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ughgirl 发表于 2017-9-30 00:41:45

《乱伦人间:骚货》

    1

    “骗你们不是人养的!老子昨天半夜里出来解手时看见凤华被占元压在下头只哼……”

    “……真的啵?”

    “不信你们去问占元书记!……”

    姜店大队一伙上水利的男女中午休息时听贵生坐在水库矶子上说得唾沫横飞。

    男人们望着贵生的黄板牙一脸神往。

    “那说明他们日得蛮舒服哦!”

    “那还要你说!”四喜横众人一眼,捉住站在一边的余彬开裆裤里的小鸡鸡,笑眯眯地问:

    “你妈妈跟不跟你爸爸在床上打架?”

    五岁多点还不懂人事的余彬望着四喜说:“……打架。”

    众人笑作一团。

    “回去喊凤华骚货!晓得啵?”一个女人伸出手指推了一下余彬的大脑袋。

    余彬举起小手拨开,顺着水库大堤跑开了,水库上吹来的水风在他耳边呼呼直响。

    姜店大队一共有五个自然村,和雁城县天鹅镇的大多数村子一样,属于江汉平原典型的丘陵地区。天鹅水库边的姜店村风景蛮好,站到水库矶子上看,水到跟天一样的蓝,远处的松树林墨绿墨绿的,风一吹能听见舒舒的松林跟风在讲情话,只可惜这里是有名的血吸虫疫区。很久以前这里还能见到从远方飞回来过冬的天鹅,现在只是能看到数不清的野鸭子在芦苇丛里安窝在水库里扎猛子,然后露出一双小黑眼睛远远地盯着五岁多一点的余彬,一副十分小心谨慎的样子,余彬一走近它们就钻到水里面去了。水库边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水渠,像条蚯蚓一样从各个湾间流过,把水库里的水引到每个湾的田里面。姜店小学就盖在余家湾边的天鹅水库旁边,不远处一条沙石路一直铺向远方,顺着这条沙石路步行一个小时就能到天鹅镇老街上喝镇上的豆浆吃“老马包子铺”的肉包子油条什么的。每天清晨天不亮就有很多人到镇上去赶集,然后背着挎着的回各自的湾子。


2
    余彬曾祖父是个水牛贩子,过年也只在桌子上放两碗盐菜,几年勤扒苦做攒了几块袁大头银元买了上十亩田,还盖了一间余家湾最漂亮的房子,青砖楠木结构,门楣和窗子都缕着松鹿鹤形的花纹,湾里人都叫它花屋,花屋是余家湾最好的房子。余彬外公1936年被姜店村的保长搞去当兵。本来余彬的爹爹是不用去当兵的,因为他手下还有个没结婚的兄弟,但是余彬外公结了几年婚只生了个姑娘文凤,然后余彬外婆桂芝的肚子就再也不鼓起了。余彬的老外公就坐在稻场里指着屋里的那只老母鸡骂:“这个鬼东西只晓得吃谷不晓得下蛋老子哪天不把你杀得吃了它!”老外公把希望放到老二身上。等到保长来征丁,余彬爹爹主动跟他爸爸商量让他去,他这一走就再也没跟余家老小打过照面。土改时余彬曾祖父有幸作为余家湾有史以来首位地主分子被工作组带领广大贫下中农们装模作样的批斗了两回,就地镇压了事。现在这些漂亮的镂花都烂得差不多了,做镂花的是蜘蛛网。余彬外公这个替死鬼也白做了,因为余彬二爹活到二十岁因为血吸虫上身也死了,一个被打成地主的后代二十岁是不可能讨到媳妇的。

    1956年某天余彬外婆桂芝带着余彬的妈妈文凤去挖野菜时看到天鹅水库堤坝的一处水闸下有个跟文凤差不多大的男伢,文凤的妈妈桂芝就跑过去问他为什么要躺到水闸下头。

    他横她一眼说:“这样舒服些罗。”

    他嘴巴一开腔桂芝就听出他不是本地人。

    “你是红安人对啵?”

    木生一脸惊奇相:“你怎么晓得我是红安人的?”

    桂芝把脑袋一歪,笑笑说:“我还晓得你是逃荒的,你几天没吃饭了?”

    “……记不清了。”木生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句。

    桂芝一边跟他说话,一边把木生睡觉的水闸下边的几棵灰灰菜还有几棵地菜挖得干干净净。

    “你的眼睛好尖啊,我睡到这里都没发现!”木生有点嫉妒地说。

    “那你就只晓是逃荒罗,逃到哪里还不是一个样,要晓得找饭吃,到哪里眼睛都要放尖些,伢。”桂芝教导年纪轻轻瘦得皮包骨头的木生说。

    “那不一样,我们那里的野菜都被吃干净了。”

    桂芝起身望了望坐在堤上的瘦得跟麻杆样的文凤。

    桂芝问木生:“你今年几大?”

    “16罗。”

    “你天天就躺到这里睡?你太懒了,迟早会睡死掉的。”

    “……睡死还舒服些。”

    “那要不得的,你还年轻,老婆都还没讨。”

    “又不止我一个,我哥哥死了好几个了,我要去找他们去,睡死了最安逸。”

    木生突然看到站在远处的文凤,死鱼样的眼睛明显有了点亮光。

    “……后来怎么样了妈妈?”6岁的余彬趴在文凤的膝盖上问。

    “后来他就做了你拐子爸爸。”文凤撇撇嘴巴。

    “那他做我爸爸我怎么不晓得?”余彬撅起嘴巴问。

    文凤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那时你还在西天取经的路上咧!”文凤又强调说:

    “那时候饿死过好多人哦,你拐子爸爸的性命真大!”

    余彬气愤地跟文凤说:“你们那时怎么不让他饿死去!?”

    木生脾气暴躁,有个外号叫拐子,喜欢打文凤,跟打畜生样的,而且拳头也很容易就跑到余彬身上去。余彬一跟别的伢子吵架时那些伢子就马上威胁他:“你再这样就读你家拐子木生,让木生打死你去!”只要气不顺木生就要扯过余彬照他脸上掴一巴掌,余彬连哭都不敢。

    余彬的名字是大队书记姜占元起的。作为姜店村文化最高的人,占元给姜店村的很多人都取过名字。余彬挖周时占元来喝酒,木生凑过来喷着酒气说:

    “书记你给我儿子取个名字哦。”

    占元想了想说:

    “叫余彬罗,两个木,一看就知道是你木生的儿子,又是杉树,到时候是国家栋梁之才。”


3
    木生红着眼睛说:“书记你狗日的水平是高些罗!你以后就只当是你自己的儿子好罗!”

    文凤一边上菜一边鼓着嘴:“喝血巴子喝多了,自己的儿子就是自己的儿子,和旁个有什么相干。”

    木生眼睛一鼓,喝道:“你个骚母狗嘴巴里再嗑么子?!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滚远些!”

    在场的老少爷们注意到占元脸色突然就变了,喝得赤红的脸膛像刷了一层石灰,血红中透出一阵奇异的雪白来。

    占元算得上是方圆十里算得着的能人,姜店村二百来户人家没有一个不服他,也没有一个不在背地里日他娘的。占元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稍微有点胖,说话总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头拿。姜店村的人都说占元这狗日的能文能武,哪个玩得过他?87年占元那间红砖带暗楼的砖瓦房在姜店大队显得格外的晃眼。年轻时当过姜店大队小学民办老师的占元脚一顿能震得屋檩子打颤,用公社书记的话讲像占元这样的人姜店村几百年就出一个,农村工作不比城里工作,也只有这样的狠人能扛得动这个位子搞得了这个工作。这个时候干部时兴住队,农忙双抢时会下到各个湾子现场坐镇指挥抢种抢收,好多干部还要挽起裤子亲自下田做事,在余家湾小队住队的就是天鹅公社组织委员吴万林。吴委员是出了名的农民干部,天鹅镇的大队干部们都不喜欢他,因为吴委员一来就要陪着他下田做农活,只有姜店大队的占元能陪着吴万林从太阳出来一直搞到“日头落土”。但是大队所有的人都知道老吴一走占元的裤脚就绝不会再沾一下水田里的水,不过他的裤脚倒是总是挽到大腿根,一腿的泥,这当然是为了应付吴万林的突然袭击。

    唯一能让人们出口气的是占元千能万能却没能和他的女人搞出个“后”,因为老支书的幺姑娘翠香只给他生了了女儿玉芳,用当地人的话讲,姑娘伢长大了就是泼出去的水。占元逢人就发誓:“姑娘伢照样能成才!我已经把翠香送到镇上卫生院去结了扎。”这确实是事实,镇上县里就已经给他奖了两百块钱还发了一张烫金奖状,就挂在他家堂屋里神柜旁边。

    7岁时余彬上学了,他的同班同学玉芳比他小一岁。


4

    “啊——”乱糟糟的一年级教室突然一声尖叫。

    余彬把一只死老鼠放到叶欢容的书包里头,把叶欢容吓哭了,玉芳拎起死老鼠扔到教室外面。余彬身上一件蓝布春装,玉芳穿着一件桃花纹的薄棉春装,头发挽到脑壳后面,最主要的当然还是衣服上没有余彬那么多的补丁,因为她是姜店村土皇帝占元的姑娘。

    “南瓜!你又欺负人!我报告老师去!”玉芳叉起腰气愤地说。

    “臭丫头!不准乱叫我的小名!”

    余彬伸长脖子恶着脸,一副像要吃人的样子。

    玉芳也伸长脖子,扁着嘴巴:

    “南瓜!……”

5
    余彬的同班同学玉芳扎着两个羊角辫,嘴巴一鼓一鼓的,小脸圆得跟个苹果一样的,白白胖胖还没有被毒日头晒黑,她突然伸手把欺负汪玲的余彬推倒在地,转身就跑,余彬爬起来在教室里追,可是追不上。玉芳一下子跑到教室门口,突然站住做个鬼脸:

    “拐南瓜臭南瓜!我不怕你!你来追我啊!……”

    余彬气急败坏:“站住!我代表人民枪毙你!……叭!”

    黑得像泥鳅样的余彬成绩好得出奇,头大得出奇,像个南瓜,也调皮得出奇。读一年级的余彬7岁了,一天到晚都打着赤脚,黑泥巴从屁股后面一直扬到脸额角上,一看就像农民伯伯候选人,因为正发着暴耳风,脸肿得像个猪头。

    操场上余彬突然从天而降,手一伸手就扯到玉芳的辫子。

    玉芳疼得呲牙裂嘴:“你再不松手我就读你家的木生拐子!”

    余彬松手,威胁:“你敢!”

    余彬突然问:“臭丫头,你是不是喜欢叶欢容哈?”

    玉芳脸红了:“你放屁!……我喜欢你咧!”

    “滚开去,谁个要你喜欢!小骚货!”余彬朝玉芳伸舌头。

    玉芳当然不会喜欢黑得像泥鳅样脑袋上老是长几个瘌痢动不动就骂人的余彬了,因为她确实喜欢的是白白胖胖文静得像个姑娘伢又不会一句骂人话的叶欢容。在玉芳的眼里,粉雕玉琢的叶欢容像是童话里的人儿。

6
    余彬一下课,就摘下头上的花拿到学校旁边的池塘里去泡,上课铃响时又飞快的跑进教室,然后趁下课偷偷放到汪玲的抽屉里。而坐在他前面的玉芳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后面的余彬总喜欢扯她头发上的栀子花,那个拽她头发的小子总会被老师罚抄作业,而玉芳也不好过,要陪着余彬一起抄完作业,检查完他的作业才能离开。

    一凿子把长的余彬也闻到爱情的神秘香气了,那是一种栀子花一样的清香,来自生命最隐秘的原始领地,余彬的眼睛总是自作主张地围着静静坐在那里的汪玲打转。

    汪玲的眼睛又大又亮,红红嫩嫩的嘴唇,像电影《城南旧事》里的小英子一样剪个学生头,穿着干净的碎花白紫连衣裙。班上只有叶欢容和汪玲的衣裳总是干干净净的,这是叫余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们的衣裳怎么老是没有泥巴呢?余彬只要天一热就光起赤脚,有的就是冬天也光着脚上学。叶欢容的妈妈是管理区妇联主任,汪玲的爸爸在管理区当主任,都是国家干部,是那种脚上一般不沾泥巴最多只会带着草帽在水田边走走的人。汪玲总是爱和叶欢容一起牵着手上学牵着手回家,因为管理区大院就在离学校四五里的天鹅水库边上。余彬当然就蛮嫉妒叶欢容的,总是想办法捉弄一下他。

    上课了老师把余彬叫去打一顿手板心,叫余彬自己搬两块砖头站到大太阳底下晒出油来。

    放了学余彬躲在水库坡子偷看蹲在草丛里拉尿的汪玲跟叶欢容,书包带子突然被人一把扯起:

    “好啊死南瓜你不怕你害红眼病啊!”

    余彬赤红着脸白玉芳一眼:“你又不是老子姐姐,哪个要你管!”

    玉芳把嘴巴一翘:“我就是要管你!我就是你姐姐!”

    余彬朝她呸了一口唾沫,愤怒地说:“老子不要你做姐姐!老子都比你大!”

    玉芳押着余彬朝余家湾走去,她在田埂上推一下余彬,余彬就走一下。

    余彬突然转身把玉芳往地上狠命一推,玉芳一下子摔到秧田里,浑身湿淋淋的,等她爬起来,余彬不见踪影。

    “玉芳,你过来一下!”

7
    回到家玉芳爸爸占元把玉芳叫到跟前去。

    “么子罗?”

    “彬伢成绩好啵?”

    “好个鬼咧!他又不听话,老是喜欢欺负别个。”玉芳当然没有好话。

    “那我听说他是你们班班长哦,”占元笑。

    “那是老师偏心,就因为他学习好,他就知道欺负同学!”

    “你个小丫头,儿子伢就是要这样,这样才叫有杀气能干大事!”占元称赞道。

8
    余彬一下课,就摘下头上的花拿到学校旁边的池塘里去泡,上课铃响时又飞快的跑进教室,然后趁下课偷偷放到汪玲的抽屉里。而坐在他前面的玉芳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后面的余彬总喜欢扯她头发上的栀子花,那个拽她头发的小子总会被老师罚抄作业,而玉芳也不好过,要陪着余彬一起抄完作业,检查完他的作业才能离开。

    一凿子把长的余彬也闻到爱情的神秘香气了,那是一种栀子花一样的清香,来自生命最隐秘的原始领地,余彬的眼睛总是自作主张地围着静静坐在那里的汪玲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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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玲的眼睛又大又亮,红红嫩嫩的嘴唇,像电影《城南旧事》里的小英子一样剪个学生头,穿着干净的碎花白紫连衣裙。班上只有叶欢容和汪玲的衣裳总是干干净净的,这是叫余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们的衣裳怎么老是没有泥巴呢?余彬只要天一热就光起赤脚,有的就是冬天也光着脚上学。叶欢容的妈妈是管理区妇联主任,汪玲的爸爸在管理区当主任,都是国家干部,是那种脚上一般不沾泥巴最多只会带着草帽在水田边走走的人。汪玲总是爱和叶欢容一起牵着手上学牵着手回家,因为管理区大院就在离学校四五里的天鹅水库边上。余彬当然就蛮嫉妒叶欢容的,总是想办法捉弄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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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课了老师把余彬叫去打一顿手板心,叫余彬自己搬两块砖头站到大太阳底下晒出油来。

    放了学余彬躲在水库坡子偷看蹲在草丛里拉尿的汪玲跟叶欢容,书包带子突然被人一把扯起:

    “好啊死南瓜你不怕你害红眼病啊!”

    余彬赤红着脸白玉芳一眼:“你又不是老子姐姐,哪个要你管!”

    玉芳把嘴巴一翘:“我就是要管你!我就是你姐姐!”

    余彬朝她呸了一口唾沫,愤怒地说:“老子不要你做姐姐!老子都比你大!”

    玉芳押着余彬朝余家湾走去,她在田埂上推一下余彬,余彬就走一下。

    余彬突然转身把玉芳往地上狠命一推,玉芳一下子摔到秧田里,浑身湿淋淋的,等她爬起来,余彬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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