,风卷云动,天地间突然一片悲凉萧瑟。

  “金别儿,别走!”

  就在金钏儿投井的刹那,宝玉一声惊叫,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他探手一摸,发觉自己满头都是冷汗。

  “二爷,你怎么啦?”

  睡在宝玉两侧的袭人与麝月同时被吵醒,强自睁开美眸,关切询问。

  宝玉轻轻拍了拍袭人与麝月柔滑的香肩,不想令她们担心的安慰道:“没什么,只不过做了一个怪梦而已!”

  “睡吧,我要累死了。”

  被宝玉重炮攻击的麝月闻言心弦一松,不可抵挡的睡意袭来,立刻再次沉沉入睡。

  “袭人,你也睡吧。”

  宝玉见袭人强撑着陪伴自己,怜惜地将她抱入怀中。

  “嗯。”

  袭人温柔的玉首微点,其实她比麝月好不了多少,不堪挞伐的娇躯躺在宝玉的怀中,片刻后,她就回到美梦中。

  袭人两女已是酣然入梦,可宝玉却仍是心惊肉跳,难以入眠。

  怎么会这样?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不妙的预感令假宝玉越来越心慌意乱,他突然跳下床,直接奔向下人宅院。

  就在宝玉走出房门的同一时刻,几道如虚似幻的身影正从不同方向往大观园飞来。

  妙玉芳心焦急无比,脚下的飞剑瞬间加速。

  寅将军惨叫的一刻,妙玉已经毫不犹豫穿窗而出,同时对返回不久的灵鸟道:“翠羽,赶快去城郊别院向师叔禀报,妖邪已现!”

  “道友止步,回头是岸!”

  就在妙玉心急火燎即将到达怡红院时,却被突然出现的身影挡在半空中。

  “让开!”

  心急如焚的妙玉误以为对方是不轨之徒,毫不客气直攻而上,飞剑光芒吞吐,瞬息间布下一道严密的剑网。

  “破!”

  拦路挡道者手中拂尘一扫,恍似一把利剪将剑网剪成碎片,他随即单手幻化,法诀翻转,符咒连续杀向妙玉。

  转眼间,两道身影悬浮在半空中,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

  片刻,全力出招的妙玉猛然往后一退,无比诧异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五庄观的功法?”

  “贫道五庄观‘无’字辈无涯居士,奉师叔静尘真人之命在此守护神石!”

  无涯居士见妙玉停手,单掌合十一礼,也有点猜测地反问道:“敢问施主可是大荒山无稽崖同道?适才贫道一时情急出手,还请见谅!”

  “原来是无涯道兄,小女子妙玉,家师正是渺渺真人。”

  妙玉回了一礼,随即神色一紧,沉声道:“道兄,我与贾家有缘,情势危急必须前去一探,改日再会。”

  “是贫道耽搁道友,还请道友谅解。”

  无涯居士轻挥浮尘,闪开道路。妙玉疾飞而去,随风传来礼貌的话语:“不过片刻时间,道兄无须介怀。”

  怡红院。

  宝玉刚推门而出,立刻看见一道身影走向厢房,不由得暗自纳闷:秋纹为何这么晚了才回来,难道她也睡不着吗?

  秋纹大惊一场,还未从先前的恐惧中恢复,神魂未定的她并未发现到宝玉的存在,而是木然地走进自己的卧房。

  疑惑在宝玉的心中浮现,他本想开口呼唤秋纹,话语还未出口,脑海中不安的意念再次加强,不停催促他向外走。

  距离在宝玉匆忙的脚步下不停缩短,一盏茶之后,他已来到下人房的大院内。

  宝玉环目四顾,竟见刚封的古井豁然大开,碎石四处可见,顿时脑中“轰”的一声巨响,挺拔的身形猛然一僵,难以移动分毫!

  怎么会这样?难道……还是发生了?木然呆立的宝玉不停反问着自己,一道可怕的意念令他不敢深想。

  片刻后,宝玉脚步笨重地缓缓走向古井。

  此时,在一簇花丛后,黑暗阴影中。

  金牛大王的情人胡姬悄然出现,她暗中目睹寅将军逼死金钏儿的整个过程,此刻则得意洋洋的暗自思忖:还是大王神机妙算,知道寅将军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这天赐的良机本夫人可不能白白浪费,咯咯……

  法力低微的胡姬知道通灵宝玉的厉害,强夺不得,“骗”是唯一的手段,于是她自信满满地挺起双峰,骗术可是她天生的本事,连金牛大王都被她骗得晕头转向,何况区区一个凡人?

  宝玉一步一步移动,最终还是来到井边。

  正当心惊神乱的宝玉心一横准备面对真相时,娇俏的欢声突然响起,让他从无尽的折磨中瞬间解脱出来。

  “宝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一道倩影快步行来,夜风吹拂,衣袂飘飞,恍如月下的精灵。

  “啊!”

  宝玉猛然回首,惊喜若狂的他狠狠揉了揉双目。

  不错!那巧笑嫣然、走上前来的正是金钏儿,活生生的金钏儿!宝玉的身躯瞬息恢复无穷活力,一个箭步奔上前,将“金钏儿”紧紧搂入怀中,惊喜的泪花刹那间爬上脸颊。

  “你怎么了?”

  “金钏儿”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一件衣衫,柔情万千地披在宝玉身上,娇声柔语道:“天这么凉,你却穿得这么少,还是快披上吧。”

  “嗯!”

  宝玉眼含泪花,重重点了点头,失而复得的激动令他对“金钏儿”更是怜惜疼爱,自然不会拒绝。

  “金钏儿”娇嫩的玉脸上闪过一抹羞涩的红云,如水的美眸迸射惑人心神的情丝,将宝玉缠绕起来。

  “宝玉,你对我真好!”

  “金钏儿”轻抚宝玉俊脸,娇躯投入宝玉的怀中,挺拔的双峰有意无意间在他胸前轻轻擦过,半侧的娇躯更是激情,柔腻的香臀在宝玉的要害处磨蹭着。

  纯洁的情意刹那间化作熊熊欲火,宝玉被突然袭击,即使在寒冷的深秋之夜,他仍然难挡浑身的躁热。

  欲望大起的宝玉大手一抄,就想将“金钏儿”抱入房中云欢雨爱,尽情欢娱。

  “金钏儿”见状,灵活地闪过宝玉的搂抱,令宝玉微微一呆,可双手还未收回,“金钏儿”又从侧面依偎上来。

  “宝玉,我想看看你胸前的玉石,好不好嘛?”

  “金钏儿”在宝玉的耳边窃窃私语,勾魂摄魄的热气直吹入宝玉的耳中,迷得宝玉欲火狂燃、难辨东西。

  “好钏儿,等会儿再看,我们先……”

  见宝玉话语微顿,“金钏儿”立刻再添威力,玉手自宝玉的胸膛下滑,最后来到两腿之间轻轻地揉搓,安抚着咆哮不已的欲望之根,道:“好人,给人家看看嘛,看了,人家就从了你。”

  宝玉虽心生不妥,却找不出不妥之处,被“金钏儿”如此一弄更是神昏智迷,随手就将“通灵宝玉”取下来。

  就在“金钏儿”伸手接过通灵宝玉的瞬间,宝玉浑浊的脑海猛然一颤,突然清醒过来。

  望着“金钏儿”双目中炽热的光芒,一股陌生感从宝玉的心中光速滋生,他下意识大手往后一缩,身子也向后退。

  “金钏儿”见状,不由得面色一变,紧接着耳朵一竖,听到有人高速接近的破空声。

  刹那间,“金钏儿”银牙一咬,双手猛然光芒大作,不顾一切探手抓向通灵宝玉。

  “宝玉小心!”

  妙玉终于出现,手中三尺青锋剑芒吞吐,似欲离手而出,杀妖诛邪!

  未待妙玉飞剑出手,“通灵宝玉”突然爆出一团灿烂的霞光,不可抵挡的巨力将“金钏儿”震飞出去。

  “金钏儿”在半空中急忙强振心神,勉力落地站稳脚跟,却再也无力维持变形之术,微一晃动后,已由青春娇俏的少女变回风骚入骨的美艳妖妇。

  胡姬心有余悸地望了望宝玉手中的通灵宝玉,不由得暗呼好险,幸亏她没有对宝玉生出夺命之念,所以通灵宝玉的本能反击也是适可而止。

  狡猾的胡姬眼珠一转,见时机已过,深明审时度势的她顿生离去之意。

  “你是谁?金钏儿呢?”

  清醒的宝玉毫未在意自己身处险境,一脸急切地凝视着这陌生的女妖。

  胡姬见宝玉如此痴情,身为女人的她不由得芳心一软,未泯的善念令她突然生出同情之心。

  未待胡姬有所应答,妙玉已飞身而来,手中剑刃爆发无尽剑气,在虚空织成一道致命的剑网,铺天盖地般扑向胡姬。

  胡姬衣袖纷飞,仓促抵挡着妙玉致命的剑气。

  劲气激爆声连串响起,缠斗片刻后,妙玉一声轻斥,手中三尺青峰凌空悬浮,在法力真言的驱使下,一生二、二生四,顷刻间,九柄飞剑成扇形包围着胡姬。

  胡姬虽已有四、五百年修为,奈何受天生资质所限,比起人类的天才修道者还是稍差一筹。

  此刻见妙玉使出杀招,胡姬暗自思忖:即使自己能躲过此招,但肯定难免身受重伤。

  就在九柄长剑齐齐嘶鸣颤动、欲出未出时,狡猾多谋的胡姬再次将目光投到宝玉身上,急声道:“如果你想知道小情人的下落,就叫她赶快收剑,不然我宁死也不会说!”

  宝玉为了金钏儿,立刻对妙玉道:“放过她吧,我只想知道金钏儿的下落!”

  妙玉见宝玉一脸焦灼,失去平日的悠然风采,芳心不由得一痛,二十几年来首次违背斩妖除魔的信念,玉手一扬,九剑合一,飞回她手中。

  宝玉随即催促道:“妖怪,你说吧,只要你说出实情就可以走了!”

  此刻的宝玉心中翻腾着无尽巨浪,不仅因为金钏儿一事,还因为红楼的“恶梦”心想:如果悲剧不能避免,那凤姐、黛玉、宝钗……岂不是全都会坠入地狱!如果自己不能掌控一切,那人生还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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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大悲大喜

  “妖怪,告诉我,钏儿在哪里?告诉我!”

  特别的思绪令宝玉身躯颤抖,人生第一次露出懦弱的表情。

  妙玉平静的面容闪过诧异与担忧的神色,宝玉心情的沉重已经超出她的预计,虽然妙玉天生灵秀,但又怎能明白“假宝玉”内心的复杂。

  胡姬的感觉十分敏锐,不禁欣喜若狂:既然贾宝玉如此重视那个少女,说不定可以趁机要胁,骗得……五色神石!咯咯……

  原本胡姬只想全身而退,如今情势微妙变化,贪婪的意念突然充斥她心窝。

  不料胡姬还未来得及开口提条件,宝玉突然神情大变,无尽的烦躁变成狂暴的杀气。

  宝玉双目猛然大张,阴森、凶狠的目光直直盯视着胡姬,彻骨冰寒的话语自齿缝间流出,一字一字皆打在胡姬的心中。

  “妖怪,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若不说,我对天发誓必灭你九族,不论你是什么东西变的,也要让你全族消失!”

  软弱的宝玉突然消失不见,此刻的他绝对比妖怪还疯狂而暴戾。

  就连妙玉也吓了一大跳,本能后退半步,被那狂暴气势直接冲击的胡姬更是不堪,她双膝一软,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形。

  胡姬心房瞬间剧烈震颤,宝玉如此气势竟然比金牛大王还恐怖,这绝对不是一个凡人,更不是能得罪的家伙。

  情势再次离奇变化,胡姬再也不敢坐地起价,又急又快将真相说出来,末了还连摇双手,极力表白与自己无关。

  胡姬话音未落,宝玉已经“扑通”一声跳进古井中。

  妙玉本可以阻止宝玉,但她伸了伸手又自行缩了回去,只能发出无奈的叹息,因为金钏儿只是个凡人,已经落水一段时间,自然不可能还有命在,人死不能复生,即使是大罗金仙也没有那般神通。

  妙玉明白这一切,但如此残酷的事实她又怎么说得出口?

  胡姬趁机逃走了,妙玉则站在井边,担忧地看着那翻腾的井水。

  几分钟后,水浪一荡,宝玉浮出上半身,他怀中还抱着一具美丽而没有丝毫生命气息的躯体。

  妙玉眼中闪过一抹酸楚,随即水袖一抖,将宝玉与金钏儿拉上来。

  双脚刚一沾地,宝玉立刻对金钏儿做人工呼吸,挤压甚至是捶打金钏儿的胸口,他全都做了,一边又一遍重复着,可金钏儿却没有丝毫反应。

  “宝玉,放下吧,让她走得安心一点。”

  女人的天性都是水做的,看着这样的宝玉,妙玉芳心回荡着从未有过的紊乱,并拉住宝玉的手腕。

  妙玉劝说宝玉放下执着,不料他微微一愣,随即反手抓住妙玉的手,兴奋地道:“你会法术,一定有办法救活钏儿,呵呵……我真是急糊涂了,连这也忘记了。”

  “宝玉,除了女娲娘娘,没人有起死回生的本领。我……做不到!”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宝玉突然大吼起来,他已经钻入牛角尖,甚至认为是自己害死金钏儿,是自己制造红楼悲剧。

  妙玉向来不喜欢多说话,也不善于劝解他人,唯有安慰道:“你看开点,凡人都难逃生死轮回之苦,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选择天道之路。”

  “天道?”

  妙玉一句无心之语,却触发宝玉满心的愤慨,他禁不住厉声嘶吼道:“什么是天道?天道就是要玩我吗?就是要玩死我吗——”

  宝玉修长的身躯猛然一震,似乎全身每一个窍穴都喷射着怒火。

  吼声化为虚无,突然宝玉心中的怒火没有了,怨气也消失了,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茫然向前方走去。

  担忧浮上妙玉的脸颊,她想叫住宝玉,却找不出留下他的理由。

  “唉!”

  这时,妙玉觉得她这十年哀叹的次数加起来估计也没有这一天多。

  妙玉轻舒双臂,准备抱起金钏儿的尸身,就在这时惊喜从天而降。

  “宝玉,金钏儿还活着!”

  妙玉惊喜的声音有如一道闪电般,瞬间刺入宝玉的心窝,令他“飕”的一声比闪电还快地飞回来。

  “妙玉,你说什么?”

  “她还没有死!”

  妙玉认真地重复一遍,随即沉声解释道:“她的魂魄还在体内,现在的状况等于是假死,真是太奇怪了!”

  妙玉不可抑制地惊叹,突然她灵光一闪,下意识看向“通灵宝玉”末了忍不住好奇问道:“宝玉,你与金钏儿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尤其是与通灵宝玉有关。”

  “特别的事情,与玉石有关?嗯,没有!”

  假宝玉凝神一想,突然古怪地笑了笑,随即紧张地不答反问道:“妙玉,你能救活她吗?”

  “没问题,唤醒她魂魄并不难,她睡上一日自会平安无恙。”

  金钏儿意外“复活”妙玉的注意力立刻被“奇迹”吸引,再发现宝玉那一抹怪笑,少有地坚持追问道:“你再仔细想想,金钏儿能大难不死一定与你有一。”

  “这……”

  奇迹突然天降,宝玉不由得心弦一松,先迟疑两秒,然后竟然脸红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我昨日与金钏儿……那个了。”

  “那个?什么意思?你是传授她法术,还是神石又出现什么神奇变化?”

  妙玉多年静修,可谓博览群书,但她却唯独不懂一件事——男女之爱,云雨之欢。

  瞬间宝玉脸颊的肌肉剧烈抽动几下,费尽全身之力才忍住爆笑的冲动,然后故意仔仔细细地解释道:“就是男欢女爱,我的……元气留在金钏儿的体内,我猜可能是这原因。”

  竟然能与天仙玉人谈论男女之事,宝玉禁不住呼吸一荡,更期待着妙玉娇嗔羞窘的美妙画面。

  可下一刹那,妙玉却微微颔首,随即点了点头,还有条不紊地分析道:“嗯,原来如此,看来你已经与神石初步融合,所以元气能够护住她的魂魄。”

  妙玉竟然如此平静?假宝玉顿时一愣,失落突然钻入他的心海:唉,修真者果然不是“凡人”呀!

  宝玉无聊地胡思乱想,妙玉则转过身,玉手法诀翻转,开始救治金钏儿。

  虽然妙玉看似悠然自在,但背对宝玉后,玉脸却迅速闪过一抹羞红。

  原来仙子也是女人,也有羞怯的感觉,而且她还突然想通一件事:难怪师尊要她与宝玉双修,原来是这个原因!

  “唔……”

  一想到未来也可能被宝玉的“元气”保护,妙玉不由得檀口一颤,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可惜宝玉正在皱眉沉思,未能欣赏到她害羞的无双美景。

  “妙玉,能不能让钏儿睡久一点,只要不伤及她身体就行。”

  沉思不到一分钟,宝玉突然提出奇怪的要求。

  “为什么?”

  寻根究底并不是妙玉的习性,但今夜她却很失常,宝玉每一个奇怪的举动总是能掀动她心海波澜。

  “我想让她离开贾府,我想摆脱贾府规矩的束缚!”

  说到最后,宝玉的身形突然高大几分,坚定、豪迈的气息迸射而出,还有几许神秘在他清朗的目光中悠然盘旋。

  其实,宝玉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他要彻底改变悲剧的“红楼”就必须走出贾府!

  妙玉与宝玉的目光在虚空中相遇,多年苦修的心弦突然一颤,她下意识低下头,不再好奇追问,而是按照宝玉的请求迅速动作起来。

  混乱随着风儿逐渐散去。

  一刻钟后,宝玉抱着金钏儿敲响金福的院门。

  缩在被窝内的金福吓得浑身发抖,还是玉钏儿鼓足勇气冲出卧房,打开院门。

  片刻后,哭泣、悲鸣、哀伤笼罩着小院,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宝玉则长出一口大气,辛苦地伪装着悲伤的模样离开此处。

  “宝玉,你在这里呀!”

  宝玉行至回程中途,袭人自前方迎来,语带关怀地道:“我找你好久了,出什么大事吗?下院好吵闹呀。”

  “袭人,是……钏儿,她跳井了。”

  假宝玉本该哭,可他心中全是笑意,为了不露出破绽,他唯有搂住袭人,然后将金钏儿遇害的事说了一遍。

  “妹妹能有你这么挂念,她泉下有知,会开心的。”

  袭人一番柔情的安慰后,眼眸一眨,很迷惑地追问道:“你说妹妹遇害是因为你的‘通灵宝玉’?不可能吧!妖怪会贪图一块玉石?这太奇怪了!”

  “你不明白!”

  宝玉松开袭人,感触万千、半真半假地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这应该不是普通的玉石。”

  女子的好奇心果然强大无比,连温柔似水的袭人也不能免俗。

  在好奇之下,袭人连眼底的悲伤也消散许多,柔声道:“宝玉,我看着这块石头也看了十几年,怎么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呢?嘻嘻……”

  悦耳的轻笑声微微一顿,袭人美眸迸射期待之色,道:“你给我仔细瞧一瞧,说不定真能找到什么神奇之处呢,宝玉,给我看看嘛!”

  袭人拉住宝玉的手臂,竟然少有地撒起娇来。

  “我隔几日心情自会好转,你不用这么辛苦地安慰我。”

  宝玉对袭人的苦心感动不已,如果不是怕袭人牵连进来,他真想立刻告诉她真相。

  “我真的想看一看,你不给我看一下,恐怕今夜人家会睡不着了!”

  “你想看就看吧!”

  温柔佳人的撒娇可谓稀奇,宝玉心情大爽,随手就将通灵宝玉取下来,道:“给你,今夜让你一个人看得够,呵呵……”

  宝玉的笑声还是露出破绽,不过袭人已经被通灵宝玉吸引,完全没有看到宝玉那轻快的笑容。

  “轰!”

  就在这时,一道惊雷凭空炸响,对准袭人的头顶猛击而下。

  袭人脸色一变,刚碰到通灵宝玉的手急速收回来,紧接着掌心一翻,对着天空打出一掌。

  又是一声巨响,惊雷消弭于无形,而袭人则挺直站立,浑身煞气腾腾。

  “什么人?竟敢坏本君好事!”

  粗豪的话语自“袭人”口中蹦出。

  “啊,又是……妖怪?”

  宝玉眼珠子一突,下意识五指一收,将通灵宝玉紧紧握在手中。

  “宝玉孩儿,还不快走!”

  久已不见的贾敬在不远处的墙头上迎风而立,他颔下三缕黑须无风自动,手持符咒,真言出口,颇有道骨仙风之姿。

  转眼间,“袭人”已经变成一个中年汉子,眼见宝玉向后退去,他一声怒吼飞身扑过去。

  妖怪的敌意如此强烈,通灵宝玉自然猛烈反击,瞬间霞光万丈。

  妖怪顿时被震退十丈,但此妖法力强大,虽然吐出一缕血丝,但只是一点轻伤,而且还将宝玉震昏过去。

  “熊山君,休得放肆!”

  幻影一闪,贾敬及时出现在宝玉身前,他先衣袖一扫,将宝玉“吹”到远处,随即符咒一扬,再次挡住熊山君的去路。

  “老家伙,你既然活腻了,本君就送你一程!”

  妙计功亏一篑,熊山君满心的愤怒轰然爆发。

  贾敬手中符咒虚空飞舞,化作一道道迅雷,同时厉声怒斥道:“熊山君,你敢在凡间作乱,老夫今日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孽!”

  符咒惊雷连环劈下,熊山君一声冷哼,在有所准备下,他竟以肉掌接下雷击,随即目露凶光,一掌隔空拍出。

  只见掌影飞速变大,让贾敬难以闪避,唯有身子一震,将身上所有符咒全部扔出去,瞬间组成一道“符咒之墙”又是一声巨响,夜空闪现出一片美丽的烟火。

  烟火过后,两道快如鬼魅的身影纠缠在一起,好似平地刮起龙卷风暴,狂风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片刻,妙玉再次出现,可她还来不及加入战团,狂风中已经响起熊山君一声狂笑,随即只见两道幻影各自向后翻飞,然后又各自破空离去。

  妙玉先检查一下宝玉的伤势,随即一声怒斥,脚踏飞剑,挟带着一股寒风追向熊山君。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贾府上下已经灯火通明,悲呼声、奔跑声、训斥声响成一片,唯独没有欢笑声。

  很快,贾府一干主子脸色再次大变,被噩耗吓得六神无主——宝玉昏迷不醒,生死难测!

  第二天,天色还未大亮。

  以贾母为首的一干主子已经齐聚在怡红院。

  贾母老泪横流,想不到短短时日,宝玉竟经历两次大劫。

  王夫人比贾母更为伤悲,她昨日虽然痛斥宝玉,但如果可以,她现在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换回宝玉的平安。

  随着时间不停流逝,宝玉仍未清醒,在房内的大夫还满头大汗为宝玉施针下药,全力抢救。

  薛姨妈强振心神,安慰着悲痛欲绝的王夫人。

  薛姨妈同样心绪烦乱,但在担忧之余,却悄然生出一丝别样的烦躁,好似自己正失去一件珍贵的宝贝般。

  “袭人、晴雯,你们还是起来吧。”

  迎春三姐妹走到四个丫鬟面前,一起伸手要扶起袭人四女,道:“宝玉命大福大,不会有事的!地上阴凉,要是你们跪出个好歹,到时他又要心疼了。”

  “二姑娘,你不要劝我们了。”

  袭人已经悲伤难言,晴雯刚强的个性令她还能回话,烛火映照着晴雯脸颊,湿痕了然,她隐带哽咽道:“都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二爷,他才会出此大事。二爷不醒,我们绝不会独活!”

  三春姐妹闻言,皆黯然低叹。

  一直陪在王夫人身侧的薛宝钗见众人无言,绝美的玉容闪现疑惑之色,轻盈迈步来到晴雯身旁,仔细问道:“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事吗?为何宝玉身体好好的,人却昏迷不醒?”

  “回宝姑娘,奴婢也不知详情,我们找到二爷时,他已经昏迷了。呜……”

  说完,晴雯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流了下来。

  “老祖宗,我总觉得事有蹊跷,宝哥哥为何会半夜出门?”

  林黛玉在最初的惊惶后,突然想起妙玉,接着少有地急声说道:“那栊翠庵的妙玉不是有神通吗,何不请她前来试一试?”

  “对,说得在理!”

  此刻贾母满心盼望能救宝玉,急忙开口吩咐鸳鸯前去栊翠庵请人。

  “老祖宗,我与妙玉倒有数面之缘,还是我与鸳鸯同去吧。”

  李纨主动请命,寡居十年的她感受又与众人不同,望着眼前纷乱的一幕,那凝重悲伤的气息让她仿佛回到十年前相公病逝的夜晚。

  李纨顿时心房一酸,更加不想悲剧再次上演,她只恨帮不上忙,如今见有出力之处,自是不辞辛劳抢先跑向门外,可惜妙玉追杀妖怪未回,她这一趟注定是徒劳无功。

  李纨与鸳鸯离去不到半刻,王熙凤就在平儿的扶持下出现,老远就颤声问道:“宝兄弟怎样了?他人呢?醒了吗?”

  不顾一切的王熙凤心防全碎,再难掩饰心底的情愫,她脚步一动,就欲冲向房内,幸亏精明的平儿早有防备,及时抱住王熙凤往前扑的娇躯。

  平儿见王熙凤不停挣脱,急忙附耳低语道:“奶奶,老太太与太太都在,你还是先拜见她们吧。”

  在平儿低声的提醒下,王熙凤才自想起那“讨厌”的身份,不得不强提心神,掩饰过于激动的举止,好在众人都在焦虑不安中,倒也无人怀疑。

  月色一点一滴的变化,不知道过了多久,卧房的大门终于“吱”的一声在万众瞩目下打开。

  只见贾府连夜请来的两位御医神情疲倦,而随着他们的走近,众女只觉口干舌燥、心房发紧,生恐听到那最不愿听到的结果。

  请续看《诱红楼》4

  第四集

  内容简介:

  封面人物:王熙凤

  为了抢夺通灵宝玉,妖与道各方势力逐渐浮现,众妖王见无法硬抢,纷纷将主意打到宝玉周遭的贾府众人身上,而道门中有意於通灵宝玉者亦悄悄布局行动……

  假宝玉为改变金钏儿的命运,与妙玉合作令金钏儿假死并守灵三日,此举令红楼众女深为感动。眼看着王熙凤就要落入罗网,薛姨妈也在假宝玉的掌握之中……

  本集出场人物:

  王熙凤:贾琏之妻,精明、美艳,素有凤辣子的别号。

  史湘云:四大家族之史家千金,贾母的娘家孙女,娇憨可爱。

  孙绍祖:骠骑将军,绰号中山狼,觊觎四大家族权势的主要敌人之一,对迎春有狼子野心。

  甄士隐:香菱的亲生父亲,修道之人,是妙玉的师门晚辈。

  第一章 地府来客

  贾府笼罩在一片忧伤、恐惧、紧张的气氛中。

  两个御医终于走出宝玉的房间,当先一人拱手道:“回老太太,二爷并无性命之忧!”

  一连串的欢呼声顿时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众女高高悬起的心房缓缓落地,可惜她们紧绷的心弦还未完全放松,又再次被御医的话语拉紧到极点。

  “不过……”

  两名御医互视一眼,略微犹豫一会儿,最后还是说出口:“小人无能,并不能唤醒二爷。”

  “什么?”

  王夫人娇躯颤抖,语带惊恐地追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说宝玉醒不过来了!”

  话音未落,王夫人眼前已是一片金星,若不是有人及时搀扶,她肯定已经瘫倒在地。

  另一名御医赶紧道:“也不是不能醒来,二爷的情况实属罕见,依小的行医多年的经验,二爷能否醒转全靠他自身的意念!”

  “大夫,你们说明白点!”

  王熙凤神情焦急、美眸闪光,泼辣之气迸射而出,只差没有抓着御医的衣襟质问。

  “小人的意思是,二爷能否醒来就看他自己一念之间。”

  原来是这样?众女闻言非但没有恍然大悟的喜悦,反而增添许多迷惑与担忧。

  金钏儿的死对宝玉的打击这么大吗?想不到宝玉竟是这么痴情的男子二干绝美少女心弦一颤,终于将“红粉公子”与成年男子划上等号,尤其是宝黛二女,看向宝玉房间的目光瞬间多了几分异彩。

  薛宝钗很快收回目光,而林黛玉眼中的薄雾依然绕着宝玉的房间飘动:嗯,原本以为宝玉上次大病一场后,已经变得如世俗男子般,想不到他还留着这至情至性的一面,竟然愿意为一个丫鬟死,我真是冤枉他了。

  唉,宝玉为何还不醒来?

  此时此刻,在飘渺莫测的虚无幻境内,宝玉正悠闲地喝着香茶,翘着二郎腿,哼着色色的小曲。

  金钏儿绝处逢生,宝玉自然不会有半分忧伤,他也没有受重伤,如此昏迷只是为了唱戏唱全套而已。

  “仙姑姐姐,你就不能离开这儿吗?每次都要做梦与你相见,挺不方便的。”

  亲昵的称呼从假宝玉的嘴边自然吐出。

  警幻仙姑无奈地摇头道:“这是金箍棒的结界,穿越时空时它救了我一命,但也把我困在这里,我只是一片柳叶,再修炼一千年也走不出这儿。”

  “啊,那不等于是坐牢吗?怎么办?”

  “当然有办法!只要你找回神石之力,达至浑沌合一的上古境界,自然能助我脱困。”

  见事情又回到原点,宝玉唉声叹气道:“我已经与好几个美女上床了,可是根本没有发现什么五色仙花的印记,仙姑姐姐,仙花会不会不在贾府呀?”

  “一定在,神石在这儿,仙花就一定在!”

  话语微顿,警幻仙姑声调微变,沉声道:“宝玉,你千万要记住,你的目的是寻找五色仙花,其他事情最好不要多做,比如这次逆天改命救活金钏儿,一定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那可不行!”

  假宝玉毫不犹豫地拒绝警幻仙姑的好意提醒,虚挥大手道:“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救世干什么?白痴呀!”

  “唉,命运无常,天意难测,既然如此,那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

  警幻仙姑看着宝玉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波澜微动:宝玉如此劣根不改,为何自己不仅不生气,还觉得心窝有点温暖呢?好奇怪的感觉,好难明白!唉,自己虽然算是大士的化身,但怎么比得上大士本尊?真是不明白呀!

  宝玉终于醒过来了!

  宝玉一睁开眼睛,众女的欢喜面容立刻映入他心窝,带给他强烈的感动,感受到贾宝玉所拥有的亲情。

  三春姐妹扶着贾母碎步奔入,贾母一边走,一边连声问道:“宝玉、小祖宗,你这次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可别再吓我这老人家啦!”

  “玉儿,快说说到底出了什么怪事?”

  情急之下,王夫人一把抓住宝玉的大手,仔仔细细地检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未待宝玉开口回答,探春紧接着问道:“宝哥哥,下人看到半空中有人影飞来飞去,是否真有其事?”

  宝玉见所有人的嘴唇都在开合,看那架势自是问题多多,他急忙大手一摆,止住喧闹之语,道:“你们别急,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们。”

  话语微顿,宝玉在众人注视下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五色神石与妖怪的事情毕竟不是人人能承受的重担,一但传开,必会在府中引起不可抑制的恐慌。想到这儿,宝玉暗自一笑:如果让无忧无虑的美女们整天担惊受怕,从而花容憔悴,那可是罪过呀罪过!

  “啊!原来金钏儿是为了保护你,才被贼人打落井中。”

  薛宝钗平日待人温和,与善良纯真的金钏儿交情甚好,事情虽然过去一夜,但眼眶还是出现泪光。

  宝玉心中一阵爆笑,脸颊猛烈扭曲起来,正好误导众女。

  宝玉极力装出黯然神伤的表情,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宝兄弟,你先歇息吧,金钏儿的后事就交给我。”

  刚才王熙凤一直静立无语,眼见宝玉如此悲伤,她终于走到宝玉面前,眼底闪动着别样的关怀。

  宝玉听到王熙凤的声音,不由得抬起头来。

  刹那间,两道微妙的视线于虚空中相撞,灿烂的火花同时在叔嫂俩的心头闪烁。

  就在激荡的情思要涌出心窝的一刻,贾母透着欣慰的话语惊醒宝玉两人。

  “宝玉,你伤病未愈,不许随便出门,老身会请国师前来降妖除魔。”

  贾母一拄龙头拐杖,脸色一冷,大声命令道:“来人啦!好好照看二爷,如若他再有个好歹,全部活活打死!”

  门外,丫鬟婆子、下人侍卫立刻跪满一地,贾府下人很少见贾母如此疾言厉色,就连最胆大的晴雯也不由得脸色微白。

  见下人们轰然应诺,贾母满意地点了点头,环首四顾,见诸女也是襟若寒蝉,明显是被自己吓着了。

  贾母不由得呵呵一笑,终于缓和房内冷肃的气氛,说:“你们这些小丫头,我老人家只是为了宝玉好,你们怕什么?”

  “老祖宗,我都被你吓死了,你要拿什么来赔呀?”

  林黛玉主动依偎在贾母身旁,纤纤玉手轻柔“捶打”着贾母的肩膀。

  三春姐妹也适时蜂拥而上,牵手拉袖大是不依,唯有大气端庄的薛宝钗笑意盈盈地扶着王夫人,没有与众女上前起哄。

  “好、好……老身赔就是了。”

  贾母在一群乖孙女儿的撒娇下老怀大开,乐个不停,道:“你们这几个小丫头看上什么宝贝,就尽管拿去!”

  话音微顿,愁苦一晚的贾母欣喜之余,不由得兴起调侃之心,不待几女开口道谢,紧接着又道:“就当作是提前给你们的嫁妆,好不好?”

  二八少女,怀春之龄,贾母一句戏言,无巧不巧说中少女心底深处的美梦。

  众女齐声娇嗔,羞涩油然而生,一张张玉脸更是红霞密布。

  片刻后,羞怯的林黛玉首先带头跑出门,三春姐妹也好不了多少,再也不敢胡闹的紧随于后,出门而去。

  “哈哈……”

  众人见状自是哄堂大笑。

  笑声过后,在贾母的带头之下,众女鱼贯而出,只留下宝玉孤零零地待在房间。

  走在后面的薛宝钗见宝玉可怜的模样,不由得嫣然一笑,在出门一刻回首安慰道:“宝兄弟,金钏儿的家人我会妥善安置,你就不要想多了,好好休息吧!”

  宝钗想得真周到呀!宝玉欣慰的一声长叹,然后哑然失笑,随即又眉头微皱:钏儿的家人此刻定然已经得知噩耗,自己又不能告诉他们真相,真是麻烦!

  黎明的曙光初现,黑夜的神秘还未完全退却,就在这黑白交替的一刻,宝玉不顾晴雯等人的大力阻拦,走出怡红院。

  晴雯等女阻拦不住,又害怕宝玉做出傻事,娇躯一动就欲追出门去。

  “二爷,老太太有令,我们会被活活打死的。”

  “晴雯,你放心,老祖宗那儿我会担着,我只是去看看钏儿的灵堂,你们不要跟着我,我已经没事了。”

  宝玉看着袭人等女脸上的泪痕,尤其是袭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不禁心窝发疼,但现在却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刻,心中不由得一声长叹:好麻烦!

  “不行,万一你又出府遇上妖怪怎么办?我一定要跟着你。”

  晴雯高挑的身子挺得笔直,很坚定地与宝玉四目对视,随即又道:“你不让我跟着你,我们绝不放你出门。”

  “唉,好吧,那秋纹与麝月留下来好好照料袭人。”

  宝玉大手一挥,转身就走,秋纹与麝月虽然也想跟随,但却没有晴雯那分气势,两女只得回身扶住袭人,半强迫地将她架回卧房。

  画面一闪,宝玉来到王夫人居住的院落。

  “母亲,孩儿有一事相求!”

  刚一进入王夫人的房间,宝玉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下去,道:“母亲,您要是不同意,孩儿就永远不起来。”

  还未梳洗完毕的王夫人与在宝玉身后的晴雯齐齐吓了一跳,不知宝玉究竟要干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又犯浑了?”

  王夫人急忙上前搀扶宝玉,柔声道:“起来说吧,你的要求我哪次没同意?”

  “不,孩儿就跪着说。”

  宝玉坚定地拒绝王夫人的好意。

  王夫人见宝玉如此情态,生怕他再发怪病,只得顺着他的意思,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答应。”

  “我想娶金钏儿为妻,给她一个正式名分。”

  宝玉平静的话语刹那间掀起王夫人与晴雯心中的滔天巨浪,毕竟古人素重名分,就好似今人珍视生命般。

  王夫人脸色一怒,毫不犹豫地开口反对:“不行,你怎能娶一个死人为妻?那样岂不让天下人笑话,你以后还怎么见人?”

  “金钏儿为了我不惜一死,我又怎会在乎虚名呢?”

  “不行!贾家的名声不能败坏,如果让你父亲知道你娶一个死人为妻,还是一个婢女,那还不把他活活气死!”

  “我娶妻又与他人何干?管别人的想法做什么?”

  宝玉不满地说道。

  听闻宝玉如此惊世骇俗之言,王夫人不由得花容失色,玉手一探,摸了摸宝玉的额头,还以为他生病烧昏了头。

  “儿啊,你可不是普通人,是荣国公的后人、贾府的二爷!”

  “母亲,您还记得孩儿对您说的话吗?”

  宝玉心念一转,既然强求不得,那就只能故技重施,道:“金钏儿是我命中的救星,仙人之言果然应验,如今她为我而死,我又怎能不给她一个名分呢?”

  “我也知道她是一个好姑娘,但祖宗规矩万万不能更改,无论如何,一个下人不能成为贾家正妻!”

  在一旁的晴雯目睹母子两人争论不休,芳心同样被宝玉“惊世骇俗”之言击中,她刹那间木然呆立,心房不停回荡宝玉的话语:天啊,宝二爷要娶钏儿为妻,他竟然敢娶。儿为妻……

  这个宝玉果然大不一样,而且是大大的不同!

  这边的晴雯心弦颤抖,那边的母子争论终于到了尾声。

  宝玉话锋一转,为王夫人找了一个台阶下,道:“母亲,孩儿愿听您的意愿不娶为妻,但总可以立为妾吧?”

  明达世情的假宝玉其实早就明白他的要求不会得到同意,即使成功说服王夫人,也过不了贾母与贾政那关,他真正的想法其实就是立金钏儿为妾,先前的“娶妻”之说只不过是一计而已。

  “这……”

  王夫人果然中计,玉脸微微一沉,娇躯向后一靠,顷刻间下定决心,道:“好吧!我就做主让你立金钏儿为妾,这下你可满意了?”

  “多谢母亲!”

  宝玉发自真心地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儿啦,为娘不疼你还能疼谁?”

  王夫人宠溺地将宝玉搂入怀中,玉手轻摸他发红的额头。

  温馨的暖流在宝玉与王夫人心间流转,宝玉依偎在王夫人的怀中,首次战胜严重的恋母情结,没有丝毫绮念地道:“娘亲,那您能与孩儿向老祖宗说情吗?”

  “好啊,你这孩子原来安的是这心呀!”

  王夫人其实也是女人,心绪微妙变化后,她不仅不再反对,而且还为宝玉的做法暗自喝彩。

  时光一晃,一个白天过去了。

  搞定一切的宝玉终于来到金钏儿的灵堂。

  刺骨的寒流四方弥漫,无尽的阴郁低空盘旋。

  在贾府下院的灵堂中,宝玉看着棺木内的“尸身”脸颊又开始扭曲起来。

  为了不露出破绽,宝玉走到守灵的玉钏儿面前,对玉钏儿与几个下人道:“你们能出去一会儿吗?我想一个人与金钏儿待一会儿。”

  宝玉有令,谁敢不从?几个下人立刻退出去。

  悲伤至极的玉钏儿虽不愿离开金钏儿,但念及金钏儿生前与宝玉的情意,再见到宝玉此刻神伤的模样,还是点了点头。

  “好妹妹,我们出去吧。”

  这时,晴雯上前扶起玉钏儿,搀扶着双膝发麻的金钏儿慢慢走出去。

  人群一去,宝玉立刻如释重负,随即坐在棺木边嘻笑道:“好钏儿,睡吧,等你睡足了我再唤醒你,嘿嘿……”

  一股冷风突然吹进来,吹乱金钏儿鬓角的秀发。

  宝玉唇角一翘,伸出柔情的大手,就在手指碰到金钏儿秀发的刹那,他突然双目一缩,眼中精光电射。

  “谁?出来!”

  宝玉突然回头一声厉喝。

  “咦?”

  诧异声在空中响起,幽深低沉的话语传入宝玉的耳中:“你这小子看得见我们兄弟俩?”

  得到答案的宝玉反而吓了一跳,他其实只有感应,而没有看穿妖魔鬼怪隐身的能力,心想:妖怪又来了,妙玉又不在身边,而且对方还说是“兄弟俩”“哼,你们如此鬼祟,也是来抢‘通灵宝玉’的吗?”

  宝玉心神一紧,故意抬头望天做出傲慢之状,玩起“唬人计”“通灵宝玉?什么玩意儿?”

  另一道同样低沉的话语凭空响起,语带不屑地道:“凡间的东西对我们又有何用?看你那紧张的样子,拿出来让鬼爷爷看看!”

  啊,理解错误!草木皆兵的宝玉不由得暗责自己真蠢,竟然自找麻烦:对方可是鬼怪,怎能拿通灵宝玉给他们看?

  正当宝玉心神微乱,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先前的声音无意中化解他的困境。

  “牛头,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我们还是办正事吧!”

  “知道了!不就是这个月的份额还没完成吗?我说马面,你这家伙怎么总是不开窍,整天只知道勾魂?咱们都勾了几百年,你不厌吗?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好玩的阳间小子,不玩白不玩!”

  也许是早已习惯牛头啰嗦,马面对他的埋怨只是静静无语、毫无反应,而宝玉却听得心中大汗。

  宝玉不由得心想:牛头?马面?靠,原来是地府鬼差!警幻仙姑说的麻烦果然来了,而且还来得这么快!

  “你们要干什么?”

  宝玉已经猜到对方来意,下意识挡在金钏儿的身前。

  “勾魂!”

  马面的话语简洁精练,却好似晴天霹雳般在宝玉的心中炸响。未待宝玉有所反应,耐不住寂寞的牛头已接口道:“又不是勾你的魂,小子,你怕什么?让开吧,要是将你这小子勾住了,你鬼爷爷可不管。”

  “胡说,金钏儿又没死,你们勾什么魂!”

  宝玉惊声说道,愤怒一刻,通灵宝玉轻轻一抖,他竟隐约看到牛头与马面的位置。

  “上头要她三更死,谁敢留她到五更!”

  马面的声音森冷而无情,一股阴风只向宝玉逼去,道:“小子,她的时辰已经到了,让开!”

  “你们休想!”

  宝玉身子一展,修长的身躯刹那间气势高涨,明亮的双眸无比坚定,直视着牛头与马面立身之处。

  “有意思。”

  马面的声音首次有了细微的变化,带着一缕戏谑之意:“怎么,你这凡人还想与我们动手不成?”

  宝玉双拳紧握,狂野气势疯狂攀升,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不是啦,嘿嘿。”

  话锋一转,宝玉突然由蓄势待发的战神变成谄媚的马屁状元,落差如此巨大,弄得牛头与马面不由得面面相觑。

  “我怎么敢与两位上仙动手呢?两位大人有大量不会与我一个小小凡人计较,对吧?”

  “马面,这小子嘴还挺甜的,咱们也成上仙了,哈哈……”

  两个鬼差难得受人如此抬举,不由得开心地笑起来。

  第二章 贿赂鬼差

  “大仙辛苦了,来,抽根香烟休息一下吧!”

  宝玉掏出怀中的“红楼”牌香烟,手一伸,却不知该怎么递出去。

  “香烟?什么玩意儿?”

  喜好新奇的牛头语透兴奋。

  “你这小子,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少呀!先是什么宝玉,现在又是‘香烟’,鬼爷爷我勾魂勾了几百年,倒是首次碰到这么好玩的事情。”

  宝玉强行挤出一脸笑意,对着空气讨好卖乖:“牛头大人,这是如今人间最为流行的玩意儿,从西洋传过来的好东西。”

  意念一转,宝玉话音微顿,随即再添一把火,满嘴胡诌道:“两位大人应该知道,你们的同行……也就是西洋的死神,可是早就抽上‘香烟’了,所以小的才特意拿来献给两位大仙。”

  “是吗?那我就尝尝吧。”

  牛头果然欢喜不已,转头对身侧的马面道:“我这不算是贪赃吧?”

  马面无奈地给了牛头一个白眼,将头望向别处,全当没有听见。

  宝玉只觉得手中的香烟一动,就离手飞去停在虚空中。

  微微一愣之后,宝玉立刻回过神来,利落地掏出火柴,“嚓”的一声燃起蓝色的火苗,道:“牛头大人,小的为您点烟!”

  古怪而好笑的画面就此出现——在凄凉而哀怨的灵堂内,冷风流转下,灯火时明时暗,一个俊朗不凡的少年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还对着香烟不停哈腰点头。

  “牛头大人,味道还不错吧?西方死神可喜欢抽烟了!”

  “嗯,不错。”

  既然是同行的爱物,牛头自然要仔细品尝,接连抽了几口后,他满意地大点其首。

  “那……两位大仙能不能放过金钏儿?”

  宝玉呼吸一重,双眼写满期待。

  “不行!”

  马面冷漠无情,冷声打破宝玉的幻想。

  “你们……”

  宝玉不由得怒火陡生,想不到自己如此一番低声下气,依然未能改变牛头与马面的念头。

  愤怒无比的宝玉正欲怒斥出声,不料一阵阴风吹来,令他瞬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焦急无比地两只眼珠转来转去。

  “开工。”

  马面手一扬,亮出黑色锁链。

  牛头最后大力猛吸几口,将剩下的香烟全部抽完,这才召唤出白色锁魂炼,两条铁链凌空一卷,直奔金钏儿而去。

  勾魂锁链盘成一团,飞至金钏儿的上空旋转飞舞,强大的吸力伴随着淡淡的金光,刹那间笼罩着金钏儿。

  “怎么会这样?”

  片刻,牛头见金钏儿毫无反应,不由得牛嘴大张。

  马面也是诧异无比,手中黑色锁链猛然光芒大作,勾魂之力暴增不只一倍,奇怪的是金钏儿的魂魄依然没有被勾出来。

  “真是奇怪!”

  做事谨慎的马面凝神一想,对牛头道:“你看看判官发的公文是否有错?这金钏儿有何来历,竟然如此怪异?”

  “马面你看,这公文上写的正是此女,时辰也对,而且前生只是凡人,没有什么神奇之处。”

  牛头将公文递到马面面前,让马面自己确认。

  片刻,对香烟滋味念念不忘的牛头顺势说:“马面,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回地府禀明判官再说吧,实在不行,就将她当做失踪人口,咱们同样也可以交差。”

  马面见勾魂炼下的金钏儿仍然毫无变化,只得无可奈何地同意牛头的提议,大笔一挥,阳间就此又多了一名失踪的女鬼。

  法力卷动下,两个鬼差遁地离去,随风传来牛头的低语:“小子,我可帮你说好话了,记得多弄点香烟,我会回来找你的!”

  宝玉身子一抖,终于恢复自由,他长长吁出一大口气,随即下意识摸了摸刚才余温不绝的通灵宝玉。

  嘿嘿……这玩意儿还真是名不虚传,这两个鬼差根本没有半点反应,终于打发一批麻烦了。嗯,不知道后面还会出现什么麻烦?念及此处,宝玉果断地做出一个决定,他要守在金钏儿身边,直到这三日的灵堂结束。

  “二爷,凤二奶奶来了。”

  晴雯轻柔的话语在门外响起,将宝玉从沉思中惊醒。

  宝玉抬头一看,原来天色已经大亮,沉寂一夜的贾府也开始变得喧哗。

  晨风微荡,两道丰盈的倩影映入宝玉的眼中。

  “宝玉,你别太伤心了,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

  平儿轻声劝慰宝玉,自己却忍不住流下泪,丫鬟出身的她与金钏儿等人一起长大,感情甚好,想不到好姐妹突然阴阳相隔,自是悲伤不已,感触良多。

  “谢谢平儿姐姐。”

  宝玉的平静出乎众人意料,他的话语更让众人吓了一大跳:“我不累,我已决定在这儿陪伴钏儿三日,直到她出殡为止。”

  “什么?”

  匆忙赶来的鸳鸯刚巧听到宝玉此言,与众女齐声惊呼,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二爷,我也知道你对我家闺女的情意,但这样会招人非议,我可不能对不起老爷、太太。”

  一脸哀伤的金福更是吓得脸色大变,急忙出言阻止,甚至哀求道:“二爷,你还是回去吧,求你了,不然老爷知道定会生气。”

  “不会的。”

  宝玉走上前,一把扶住欲向自己下跪的金福,再次语出惊人道:“我一定要在这儿陪伴钏儿,母亲已经同意立她为妾了。”

  不会吧?众女一惊再惊,堂堂宝二爷竟然要立一个死去的丫鬟为妾?这对于注重名分的世家大族来说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宝玉,你不是又犯病了吧?”

  鸳鸯再也忍不住心中疑惑,几个月来,她终于首次主动与宝玉开口讲话。

  话语一说出口,鸳鸯不禁脸带红云,心底感到无比轻松,长久堵在心口的巨石终于意外消失了。

  可惜此刻的宝玉另有所思,并未注意到鸳鸯美眸深处隐约的异彩,他只是悠然一笑,并未回答。

  “宝玉说的都是真的!”

  晴雯明了内情,主动将宝玉哀求王夫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女恍然大悟,从王熙凤到鸳鸯,心底无不暗自一震,悄然荡漾一股莫明的。

  鸳鸯除了感慨金钏儿幸福之外,芳心还多了几分酸楚,宝玉的闭口不言再次刺伤她的自尊心。

  鸳鸯只觉得眼前天地一片灰暗,在心中自言自语:哼,好你个宝玉,竟然连话也不愿与我讲。当日我不过是一时情急之言,你一个男子就不能心胸宽广一点吗?还是你根本对我就没有好感?

  鸳鸯性情刚烈,刹那间万千道意念同时闪现,越想越是心伤,“砰”的一声,刚刚冒出的少女情怀再次被自尊封存。

  “宝兄弟,这样做妥当吗?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久未开口的王熙凤并不是故作冷漠,只是见宝玉一脸憔悴,芳心隐隐生痛,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王熙凤一说话,宝玉的眼神瞬间炽热起来。

  “凤姐姐,我说的话绝不收回,更加永远不会放弃——我的爱人!”

  假宝玉故意加重“爱人”两字的声调,王熙凤娇躯一颤,自是听得明明白白。

  “奶奶,时间差不多了,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呢!”

  平儿再次抢先说话,她虽然能猜到宝玉话语的弦外之音,但又怎能感受到王熙凤心灵的震撼?

  王熙凤与宝玉四目相视,虽然只是刹那,但千言万语都已经刻入对方的心灵。

  王熙凤留下一抹妩媚的微笑,随即大步转身离去,裙袂飘动间,她又恢复凤辣子的特别神采。

  宝玉心中热血沸腾,紧接着目光一闪,看向紧跟在凤姐身后的平儿,一丝明悟从他眼底瞬间闪过。

  “平姐姐,好走。”

  宝玉朗声道谢,意有所指地继续道:“小弟的事情累着姐姐了。”

  “没什么,我们奶奶的事我自然会尽心,二爷放心吧!”

  行至门口的平儿回眸一笑,用自己人的亲切目光做了回答。

  宝玉与平儿的对话并未引起众人的怀疑,可王熙凤的玉脸却羞得红云密布。

  平儿唇角微微一翘,那抹嘻笑弄得王熙凤竟然也手足无措,她只能暗暗掐了平儿一下,芳心暗自后悔,不该在平儿的旁敲侧击下对她吐露心声。

  朝阳初升,时光流逝。

  贾府下院灵堂内,宝玉看着来来往往的拜祭人群,不由得暗叹“地位”两字有多么重要,因为金钏儿只是下人,她的死讯虽然一早就传遍贾府,但整个上午除了金钏儿生前的好姐妹前来拜祭之外,连下人也没到几个。

  可是正午刚过,冷清的灵堂却因为一块改动的灵牌变得热闹无比。

  宝玉立妾一事终于传遍贾府上下,闻者无不震惊当场,赞许者有之,不屑者有之,有人欢喜,有人嫉妒,不过不管是何种心态,他们都有一个共识——贾家不是死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而是不幸夭亡一个未来家主的妾侍。

  络绎不断的人流出现在灵堂内,更有人提议将灵堂移到上院办理,好在精明的王熙凤明白宝玉心意,一句“不要随意打扰死者”冷冷地将马屁精打回去。

  宝玉望着一脸“悲伤”的人潮,心底不由得再次暗自叹息:若自己不是贾家二少爷,眼前这些人还会正眼看自己吗?他日贾家倒台后,又有多少人会留下来与主子一起共度难关呢?嗯,也许计划还要加快。

  “麝月,袭人的身子好点了吗?”

  晴雯已在宝玉的催促下回去休息,麝月与秋纹这才有空前来拜祭金钏儿。

  “袭人姐姐睡了一觉,精神已经好多了。二爷,你也要注意身子。”

  “那就好,你们放心,三日一过,我立刻回去。”

  麝月走到宝玉的身后,充满爱意地按摩他的肩膀。

  在一旁的秋纹自进房后就没有言语,只是呆呆地注视着灵牌,芳心百感交集、思绪纷乱,不知是何滋味。

  突然一道黑芒从秋纹的眼底一闪而过,“风月宝鉴”的魔力开始生根发芽,一点一滴侵蚀着秋纹的本性,莫明的意念自秋纹识海一涌而出,她猛然在心中大吼:宝玉是我的,我才是贾家未来的女主人!

  “二爷,我留下来陪你照顾钏儿吧,怡红院没有什么事,你没人照料,我们会担心的。”

  秋纹来到宝玉的身边,半真半假的关怀令宝玉与麝月毫不起疑。

  “宝玉,秋纹说得也对,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让秋纹留下来陪你吧。”

  单纯的麝月怎会明白秋纹复杂的心思?

  “好吧。”

  宝玉想了想,随即同意秋纹的请求。

  虽然宝玉对秋纹没有爱意,但也有几分喜欢,见她一脸哀愁,自不忍狠心拒绝,况且能有她在这儿陪伴,自己也会少一点胡思乱想。

  一转眼就已过了一个时辰,在秋纹的帮肋下,宝玉果然轻松不少。

  前来拜祭的贾府内外管事之人都由秋纹一人面对,应对自如的谈吐令宝玉不由得心中暗叹自己平日倒是真的小看秋纹:贾家还真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呀!

  平日在怡红院,一切内外事宜都是袭人打理,秋纹好不容易有此机会,自要在宝玉面前大大表现一番,虽然累得她娇喘吁吁,一颗芳心却是兴奋欢喜、精神昂扬。

  “累着你了!”

  宝玉见人潮渐稀,怜惜地为秋纹泡了一杯香茶,递到她面前。

  秋纹微微一愣,瞬间只觉得一股热流自心底涌出,疲惫的娇躯在暖流激荡下微微颤抖,手中的茶杯是如此温暖。

  此刻秋纹的心中忘记哀怨、忘记嫉妒,只有那神奇的热流一涌而上,在眼眶中团团打转。

  “你怎么了?”

  宝玉想不到一个平常的动作会引来秋纹如此反应,双目中不由得透出几分好笑。

  “没什么!”

  秋纹将茶水一饮而尽,如饮甘露般甜在口里,美在心里,心底更加坚定要得到宝玉的决心。

  傍晚时分,包勇与倪二出现在宝玉面前,他们奉命在外秘密训练“红楼”护卫队,虽一早得到消息,但他们素知宝玉的性情,坚持将当日的训练完成后才前来拜祭。

  包勇与倪二并肩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向从未谋面的主母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起身来到宝玉面前,有点别扭地安慰道:“二爷,您老请节哀!”

  宝玉的目光在包勇与倪二身上扫视一遍,如今的倪二早已没有泼皮气息,一看就是忠心不二的威猛大将,而包勇则锋芒内敛,那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显露出他越来越深厚的功力。

  满意的笑容在宝玉的嘴角浮现,心想:看来他们的武功都已大有长进,也不枉自己花那么多银子礼聘那么多武术教头。

  “兄弟们的训练进度如何?”

  宝玉大手虚挥,示意包勇与倪二坐下说话。

  包勇与倪———跟随明主,也沾染几分豪迈之气,拱手一礼后并未过多啰嗦,自然地坐在宝玉下首,有条不紊地将训练情况说了一遍。

  宝玉一边听,一边双目微闭,将香烟的营运再次在脑海中演算一遍,最后结合从边关传来的消息,果断地做出决定。

  “你们回去挑选五十名机灵的兄弟尽快赶到各大海港,只要不花冤枉钱,要多少给多少,务必在年关前与当地的黑白两道混熟,如果能与西洋商人搭上关系,那就是大功一件!”

  话语微顿,宝玉略一沉吟,沉声道:“其他兄弟则继续训练,多一分实力,以后就会多一分保命的机会,我不想兄弟们平白丧命,明白了吗?”

  “属下这就去办。二爷,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倪二与包勇恭身起立,就欲回去办事。

  见两位得力手下如此积极,宝玉不由得开心地笑起来,意念一转,金钏儿之事还要让他们帮忙,便道:“你们别急,挑人之事一定要仔细,忠心是第一要求。”

  宝玉回首看向在一旁侍立的秋纹,轻柔地道:“你替我们守一会儿门,未得我同意,谁也不要放进来,我与他们有事相商。”

  “嗯。”

  秋纹心情愉悦、脚步轻盈地离去,宝玉虽是让她看门,但却足以表明宝玉将她当成“自己人”“请二爷吩咐,小的誓死办到!”

  包勇与倪二重重下跪,他们见宝玉如此郑重其事,以为宝玉有极其危险的大事要交予他们去办。

  “赶快起来。”

  说着,宝玉亲切地上前扶起包勇与倪二。

  包勇与倪二本不想起身,不料宝玉修长而白晳的手掌却力大无比,一手一个将他们轻易地提起来。

  二爷竟然如此厉害!包勇与倪二又惊又喜,暗自对视一眼,心中更是惊佩不已,本已死忠的内心更是升级为愚忠。

  包勇与倪二的脑海中不由得浮想联翩:恐怕石爷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不然上次那位厉害无比的绝顶高手怎会对他俯首听命呢?

  “你们明日一早在城中清净之地购一座大院,价钱不是问题,但记住,千万不可强行买卖,一切以隐秘为上。”

  这也算大事?包勇与倪二本已做出赴死的决心,没想到竟是如此小事。

  “还有……”

  宝玉眼中闪过一抹异样,随即上身微微向前一俯,下意识压低声调。

  包勇与倪二不禁心神兴奋,暗自大呼:正事来了,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包勇与倪二竖起双耳,做好面对刀山火海的决心,然后瞬间呆若木鸡,皆心想:天啊!主子竟然要他们去……挖坟,这还真是一件艰难的任务呀!

  “此事事关重大,你们无须多问,还有此事只有咱们三人知晓,不得有第四人知道,明白吗?”

  宝玉为了加深包勇与倪二的重视,语调不由得变得冷酷起来:“如果有谁无意撞见,你们必须将之灭口!”

  “小的遵命!”

  包勇与倪二身躯一震,方才意识到宝玉并不是在开玩笑,虽然事情诡异,但宝玉既然不说自有道理。

  望着包勇与倪二离去的背影,宝玉放松心神,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嗯,诸事都已安排妥当,这下可以安心了,呵呵……

  日隐月升,掌灯时分。

  因宝玉的“三日”之言,终于引来贾府主子们的关注与劝解。

  “宝玉,你还是跟老身回去吧!”

  贾母在王夫人、李纨众女的簇拥下,颤巍巍地来到灵堂,慈祥的面容带着不解与关怀,道:“你从小就是家里的心肝宝贝儿,怎受得了这种苦?”

  宝玉上前搀扶贾母坐在上首,道:“老祖宗,这儿有吃有喝,还有秋纹伺候,孙儿一点也不觉得苦,您就放心吧!”

  王夫人知道宝玉的心意难以改变,怜爱地望着宝玉,想出一个折衷之法,道:“宝玉,你就让秋纹她们几个丫头代你守吧,这样也算尽心了。”

  “是呀,宝兄弟,大户人家都有这个规矩,你这样会令老祖宗、你母亲担心的。”

  李纨对宝玉重情重义是由衷的赞许,但心底也对宝玉此举不甚赞同。

  未待宝玉有所应答,三春姐妹也齐声附和,三女虽是绝美之姿、灵慧之性,但她们从小生长在豪门世家,难免也有些许尊卑之别。

  可艳冠群芳的林黛玉与薛宝钗却没有附和。

  林黛玉是性情中人,芳心对于宝玉的举动自是惊叹不已,心窝流过莫明的暖意,美眸闪过一缕动人的异彩。

  薛宝钗则始终带着微笑,国色天香的她在听闻宝玉言行的瞬间,心房陡然一震,万千思绪飞舞而出:宝兄弟竟然有如此胆量,真是令人佩服,自己好想也有他这胆量呀!

  此刻薛宝钗平静的面容下,心海波澜起伏不休,她精神上支持着宝玉,也是支持着自己心底那个小秘密:嗯,幸福是靠自己争取,我薛宝钗要想成为自由的鸟儿,展开梦想的双翅,也必须要靠自己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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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小中大   板凳   发表于: 2013-06-17



  第三章 娇蛮公主

  宝玉平静地接受着众人的关怀与劝解,在众人话语微顿时,这才突作惊人之举,竟突然跪下去。

  “老祖宗、母亲,孩儿知道你们是为我好。”

  宝玉抬首凝视着贾母与王夫人,明如寒星般的双眸瞬间弥漫孺子思慕之光,话锋一转,又道:“请你们先听听孩儿之言,孩儿不是不懂事理之人,绝不会做出有辱家门之举!”

  话音微顿,宝玉不禁激动地说:“金钏儿为我而死,我若置之不理,只以一般妻妾对待,那就是无义,我与她两情相悦且已得母亲同意,如若不陪伴她这三日,那就是无情。老祖宗,您愿意玉儿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吗?”

  “这……”

  贾母在心底已经同意宝玉的话语,略一犹豫,最后只得一声叹息:“好吧。老身自是愿意你是一个懂情义之人。”

  贾母亲自上前扶起宝玉,慈爱地拍了拍他的头顶,说:“况且听你说来这也算合情合理,罢了,老身也不劝你了,不过这儿如此简陋,就让鸳鸯留下,这丫头最心灵手巧,也很懂心意,有她在我才能放心!”

  侍立在一旁的鸳鸯不由得娇躯微颤,想起自己与宝玉的别扭,想开口回绝,可是话到嘴边却因心底突然闪现的喜悦而突变,就道:“老太太放心,我一定会小心伺候。”

  宝玉与鸳鸯相同心思,不想让鸳鸯难堪的他本想拒绝,但见贾母这么认真,再加上鸳鸯主动开口,他微微一愣,只得半是疑惑,半是欢欣地答应下来。

  月上中天,喧闹一天的灵堂终于恢复平静。

  随着金福夫妇的离去,灵堂内只剩下宝玉与秋纹、鸳鸯,还有心思烦乱的玉钳儿。

  鸳鸯是满心话语,但自尊甚强的她却始终难以主动开口讲话。

  秋纹本以为终于有机会与宝玉独处,没想到半途插入一个鸳鸯,“好事”被破的她自是大为不满,故意不搭理鸳鸯。

  玉钏儿的心思更为复杂,看着宝玉的侧影,心房有如小鹿乱撞般坪忤乱跳。

  这两日,宝玉对金钏儿所做的一切无不看在玉钏儿眼中,在为自己姐姐感到欣慰的同时,一颗少女之心绽放了。

  宝玉的影子不知不觉走进玉钏儿的心中,少女情怀本该唯美动人,可惜她却心生羞愧,自觉无颜面对躺在棺木内的金钏儿。

  鸳鸯三女各有所思,灵堂内一片寂静。

  宝玉虽然不喜欢这种气氛,但随着夜色的降临,他整个心神不由得紧绷起来,小心戒备地看着四周,哪有与鸳鸯三女说笑的心情。

  时光在无声无息中一如既往悄然度过。

  黎明的曙光自天际凭空突现,提心吊胆的宝玉终于度过第一个不眠之晚,他大大松了一口气,自得其乐地笑了笑:唉,真是太紧张了,自找苦吃呀!

  自嘲的宝玉并不知道,那宁静的夜色下其实暗流涌动,若不是五庄观这坚固的堤岸横亘在贾府四周,他猜测的惊涛骇浪真的会出现。

  妖邪没有出现,宝玉的举动则出乎意料,一夜之间传遍整个京城,掀起不小的波浪。

  北静王王府。

  吃过早餐的朱水溶心舒神畅,不由得画兴大发,快步来到书房摊纸磨墨,可刚拿起画笔,房门突然被一道莽撞的身影冲开。

  “砰”的一声闷响,被吓了一跳的朱水溶画笔一颤,扭曲的墨迹将他的灵感全部吓跑了,他只觉得脑中一热,愤怒的火苗在大睁的双目内急速燃烧。

  “大胆……”

  朱水溶的怒斥戛然而止,他脸色微变,心中暗呼好险,差点就惹到眼前气喘吁吁的“恶魔”“王妹,这么急,有什么大事吗?”

  在朱水溶“开心”的笑容下,却是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灵。

  玉脸通红的天意公主深深呼吸好几口气,平复因快跑而翻腾的气息,不过心中的激动却依然没有平静下来,道:“王兄,快动身,我们走。”

  对于自己这位王妹没头没尾的说话方式朱水溶显然早已习惯,耐心地问道:“你也得跟我说清楚要到哪儿,我也好准备一下啊!”

  “不是玩!”

  天意公主眨动着月牙双眸,给了朱水溶不依的白眼,道:“人家这次找你是去拜祭死人。”

  “拜祭死人?”

  朱水溶闻言不由得苦笑不已:这骄蛮可爱的王妹看来什么都玩厌了,竟然想到玩死人。

  “王妹,死人有什么好玩?”

  朱水溶不想陪天意公主一起胡闹,故意以低沉的语调诱惑道:“我最近又搜罗一些西洋的好东西,我们去看看吧?”

  可惜以往十分灵验的“绝招”这次却失去作用,天意公主娇俏的樱桃小嘴往上一撇,娇嗔道:“我这次不是玩,是真的去拜祭死人,去贾家。”

  “你是说去见宝玉?”

  朱水溶不由得恍然大悟,自那次与宝玉相见甚欢后,两人来往十分密切,称呼自然也亲切起来。

  “对!”

  天意公主点了点头,语带怒气的补充道:“就是上次骑马从本公主轿顶跃过的那小子!听说他竟然立了一个死人为妾,我就是要去看看这家伙是何等模样,竟能干出这种怪事!”

  “王妹,只是贾家一个小妾死了,你我的身份不宜前去拜祭,还是算了。”

  一脸笑意的朱水溶暗自思量:这娇蛮的王妹还没忘记上次的事情呀,看来宝兄弟这次有难了,呵呵。

  念及此处,北静王爷不由得偷笑起来,心想:自己与其他王爷早已被王妹“折磨”十几年,如今她能转移目标,是不是应该“顺水推舟”帮王妹一把呢?

  “我不管!谁叫你与他有交情,我不找你引路还找谁?”

  天意公主大步上前,威逼道:“你再不答应,我就……”

  说着,天意公主欲从怀中掏东西。

  “别、别……”

  朱水溶脸色大变,急忙语带哀求道:“好王妹,为兄听你的还不成吗?别把先帝令牌拿出来。”

  “王兄真好!咯咯……”

  天意公主威胁过后不忘夸赞朱水溶,她露出可爱的笑容,随即迅疾往门口走去,道:“我这就去换衣衫,我们在府门外会合。”

  “唉!”

  朱水溶看着天意公主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重重一声叹息,心想:但愿宝兄弟能多挺几日,也让我们几个兄弟能多过几天清净日子……皇帝与太后也太宠这小丫头了,真是头疼呀!

  同一时刻,金陵的另一个府邸内。

  宽敞豪华的大堂内杯盘狼藉,几个男子满屋追逐着半裸的舞女,不堪入耳的淫笑声充斥房内每一个角落。

  “千户大人,小的有事禀报。”

  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千户玩乐时从不允许下人打扰,偏偏他又命令凡是贾家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回报,否则格杀勿论!

  可怜的锦衣卫探子只得战战兢兢来到门外,暗自埋怨怎么这么倒霉,今日偏是他当值。

  “哼!”

  锦衣卫千户赵全果然勃然大怒,一把推开怀中的裸女,衣衫不整地直奔门口,道:“混帐东西,你竟敢坏本官的兴致!”

  话音未落,赵全提脚就欲踢向不长眼的探子。

  “大人饶命!”

  探子急忙跪倒在地,不停磕头求饶:“是贾家的消息,否则给小的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扰大人的雅兴。”

  “快说!”

  赵全脸色一变,终于收回踢向探子的脚尖,四大家族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他虽然竭尽全力,可手头上的东西还是不能置对方于死地。

  上次周扒皮一事对赵全一方的势力虽没有什么影响,但贾家的神秘实力却让他们刮目相看,不得不将计划重新布置一番。

  见赵全与探子在门外窃窃私语,屋内的两个男子也失去淫乐的兴趣,大手一挥,将十余名艳姬统统赶出去。

  “赵兄,有何要事?是否与贾家有关?”

  “哈哈……孙兄真是精明,一猜就准。”

  赵全拍着孙绍祖的肩膀,笑道:“也说不上什么大事,不过贾宝玉死了一个小妾,这败家子竟然闹着要守灵三日,如今已是满城皆知。”

  话音微顿,赵全一口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道:“这贾宝玉倒真是名副其实的‘红粉公子’,不过他越是废物,我们就越是喜欢,对吧?”

  “对,说得对!为贾家出了如此一个大废物干一杯!”

  说着,孙绍祖一脸淫笑地道:“听闻这贾家美女如云,就连奴婢、丫鬟也多有绝色之姿,比许多大家闺秀还长得漂亮。他日成功,你我兄弟就将这贾府女人一分为三,如何?”

  “好、好,孙将军好提议!”

  一直静坐未语、面带沉思之色的中年汉子兴奋得拍案叫绝,仿佛那贾家女子已在他手中一样,如果宝玉在此,必能认出此人就是化身为袭人、意图骗取五色神石的妖道——熊山君!

  赵全再次举杯相邀,自信地满满说:“有居士此等神人相助,我们何愁大事不成?干!

  “孙兄,我倒有一个主意。”

  赵全一脸得意地说:“你们孙家与贾家算得上是世交,何不趁此机会到贾家一行,探一探他们的底,顺便也看一看贾家美女究竟是否真如传言一样?”

  凶残而暴戾的孙绍祖闻言不由得眼放绿光,粗豪地狂笑道:“哈哈……对呀,还是赵兄厉害,我怎么没想到呢?”

  “那我们预祝孙将军此行大获成功,”

  熊山君一脸笑容,神色诡秘地说:“时辰不早了,本君先行回府,等孙将军好消息。”

  话音未落,熊山君在赵全与孙绍祖面前再次展示他的神通。

  一阵黑雾凭空突现,裹住熊山君的身形,瞬间微风突起,烟雾与熊山君同时在赵全两人面前消失不见。

  赵全与孙绍祖看得仰慕不已,对仙人的神通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不约而同摸了摸胸前的“神符”一股强大的不败信心油然而生,却没有看到自己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诡异黑芒。

  燕京,皇宫大内。

  雄浑壮观的皇宫从来就是正常男子的禁地,不过自当今皇上迷恋仙道后,这几千年的传统终于被打破了。

  一心想长生不老的皇上在五年前不顾满朝文武百官的反对,在锦衣卫的支持下,不惜大兴土木,在皇宫内建造一座奢华无比的国师府,将号称“罗汉”转世的国师旋风真人供奉起来。

  画面一闪,熊山君像条哈巴狗般趴在旋风真人面前,道:“小的见过大王!”

  “糊涂!”

  双目微闭、盘膝打坐的国师猛然目放精光,隐含怒气地斥责熊山君:“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不是旋风大王,我是西天罗汉转世的旋风真人,你也不是白熊精,是修道的熊山君,记住了吗?”

  “是小道一时糊涂,还请国师原谅!”

  熊山君一时情急暴露两人的真实身份,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湿漉漉的汗迹显出他此刻的紧张与害怕。

  “我交代的事情如何?”

  旋风真人以道家为号,但为了符合罗汉转世的身份,又是一副僧人打扮,他转动着佛珠,双目阴沉地盯着熊山君。

  “小道……小道……”

  冷汗像小溪般流下来,熊山君结结巴巴地难以开口。

  “失败了?”

  旋风真人用肯定的语调追问,平静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却让熊山君心惊胆颤。

  “国师饶命,大王饶命!”

  熊山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惊骇至极之下,他又不禁以“大王”称呼。

  旋风真人修长的手掌轻轻一挥,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浑身颤抖的熊山君平托而起,出乎意料地安慰道:“你怕什么?我又没说要怪你,有五庄观与大荒山的牛鼻子阻拦,你又不能暴露真身,是有点难为你了。”

  旋风真人给了熊山君一个鼓励的微笑,道:“你先下去吧,小心一点,多想点好办法,我们会有机会的。”

  见熊山君消失不见,旋风真人平和的双目怒火猛然迸射,一番咒骂后,他的眼底又弥漫贪婪,喃喃自语道:“神石呀神石,我何时才能得到你?”

  贾府灵堂内,清风吹拂、哀乐低沉。

  宝玉在三个“哑女”的围绕下倍感难受,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他没有化解这尴尬气氛的心思,只盼这“三日”能快快度过。

  正当宝玉百无聊赖、昏昏欲睡时,急步冲进来的小厮令他心神一振,重新打起精神。

  小厮显然是一路跑步而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道:“二……二爷,北静王爷……前来拜祭,老太太特命……小的前来通传,让二爷做好准备。”

  宝玉微微一愣,眼中一丝诧异一闪而过,心底暗自思量:北静王怎么来了?

  本性洒脱的宝玉不由得大为欢喜,觉得自己交对朋友,朱水溶还真能不拘泥于世俗之见,心想:真够哥儿们!

  心情一好,宝玉快步来到院门口翘首以待,满心喜悦的他并不知道这却是他“苦难”的开始。

  “宝兄弟,为兄不请自到!”

  朱水溶一脸歉意地拱手施礼,不过歉意的原意自然不是因为冒昧到来,而是因为他身边那位漂亮的公子哥儿。

  不明真相的宝玉发自心底微笑以对,上前亲热的与朱水溶把臂交谈:“大哥为何如此客气?你我是兄弟,自不用说那些客套话。”

  未待朱水溶有所应答,一声清脆但却不甚礼貌的话语突兀响起,打断他们的欢聚:“你就是贾宝玉?”

  女扮男装的天意公主脑袋一偏,目光挑衅地扫视着宝玉,芳心内意念盘旋,反复盘算要如何折磨宝玉一番,才能报受到惊吓之“仇”宝玉心情愉悦,虽然觉得这陌生人话语刺耳,但豪迈不凡的他自不会小肚鸡肠,悠然拱手施礼:“我正是贾宝玉,不知这位兄台是……”

  “你叫我天公子吧!”

  天意公主可不想朱水溶坏了她的“大计”狠狠瞪了朱水溶一眼,警告他别想作怪。

  受尽欺压的朱水溶只得配合道:“这是我的好友天公子,正巧在我府中做客,久仰宝兄弟大名,特此陪同为兄前来。”

  “欢迎、欢迎!”

  宝玉平静的笑容下思绪翻腾,脑海急速运转起来:什么时候京城又凭空冒出一个天公子?自己这段时间与京中的“高干子弟”也混成一团,可从未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呀!

  苦思未果的宝玉在前头领路,往金钏儿的灵柩而去,道:“大哥与天公子前来,我自是感激不尽,改日小弟做东,请你们大醉一场以表谢意!”

  “醉什么醉?”

  宝玉礼貌的话语换来的却是天意公主一番理直气壮的抢白:“你的小妾刚死就只想着吃酒,我看你也只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

  天意公主快步上前与宝玉并肩而行,不满的白眼连连抛向宝玉。

  宝玉是何等人?怎会听不出来对方是有意找茬?怒火陡生的他脚步一顿就欲回敬,可话未出口,却被赶上来的朱水溶无声的道歉消弭火气。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望着天意公主娇小的身子,宝玉总有种别扭的感觉,一阵淡淡的馨香随风飘来,他脑海灵光一现……这天公子难道是女扮男装不成?

  这时代的富家子弟虽多喜爱携带香囊,但却没有人带此女儿香,那可是女子专用的香料。

  宝玉下意识望向对方的耳垂与颈项,入目所见立刻否定他的猜测,对方不仅没有耳洞,而且脖子上的喉结也隐约可见。

  娘娘腔,这家伙原来是一个娘娘腔!宝玉顿时“恍然大悟”再联想到朱水溶奇怪的表情,开始邪恶地思索:这娘娘腔肯定是一个变童,而且是北静王专属。

  我的天,这时代怎么这么多断袖分桃的权贵?咦,好恶心!自以为正确的宝玉只觉浑身发冷,那有色的目光前后转动,走在前面的天意公主看不到,而走在后面的朱水溶却被看得莫名其妙。

  虽然宝玉觉得恶心,但却必须要拉拢朱水溶,只能强自平静心神,呵呵一笑道:“天公子说得是,是我说错了,那改日请你们吃茶吧。”

  朱水溶对宝玉的豁达钦佩不已,见天意公主娇躯一顿,似有再次开口斥责之意,他急忙大步上前,轻声道:“我们是来拜祭的,死者为大,还是先上香吧!”

  天意公主虽然娇蛮任性,但绝不是奸恶之人,走进灵堂后立刻安静下来,表达对死者的尊重。

  一番礼仪后,朱水溶真诚的双目透出劝慰之色,道:“宝兄弟,还请节哀,为兄等着你诗酒相会。”

  “大哥、天公子,慢走,我就不送了!”

  宝玉亲切地将朱水溶两人送到灵堂门口,不过却没有再与朱水溶把臂同走。

  一走出灵堂,天意公主立刻本性发作,见宝玉只送到院子门口,她趁机大发娇嗔:“大胆,你这小子如此不懂礼数,竟然不亲自送王爷出府!”

  宝玉还未开口,早有准备的朱水溶苦笑一声,随即道:“天公子切勿误会,是我不要宝兄弟送行。”

  宝玉并无恼意,望着“天公子”十足女人味的神态举止,他只是呵呵傻笑这北静王爷还真有本事呀,硬是将一个男人调教成“女人”朱水溶如此一说,天意公主再也没有理由发飙,只得气呼呼离去。

  宝玉与天意公主的初次交锋就此拉下帷幕!

  第四章 史家湘云

  送走朱水溶与天意公主,宝玉返身回到灵堂,可他还未将椅子坐热,先前的小厮再次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二爷,又……来了。”

  “谁又来了?说清楚。”

  宝玉听得满头雾水。

  “回二爷,是当官的又来了,前院有一个骠骑将军孙什么的来了。”

  “是不是叫孙绍祖?”

  宝玉心神一震:这家伙竟敢主动找上门来,他奶奶的!

  “请他直接到灵堂相见,就说我不便出迎,连王爷来了也是如此。”

  宝玉随意地一挥大手,对于孙绍祖的来访并不惧怕,心中更暗自发狠:本少爷斗不过妖魔鬼怪,难道还玩不赢你中山狼不成?看你宝二爷玩死你!

  意念一转,宝玉侧首吩咐道:“鸳鸯,你到栊翠庵请妙玉来此一趟,就跟她说周扒皮的朋友来访。”

  鸳鸯听闻宝玉冷漠的声调,心中的幽怨刹那间翻腾起来,双眸一润,差点哭出声来。

  宝玉被鸳鸯的神色吓了一大跳,诧异不已,心想:叫她去一趟栊翠庵又不是刀山火海,怎么就哭了呢?

  “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的话,我让秋纹去吧?”

  “不用,我只是眼睛有点不舒服。”

  鸳鸯见宝玉如此不解风情,泪花终于滑出眼眶,并倔强地拭去泪痕,快步向外行去。

  鸳鸯刚刚去,宝玉没有等到孙绍祖,却等到风姿动人、妩媚内敛的迎春。

  “宝兄弟,你猜我带谁来了?”

  迎春的双眸弥漫着笑意,即使在这不恰当的灵堂,她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千般妩媚地走向宝玉。

  果然是媚骨天生的绝代尤物!宝玉心窝一荡,看得双目发直,炽热的目光如有实质般飞向迎春饱满而高耸的玉峰。

  迎春心思细腻,立刻察觉到宝玉眼神的异常,她娇躯微微一顿,滑如凝脂的玉脸迅疾闪现一片红云,随即半真半假瞪了宝玉一眼。

  “呵呵……”

  宝玉的厚脸皮发挥作用,自然的话题一转,化解难堪的处境,道:“是不是探春在你身后呀,你们想吓我一跳?”

  未待迎春有所应答,含嗔带怨的清脆娇音已经响起:“人家就知道宝哥哥把我忘了,你心里只有探春姐姐她们,亏得人家惦记你大半年呢。”

  话音未落,娇俏的倩影已化作一阵疾风从迎春的身后冒出来,紧接着向宝玉扑去,小手不停捶打着他的胸膛,不依撒娇道:“宝哥哥,你讨厌。”

  少女快速的动作大出宝玉意料之外,直到少女扑入怀中,反应不及的他也没看清来人的面容,心想:咦,这是谁?嗯,肯定是贾宝玉熟之又熟的人,如此不避形迹还大半年未见,也就是说自己这个冒牌货还未见过。到底是谁呢?可别漏出破绽才好!

  少女欢欣的捶打将宝玉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心惊神颤的他微微一退,终于看清这个彷如精灵般的美少女。

  刹那间,宝玉只觉得脑中一震,如受雷击般一片空白。

  一张圆润的玉脸映入宝玉的眼中,精致秀美的五官、滑如凝脂的肌肤,还有浮现在唇角的俏皮笑意,瞬间就刻入宝玉的脑海。

  宝玉再向后微微一退,心窝紧接着也遭受到强烈的冲击。

  少女虽然没有丰乳肥臀,但却玲珑曼妙,散发着青春之美,特别是她独有的活泼可爱气息,更令宝玉暗自责骂自己:这么美丽可爱的少女自己怎能不知道她是谁?太过分了!不像话!

  “宝哥哥,你不是真被我吓呆了吧?”

  少女见宝玉木然呆立,笑意盈盈摇晃着他的胳膊,娇嗔道:“人家可是一回到金陵就直接来找你了,连家也没回呢。”

  在宝玉不停在心中呼唤下,他脑海一颠,廖老大光芒万丈的身影出现了:原来是她!

  史家有女唤湘云,金钗之一金麒麟,年方二八,娇俏可爱,醉卧青石留其名。

  宝玉心中一喜,为防万一,他双目一聚,一只金光灿灿、活灵活现的麒麟饰物立刻映入他眼帘。

  “云妹妹,你怎么这么久也不来看我?”

  宝玉暗自如释重负,并轻笑着反过来责怪史湘云,他可不想史湘云再问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史湘云脸上的笑容更深,半个身子都挂在宝玉的身上。

  “嘻嘻……宝哥哥原来生气了,我这次回乡是有事耽搁,不过人家时时刻刻都想着你,还为你做了一个扇坠,你看好不好看?”

  宝玉接过史湘云手中的精美小玩意儿,他虽不懂编织,但也可以看出其手工的精巧远超常人,想不到这率真活泼的史湘云这么心灵手巧。

  “云妹妹,有外客来了,我们还是回内院去吧。”

  迎春的话语打断史湘云与宝玉的欢聚。

  宝玉抬首眺望,陌生的人影已经隐约可见,虽然还看不清楚孙绍祖的模样,但宝玉对大煞风景的他已是无比讨厌。

  史湘云依依不舍地拉着宝玉的手不放,可谨守礼教的迎春不愿与外人碰面,上前分开两人的手,再次催促道:“我们快走吧,外客快到了!”

  史湘云可没有那么多顾忌,她与宝玉已经好几月不见,不由得娇声哀求道:“二姐姐,再一会儿好吗?客人来了,我们站在一旁不说话就是了。”

  “不行!”

  迎春面容是少有的严肃,道:“要是被老祖宗知道,非责骂我们不可!要是女客我自依你,可来的是男客,我们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怎能随意抛头露面?”

  史湘云见迎春如此坚决,立刻求助地望向宝玉,那可怜兮兮的明亮双眸微微一眨,弄得宝玉心弦酥软。

  不过宝玉也不想让迎春两人与孙绍祖碰面,便轻笑着安慰道:“云妹妹,你还是与二姐姐一起回内院吧,来的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都叫他中山狼,好姑娘见了他会做噩梦的!”

  “嘻嘻……”

  迎春与史湘云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善良的迎春厚道的娇嗔道:“宝兄弟,哪有像你这样说客人的!”

  话语微顿,迎春侧首对史湘云道:“你宝哥哥最爱说笑,千万可别跟他学,不然老祖宗又要心疼了,我们还是走吧。”

  史湘云虽然活泼率真,但却不失心思灵慧,宝玉虽是玩笑之语,但眼底却闪过一抹厌恶,她一眨月牙美眸,不再坚持。

  “宝哥哥,那我向金钏儿上炷香吧,我与她也算从小一起长大,没想到上次一别竟再也见不到了,唉。”

  简单地上香过后,史湘云不再拖泥带水,反而第一个走出灵堂。

  迎春见外客虽然越来越近,但好在还能及时避开,不由得松了一口大气。

  迎春盈盈俯身向宝玉行礼告退,不料入目的却是宝玉那灼热的目光凝视在她娇躯上,她只觉得心房一慌,莫明的热流盘旋翻腾,一时之间竟然呆立在原地。

  “二姐姐,你快点呀!”

  已经走出大门的史湘云叫道。

  “嗯!”

  迎春玉脸通红,波光流转的美眸狠狠瞪了宝玉一眼,随即迈着紊乱的脚步追上史湘云。

  被迎春瞪了一眼的宝玉猛然惊醒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在迎春面前一再失态,难道自己真的是色狼不成!

  暗自思量的宝玉想起迎春半羞半怒的娇态,心中不由得嘿嘿一笑:如果做个色狼能得到迎春,那自己肯定毫不犹豫,更何况自己还是“假”宝玉,何必那么多顾忌呢?

  在灵堂外,孙绍祖在小厮的引路下,迈着四方步向灵堂走来。

  孙绍祖表面上一脸平静,却一脚踢飞脚下的石子,在心中不停咒骂:这贾宝玉真他妈的架子大,就像这贾家的石子一样可恶至极!老子堂堂一个骠骑将军,他非但不出门迎接,还要自己自行到灵堂拜祭,也不知那北静王吃错什么药,害得自己连火也不能发,真他妈的倒霉!

  愤愤不平的孙绍祖意念一转:难道是贾家已经知道自己与赵全要对付他们?

  但知晓此事的无一不是心腹之人,唯一的外人周扒皮又已当场死去,贾府应该不知道才对!

  孙绍祖略带疑惑的眼神下意识看向灵堂,入目没有看见宝玉,却正巧看见迎春两女往侧门走去的倩影。

  孙绍祖只觉眼睛一亮,脑海狂震,迎春两女的绝色姿容令他震撼不已,暗自惊叹自己以前真是白活了,尤其是那个高挑丰盈的少女更是令人目眩神迷。

  花丛老手的中山狼对迎春更为着迷,他一眼就看出迎春媚骨天生,看得他双目发直、口水狂吞,只想立刻打倒贾家,将如此尤物扑倒在地,尽情享用。

  孙绍祖愣愣地目送迎春消失在视线中,随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故意以诧异的口吻对在前头带路的贾府小厮道:“咦!刚才那位姑娘不是齐王府的郡主吗?她怎会在这儿出现?”

  领路的小厮怎会明白孙绍祖卑鄙的心思?他闻言,恭敬地回话道:“大人,你看错了,那是我们贾府的迎春姑娘,她可是老太太的心肝宝贝,在几位姑娘里就数她人最好。”

  孙绍祖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假装平静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口水直流:贾家女子真是名不虚传啊!

  “贾宝玉见过孙世兄,未能远迎,还望海涵!”

  宝玉在灵堂门口拱手致歉,俊朗的面容带着亲切的微笑,浑然不知对方是图谋不轨的“恶狼”般。

  “贾贤弟多礼了,你我两家乃为至交,自然应该前来拜祭,还望贤弟节哀!”

  孙绍祖虽禀性残暴,但其身处官场,早已练就一副虚伪的脸孔。

  你他妈的真够假的!宝玉在心中大骂孙绍祖,脸上那热情的笑容却始终未变。

  宝玉与孙绍祖一番客套后,相携并肩走进大门,其亲热的情状真有相见恨晚的模样。

  在跨入灵堂门槛的一刻,孙绍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深深的悲痛浮上面容,看得在一旁的宝玉惊叹不已:难怪人们常说“变脸”最厉害的不是台上的戏子,而是宦海高手。

  一如既往的焚香拜礼,孙绍祖并未立刻告辞,在宝玉的谦让下,坐在房中一侧的太师椅上。

  “请用茶!”

  秋纹熟练地为孙绍祖递上茶水,随即退到宝玉身后低头不语,礼数甚是周到。

  此刻孙绍祖才看清秋纹秀丽的容貌,他魁梧的身子微微一颤,想不到贾家的丫鬟也是如此秀色可餐。

  心神荡漾的孙绍祖急忙拿起案几上的茶杯,借着吃茶的动作掩饰瞬间的失态。

  心有定见的宝玉暗自冷笑,孙绍祖眼中一闪而过的炽热并未逃过他的目光,然而并未点破的轻笑道:“我与世兄虽是初次见面,但对世兄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相见恨晚啊!今日能与世兄相见,日后玩乐之时又多一个朋友了,哈哈……”

  宝玉在提到“玩乐”两字时特别加重语气,还给孙绍祖一个男人间特有的眼神。

  “哈哈……”

  孙绍祖与宝玉对视而笑,道:“一定、一定!丧事完毕,就由我做东,我们兄弟好好欢聚一番!”

  这次孙绍祖脸上的笑容发自真心,他见宝玉果如传闻般只知饮酒作乐,心中自然更加欢喜,暗自思量:只要你贾宝玉越好色,老子就越有机会一次弄死你!

  再次虚情假意闲聊片刻后,宝玉连打几个呵欠。

  孙绍祖几番言语试探后已经暗自满意,他顺势站起来,拱手道:“贤弟,时辰不早了,为兄告辞,日后等你一聚。”

  “世兄走好,我还盼着你做东呢!”

  宝玉起身相送,他心底早盼孙绍祖赶快离去,做作的客套已让本性洒脱的他到忍受的极限。

  孙绍祖转身出门之际,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在宝玉身后的秋纹,随即迅速收回目光,昂首挺胸向门外走去。

  孙绍祖虽做得隐蔽,但并未逃过宝玉与秋纹的注意。

  宝玉依然假装未见,只在心底冷笑,而敏感的秋纹却是脸色一变,立刻在心中将孙绍祖列为讨厌的对象。

  秋纹虽然心性狭窄,但却不是轻浮女子,她心底的阴暗全是嫉妒所致,嫉妒虽然不好,但也证明她心中着实喜欢宝玉。

  没有爱,何来恨?又何来嫉妒可言?

  “少爷,这姓孙的不是好人,你还是少与他交往为妙!”

  秋纹眼带怒意地望着孙绍祖远去的背影。

  宝玉微微一愣,想不到秋纹如此聪明,一眼就看穿孙绍祖的伪装,他双目闪现赞赏之色,语气微妙变化,温柔地道:“秋纹,我会记住你的话,这家伙确实不是好东西。”

  秋纹首次听闻宝玉如此夸奖的话语,芳心不由得羞喜交加,美眸中情丝缠绕,脑海的魔力自然削弱不少。

  可惜,风月宝鉴的确邪异,一转眼魔障又充斥着秋纹的脑海。

  孙绍祖兀自得意洋洋,虽然没有问出杀死周扒皮神秘人物的身份,但能在无意中看到妩媚醉人的迎春,对于色中恶鬼来说无疑更值得兴奋,也让他更加坚定毁灭贾家的决心,眼前不由得浮现迎春动人的倩影,不停在心底咆哮:贾迎春,如此绝代尤物,我定要得到你!

  “那人就是孙绍祖吗?”

  妙玉在鸳鸯的陪同下出现在宝玉面前,她已到了一会儿,暗中观察着孙绍祖。

  “你来了!”

  宝玉随意招呼妙玉落座,他已经完全将妙玉当成自己人,对着妙玉就是一番苦水:“与这姓孙的说话累死我了,真恨不得揍他一顿,把他揍成猪头才开心。”

  “嘻嘻……”

  秋纹忍不住轻笑出声:“宝玉,看你与他亲热的模样,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呢!”

  一直身披麻衣、低头守灵的玉钏儿幸运地躲过孙绍祖的狼眼,沉默良久的她突兀调侃道:“二爷,我以往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待客’呀?”

  半真半假、含嗔带怨的玉钏儿,美眸扫视着宝玉,似在观看稀奇玩意儿般,她憋闷一夜,酸楚难言的怨气借着轻言浅笑发泄到宝玉身上。

  鸳鸯眼见秋纹与玉钏儿都开口了,她心房一乱,微尖的下颔往上一抬,落井下石的话语脱口而出:“你们难道现在才发现宝二爷这么‘厉害’吗?”

  “呵呵……”

  可怜的宝玉不知自己何时得罪金钏儿等女,不由得满头雾水,不过能听到她们主动说话,他心底不由得欢喜几分。

  妙玉在人前素来很少说话,自进入灵堂后,她就若有所思地双眉微皱,美眸闪现思索之色,下意识在灵堂中环视一周。

  妙玉细微的动作引起宝玉的注意,他不想秘密被太多人知晓,柔声对鸳鸯三女道:“我想让妙玉仙姑为钏儿做场法事,你们也知道她不喜人多,你们帮帮忙,到门口挡一下好吗?”

  在宝玉不断拱手作揖、笑意连连的请求下,鸳鸯三女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灵堂,三双各有千秋的美眸不约而同闪现疑惑之色,暗自思量:难道宝玉与妙玉有一腿?

  “仙女姐姐,坐下说吧。”

  宝玉微笑着指了指身侧的座椅。

  妙玉随着宝玉的示意,望了望待客的椅子,芳心想到不知有多少人在上面坐过,不由得眼现犹豫,轻轻摇首道:“不用了,我还是站着说吧!”

  聪明的宝玉看到妙玉眼中的犹豫,细一凝神已经明白过来,原来妙玉竟然有洁癖。

  暗自好笑的宝玉站起来,竟然用衣袖在自己坐的椅子上用力擦拭一番,然后一脸期待地凝视着妙玉,道:“坐这儿吧!你若不坐,我又怎好意思坐着呢?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兼半个师父,呵呵……”

  见宝玉如此殷勤,妙玉的芳心仿佛被一股微弱的电流击中,她突然觉得宝玉坐过的地方好像并不脏,心念如此微妙变化,她不由自主走过去,坐在留着宝玉体温的座椅上。

  太棒了!宝玉在心中兴奋地狂呼道,因为以他从电视剧学来的知识,他很肯定在妙玉的潜意识中,自己已经成为她的亲密之人。

  “妙玉,你有何发现?”

  心灵一阵激荡后,宝玉终于想起正事。

  “这儿有一正一邪两股力量的残留痕迹,如果我没猜错,一股力量是‘通灵宝玉’所发,而另一股力量则是孙绍祖留下,那种妖邪之气与周扒皮很相似。”

  妙玉话音微顿,飘逸的美眸多了几分凛然冷气,道:“看来那熊山君野心不小,除了周扒皮以外还改造不少妖人。”

  宝玉面带惊佩之色,想不到这孙绍祖也是异变的妖人:看来自己唯一的途径还是得苦修法力,只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如果那熊山君不停魔化凡人,那可大大不妙。仙女姐姐,你还是主持正义,早点铲除那妖怪才好。”

  妙玉见宝玉又开口叫自己“仙女姐姐”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略带娇嗔道:“你以为魔符像庙里的签文一样随地都是不成?不要瞎操心了,制作魔符要以施法者自身的精血为弓,不会太多的。”

  厚脸皮的宝玉面对妙玉的调侃毫不脸红,反而望着那难得解冻的绝世芳容痴痴不语,灼热的目光无比火热,连傻子也能猜到他心中转动着什么念头。

  第五章 可卿回府

  灵慧的妙玉顿觉如坐针毡,平静的道心泛起层层涟漪的波纹,羞怒交加下,她有意识地冷哼一声。

  “轰”的一声巨响,贯注法力的哼声好似惊雷般在宝玉的耳中炸响,将他自无限的遐思中惊醒过来。

  “宝玉,孙绍祖今日前来肯定别有企图,你以后更要小心。”

  宝玉摇了摇还在嗡嗡作响的脑袋,先苦笑一声,然后神色一正,大手虚挥道:“看样子孙绍组他们等不及了,我们也应该早点摸清对方的底细,正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

  “你说得在理。”

  妙玉双目闪现深思之色,片刻间已下定决心,道:“我今晚就夜探孙府,摸清他们的底细。”

  “仙女姐姐不用如此匆忙,”

  宝玉出乎意料地阻止道:“孙绍祖白天才来试探,如果我们夜里就去,一不小心会惹他们怀疑,还是保持敌明我暗方为上策。”

  “我们?”

  妙玉诧异地反问宝玉:“难道你要与我一起去吗?那可不行,我习惯单独行动,为免打草惊蛇,你还是等我消息吧。”

  宝玉在心中暗自嘀咕…妙玉这是将自己当成包批啊!

  受到轻视的宝玉毫不气馁,无赖地笑望着妙玉,道:“我没说跟你一起行动,你走前面,我跟后面就是,这也应该算你单独行动吧?呵呵……”

  “好吧!”

  妙玉实在拿宝玉没有办法,一声叹息后,烟波弥漫的娇躯离座而起,半嗔半怒对宝玉道:“你办好金钏儿的事情就到栊翠庵找我,这几日你还是勤加修炼为好,否则到时被人发现,我可不会救你。”

  话音未落,妙玉已飘然而去,等宝玉不舍地追到灵堂门口时,倩影已在百丈开外。

  “呵呵……”

  宝玉回味着妙玉最后一句话,心神欢呼雀跃,喃喃自语道:“好你个孙绍祖,我该感谢你才是,如果不是你,本少爷怎会有与仙女独处的天赐良机呢?”

  时光最为公正,不会因为欢乐而延长,也不会因为悲伤而缩短。

  在一天的人来人往后,日落月升,神秘的夜色再次笼罩贾府,也让宝玉微松的心弦紧绷。

  罪恶总是在夜色下发生,黑暗永远是妖魔的最爱。

  两个时辰后,心神疲累的宝玉揉了揉脸颊,见鸳鸯与玉钏儿、秋纹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不由得暗自纳闷:这三人真怪了,昨晚就像仇人相见,不言不语,这才过了一天,又突然变得亲热无比。唉!女人啊,真是奇怪的动物!

  鸳鸯三女被宝玉感慨的叹息声惊动,不约而同回首望了他一眼,见宝玉安然无恙,她们的目光立刻收回去,再次聚首一处亲热地交谈起来。

  身为男子的宝玉怎会理解百变女人心?就在他与妙玉独处时,鸳鸯三女由于先前联手调侃宝玉,再加上妙玉到来,令她们不由自主生出同仇敌忾之心,不知不觉间就团结在一起。

  月上中天,万籁俱静。

  一团烟雾在夜色的掩护下突现于贾府高墙外,烟雾微微一顿,随即往墙内飘去。

  “妖孽止步!”

  一道结界挡住烟雾的去路,随着一声朗喝,五庄观的静尘现出身形。

  在受阻之下,烟雾似有灵性般原地一转,向后飞退而遁。

  “妖孽,这点法力也敢打神石的主意?不知死活!”

  夜风一荡,静土在烟雾后方出现,他手中拂尘一扬,万千丝缕化出一张“天罗地网”瞬间网住烟雾中的鬼灵。

  “道长饶命,小女子并无恶意。”

  受到致命威胁的烟雾一阵卷动后,现出鬼灵真身,竟然是一个柔媚动人的绝色鬼灵。

  女鬼在天罗地网中不停磕头哀求:“我是贾府亡灵,此番回府并无害人之心,只想完成生前未了心愿,还望两位真人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师兄,怎么办?”

  静土见此女鬼芳容惨淡、形貌凄楚,生出恻隐之心。

  “两位真人,小女子为贾府新死不久的鬼灵,还望真人大慈大悲,放小女子过去。”

  鬼灵见状,知道静尘方为主事之人,急忙转移目标哀求不已,情急之下也不管对方是道士,连佛家的术语也用上。

  “师兄,看她的模样不似有假,况且以她那点法力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们还是放她进去吧,也算日行一善。”

  静土本性柔和,此刻同情心泛滥,一发不可收拾,静尘却良久不动,脸上平静的笑容毫无变化,任凭女鬼如何哀求,他都波澜不惊。

  师兄为何如此铁石心肠?静土诧异地望着“怪异”的静尘片刻后,心有所感的他正欲挥手确认时,静尘的身形却微微一动,从入定中清醒过来。

  “师兄,你刚才是否元神出窍?”

  静尘并未回答静土的话,而是面带同情地望着女鬼,道:“你就是秦可卿,……宁国府的少奶奶?”

  “小女子正是!”

  秦可卿被人提及生前身份,即使事情已经过去,她仍然不免心生隐痛。

  “你进去吧!”

  静尘一声叹息,移开身子,道:“不过我仍然要封住你的法力,希望你记住,如今你已是亡灵,阴阳相隔,人世恩怨自有上天报应。”

  “多谢真人慈悲,小女子一定谨记教诲。”

  秦可卿盈盈一拜,再次化为烟雾,飘入贾府。

  静尘望着秦可卿消失的方向,感慨万千地叹道:“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呀!”

  适才静尘在短短时间内已到城隍处求证,城隍的话语让清修的道人也不禁生出深深的怜悯,立刻做出决定。

  “又回到这儿来了!唉,我秦可卿就连死了,也抛不掉贾家的身份。”

  喃喃自语声在夜色中飘动,一个美丽的女鬼在贾府内游走,望着那熟悉的一草一木,不由得感慨万千,悲从中来。

  可惜身为鬼灵的秦可卿虽然悲伤满怀,却流不出一滴清泪,只能让无尽的阴郁不停积累在芳心中,化作丝丝怨气影响着心智。

  一道淡淡的黑芒从秦可卿的眼底一闪而过,受到影响的她一顿,停在贾家东西两府的分隔院门处。

  亡灵特有的阴气在秦可卿的眼底弥漫,阴森的黑芒越来越浓,她眼前闪现着贾蓉父子丑恶的嘴脸,阴气刹那间化作入骨的恨意,虚幻的鬼影一动,欲直奔宁国府找那对父子报仇雪恨。

  倩影刚动,随即又停下来。秦可卿温柔善良的本性自识海飞出,先天纯净的灵气压制翻腾不休的恶念。

  这时秦可卿想起鬼王,想起被鬼王抓去的弟弟秦钟。

  罢了,还是听先前道长的忠告吧,弟弟还等着自己拿玉石回去交换呢!念及此处,秦可卿不再犹豫,身子一展径直穿墙而过,直向怡红院飞去。

  偌大的荣国府灭火熄灭,寂静无声,唯有下院一处烛火通明,互相辉映的烛光直冲霄汉,吸引着秦可卿飘过去。

  竟然是灵堂,难道贾府又有人被逼死了吗?秦可卿望着下院门檐上那刺眼的白花,心中有怨的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贾家再添孽债。

  穿过院墙后,静心设置的灵堂令秦可卿微微一愣。

  这是下人房,贾家哪位下人的葬礼如此风光?真是奇怪!秦可卿意念一动,借着朦胧的光线,她看到灵位上的字迹更是诧异不已。

  原来是金钏儿死啦,她什么时候成了宝玉的小妾?唉!秦可卿忍不住在心中一声叹息,暗自悲叹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天真活泼的金钏儿说死就死了呢?意念再次变化,秦可卿由己及人,禁不住暗自思量:金钏儿会不会与自己遭遇一样,难道宝玉与贾蓉一样是人面兽心的东西吗?

  不对!秦可卿脑海波澜翻转,瞬间否定心中的猜测,她记忆中的宝玉只是红粉公子,绝不会是大奸大恶之辈。

  秦可卿呼出一口大气,强自抹去烦乱的思绪,喃喃自语道:“不想那么多了,既然来到这儿,还是进去拜祭一下吧,以后在地府我们还能说说话。”

  身随意动,凡胎俗眼看不见的灵体穿墙而入,直接飞入灵堂。

  “咦!”

  秦可卿突然美眸一张,因为她今晚寻找的正主儿竟然在灵堂,令她惊喜交加。

  此刻宝玉正昏昏欲睡,而鸳鸯三女在他半强迫的命令下早已沉沉睡去。

  宝二叔竟然在这儿!他竟然为金钏儿守灵?他还是本性未变呀,也不知老太太她们怎么会同意,这也太没有规矩了!生前的认知还在秦可卿的心房转着,她对宝玉的行为很不解,还有点不认同,但在她心房深处却不由自主荡起一丝涟漪。

  “唉!”

  秦可卿一声低叹,眼中多了几分羡慕,觉得金钏儿比她幸福多了。

  “谁?”

  宝玉勉强算是半个修道之人,恍惚之间听到秦可卿的叹息,高度戒备的他猛然间紧张起来,没有妙玉为他开天眼,他看不见鬼灵的真身,只得望着空荡荡的大门处怒喝出声,并下意识靠近灵柩,做出防备之状。

  宝玉竟然听得到自己的声音?秦可卿顿时大吃一惊,随即她见宝玉左顾右盼,惊慌的心灵方才平静下来。

  秦可卿随即陷入矛盾中,曾经的烦恼再上心头。

  心灵一番强烈的挣扎后,秦可卿最终还是被迫屈服,暗自安慰自己道:一块玉石换一条鬼命,相信宝二叔不会怪我,为了弟弟,只能对不起他了。

  宝玉竖起双耳,戒备片刻后并未感觉妖邪袭击,不由得暗自纳闷:难道自己太紧张,产生幻觉了吗?

  就在宝玉苦苦思索时,秦可卿银牙一咬,灵体凌空飞起,挟带着强劲的寒流往宝玉扑去,她虽被静尘禁锢灵力,但凭鬼灵先天之力足以摆平任何一个凡人。

  宝玉瞬间脸色大变,敏感地察觉到不妙的寒气,他急忙全力运转“调皮”的动门法术,暗自祈求它不要在这个时候闹情绪,玩罢工!

  未待宝玉与体内法力沟通完毕,他胸前的“通灵宝玉”已经再显神奇,五色霞光猛然迸现,就像吹走一片羽毛般,将秦可卿吹到灵堂外。

  啊,这玉石原来是神物,难怪鬼王要自己设法骗取!秦可卿终于明白事情的真相,好在她没有伤害宝玉之心,所以只是被神石轻轻吹走,并未受到半点伤害。

  随后,灵堂的烛火不再摇曳,宝玉顿时如释重负,不过目光依然充满戒备。

  月隐日升,灵堂三日的第二个夜晚终于过去。

  宝玉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个好觉,望着窗外透入的晨光,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宝二爷,洗脸吧。”

  秋纹端着银盆走进来,昨夜她睡了一觉,此时神清气爽、面色红润,相比宝玉的憔悴更显得容光照人。

  秋纹一边温柔熟练地服侍宝玉,一边柔声劝道:“你还是休息一下吧,看你如今都快变样了,别说老太太看着心疼,就是我们看着也心酸。”

  “是呀!秋纹说得在理,姐姐泉下有知,见你这样,她肯定也不开心。”

  经过一夜的休息,玉钏儿心情好了许多,眼见宝玉眼睛的红丝越来越多,她芳心隐隐生痛,连金钏儿逝去的伤悲也暂时放在一旁。

  宝玉见秋纹两女如此关心自己,疲惫的身心顿觉暖意融融,心神一振,动门法诀在经脉内飞速运行。

  秋纹与玉钏儿只觉眼睛一亮,委顿的宝玉竟突然恢复清新俊朗。

  宝玉满意地照了照镜子,随即轻柔微笑,反过来安慰秋纹两女:“你们看我这模样,像有事的人吗?”

  “二爷,晨间天凉,你又熬了一夜,还是吃些早点暖暖胃吧!”

  鸳鸯手托食盘迈步而入,正巧听见宝玉的话语,随着时光的流逝,她的心结也逐渐融解。

  “谢谢!”

  宝玉礼貌地接过鸳鸯手上的食盘,闻着热腾腾的粥香,他不由得腹如鼓鸣,随即不顾礼仪地狼吞虎咽起来。

  鸳鸯见宝玉对自己如此客气,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也忍不住心中发酸,好在坚强的天性止住她眼底的热泪,芳心一声叹息,随即强装平静抹去眼中的幽怨。

  时光一晃,眨眼就过了晌午。

  宝玉斜倚在灵柩旁,心中暗自思量这已是最后一日,但愿能够平安度过。可惜上天连宝玉这小小的要求也不同意,那个小厮疾步跑来,打破宝玉美梦的泡沫。

  “二爷,有位柳公子投帖拜见。”

  “柳公子,难道是柳湘莲?快请。”

  宝玉微微一愣,随即很欢喜地站起来。

  一刻钟后,柳湘莲带着一股清凉的微风踏步而入,道:“小弟今早返京,听闻贾兄爱妾噩耗,现在才来拜祭还请贾兄见谅。”

  “柳兄,不用这么客套,”

  宝玉热情地迎上前,先入为主的意念令他满面笑意,很亲切地道:“这几日那些俗礼快把我累死了,你就放过我吧。”

  宝玉的真心相交并未换来柳湘莲的感激,别有所图的他反而洋洋得意:贾宝玉既然死了小妾,那他此刻定然情思大伤,正是心灵空虚之时,那自己的美人计岂不更容易成功?真是天赐良机呀!

  故作豪迈的柳湘莲附和宝玉道:“想不到贾兄如此豁达,害我一路想好的安慰话语都派不上用场了,哈哈……”

  一番拜祭后,宝玉与柳湘莲的关系迅速增进,宝玉主动邀约,与柳湘莲隔案而坐,品茗相聚。

  “柳兄,自上次一别后,你为何消失这么久?”

  宝玉语带疑惑,望着心目中的“豪侠”道:“我问过其他人,有人说你出京去办事,不知是何急事?”

  柳湘莲平静的眼眸毫无变化,悠然自若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静极思动,到江湖逛了一圈,因一时走得匆忙未与贾兄告别,这次回来一定置酒赔罪。”

  “哦!”

  宝玉一听江湖两字,顿时兴致大起,主观猜测道:“柳兄是否惩恶除奸、打抱不平去了?我早就向往江湖生活,有机会真想见识一下。”

  “呵呵……贾兄真有意思!”

  柳湘莲真正笑了起来:“哪有那么多大奸大恶之人让我们教训?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

  话语一顿,柳湘莲一脸神秘地转移话题:“不过江湖上倒有一事十分轰动,说起来与贾府还有点渊源呢!”

  “是吗?说来听听。”

  宝玉不由得在心中暗自猜测:难不成“通灵宝玉”之事竟然传到江湖了?

  “近日江湖出了一位女侠,不仅姿容绝世,还性情豪爽、武艺非凡,接连诛杀几个出了名的淫贼。”

  柳湘莲说至“美女”两字时,暗自得意地看了宝玉一眼,然后摆出扼腕长叹的表情,道:“可惜,我与此等佳人缘悭一面,只听闻她名叫尤三姐,与贵府还是姻亲之家。”

  “尤三姐?”

  宝玉忍不住惊呼出声,下巴久久没有回到原位,心想:想不到不仅柳湘莲在这红楼世界成为侠士,这尤三姐也成为侠女,他们真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呀,呵呵……

  柳湘莲的话语被宝玉惊呼声打断,半惊半疑的他试探着问道:“难道贾兄见过此绝色佳人?”

  话音未落,柳湘莲又故意以略带暧昧的语调道:“这也难怪,你们毕竟是姻亲,贾兄与尤三姐能有此缘份,真让兄弟羡慕。”

  听柳湘莲话语间对尤三姐推崇无比,宝玉不由得暗自偷笑,在心中道:柳兄啊柳兄,看你那一脸仰慕样,要是知道那尤三姐最后因你而死,不知你又作何感想?呵呵……

  宝玉自得其乐,兀自不知柳湘莲真正的心思,更不会明白他如此推崇尤三姐为的就是引起自己的色心。

  悠然的笑容自心海浮上宝玉的俊脸,不知阴谋临头的他还在心中偷偷乐着。

  “柳兄误会了,我并未见过这位亲戚,不过是觉得一个女子竟能在江湖中快意恩仇,大为惊异罢了。”

  话音微顿,宝玉笑语调侃道:“你也不需要这么后悔,我断定你必能与此女相见,还能谱出一曲龙凤和鸣,柳兄信是不信?”

  宝玉轻言浅笑之间,已暗自决定要仗义出手帮柳湘莲与尤三姐一把,小小的误会自然轻易就可除去,他可不想看到绝命鸳赛在自己眼前出现。

  柳湘莲怎会明白假宝玉的心思?为了完成计划,他突然一脸认真地凝重解释道:“贾兄说笑了,柳某自行走江湖以来从未有过成家之念。”

  见宝玉嘴角带笑,毫无相信之意,柳湘莲不由得心中发急。

  柳湘莲灵光一现,再下猛药道:“不瞒贾兄,我父母早已为我定下妻室,对那尤三姐我只不过出于敬佩之心,绝无丝毫绮念,还望贾兄切勿乱点鸳鸯谱。”

  这是怎么一回事?宝玉见柳湘莲话语郑重,不似玩笑之言,不由得诧异寻思起来…难道因为这样他才没有与尤三姐在一起吗?

  唉,绕来绕去,尤三姐成为第三者,这世界为何与廖老大说的不同呀?自己还能改写这《红楼梦》吗?宝玉突然心房一片混乱,越想越是复杂。

  柳湘莲心中暗自窃喜,见宝玉出神发呆,还以为宝玉正在幻想尤三姐的美色。

  见目的达到,柳湘莲抬头望了望天色,心想:小师妹应该进入宁国府了,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不来拜祭呢?

  也许是为了回应柳湘莲的疑惑,门外突然响起小厮的声音:“二爷,东府的大奶奶往这儿来了,小的特意前来禀报。”

  第六章 尤氏母女

  假宝玉对什么东府大奶奶并没有多大印象,随口应了一句。

  柳湘莲则是喜上心头,为了不与尤三姐碰面,便告辞道:“贾兄,在下还有些许小事要处理,这就告辞了。待嫂夫人出殡后,在下等贾兄出府共谋一醉!”

  宝玉刚刚送走柳湘莲,还未转身,几道动人的倩影已经走入他的视野中。

  目光一聚,宝玉陡然呼吸一热,他虽然已经见惯美女,也知道世家豪门的夫人不会有丑八怪,但此时此刻还是有强烈惊艳的感觉。

  前头的中年美妇丰盈曼妙,浑身透着一股优雅端庄的贵妇韵味,姿色只比李纨稍差一点,她的身子微微一让,一大两小三位美女从她身后冒出来。

  相似的五官、相似的身影,四个相似的美女走在一起宛如四朵绽放的鲜花,群体的魅力立刻将李纨比下去。

  瞬间宝玉不需要法诀同样精神抖擞,他迈步迎上去,拱手一礼,道:“宝玉见过嫂嫂。”

  在前头的美妇人正是贾珍之妻、贾蓉之母、宁国府的大奶奶尤氏,她回了一礼,美眸带笑,透着几分好奇仔细凝视宝玉一眼。

  “宝兄弟,你还真是变了呀,竟然也懂礼数了,我还以为凤辣子骗我呢!嘻嘻……”

  尤氏掩唇轻笑,随即微侧身子指着身后另一个中年美妇道:“这是我娘亲与两位妹妹,近日在我府中做客,我就带着她们一起过来了,宝兄弟不会介意吧?”

  “你……娘亲?”

  宝玉望着那个与尤氏年龄相仿的素衣美妇,不由得愕然呆立。

  “咯咯……”

  尤氏与宝玉也是相熟已久,见他一脸傻样,禁不住开怀大笑起来,她身后的三女也发出或大或小的笑声。

  女子天性最爱东长西短,秋纹对尤氏娘家之事倒也听闻过二丁她急忙走到宝玉的身后,悄声提醒道:“二爷,那是大奶奶的后娘。”

  宝玉尴尬一笑,随即以晚辈之礼相见,礼数甚是周到。

  “你就是宝哥儿呀。”

  尤夫人风韵犹存,艳红的面容有着青春少女没有的风情,美眸流转之间,她送给宝玉一个醉人的秋波,道:“宝哥儿真是名不虚传,这么俊,就像天上的仙童,难怪衔玉而生。”

  第一次见面的美妇人秋波不断,抛得宝玉晕头转向。

  话音稍顿,尤夫人回首对自己的两个女儿道:“丫头,你们还不拜见宝二爷?”

  尤夫人的二女儿与其母十分相似,虽还是待字闺中的青春少女,但那妩媚的风情已在起伏的曲线上显露无疑,她一双妙目波光潋艳、勾魂慑魄,此时见宝玉如此俊俏更是目光如钩,直奔宝玉心房而来。

  “小女子尤二姐见过宝二爷!”

  尤二姐的声音又娇又柔,听得鸳鸯三女大为不满,却碍着东府大奶奶的面子不敢发作,只能在心底大骂狐狸精,生怕没有定力的宝玉就此被迷住。

  宝玉神态悠然,并无鸳鸯三女想象中的不堪情状,不过他平静的面容下还是掀起一圈波澜,连声暗自惊叹:好媚、好妖的桃花眼!

  不过这么骚的眼神,这尤二姐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念及此处,宝玉心海的波澜立刻平息,他虽天生多情,却甚为不喜轻佻女子,因此平淡如水地回应道:“二姑娘多礼了。”

  宝玉礼貌但生疏的话语令尤二姐微微一愣,再见宝玉双目清明、神色平静,风情万种的她不由得诧异无比:这宝玉究竟是何等人物?不是传闻他贪花好色吗?

  可面对自己却又如此冷静,自己虽不能说艳冠群芳,但还没有见过对自己不动心的男人,包括那个道貌岸然的贾珍。

  就在尤二姐思绪远扬、芳心纷乱时,在她身侧的妹妹已经开口说话。

  尤夫人的小女儿与尤二姊又有不同,芳龄最小的她年在十六、七岁,娇躯稚嫩青涩,虽没有勾魂慑魄的诱人曲线,但那青春气息却生机勃勃,而她轮廓分明的玉脸上五官精致,如雕塑般的美丽中透着女子少有的刚烈脾性。

  少女没有像尤二姐那样矮身施礼,而是出乎众人意料的两手抱拳,英姿飒爽地道:“见过宝公子!”

  宝玉大为愕然…这不是江湖礼节吗?

  在猝不及防下,宝玉下意识学着江湖人抱拳还礼,别扭的动作很令人发笑。

  “女儿,你怎能如此没有礼数!”

  尤夫人突兀的责怪声凭空而起,然后她一脸微笑,往前踏出一步,柔声解释道:“宝哥儿请别见笑,我这小女儿自小野惯了,都怪她们父亲去得早,唉!”

  “夫人多心了,我怎会笑话自家人呢?”

  宝玉随口安慰突然一脸悲伤的尤夫人,心中却大为不耐,暗自骂道:你这妇人对我解释个什么劲?我又不想娶你女儿。一个风骚放浪、一个古里古怪,要是娶了这尤家女儿,恐怕不是被绿帽子压死,就是被活活吓死。

  “三姐儿,还不重新见过你宝哥哥,”

  尤夫人也甚是厉害,见宝玉说是自家人,立刻顺竿往上爬,叫自己女儿称呼起“哥哥”来,也不知她打什么心思。少女显然对尤夫人的话语甚为不愿,磨磨蹭蹭开不了口。

  尤二姐见状,八面玲珑地接过话头,笑语道:“母亲说得对极了,都是自家人,我也应该重新见礼才是。”

  话语微顿,尤二姐再次风情万种地对着宝玉盈盈一礼,醉人的秋波抛向宝玉。

  “小女子尤二姐再次见过宝兄弟,还望我们姐弟以后多多亲近,也让姐姐为好兄弟尽点‘心力’。”

  说及“心力”两字时,尤二姐更是加重语气,挑逗意味十足。

  在妖娆的外表下,尤二姐更是芳心发恨,她就不信宝玉不为她着迷,更不信贾家会有正人君子。

  尤二姐并未猜错,宝玉绝不是正人君子,但他就是没有被尤二姐迷住,依然冷淡地回礼道:“二姐姐有心。”

  尤二姐眼角一颤,桃红的玉脸首次多了几分难堪。

  尤夫人眼中也布满惊讶,她紧接着施给自己的小女儿几个眼色。

  在尤夫人的催促下,少女露出生涩的媚笑,生硬地向宝玉矮身施礼,“小妹尤三姐,请……宝哥哥以后多多教益。”

  又是一个骚狐狸,还是一个本事没有学精的狐狸精。宝玉大为不屑,紧接着脑中猛然一颤,心想:尤三姐?

  瞬间宝玉双目大张,上下扫视着神情别扭的尤三姐,心想:这尤三姐不会就是柳湘莲说的女侠吧?

  想起尤三姐先前的行礼动作,宝玉虽然不愿承认,但还是叹了一口气,心中美好的幻想就此破灭:唉,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想不到“尤三姐”竟是这种女人!

  心有成见的宝玉神色平淡,三两句后就没有说话的兴趣。

  尤氏母女相互一望,眼眸都浮现难堪的意味,尤氏虽然是东府大奶奶,但宝玉可是整个贾府的心肝宝贝,她只能忍气吞声。

  尴尬一笑,尤氏主动告辞离去,宝玉自然不会挽留,还感慨万千地郁闷起来:难怪柳兄不要尤三姐,此等风骚女子要来干什么?不过看她这样也不像会为情自杀的主儿,真是奇怪呀!

  宝玉在灵堂内暗自纳闷,尤氏母女也轻声谈论着贾家这位宝二爷。

  “我说女儿,你在人前就不能庄重一点吗?”

  尤夫人的玉脸浮现埋怨之情,对于没能钓住宝玉这金龟婿,她感到很惋惜,不停责骂道:“二姐,你呀,总改不了这毛病,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吃这一套。”

  尤二姐满不在乎,轻佻地笑道:“我就喜欢挑逗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看他们那副心痒痒的样子就特别开心。咯咯……”

  “然后你就立刻逃之夭夭,让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将咱们尤家当做仇人,你就更开心了!”

  尤夫人的声音透着无奈与责骂。

  尤三姐则拉着尤二姐的手,不解地追问道:“姐姐,你这样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以后怎么找到一个好夫婿呀?”

  尤氏虽与两个妹妹不是一母同胞,但感情也甚为不错,柔声附和尤三姐的话语,道:“是啊,二妹明明还是一个清白女儿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检点,何苦呢?”

  尤二姐见家人借机发难,又要劝她“浪女”回头,她急忙道:“大姐、小妹,你们放心吧,我一旦遇见真正的好男人,一定会做回良家妇女,好好相夫教子。”

  “唉!”

  尤夫人对这话已听过无数遍,每次尤二姐都拿这话搪塞自己。

  意念一转,尤夫人双眸透出期待的笑意,道:“好女儿,我看宝二爷就不错,应该入得你法眼吧?”

  “二妹,我是看着宝兄弟长大的,他的为人我甚为了解,对女儿家也很怜惜,不像你姐夫那样花天酒地,对我这妻子也是不知冷暖。”

  尤氏劝说尤二姐,却下意识想到自己身上,浓浓的幽怨不可抑制浮上玉脸。

  “那可不一定,不再试几次,谁知这贾宝玉是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尤二姐带着悠然的笑意下定决心,她心中对尤氏也甚为同情,更是暗自大骂贾珍非但无情无义,更是正宗的伪君子,她随意一试,他就像狗般黏上来。

  侄儿贾蓉比其父也好不了多少,同样禽兽之性,去年如若不是秦可卿相助,自己就落入他们父子之手了。念及此处,尤二姐禁不住唏嘘不已:可卿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如此命短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刹那间,尤二姐脸上的媚笑消失不见,并秀眉微皴,心中万千意念纷至还来。

  “姐姐,你这么入神在想什么?”

  尤三姐见尤二姐少有的面容郑重,不由得欢快的打趣道:“不会是在想贾宝玉?不用这么费神,明日就叫大姐帮你提亲。”

  尤二姐被尤三姐的调侃惊醒过来,斗嘴她自然不会怕,立刻笑靥如花,反击道:“行啊!最好让大姐将你也捎上,咱姐妹俩来个娥皇女英,传为佳话也不错。”

  悦耳的娇柔话语微微一顿,尤二姐嘻笑中透出一丝疑惑:“三妹,我看你刚才的模样有点不对劲,与你平日大为不同!快老实交代,你不会真的看上贾宝玉了吧?”

  尤二姐语速越来越快,越说越是肯定。

  在一旁的尤夫人与尤氏不由得点头认同,神色大为意动,若宝玉不是在守灵期间,她们恐怕就会立刻前去提亲。

  稚嫩的尤三姐根本不是尤二姐的对手,闻言不由得羞涩不已,红云顷刻间布满面容,连耳垂也是一片通红。

  不敢说出真相的尤二姐无言以对,“嘤咛”一声就扑向尤二姐,用武力报复言语上的失败。

  “咯咯……”

  尤二姐与尤三姐嬉闹成一团,悦耳的银铃般欢笑声在空旷的院落回荡不休,引得树上的鸟儿振翅高飞,引颈高歌以作回应。

  尤二姐姐妹俩嬉闹着跑向前方,尤二姐见尤氏与尤夫人落在后面,听不到她们的谈话,就抓住尤三姐的手,低声说:“小妹,你学了这么久的武艺,这次全靠你了!贾珍父子回来,你给我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上次我差点被他们糟蹋了。”

  “二姐,你放心,我怎么说也学了几年武功,打姐夫——不,打禽兽那是小事一桩!”

  尤三姐并未向家人说明自己正在修道,只以学武为借口,以免吓到红尘凡人。

  一脸英气的尤三姐满脸信心,心底深处却是黯然不已:为了师兄,自己即将去勾引贾宝玉,行为也光彩不了多少。唉,真想回到大荒山去呀!

  第三个夜晚,在宝玉的翘首以待中缓缓来到。

  宝玉又是欢喜,又是紧张,整个心神紧绷起来,心想:过了今夜,一切都将按照自己铺排的轨迹运行。

  空寂的月色平淡如水,在静尘等人的保护下,最后一个夜晚终于在平安中度过。

  黎明的曙光悄然出现,宝玉握紧手中的通灵宝玉,俯身对沉睡的金钏儿低声道:“钏儿,再委屈你一日,我很快就可以带你回新家了,呵呵……”

  一夜无事,宝玉心中大石落地,但针对“五色神石”的阴谋并未放弃,只不过采取更为阴毒的方式而已。

  同一片天空下,美丽如画的杭州。

  在一艘豪华的画舫内,贾琏在身下的艳姬体内狂野冲刺,一阵密集的轰炸后,男女同时一声高昂的欢叫,双双攀上情欲巅峰。

  片刻,瘫软如泥的贾琏无力再战,他搂着艳姬进入梦乡,在沉睡之前,脑海仍自盘旋着适才的快感,觉得这外面的女人就是比家中妻妾玩起来尽兴、舒畅。

  突然,寒流卷动,人影突现,一道魁梧的黑影站在贾琏的床前。

  妖界四王之一的独角蛟王双目闪烁着阴森气息,看着熟睡的贾琏,他得意洋洋地低语道:“就是你了,害得老子找那么久!”

  话音未落,独角蛟王大手虚挥,贾键与艳姬同时头一偏,昏了过去。

  一番手脚后,独角蛟王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心中喃喃自语:笨蛋才会在贾府打生打死,本王就从这家伙身上下手,自然有效得多!嘎嘎……

  天色黎明,艳阳初升。

  岸边的喧哗终于传到画舫中,将“劳累”一夜的欢情男女纷纷惊醒。

  艳姬在明亮光线的骚扰下睁开双目,见身侧的贾琏依然睡得死猪般,她不由得得意地笑起来。

  眼前之人可是豪爽的恩客,这些时日自己在他身上用尽风流手段,当然也得到不少好处。想到这里,艳姬眼前不由得悄然浮现如山的金银,眼神一热,内心的决心更加强烈,不将贾琏的钱囊弄空绝不放他离去。

  “小美人,醒了怎么不唤醒你家二爷?”

  贾琏醒过来了。

  “二爷!人家见你昨夜那么拼命,想你多休息一下嘛!”

  艳姬丰满的身躯偎入贾琏的怀中,假装撒娇、不依地娇嗔起来。

  “小乖乖,我看你是想让我养足精神,今夜好填饱你才是,嘿嘿!”

  贾琏淫亵的笑容一收,甚为惋惜地低叹道:“唉!可惜我立刻要回金陵,不然非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艳姬闻言大吃一惊,芳心顿时大为不舍,当然是舍不得如山的金银,立刻双目一眨,逼真地挤出两行泪水,呜咽着扑进贾琏的怀抱,道:“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人家是真心喜欢你的!”

  话音微顿,艳妓侧首望了望贾琏依然鼓胀的钱囊,情意荡漾地道:“你是不是没银两了?不要怕,我平日省吃俭用还存有一些,足够你在这儿再待一段日子,人家真的不想离开你!”

  贾琏闻言不由得大为感动,心窝一热,欲答应再留几日,正在此刻,莫明的意念自贾琏的识海传出,他顿时觉得回家是十万火急之事,连一向酷爱的女色也变得淡薄起来。

  任凭艳姬再使出何等手段,意念忽变的贾琏还是止不住离开的脚步,只得在无限的矛盾中挥泪而别,纵马往金陵归来。

  就在独角蛟王出现在画舫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府衙内,任职在外的贾政也接到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朝廷调令。

  烛火通明的书房中,虽已子夜时分,但勤勉的贾政仍然在处理公文,门客的脚步声将他自沉思中惊醒过来。

  贾政浓眉微皱,因公事而心情不佳,略微不满地向进来的门客道:“我不是说过不要随意打扰吗?”

  “回老爷,是急事!”

  脚步匆忙的门客慌张说:“大厅内有两个宫里来的差人,等您前去接旨。”

  “接旨?”

  贾政猛地从座椅上跳起来,无比诧异地反问道:“这时候怎会有差人前来宣旨?”

  不知是吉是凶的贾政只觉得后背发凉,冷汗在悄然中布满他的额头。

  贾政这儿心惊胆颤等待答案揭晓,而在国师府中,策划此事的幕后黑手则对饮欢聚、轻言浅笑。

  “旋风兄,你说这贾政是否会起疑?”

  中年汉子面容沉稳,悠然轻笑着为旋风真人斟上一杯美酒。

  “黑羽兄,你就放心吧,那贾政迂腐又呆板,一见圣旨还不立刻日夜兼程赶回来!”

  旋风真人饮下杯中烈酒,得意大笑起来,然后继续道:“如今的蠢材皇帝对我是言听计从,若不是怕被供奉堂那几个老道士察觉,我真想将这笨蛋皇帝吃了,自己来坐这人间龙椅,哈哈……”

  中年汉子即是妖界的黑羽大王,他微微摇头,大为不屑地道:“这人间皇帝有何稀罕?你我兄弟联手,若将神石夺到手中,到时纵横三界,咱们坐天庭的龙椅还差不多!”

  “黑羽兄说得好,干杯!”

  旋风真人被黑羽大王说得心神激荡,向往不已。

  推杯换盏间,旋风真人得意洋洋地说:“待贾政来到京城,我就以笨皇帝的名义将他召入国师府,到时就看黑羽兄你的摄魂大法了。”

  话音微顿,酒酣耳热的旋风真人微带羡慕地望着黑羽大王,叹息道:“我也想过此计,可却力不从心,还是黑羽兄的法力令我佩服。”

  “旋风兄,你恐怕已有几百年没有回妖界了吧?”

  黑羽大王面容浮上淡淡的微笑,没有因为旋风真人的夸奖而有丝毫得意,未待对方有所回应,他随即说:“如今妖界虽比不上千年前的盛况,但也出了不少高手。不说其他,与我并列妖王的其他三位就不可小觑,更别说还有许多隐修的前辈妖仙了!”

  “是啊!”

  旋风真人双目闪现缅怀,道:“当年盛况是不易重现了,全怪那孙悟空,一根金箍棒打死我妖界不知多少高人,弄得我妖界如今只能龟缩在一处,全都是那天杀的猴子干的!”

  旋风真人越说越气,忍不住将酒杯砸碎在地,愤恨无比地厉声道:“我家大王就是被他打死,弄得我小旋风再也不能快活无边地巡山了!”

  “旋风兄,你这样不好吗?”

  黑羽大王连忙举杯平息旋风真人的怒火,道:“等我们夺得神石,你想干什么都行,到时咱们不巡山,去巡天宫、巡三界!”

  “好啊,巡游三界,坐镇天宫,哈哈……”

  旋风真人与黑羽大王兴奋地喝下杯中美酒,好似正在吞神石般美味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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