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ughgirl 发表于 2017-9-30 00:46:46

《乱伦人间:骚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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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六七月分,玉芳的头发上总别着一朵栀子花。天鹅镇人都喜欢栀子花,女人们都会在各自的头上插上一两朵自家树上摘的,或是从别家摘来的花朵儿,一身的喷香,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余彬家老屋后面有一棵被湾里男女老少叫做栀子精的栀子树,每年夏天都会开出无数硕大的花,一朵一朵隐在油绿色的叶子里面。余彬猜不出它有多大的年纪了,反正比余彬妈妈文凤的年纪还要大。据文凤讲,是她出世那年桂芝种下的,一到夏天,就开出好多又大又白的栀子花,还有数不清的小纺椎形花苞子就藏在油绿色的叶子里。栀子树生命力强得吓人,你只要折下一根带叶子的枝条,随便把它插到泥巴里就能躲在谷子里面绿叶白花的长出来让你吃一惊。玉芳到余彬家屋后去偷栀子花时也会顺手折根小枝条回去插到自己家的谷田里,过几天她就去扯起来看看长根没有。后来根是长出来了,可是不知为什么一移栽到家后面的竹园里就枯了,玉芳总是梦见自己家屋后面也有好大一棵栀子树,也开了好多白白香香的栀子花,第二天跑到屋后面一看,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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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彬喜欢看娃娃书,就用他家的栀子花跟玉芳换娃娃书看。玉芳把占元给她买的那些娃娃书背着翠香偷出来,一本娃娃书可以换到五朵栀子花,而且肯定是天鹅镇最大的栀子花。每次余彬躲在花屋后茅厕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木生就进来了,站在余彬跟前一声怒吼:“你给老子滚出来!”余彬吓得差点掉到茅缸里面去了。

    “你要再看那些鬼东西老子就打死你!”木生把玉芳那本《红岩》夺过来撕得稀乱。

    余彬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东西在他爸爸木生看来是鬼东西。

    余彬结结巴巴告诉玉芳娃娃书被撕了时玉芳并没要他赔。

    玉芳逗余彬:

    “彬伢,叫我姐姐哦,叫我姐姐我就回家再拿一本娃娃书给你。”

    脑壳尖尖理个锅铲头的余彬翻起眼睛白玉芳一下:“骚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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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彬把剑一扔就问:“你们敢不敢游泳啊?”

    “我们不敢,”汪玲怯怯地看了余彬一眼,很老实地说。

    “有么子不敢的?”一个黑黑的小女伢横了她一眼。

    在水库边上长大的女孩有好多就偷偷背着大人学会了游泳。

    “那你们有哪个敢游到那边去?”余彬朝斜对岸的稻田一指。

    “我们走罗,不理他个神经病!”一个小女伢把他的豪言壮语当耳边风。

    “就看他游一下,看他能游好远,”不会游泳的镇上姑娘汪玲对能一气游到对岸的余彬脸上突然充满了好奇。

    余彬穿着短裤前伸生仰的做了两个准备动作青蛙一样蹦到水里去,像块土坷垃样激起一点水花,还怪叫了一声。刚蹦到水里去就听玉芳喊:

    “余彬快起来!看我不报告老师去,你快点起来罗……”玉芳声音里都有哭声了。

    余彬一边踩水一边咧嘴说:“那你快去读罗你个小臭婆娘!”

    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出一丝奇特的光芒,水里的余彬快乐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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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起来!”

    “不起来!”

    “快起来!”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余彬向在岸上急得只跳脚的玉芳做了个猴脸,唱了两句歌,就钻进水里面不见了。

    冒出脑壳来后余彬就很奋勇地往对岸游过去,还水老鼠一样一下子钻进水里面泅起水来了。他只想让汪玲看到他能一气游到对面去,当然还要把值日生玉芳气得只哭。

    玉芳带着哭腔跟旁边的秋香说:“你快去喊老师去罗!你忘记你家双喜就是在这里淹死的?”

    “淹死他才好咧!哪个叫他这么拐的!”秋香一边说一边不情愿地朝学校跑去,汪玲也跟着走了。

    汪玲回头看了一眼后跟秋香说:“他肯定淹死了。”

    玉芳瞄了她一眼,发现她一脸的微笑。

    余彬冒出水面后一边喘气一边还回头看汪玲有没有看他,后面当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了,只有玉芳泼命似地顺着水库边往斜对岸跑去。你无法想像,多年后的晚上,玉芳的身影会像白鹤一样轻轻从余彬的脑海上空轻轻掠过。

    因为没看见汪玲,憋在口里的气一下子从余彬肚子里跑出大半,离岸边还有十米的余彬就没劲了,而且还前所未有地抽起筋来,水也一点客气也不讲就呛进他的眼睛和嘴巴里,他慌了神,看到水鬼的一双白手朝他伸过来,他两只手乱抓,拼命的想抓住点什么,当然没有什么让他好抓的,英雄气概从肚子里丢下他跑了,当然勇气什么的也就一起撒开了刚才还紧紧抓住他的手,余彬像块石头样的沉了下去,这时他手又不歇气地乱抓起来,抓到一个什么东西,也许是水鬼的胳膊什么的,他抓死了不放手,结果他就在水里跟着它走到岸边。

    睁开眼余彬看见玉芳水老鼠样地坐在旁边望着他哭。

    “呜呜,南瓜你是不是要死罗?呜呜呜……”玉抱着余彬呜呜地哭。

    余彬睁开眼睛,笑笑:“你把我的脸都压疼了。”

    玉芳盯着余彬,二话不说一巴掌掴到他脸上。

    “你信不信我还可以游回去?”余彬向玉芳吹嘘道。

    玉芳恨不得再掴余彬两巴掌,又怕他真的会又蹦到水库里去,捉住他的胳膊在那里使劲点头表示同意,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流,她真的生怕这只差点被水鬼抓去的鬼东西会站起来扑嗵一下又跳到水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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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不准去读老师!你不听我的话我就天天中午来游泳玩晓得不,”余彬指出:“你的衣服都是湿的你晓得不?你也游泳了!”

    “你再不听话我就告诉你家木生拐子去!”

    余彬总算有点害怕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那,我不游就是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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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和所有夏天时节的农忙双抢一样,天老爷把人热得人头晕脑胀昏头转向后一下子又开始变脸了,眼看一场暴雨要下下来,木生和文凤急急忙忙地在稻场上把刚刚晒起的谷子又扒到一堆用蛇皮袋子装起一趟趟地扛,就像蚂蚁搬家样的。余彬在一边帮文凤牵蛇皮袋子。木生不晓得为什么又发起脾气来,又骂文凤又骂天气,余彬在那里两条小腿也吓得只打颤,生怕木生会一脚踹过来。

    这时候占元来了。

    这几天占元带着几个民兵前湾后湾地抓计划生育,对那些胆敢偷着生的他们准备好了车子绳子和关人的小屋子,上房揭瓦,进屋捉人,搞得你家破人亡那是执行国家政策。他们的口号是“上吊不解绳,喝药不夺瓶,跳水不救人。”

    占元一行从余彬家稻场路过时在木生骂声中停了下来。余彬看了一眼占元,他看见占元也在看他。那一眼也像一把烙铁样把占元的相貌什么的全都烙到他小小的心壁上去了,占元好高大啊。木生的骂声停了下来,余彬有点感激地又多看了占元一眼,他想要是他们不走该有多好。余彬正这样想时突然好像天上一串炸雷击中了他,他一下子飞出好远,在稻场上打了几个滚,他还听见文凤的尖锐的叫声。余彬摆摆脑袋想爬起来,又站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这时他被一支胳膊扯了起来,身上还被那只手拍了拍,他当然晓得那不是打他,那是帮他拍灰。他抬头看,扯他起来的是那个走在前头的人,脸白白方方的,很和气。

    占元转头很和气地望着木生说:

    “木生,你这是为么事哦?这么小个伢那经得起你这样打?”

    木生看都不看姜占元一眼,闷声闷气地:“老子的伢该老子打!”

    “你这说的叫么子话?你的伢?他们是国家的伢!你没听哒歌里头唱的啊?他们是祖国的花朵,你这样搞是摧残祖国的花朵你晓得啵?”

    木生就没话讲了。没读过二年书的木生哪里说得过当过老师能说会道的占元。

    见木生瞄都不瞄他一眼睛,比木生高出差不多一个半头的占元发起脾气来:

    “我看你真是个犟脑袋罗,你看看有哪个像你这样教育伢的,我看你真的是要我给你讲下国家政策罗!我听说你没得事就在屋里打你堂客儿子,你太不晓得尊重妇女儿童了!你堂客崽子又不是你仇人,你一天到黑就像阶级敌人样对付他们,这哪里行得罗。”

    木生白了他一眼睛:“你莫跟老子讲这些逼话,老子就是贫下中家,不要你来教导!”

    占元哪里听得见木生这样讲话,他命令旁边几个早就横眉瞪眼的民兵说:

    “你们几个跟我把他绑起来!搞邪了!老子来教育一下他!”

    占元说起话来当然有点土皇帝的味道。

    文凤哪里扯得过他们,没几下木生就被一脚蹬得跪到地上被用麻绳子绑起来,用的还是木生家唯一一根用来拉板车的麻绳子。

    木生当然就他那又高又尖的声音恶骂:

    “占元,老子捅你的娘哎!老子跟你拼命罗……”

    文凤在一边哭着喊着:“你们莫这样哟,呜呜呜……你们快点放了他哦,快要落雨了,谷子都还没收完哦,呜呜呜……”

    余彬当然也在旁边吓得只哭。

    这吼声骂声哭声全湾人都听见了,没有一个人出来扯一下,湾里人大概也确实有点看不得木生平时那副狗屎相。

    “太拐了!是要让占元那个狗日的搞过去教育一下咧!”湾里一个掉光了牙的老婆婆说。

    “他打起文凤和彬伢子简直就像打狗样的,那么样要得哦……现在又搞计划生育,听说只准生一个,他太不晓得爱惜儿子了,要是文凤生个姑娘,怕是彬伢连文凤早就被他个狗日的扔到天鹅水库里去了。”一个婶娘也附和。

    “那怕就是这样哦!畜牲也经不得他这样打罗!这狗日的是没得人性呢,狗都不像他,狗还晓得报恩咧,要是不文凤妈妈收他给他一口饭吃,他怕是早就饿死去了……”一个妇女非常气愤地讲道。木生拐子再硬当然也不硬不过占元书记。湾里人也说木生吃亏就在他那张嘴巴上。那张嘴巴比茅缸还臭三分,谁都害怕木生那张嘴,文凤跟他过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文凤年轻的时候是姜店村出了名的“刮气姑娘”,这是雁城土话,就是漂亮的意思,现在的文凤头发一天到黑跟鸡窝样的。

    “你留下来帮文凤把谷子都收回屋子里去!”占元给另外两个姜店村百里挑一神勇无比的联防队员们下了一道命令。

    押着木生出湾的时候占元回头望了余彬一眼睛,那眼睛充满了慈爱的味道。

    木生第二天回来时走起路来就一拐一拐的。

    人们说:这下木生真的成了拐子哦。雁城土话里拐子也是瘸子的意思。

    他真的从此就再也没有打骂过文凤了,他只打余彬,打起来就像打畜牲一样的。

    余彬是被打大的,没被木生打死,这是个奇迹。

    玉芳还是经常和一起玩的喜凤小玲几个姑娘伢跑到余彬家屋子后头偷栀子花,被余彬的拐子爸爸举着铁锹追着骂了好远。

    她们一边跑一边还学着木生走路一走一拐的姿势:“再偷老子一锹劈死你们!哈哈!嘻嘻……”

    一路这样跑到学校,那时候她们都是不晓得事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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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就到11月份了。

    初冬季节天气还很冷,余彬穿得很破烂,打着赤脚,屁股后面还跟着头水牛,顶了他一下,余彬很不情愿地牵着这头老水牛下了余家湾附近的松树坡,朝花屋里走过去。

    在路上听见湾里的木伢叔子杵着一把锹在田边跟华伢伯讲话,声音很大:

    “日他妈又要上水利了,今年不晓得一个人几个方!”

    老实的华伢伯应声:“是罗,搞死个人,听他们说去年下马那天还死了一个人咧。”

    又快到冬月了,每年的这个季节就是天鹅镇大修水利的时候。天鹅镇是血吸虫的重灾区。按天鹅镇的老习惯,冬季组织全镇青壮年上天鹅水库补补堤挖挖河床灭灭螺是天鹅镇党政军民的习惯或者说是传统。主要工作就是把枯水期河床里表面上的那层泥挖起挑到原来的堤上去加高,这样有两个作用,一是把河床表面的那些田螺,也就是血吸虫的寄主挑到堤上去,让螺离开水,离开水的螺当然就不能再做血吸虫的寄主了;另一方面这样一搞也加固了河堤。余彬一想起去年拐子木生从天鹅水库大堤上被占元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回屋,他就浑身只发燥,就用手里的杨树条死劲抽打他家的母水牛。那天不知怎么搞的,平时走路步子很稳的牛竟然摔了一跤,而且还躺在田里口吐白沫不肯起来,余彬废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它拽回到家后门的稻场上。拴好牛进了花屋的前厅后余彬听到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心里就骂了木生一句。这个时候他又发起热来,有一只手牵着他走了过去,多年以后他一想起这个就痛恨自己。

    那天关于文凤和占元在栀子树下性交的场面是这样的:当时墨绿的栀子花叶子把占元跟文凤罩在下面,文凤肥白如雪稍微有点鹅黄色的身子被占元狠命地压在下面。占元的身子也白得惊人,阳光透过栀子叶打在他的身上,似穿上了一身金甲,也就是说占元很像只穿山甲什么的。

    “你个婊子养的老子搞搞死你……搞死你……”

    “哦,哦……你搞死我罗,搞死我罗……”

    一阵浓郁的栀子香气把余彬给裹住了,他很清晰地看见占元硕大且暗红色的生殖器在文凤的肚皮下面进进出出,余彬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他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只是感到脑袋上冒出了无数的汗珠,但是在没涌出来之前都被栀子花散出的阵阵幽香给抵消了。

    余彬就站在栀子花下面,透过菜园子里木生没声音的哭泣遥望文凤光着身子,裤子褪到小腿下,雪白的肉和蓝印布被从栀子树叶间漏下的日头光弄出一层雾状的东西。占元就趴在文凤身上一拱一拱的,还像头牛样的喘着粗气。余彬被电在那里,他的脑袋里好像听到一声鸟叫什么的,

    余彬只感觉眼睛胀得厉害,他想揉一下又不敢,总之当时他很激动,想喊,张了张嘴,哈出一团热气,有点难闻的大蒜出去,吸进来的是奇异的清香,他相信是从他妈妈身上来的,他听不清文凤是在哭泣还是在唱歌,那奇怪丑陋的声音有点像湾里的神汉水涛在跳大神,他还看见他妈妈颊边的两行细泪挂在那里。一股浓重的汗味熏得他发昏,他想挪脚,但是寸步难移。余彬想起有一次看到木生一个人蹲在菜园子里哭泣,脑袋象个南瓜样的一直埋到裤裆里去。

    文凤在啊啊的呻吟里断断断续续地说:

    “……过了年木生不……不去上水利行啵?”

    “妈的你还蛮心疼他!”

    “……我不是心疼他,我是……心疼彬伢子……他躲在屋里头哭了一夜呢,你要卫护一下小伢的自尊心咧,你狗日的总是想叫小伢伤心你就舒服些是啵?”

    “老子为么事想他伤心,真是伤出稀奇来了!”

    “那……嗯,哦……”文凤又忘情地哼起来。

    “舒服啵?搞死你个骚货……骚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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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彬牵着牛出门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平和,他甚至还轻轻地摸了摸牛的角,看见牛跟他一样哭鼻子了,他牵着牛朝水库那边走去,他知道玉芳肯定在那里放牛。后来牛绳从他手里掉了他都不晓得,牛一个人兴高采烈地朝谷田里跑去他当然也一无所知。

    “栀子花呢?快点拿出来!”玉芳把有点黑又有点胖的小手伸出来不讲客气地要道。

    “你……先把书给我、我再说、说……”余彬也声音有点打颤。

    “那你先把栀子花给我哎!”

    余彬从口袋里掏出栀子花来,警告说:“你敢跑!”

    玉芳横了他一眼:“我要跑你又怎么样罗?我又不怕你咧!”

    “你不怕我是吧?你跑我就打死你……”

    玉芳朝四周望了望,偷偷摸摸地拿着心爱的《岳飞传》《杨家将》还有一本《少年文艺》向外头走,她生怕给她妈妈翠香看见了。

    玉芳把手放到余彬脸上:“彬伢你怎么哭了哦?木生拐子又打你了?”

    余彬抬手打开玉芳的手,擦了一下脸:“鬼个哭!”

    玉芳把栀子花拿到鼻子上闻了一气,好香。

    余彬看了玉芳一眼,突然威胁她:“你爸爸要是晓得你把书拿出来,他会打死你的。”

    玉芳眼睛眨了一下:“我爸爸不得打我的。”

    这时他们就听到一声很尖锐的叫声:“你个死女子又把书偷出去给野杂种看,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这叫声简直是撕心裂肺要杀人样的。

    两个人甩起腿就跑,翠香在他们屁股后面泼命的追。翠香哪里有他们的脚快,三下两下她就看不见人影了。只好在那里叉着腰骂:“个卖逼的小婆娘秧子,老子看你不回家的,回家看老子不撕了你个小卖逼的!”

    两个人躲到草垛子里,刚从田里割起的稻草味很新鲜,呛得余彬只想打喷嚏,玉芳就用手去捂他,又拿栀子花放到他的鼻子跟前。

    栀子花甜蜜的清香味把稻草味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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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彬吸了口气说:

    “你妈是个恶婆娘……你爸是个土匪!”

    “你放屁咧!”玉芳把栀子花放到自己的鼻前轻轻地嗅起来,然后看着他,说了一句:“彬伢,我晓得你喜欢哪个?”

    “你说我喜欢哪个?”余彬冷冷地看着玉芳。

    “你喜欢汪玲是罢?”说完起身就跑,身上还沾着几根干稻草。

    “我喜欢汪鬼呢!”余彬红着脸作势往玉芳身上扑,玉芳的身子软软的,他死死的抱住,要去亲她。玉芳拿手拼命的推他,小声说:“彬伢,你放开我罗。”

    余彬把玉芳死死压到自己身子下面:“老子就不放开,你把老子怎么样?哪个叫你爸爸打我爸爸的,老子还要日你呢!就像你爸爸日我妈妈那样!……你的名字也叫骚货晓得啵?”

    玉芳的小白脸涨得通红:“你放开哦!你不放的话我就喊人了!”

    “骚货你喊罗,老子不怕你喊!你喊罗……骚……骚货……”

    余彬一边说一边脱玉芳的裤子。他的小鸡鸡这时也硬硬的,他要替木生和文凤报仇。

    玉芳两只胳膊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衣服,余彬怎么也脱不掉,气急败坏,一边学占元那样说着:“骚货骚货”一边隔着裤子把生殖器像占元那样放到了玉芳那里,然后像占元一样动了起来,还问玉芳舒不舒服,玉芳呼呼喘着粗气,也不作声,挣扎了一会就不动了,只死死地抱着余彬,脸胀得通红,呼出热热的气息吹到余彬的脸上,痒痒的,余彬闻到了股浓重的栀子花的香味,感觉有点头晕,停下动作,起来做到一边,玉芳坐起,低着头摘下身上和头发上的青黄的稻草,爬起来跑回家去了。余彬望着玉芳的背影,痛苦地想:“老子会被木生打死的。”

    他就躺在那里睡了一觉,醒了后才发现玉芳带给他的《少年文艺》还在屁股下压着,他拿起来看了一气。

    回去没有挨打。

    过了几天后好像他们都把这事忘记了,玉芳还是照样拿娃娃书来给他看。


20
    小学二年级时余彬最大的梦想就是想穿上一双白球鞋。余彬只有一双不晓得被文凤补了多少次的布鞋子,为了爱惜这双鞋子,他常常是赤着脚去学校,进教室时穿上鞋子,放了学又赤着脚拎上鞋子走回家。夏天天气热,布鞋烧脚,余彬索性在教室上课时也把鞋子脱下放到一边,光着脚板上课,好在他因为长得比较高坐在后排,老师看不见,学校规定上课不准打赤脚的。

    余彬家应该算是余家湾最穷的一家了。家里唯一的男人木生走路一瘸一瘸,文凤的胃又老是无缘无故地疼得她睡在床上只冒冷汗——那都是58年饿成那样的。家里只有这样两个病劳力,想种好田当然是和尚头上找虱子。湾人们就常常能看到木生家的笑话:别人家的秧苗已绿了他家的秧苗还躲在泥里不肯出来,一下雨人家的谷子都挑回稻场,他家的却都浸在田里,木生一边在田里恶骂文凤一边又挑着捆得体积大过他身体的稻子在田梗上一摇一晃地走,每走一步都像要跌到水里去似的让文凤在那里心惊胆颤的。人一穷志就短,木生的脾气也相当的狗屎,虽然不敢再伸手打文凤了,但是骂人他也是晓得的,心情一不好就把文凤恶骂一顿。长大了一点的余彬成了木生的主要发泄对像了,一有不顺心的事就会一巴掌掴到余彬脸上,让余彬半天不晓得东西南北。余彬喜欢放牛,跟那头老水牛在一起是他最安逸的时候,没人骂他打他,爬到老水牛宽宽的背上,骑着牛顺着水库大堤可以走很远很远。有时余彬会在水库边的水草里捡到一只鸭蛋,应该是一些养鸭人在水库边放鸭子时不小心掉下的。余彬高兴万分,一只鸭蛋对于他们这样半年都吃不到一次肉的家庭来讲,能吃上一次鸭蛋炒青椒就像过了回年。这次余彬在放牛时不是捡到一只鸭蛋,他捡到了两只迷路的小鸭儿!两只还长着黄黄绒毛的小鸭子在连着水库的那条水渠里“嘎嘎”地叫着,扑楞着小翅膀在水里团团打转,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

    心喜若狂的余彬把这两只小鸭子用一只荷叶包着捡回去时文凤和木生也都蛮高兴的——他们家竟然也能养小鸭了,这就表示以后天天有鸭蛋吃了,当然照护这两只小鸭的任务就交给余彬了。

    文凤笑咪咪地说:“等小鸭子长大后就可以下蛋,下蛋换的钱就可以给我家彬伢交学杂费咧。”

    最重要的是,鸭蛋可以卖钱,然后去买一双白球鞋。

    余彬常常一边放牛一边放这两只小鸭子,玉芳也常常会在水库边放牛,玉芳会和他一起捉蚱蜢给小鸭吃。这天余彬放了学一回家就去牛圈牵牛,然后像往常一样去看稻场边的竹罩里放那两只小鸭,可是一望,里面是空的。这时他才看见他妈妈文凤的眼睛红红的,一问才知道两只小鸭子被湾里的贵生一锹拍死了,因为小鸭子在吃他家的谷子。木生找贵生理论,贵生骂不过木生,索性一掌就把腿残疾的木生掴到田里滚了一身的泥巴,还掷下一句:

    “不说你还真以为我们不晓得?你是个王八你晓不晓得?!”

    文凤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冲到贵生跟前:“你嘴巴怎么这么臭,你不晓得就不要乱说好啵?”

    贵生白了文凤一眼,扛起锄头走了几步远,丢下一句:“骚母狗。”

    文凤的脸一下子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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